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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深的水是泪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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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伟抽烟,掐灭,再点燃,沉思良久,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大火终于被扑灭了。”

    我问:“这就完了吗?”

    他点头,说:“是的,完了。”

    我说:“读者需要你还原整个战斗过程啊。”

    他又陷入深思,默默地吸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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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伟从火场下来后,看见手机上有许多未接电话记录。他没有查阅,所有的电话都是打探他的生死消息。郭伟刚刚到达北侧阵地的时候,以为自己不能活着回去了,这辈子交代于此。郭伟这个阵地在低凹处,火浪不是如流水,而如瀑布一样卷过来,只有火山喷发可与之比拟。真实的火场和重大灾害救援方案的设想完全不一样,地面上有火,火流还在排污沟、地下道奔涌。地上火流冒头的时候,遇到空气必然“嘭”地爆响。那时候,郭伟与其他官兵身边左右,到处发出“嘭嘭”声,火已经疯了。没见过这种火,到哪儿烧哪儿,铁器、混凝土墙、铝合金灯柱全在燃烧,没有不燃烧的东西,连土都在烧。

    郭伟想起路上遇到企业消防支队的支队长,他刚刚从这个阵地撤出来。这位支队长说:“老郭,守不住,别去了。”此人是郭伟的老相识,跟郭伟说话时,他也是满面征尘,眼里带看泪。谁都明白这个意思,往里冲就是白白送死。

    郭伟在103号罐附近看到一台被烧得只剩骨骼的消防车,这是海港消防队的美国产大力牌举高消防车,价值700多万元。这台车的驾驶员就在下车整理水带的工夫,火扑了过来,再上车发动已经来不及了。人跑出去几步回头看,车已被烧成了恐龙标本似的骨骼。胶皮轮胎烧没了,铁轮趴地,车上的漆被一扫而光。

    军人和老百姓的区别在此才显示出来:老百姓这时可以选择撤离,即使是担负灭火任务的企业员工也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逃生。美国、英国或中东地区的油区如果出现这样的火灾,一切人包括消防队员都选择放弃,保护个体生命。辽宁消防铁军则不同,一声令下,决无回转之意,因为开发区和大连老百姓的生命不允许军人逃离战场。

    郭伟大踏步走向北侧阵地。

    混凝土防护堤以及下边的地沟离储油10万立方米的37号原油罐只距5米远,火已经在上面燃烧。如果保持不住这5米宽的隔离带,火浪就会扑向37号油罐。

    他下令在这里设了9个水枪、泡沫枪阵地,分分秒秒压制火浪。

    消防车没有熄过火,时时刻刻混合着泡沫液,保证“弹药”充足。实事求是地说,官兵们当时头上压着三座大山,一是恐惧,高危化学品罐冒着白烟,37号、42号罐已经被烤红,谁都怕。二是高温,官兵们穿着最先进、最昂贵的隔热服。它对烈焰具有防烧伤的作用。然而原油燃烧之后,产生大量辐射热能,隔热服根本阻挡不了热能侵入。每个人的身体都像水洗一样,汗水流满了战斗靴。脚泡在自己的汗水里。三是他们没有退路,后面是37号、42号罐,高危化学品罐群,往哪儿退?只能前进。设想一下,官兵们丢弃水枪撤退,火焰会吞噬37号、42号罐,会吞噬高危化学品罐群,不出20分钟,整个库区都会发生大爆炸,吞噬每一个人。同病相怜这句话,在这里要改成“同病相救”,所有的人拥有同一条命。命是大家的,大家只有一条命。从将军到士兵都攥着这条命,保卫库区,保卫大连。

