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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异闻录-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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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饼接过图纸看着:“没算出来?”
  我满脑子都是各种阵法术数,心烦意乱地不想说话。
  “不看图画还没注意,博物馆很像个‘囧’字。”
  我突然有了个模糊的概念,眼看就要抓住:“月饼,你刚才说什么?”
  月饼重复道:“博物馆很像‘囧’字。”
  我默念了几遍,突然明白了这座博物馆的暗示。
  有一种极为生僻的阵法,利用建筑布置摆出某个字形,其中内含破阵关键提示,被称为“字形阵”。
  想到这里,我在纸上写出“囧”字,拆开为“八回”。“八”代表数字位置,“回”为“回廊”,既指曲折环绕的走廊,又指有顶棚的散步的地方。
  我望着博物馆顶端的巨大平台,终于明白了“气眼”在哪里!
  六
  在这里不方便说出具体位置,我们按照“字形阵”的喻示寻到“气眼”,月饼点了根牛油蜡烛放在洞口,火苗没有因为有阴气变成蓝绿色,又就着火点了泡过糯米水晒干的艾草,烟气散而不聚,不成任何形状,看来里面没有脏东西。
  洞口只容一人进入,月饼摸了一层灰没说什么,咬着手电钻进去。洞口有些狭窄,我使劲收肚子才没被卡住,还好隧道平整没有石茬子,要不爬到头也是满身血道。
  隧道里一片漆黑,仅靠手电的微弱光亮照明,我只能模糊看到月饼的鞋底,扬起的灰粉呛得鼻子发痒,显然没有人进来过。
  这种幽闭的空间更容易让人胡思乱想,我有些不踏实,小声说话缓解压力:“月饼,咱们俩一前一后像不像蚯蚓?”
  “唔。”
  “月饼,如果有人把进出口封死,咱们不就生生饿死成了干尸?”
  “哦。”
  “月饼,万一这是圈套就等咱们自投罗网怎么办?”
  “嗯。”
  我一时火大:“你丫除了拟声词还会说别的不?”
  月饼突然停住,我没留神差点顶到他的鞋底,心里一紧:“怎么了?”
  “可算是到头了,我咬着手电能回你个拟声词就不错了!”前面光柱乱闪,估计是月饼把手电拿到手里腾出嘴,“本来还没啥,让你嘟嘟囔囔说得我都发毛。”
  我憋着笑反问道:“你丫也会紧张?”
  “废话!有你个‘好事不灵,坏事必中’的乌鸦嘴,防都防不住。”
  我正要回两句,只见亮光一闪,月饼说道:“封口有个石板,我拍给你看,发微信了。”
  我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居然是韩艺的自拍照,还没来得及点开大图细看,图片突然不见了——“对方撤回一条信息”。
  月饼若无其事地说道:“点得太快发错了。”
  我追问道:“这才几天工夫,你丫和韩艺都发展到这一步了?”
  “她主动发给我,我还能拒收不成?先别八卦,赶紧研究图片。”月饼用力推着气眼封口,口气有些失望,“韩立他们没走气眼,咱们在自投罗网。”
  洞里满是灰尘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点,月饼肯定早就明白,只不过不愿说出来而已。
  我越想越觉得不踏实:“要不咱们原道撤回?明天从大门进来。”
  月饼反问道:“如果他们真的是被胁迫呢?”
  我再没言语,看着月饼发过来的石板图片,横平竖直刻着九宫格,空格里标着1…9的阿拉伯数字。
  我大体有个概念:“这是五行风水九宫格,摁对了数字顺序就会开启。”
  月饼居然有心情点了根烟:“要不试试‘62188’?”
  “没那么简单,”我连忙说道,“别乱动,万一摁错引发别的机关,这么窄的隧道可没地儿逃。”
  “我也就说说而已。南瓜,您老人家多费费脑子,我先歇会儿。”
  “月公公您还真是心大。”我回了一句,研究着这串数字的含义。我标出了对应的文字,琢磨了片刻:“月饼,我有个想法,不过有点不靠谱。”
  “南少侠什么时候靠谱过?”
