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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异闻录-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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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竹筒中长出蔓藤,爬满金丝楠木,结出一颗颗丝瓜和红色的肉豆。
  官兵见了变戏法似的奇术,大气都不敢出。族长浑身浴血:“这种古法最后一步由人祭祀,请把我捣成肉酱,涂抹树身,方可破了楠木灵性。”
  官兵们当然没有客气,把族长砸得稀烂,蘸着肉酱往树上涂抹。金丝楠木突然剧烈颤动,树枝树叶碰撞摩擦,竟然发出类似于人的哀嚎。丝瓜和肉豆蔓藤缠住官兵,丝瓜藤裂开,喷着红液,爬出无数只绿色小虫,咬破官兵眼球,钻进脑子。
  官兵们哀声厉嚎,肉豆爆裂,红色汁液溅到身体,如同泼了高强度硫酸,“嗤嗤”冒着黑烟,皮肉鼓起芝麻粒大小的燎泡,“啵啵”爆出脓液,瞬间蔓延全身,溃烂成一具具白骨。
  然而,东厂领军生性阴沉谨慎,一直远远观察,目睹了恐怖绝伦的一幕,逃回京城向魏忠贤密报。
  魏忠贤派领军带人马再次杀回大凉山,夷人村落早已人去楼空,就连那棵巨型金丝楠木,也只剩下一个几丈见方的大坑,里面堆满了人的骸骨。
  小部分骸骨是正常人的骨骼,大部分陈骨却非常奇怪,脚趾的骨头有细密的骨须纠缠在一起,如同树根。
  此事异常诡谲,魏忠贤将参与此事之人全部毒杀,称帝野心却日益膨胀,继续派亲信去四川寻木。
  朱由校当了几年“木匠皇帝”,二十三岁那年在西苑游船戏耍,却被狂风刮翻小船落水,自此生了重病,百治不愈。尚书霍维华进献仙药“灵露饮”,清甜可口,日日饮用。没曾想饮用几个月后,竟得了臌胀病一命呜呼,留下了一段千古疑案。
  明思宗朱由检登基,当机立断铲除魏忠贤余党,驱逐魏忠贤回乡。抄魏府时,井边垂柳无风自动,柳枝伸入井中。官兵觉得蹊跷,下井在井壁发现暗洞,找到了假的“奇木图”。
  魏忠贤亲信扛不住严刑拷打,交代了“奇木图”的来龙去脉。朱由检正愁没有斩杀魏忠贤的借口,连夜派锦衣卫带旨赐死魏忠贤。据说魏忠贤死后,京城一夜之间万木盛开,香飘百里。
  朱由检感召于楠木神奇,第二年将年号定为“崇祯”,取“尊崇桢楠”之意,希望明朝江山如同楠木长久坚实。
  然而明朝这棵二百多年的古树,早已从根部腐朽,改个年号也就是求个心理安慰。
  明末农民大起义,张献忠崛起于陕西,自称“魔龙”,占领四川,大肆淫虐妇女,剥皮烹煮女子大腿、胸部的肉为食,甚至连饮马的水,都是人血。
  但凡有贞烈女子反抗,就施加“骑木驴”的酷刑。女子吊在木架上面,对准一根直立的木杆,割断绳子,女子坠落。木杆从女子下体穿进,一时又死不了,活活忍受三四天极度痛楚才能死去。
  张献忠残暴淫杀,终于兵败,掳掠的巨额财富不翼而飞。据传兵败前,张献忠曾派出一支送宝队,将财宝藏于一张祖传老地图标示的地点。
  魏忠贤、崇祯皇帝万万没有想到,这幅奇木图居然应了在张启元的遗腹子,“魔龙”张献忠身上。
  六
  写完这段记录,我有些累,月饼还在熟睡,没敢打扰他,下车溜达透透气。
  贵州属于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空气湿润,阳光充沛。全省分为高原、山地、丘陵和盆地四种地形,是全国唯一没有平原的省份,故此有“八山一水一分田”的说法。
  极目远望,远山层峦,青山白水,云气缭绕,块块梯田层叠而上,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倒真是个静心旅游的好地方。
  景区和全国各地的景区没什么不同,熙熙攘攘的游客,风俗特产的小贩,香气扑鼻的当地小吃,唯一不同的是许多穿着民族服饰的姑娘们,凭空增添了许多异域情调。
  其实,我和月饼心照不宣。这个所谓的驴友团,绝不简单,很有可能是“八族”的人组成。他们发帖时间,恰恰在第四本书出现喻示的时候,倒像是向我们示威,或许是故意暴露线索,引诱我们完成任务。
  我心里被无数个疑问缠成一团乱麻,总是理不出个头绪。月饼说得对,“该来的总会来,想破大天不如主动出击”。我索性转悠到风土特产的小摊位,随便买点东西换换心思。
  如今旅游景点的纪念品千篇一律,打着“某某特产”旗号其实都是批量生产,没什么新意。我看了几家没发现什么好玩意儿,正准备回车里歇会儿,忽然觉得刚刚路过那家摆着佛串、木雕工艺品的摊位,好像有两样很眼熟的东西。
  我心里一动,装作问价:“这佛串儿多少钱?”暗自打量那两样东西,心里越来越惊。
  “上好金丝楠木边角料做的,”商贩皮肤黝黑,眨巴着狡狯地眼睛,“遇水即沉,养生正气。你看这纹理,闻这香味儿。”
  我正准备和商贩你来我往几句再切入正题,身后突然传来月饼的声音。
  “刀、弩怎么卖?”