    官兵们苦苦忍受着煎熬,他们的水枪、泡沫枪对准火浪进攻。实话说,火浪不见后退,但水枪一停,火浪立刻像野兽一般扑上来。他们苦苦熬着,他们连续奋战了13个小时。

    从运动生理学说,高强度、高恐惧性的体力付出,人最多能坚持40分钟,而他们坚持了780多分钟。如果说一个血肉之躯不间断地苦战13个小时,谁也不信。若在平时,这些火场英雄也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人。但现实让大家相信意志力比自己想象的更强大。当大火烧到储油量同样是10万立方米的42号罐时,火浪高度达100米高。不是30米、50米,火浪达到100米。水炮和泡沫炮根本打不到火浪的顶部。他们把水枪、泡沫枪当成铲子,铲火浪的根部。结果,火浪形成一个如同冲浪运动的洞,官兵们在火浪的洞里打,头顶是卷过来的火舌。他们就这样一寸一寸夺取阵地。

    在官兵的顽强抵抗下,火浪终于没流过来,没流到37号、42号罐和高危化学品罐群,被阻截流入排污沟里。

    火流到沟里?是的,7·16火场的火浪都是液态的、翻卷的、流动的、吞噬的火,有如熔岩。

    他们用铲车装载砂石和混凝土筑坝垒沿,用一车车倾泻而下的混凝土捂死流淌火。

    花园口中队执勤中队长助理孟布特和他的车是一根钉子,钉在火浪和油罐之间,功勋卓著。郭伟说,孟布特的车始终贴着火浪开,如此勇敢,如此机智,从来没见过。车上有油箱,火扑过来,驾驶员往下逃都来不及,谁敢紧贴着火浪驾驶十几个小时?他就是孟布特,孤胆英雄,一个在火场仍然嘻嘻哈哈的蒙古族士兵。

    大火燃烧的时候,郭伟一家三口人都在火场,创造了家庭投身火场的最高纪录。郭伟,他的岳父——退休灭火工程师李士心,他的妻子——现役火灾调查员李秋玲,三人都在火场,见证了惊心动魄的15小时。

    提到此事,郭伟并未多说什么,更没渲染——这实在是值得渲染的大题材。郭伟说,当时我不知道他们也在火场。

    大火扑灭之后,郭伟不对别人提及他的战斗经历。他经常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打开电脑,面对火场的图像默默流泪,不知他流了多少泪。当支队长丛树印派他领命督战北侧阵地时说:你保不住37号、42号罐,我撤你的职!又补充了一句:你守不住就别回来了!郭伟到达火场,放眼一看,惨烈至极,心里说:还用撤我的职吗?我还能活着回去吗?

    他和他的弟兄终于生还,大连依旧鸟语花香。郭伟见到街上穿戴鲜艳的小孩子走过,见到老年人在公园安适地健身,会情不自禁流下眼泪,心里复杂的情感翻江倒海说不清。“幸福生活”这四个字多么沉重,多么来之不易。“活着”这两个字多么金贵。“大连消防铁军”这六个字比所有纪念碑都高耸入云。
………………………………

第六章 诀别

    关闭阀门,阻断油料运行,是大连市公安消防支队在扑救7·16大火战斗中采取的关键性措施。支队长丛树印下达这个命令后,急速在脑子里搜索关阀的人选。谁来关呢?关阀的人,相当于往茫茫火海投入一粒石子,有可能创造奇功,更可能有去无还。指挥员就是指挥员,再重感情,也要把这个合适的人选挑出来。丛树印首先想到的人是桑武。

    桑武,1977年出生,1996年入伍,内蒙古赤峰人,现任大连市公安消防支队特勤二中队指导员。

    这个人很有传奇色彩。

    1998年,桑武当班长,从大火熊熊的居民家把油桶拎出来。油桶突然间爆燃,把他右手手皮整个掀掉。

    2003年,桑武到一家企业救火。他去关闭墙上的电刀闸,一个弧光打过来,使他在两个月内眼前始终转着一个炫目的小太阳,晚上睡觉闭不上眼睛。

    2007年,桑武爬上60米塔吊救一个打算自杀的醉酒男人,在极为危险的情况下,两人安全落地。

    2008年,汶川地震,大连市公安消防支队一共救出24位活人,桑武参与解救16人。

    2010年7月16日晚,在桑武的回忆中,那天白天刚刚结束负重8公斤一万米跑。听到警报响,战士们高兴了,认为出火场就可以不参加每天晚上的训练了。他们好多是新兵,觉得出火场很新奇、很刺激,高高兴兴地换上战斗服和战斗靴登车,准备奔赴火场。