  “月公公,您没有说好话的功能是不?”我没好气回道,“博物馆是坟墓,孩子给父母建墓天经地义,那么……”
  “62188里面的6和2?”月饼反问道,“和1、8、8没有关联?”
  “博物馆里面只有两具夫妻木乃伊,除非还有三具尸体在里面,否则不会出现188,”我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有些悬乎,“我不敢确定。”
  “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刚想阻拦,月饼胳膊动了动,两声沉闷的石板摩擦声响起,丫已经摁下了刻着6和2的石块。石壁内部传出“咯咯哒哒”的齿轮咬合声,震得耳膜发麻。我瞬间冒了一身白毛汗,这要是整错了小命儿也就算是交代了。
  一道暗黄色光线钻进暗洞,越来越亮,虽然隔着月饼看不到前面发生的情况,我心里还是一松,暗自庆幸运气好:居然蒙对了。
  月饼猫着身子钻出洞口:“南瓜,靠谱!”
  我跟着爬了出去,还没看仔细周遭环境,月饼蹲在洞口,指着走廊右侧摆了个噤声手势。我看到了奇怪的一幕:一群游客背对着我们,聚在靠墙的展览柜前,双手摁着玻璃,脑袋凑在玻璃柜前上下摆动。
  月饼压低声音:“注意左边那两个人。”
  我仔细看去,左边那两个人的衣着打扮,正是在三坊七巷拍的那两个小丫头。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偏巧响了起来。月饼瞪了我一眼,我摸出手机,慌乱中点了免提键——
  “南爷,有个女人找……”
  我急忙关机,可是已经晚了。那群人听到声音,僵着身体转向我们。我看清了他们的模样,心脏吓得差点炸裂——所有人的脸上,只有一张光秃秃的人皮。
  走廊尽头闪出一道模糊的身影,冷笑着说道:“终于等到你们了。”
  那群人在幽暗的灯光中,如同一群僵尸,喉咙里响着嘶哑的“嗬嗬”声,双手向前探着,左右晃着肩膀走过来。
  七
  “南瓜我能让你坑死。”月饼甩出几枚桃木钉,“我拖住他们,你顺着气眼赶紧出去。”
  我憋着火摸出军刀:“你丫少扯淡!”
  桃木钉擦过两个人的脖子,“噗噗”闷响,没有流出鲜血,反倒是溅起一层灰扑扑的粉尘,人皮耷拉下来,露出灰黄色的躯体。
  “Wake up!”走廊尽头那个人居然喊了一句英文。
  那群没脸人顿住脚步,脑袋像是被砍断垂在胸前,全身打着摆子,爆豆似的声响不绝于耳,皮肤裂出蛛网状裂痕,一片片掉落,变成了十来具涂着红色条纹的木俑,速度比刚才提高了好几倍,向我们冲了过来。
  “既然不是活人,就没有顾忌了。”月饼哈哈一笑,迎面冲过去,一拳击中为首木俑的脑袋。
  “哐当!”木质人头落地,无头木俑没有停住冲势,反倒抓住月饼胳膊扯拽,眼看后面的木俑就要把月饼包围,月饼侧身弯腰,把木俑胳膊架到肩膀上反身别断,屈膝撞断木俑腿弯,拎着半截木手砸向第二只木俑。
  狭窄的走廊,密密麻麻的木俑,强烈的窒息感迎面扑来,压得我喘不过气。那一刻,眼前的一切变得缓慢,我清晰地看到一只木俑伸出木爪,插向我的胸膛。
  我全身燥热,心脏狂跳,挥出军刀削断木爪,顺势刺进木俑臂弯,深深卡在里面。
  “月饼,比比谁干掉得多!”我拗断木俑脑袋吼道。
  “那你肯定输了,”月饼已经被木俑包围,断木声响个不停,“第三个了。”
  侧面探来一只木手,陷进我的肩膀,鲜血喷涌。我手刀砍下,木臂断裂,屈肘击出,木屑纷飞。
  “咚!”胸口被击中,一口气憋在胸膛,只觉得嗓子发甜,一阵晕眩。我咽下涌进嘴里的鲜血,一头撞向面前的木俑。
  木俑仰面摔倒,后面几只也跟着砸倒。
  突然,腿部一阵疼痛,一个木俑脑袋死死咬住我的脚踝,尖锐的刺痛感直透心脏,我疼得肌肉发紧,被另一只木俑扑倒,咧嘴咬向我的喉咙。
  “咣!”月饼一脚踢翻压在我身上的木俑,把我拽到一侧,跺烂了咬着我脚踝的木俑脑袋,却被身后的木俑击中后背。
  “你丫就不能让我省省心!”月饼嘴角流出一溜血丝,转身挡在我身前。
  我勉强站起,深吸口气,空气里弥漫着呛鼻的木粉,忍不住咳嗽着。面前,只剩四只木俑,直挺挺地站着,却不攻击。
  “呵呵,没想到新一代异徒行者有点意思。”那个人森森笑着,“低估你们了。”
  走廊灯光倏然间大亮,刺得几乎睁不开眼,迎光望去,那个人根本不是人!