  “这两个可是好东西,”商贩舔舔嘴唇,一副奇货可居的样子,“你开个价吧。”
  月饼从钱包里摸出一摞钞票,示意我取下刀弩:“你从哪里捡的?”
  商贩直勾勾盯着钞票,话都说不利索了:“山……山里……”
  我翻转着刀弩,刀柄和弩把有两个相同的篆体字,更确定了判断,点头表示肯定。
  月饼猛地提高声音:“这是我朋友的东西!”
  左右游人、商贩齐刷刷看过来,商贩忙不迭说道:“真是捡的。前几天去山里寻木,这俩玩意儿就搁在河边泥沟子里。”
  “具体地点还记得么?”月饼把钞票往摊位一扔。
  商贩舔舔嘴唇,往手指吐口吐沫点着钱:“沿着那座山往西走七十多里地,有一条野河沟子,就在那里。”
  月饼点了根烟望着西边那座野山:“他们抢先了。”
  我接过烟抽了一口:“也许是出事了。”
  黑色短刀,硬木弓弩,正是韩峰、韩艺在东越博物馆携带的武器。
  那两个篆体字是他们的姓——
  韓!
  七
  “天杀的奸商!”我一把拍死叮在脖子上的虫子,“感情这七十多里地是直线距离!”
  进山已经三天,按照脚程,七十多里山路也就是一白天。哪想到荔波除了人工开发的几个景点,其余的地方全是原始森林。且不说没有山路,一路砍藤劈树开路倒还是小事儿,一旦误入隐藏在树叶底下的沼泽,这条小命就算是当肥料了。
  “还好顺着河边好走,要是一头扎进林子,北都找不到,”月饼在前面左手木棍右手刀开路,“跟你说了用泥巴抹在皮肤上防蚊虫,你就是不听。偶像压力有些重啊。”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哪儿知道走南闯北这么多地儿,偏偏对贵州的泥巴过敏?还有风油精么?我再抹点儿。”
  我正埋怨着,一不留神被树根绊了一跤,顺手抓住旁边的蔓藤,手里“刺溜”一滑,蔓藤搭住胳膊,几个来回缠了个结实。
  这哪里是蔓藤,分明是条,从头到尾长着一溜金黄色的细纹,半米多长的小蟒。
  我抓住蛇身死命拽着,蟒蛇也较上了劲,凉滑的蛇身紧箍胳膊,“嘎巴”作响,蛇头从我的肩膀位置探起吐着信子。我向后仰头,一把抓住蛇脖子,眼睁睁开着蟒蛇鳞片微微乍起,裂开暗红色的嘴,一排排倒钩形的牙齿滴着涎水,腥臭扑鼻。
  “月饼,蟒蛇!”