    桑武听到警铃响,电子屏显示防毒防化警报,他心里没相信,哪有什么毒气、化学品灾难事故,也许是假报警吧。但一上路,桑武看出情况不对头,路上警车闪灯哇哇叫,天边的云彩也不对,不像是云彩,像一块大幕布或者什么,说不好。特勤二中队42名官兵驱车穿过跨海大桥,进入开发区,桑武发现云层特别黑,压在天边。他从没见过这么沉重的云层压在天边。桑武下达命令:“新兵没有老兵带着,不许乱跑。”他刚下车,手持对讲机传来呼叫:“桑武!桑武!马上到支队指挥部报到!”

    这时候,桑武已经看清火场情况,那火把大地烧成一个炉膛。7月的傍晚,18点天不应该黑但已完全黑透了。原油燃烧形成的颗粒形状的飘浮物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巨大的油罐在几千平方米的火场中矗立着黑色的剪影,只有103号罐亮堂堂,从身躯里喷射出橘黄色的火流。

    桑武跑步到达指挥部。丛树印劈头就说:“桑武,你带领攻坚组进入火场内部关阀,”

    “是!”桑武立正回复,转身跑步进入火场。

    就这么简单,没有丝毫繁文缛节,没有“祖国人民盼着你回来呀”,这种电视剧中才有的话,也没有“阀在哪儿?咋关?关阀干啥”?这种老百姓才会问的家常话。明知赴死,军人的回答也只有一个字:“是!”

    丛树印事后回忆,面对这么大的火,他不可能温文尔雅,死神巨大的身躯正伺踞门口,准备向整个大连猛扑,哪有心思婆婆妈妈。但,丛树印在桑武转身要走的那一刻,真想上前拉拉他的手,对视一下。这也就是丛树印心里闪过的一念,觉得这就是诀别了。诀别就诀别,丛树印已经想到这一夜可能就是自己在世上最后一个夜晚,不知道有多少战友在这个夜晚连诀别都不曾经历,就永不相见了。

    桑武在往火场奔跑的路上,想起了媳妇刘芳。刘芳患乳腺炎,**僵硬结节,早想手术,桑武倒不出空,给耽误了。刘芳现还在医院病床上等他陪护手术呢。

    一瞬间,桑武觉得对父母妻子亏欠得太多,想弥补却没有机会了。回到阵地,他把手机交给王雨帅,说:“你嫂子要是来电话,就说我在后方供水呢。”桑武鬼,先把谎话编好,让媳妇安心。接着,他对中队长助理邱英辉、一班长吕杰下令:“你们俩跟我进去。”

    他们进入罐区中央,油库工人说,阀在两个罐上,需要同时关。桑武登上102号罐3米多高的扶梯上关阀。他身上的隔热服、空气呼吸器以及油污,加起来有50多公斤重。如此沉重,罐爆了连跑都跑不掉。事实上,这根本不是跑的事,油罐炸了,光是原油就把人淹死、烫死。

    阀门本来是用电关闭的。泵站炸烂了,供电系统失灵,只好用手关。桑武和战友们用手关了四五分钟,觉得阀门没动地方。工人说:阀门80圈一个扣,关一个阀门需要几个小时。

    大火就这么烤着,他们贴在随时可能爆炸的油罐边上关阀。企业派来五六个工人支援,后来全撤走了。

    桑武、邱英辉、吕杰,他们三人从20点到次日凌晨4点半,一直在关阀门,成功关闭了102号油罐和106号油罐上的四个阀门。

    当时,所有的油罐之间都有原油流淌,如果不关阀门,火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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