  八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略微有人的形状,如果说肩膀上的圆球是个脑袋,“头”上布满红色筋肉的大水泡,淡黄色液体在水泡里流动。“他”的身体雪白,就像瞬间挤出的牙膏,只能笔直一刹那,立刻软绵绵地瘫下来。
  “我的模样是不是吓到你们了?”“头”的正中央有一条细细的缝,声音就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不披着皮,我自己都害怕。”
  “他”从地上拾起一张薄薄的人皮,从头到脚罩了进去,人皮像是充气隆起的人偶,渐渐变成了一个赤裸的英俊男人,左臂刺着一条奇形怪状的人首蛇身。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异徒行者,你们好。”
  月饼眯着眼睛问道:“你姓胡?”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胡晓飞。”
  我有些糊涂,月饼怎么会认识这个人?
  “稍等片刻,我穿好衣服。”胡晓飞拿着墙角的衣服一件件穿着,“我劝你们不要有别的想法,否则会后悔。”
  我刚起了趁机做掉这个人皮怪物的念头,听他话里有话,突然想到韩艺下落不明,只得强忍住冲动。
  “南瓜,记得那两个老头讲的故事么?”月饼摸了摸鼻子,“胡家恶少把邱何夫妻扔进河里淹死,胡、邱、何、杨四家生出怪婴暴毙。杨泽曾经是博物馆保安,明白了么?”
  我瞬间联想了很多事情,一条线索在脑子里串联!几家人的宿命恩怨,居然能延续千年?
  胡晓飞已经穿好衣服,一身保安打扮,拍着巴掌笑道:“东越市,知道我们故事的人已经不多了。你们很聪明,居然能想到这一层。”
  月饼问道:“我很好奇杨泽是谁?”
  “杨泽?”胡晓飞冷哼一声,“我曾经家仆的后人。”
  我注意到胡晓飞话里的含义,难道他就是胡家恶少?
  “看你们身后。”胡晓飞半仰着头满不在乎地笑着。
  我回头看去,韩艺被反绑着昏迷在走廊另一头,一具木俑摁着她的脑袋。
  “只要我喊一声,她的脑袋就会……”胡晓飞双手合拢分开做了个爆炸手势,“嘭!”
  我前冲半步绷住身子,骂道:“我操你妈!”
  “你知道么?我最恨别人威胁我。”月饼笑了,“我一定会杀了你。”
  “哦?我很期待那一天,”胡晓飞耸了耸肩,“只要告诉我图书馆的秘密,我会考虑给你这个机会。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月饼嘴唇动了动,用唇语说道:“听他讲完,拖时间恢复体力想办法。”
  九
  以下是胡晓飞的讲述——
  邱何夫妻死后,两家父母告官不成,举家搬迁离开了东越市。胡晓飞仗着家势显赫,终日横行乡里,为非作歹,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如此过了几年,双抛桥搬来一位老木匠,手艺活出众,生意倒也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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