  刀光一闪,蛇头忽地飞起落进野草丛里,蛇腔喷出浓血,刺了我一脸。我猝不及防,喝了两口蛇血,脚底又绊了一跤,直接坐在草堆里。
  月饼收起刀,帮我解着胳膊上的蛇身:“南少侠,因祸得福啊!蛇血克虫,我再也不用担心你被蚊子咬了。”
  我喉咙里满是蛇血,黏糊糊的不是滋味,想到这条蟒蛇不知吞了多少老鼠、蛤蟆,胃里又是一阵恶心。
  “今儿不走了,就在这休息。”月饼喜气洋洋地拎着蛇倒挂在树上,“你去河边取水,顺便采点野物,晚上来顿蛇肉锅子。”
  “你还真不糟蹋粮食,”我活动着膀子,没什么大碍,拎着壶去河边取水。
  我把壶压在河里自行灌水,顺着河道扒拉树根采了几株鲜蘑:“月公公,蛇胆给我留着补补。”
  “蛇鞭吃不?”
  “那更好。”我顺口回了话才返过劲儿,“你家的蛇还长着鞭!”
  我又刨了两根鲜笋,拎着壶回了营地,月饼正搭着帐篷:“南瓜,今儿的二锅头就靠你的手艺了。”
  “您就瞧好吧。”
  我架锅添水生了火,把蟒蛇切成两寸长短放进锅里焖了五六分钟,掀开锅盖捞出半熟蛇肉,换了锅清水继续煮。趁着水温稍热,放进八角、花椒、盐子调味,切了两片老姜去腥,八分热的时候放进鲜蘑、鲜笋,雪白的肉汤“咕嘟嘟”冒着气泡,浓得能竖插筷子。
  我咽着口水,舀了一勺尝尝咸淡,滚热的汤水顺着嗓子眼滑进胃里,鲜得脊骨发软,耳朵发酥,四肢百骸一股暖意。
  月饼从帐篷里探出头:“南少侠,明明是个好厨子,非要当作家。”
  “这一百多斤肉白长的么?”我摆好碗筷,取出“老干妈”当蘸料,洒了几片葱叶完成最后工序,“月公公,上酒,开吃。”
  月饼喝了口汤,烫得嘴直刺溜,灌了口酒,才慢慢呼了口气:“赞!来,走一个。”
  我仰脖喝了半瓶,夹了块蛇肉,轻轻一咬,香味在唇齿间爆开,浓得舍不得张嘴喘气。油嘟嘟的蘑、笋更是裹饱了鲜汤,细嫩滑软,肥润鲜甜,就连舌头都滑溜了许多。
  “南少侠,我看你的书评区,”月饼蘸着老干妈吃了块笋子,“有人回帖说主线之外的旁枝末节太多,看来还要提高笔力啊。”
  “就算是英雄,也要吃喝拉撒睡。”我拨弄着篝火,“谁能保证早晨起床制定当天计划,不受零零碎碎的事儿干扰?我只是记录咱们的生活而已。”
  篝火旺了,烘干原始森林的潮湿,夜枭声、蛐蛐声、蛙声此起彼伏,树叶沙沙,夜风清透。
  烈酒、肉羹、篝火、兄弟。
  这才是生活!
  八
  酒足饭饱,我拾起木柴点了根烟:“月饼,你老实交代,有没有对那个商贩下蛊?”
  月饼眯着眼笑得很狡猾:“没有。”
  “真假?”我吸了口烟,“那哥们说刀弩在泥沟子里捡的,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月饼扬扬眉毛:“刀弩纹理有丁点儿泥屑子,闻着有水草腥味,刀柄和刀身接口处有水锈。佛串确实是原木做的,没有后期优化,手指有手艺活留下的茧子和伤口。鞋帮、鞋底接缝有红泥,和这条河的红泥颜色相同。所以,他没说谎。”
  我听得目瞪口呆:“你丫就那么几秒钟观察了这么多事儿?我还一直以为你在钞票里下了什么蛊粉,防备着他暗中下套,来个先下手为强。”
  “瞬间细节决定成败,”月饼指着胸口,“我被阿娜捅了一刀,知道在一刹那想了什么?”
  月饼主动提起阿娜,我大感意外,也有些高兴,看来月饼慢慢走出来了。
  为了不扫月饼兴致,我做认真听讲状摇摇头。
  月饼摸了摸鼻子:“我如果趴着摔倒,刀会直接扎进心脏。我转身是为了缓冲刀子刺入的力量,侧身摔倒使伤口挤压刀身形成密封状态,最大程度保证血液流失最少。”
  “月公公,你居然想到这些?”我有些不太相信,“你丫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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