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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欲明了。
　　大家都明白这听话何意。
　　秦沛瞧了一眼端坐着的大人。
　　大人神色平静，眼都没抬一下。
　　那女人不甘心，摇曳着柔软的腰肢，凑了过来。
　　“大人，茶茶来喂大人吃酒。”
　　女子娇俏，声音带着钩子。
　　却在靠近大人的时候被掐住脖子。
　　“你叫什么？　”
　　那是波涛汹涌的愤怒。
　　秦沛心惊。
　　女子颤抖着“柳茶，奴家名叫柳茶。”
　　容璃看着这张七分相似的脸，笑了，冷冷的，断断续续，诡异的很。
　　“就你，也配。”
　　手下用了力。
　　那女人，死不瞑目。
　　秦沛握紧了剑。
　　首辅大人从来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他手上沾满了鲜血，干净的，不干净的，这些年来，早就比想象中的更可怖。
　　他心中唯一仁慈给了一人，只可惜那人不屑一顾。
　　那次剿匪回来。
　　大人沉默的厉害。
　　第一件事就是让秦沛去找大夫，皇城帝都内，最好的大夫。
　　顾姑娘病了。
　　患了心疾。
　　秦沛觉得大人也病了，比心疾还要严重。
　　他日日夜夜不休不眠，越发沉默的厉害。
　　秦沛终是开口。
　　“大人，何不重新来过。”
　　无法放下，不能放下，那就重新寻回来。
　　那个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此刻却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她，不要我了。”
　　不喜欢了。
　　不要了。
　　秦沛心下微涩。
　　“大人，若不争取一回，怎么知道结果一定输呢？”
　　首辅大人其实一点都不自信。
　　他选了最偏激的做法。
　　拿命去逼她。
　　秦沛希望顾小姐一定要答应。
　　倘若顾小姐死也不愿意嫁给大人，那么大人，再无生还的可能。
　　好在顾小姐答应了。
　　大人看起来病的好像更严重了。
　　比以往难以安寝，现在是饭都吃不下去了。
　　秦沛问大人怎么了？
　　大人说，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反反复复，重复着她离开的画面。
　　一次又一次。
　　患得患失。
　　成婚前一日，大人去了南疆。
　　秦沛知道，大人其实是在害怕。
　　这种情绪秦沛也不懂，他还是从旁人那里得知，有种人害怕成婚。
　　秦沛知道大人害怕什么。
　　南疆血池，以身养蛊。
　　共生这东西秦沛知道。
　　只是他一直没有想到，大人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只是大人很高兴。
　　他说，如此，我便可同她共生死。
　　说好的共生死，他却将死的那一方留给了他自己。
　　秦沛回到皇宫复命的时候，是冬季最冷的时候，那时候大人病反复的发作。
　　以身饲蛊，伤了身子。
　　秦沛见到帝王的时候，将所有的全部都告知了帝王。
　　“皇上，何时行动？”
　　帝王轻轻看了他一眼。
　　秦沛心下微惊，不敢再多言。
　　秦沛本是皇家暗卫，在首辅府做了暗探，成了首辅大人的贴身侍卫。
　　皇家暗卫都是从小训练出来的。
　　永远忠心皇室帝王。
　　秦沛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是他发现，他办不到了。
　　帝王许是也察觉到了。
　　那些任务都没有交给他。
　　宫变那一天。
　　大人同他一起进宫的时候。
　　突然说了一句。
　　“皇上，长大了，可惜不够稳重。”
　　秦沛全身是汗。
　　他明白。
　　大人，早就知道了。
　　可是既然知道了。
　　何故还要来。
　　他甚至没担心自己会死。
　　进了宫，被帝王抓住也没有惊讶。
　　小皇帝不高兴的将人都送出了宫。
　　远远的。
　　秦沛瞧着那个被顾姑娘扶着的男人。
　　他笑的明媚的很。
　　发自内心的。
　　周身都是快乐的。
　　秦沛觉得，他好像明白了。
　　又是一年春，秦沛不做暗卫了。
　　他离开了皇城，去了很多地方。
　　路过江南水乡。
　　一阵风来，秦沛捡起吹散在地上的字画。
　　抬头，青衣长衫的书生眉目清雅，淡淡瞧了他一眼。
　　“阿璃，快要下雨了，该回家了。”
　　女子声音娇软。
　　书生含笑回头。
　　“这就来。”
　　秦沛恍然。
　　那一同离去的小夫妻还在吵吵闹闹的。
　　“你要记着你现在的身份，明白吗？　”姑娘皱着秀气的眉。
　　“明白，我是夫人包养的。”
　　“所以，乖乖的啊，今晚上别打扰我。”
　　“夫人花了重金，为夫需得努力。”书生凑过去。
　　“容璃，你给我滚。”
　　“腰还疼吗，我给你揉揉。”书生一脸担忧。
　　姑娘红了脸。
　　闷着声“先回去。”
　　大人终究得偿所愿。
　　余生不长，却每一日，都是最好的模样。
　　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繁华京都，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前尘往事皆过。
　　挚爱之人白首相约。
　　余晖落下。
　　天下起了小雨。
　　秦沛转身，迈开步子。
　　离开这里。


第231章　番外——帝王
　　小皇帝又被关在慈宁宫外了。
　　这一次小皇帝格外硬气。
　　连续过来站了三天，都没有道歉。
　　第四天早上，一身华服的太后站在门口。
　　“你错了吗？”
　　“错了。”小皇帝委屈极了。
　　太后软了声。
　　“错哪里了？”
　　“错在对那些臣子太过仁慈，让他们一天天的不干正事，都太闲了，管起了朕的婚事。”
　　小皇帝恶狠狠道。
　　慕容蓁“……”
　　慕容蓁黑着脸。
　　“你果真是，无药可救了。”
　　“你若不喜欢女子，莫非喜欢男子，若是你喜欢，那就，找个吧。”慕容蓁最终叹息道。
　　罢了罢了。
　　谁还没有个特殊喜好。
　　帝王黑了脸。
　　别扭的站在原地。
　　闷声道“我不喜欢男子。”
　　“那你……”慕容蓁目光复杂“喜欢太监也没有什么。”
　　小皇帝气的脑袋疼。
　　“我喜欢你。”
　　“我是你母后，你当然要喜欢我。”慕容蓁瞪着眼睛。
　　她教导了他这么多年。
　　“你生不出比你小五岁的我。”小皇帝恼怒。
　　最后小皇帝让慕容蓁知道，他不想让她做太后，要让她做皇后。
　　开玩笑。
　　做太后不好吗？
　　为什么要自降一级做皇后。
　　慕容蓁心力交瘁。
　　孩子大了不听话了。
　　慕容蓁没将小皇帝的话放在心上。
　　小孩子闹腾，冷他几天，让他知道错哪里了。
　　听闻最近男风馆来了几位新面貌。
　　自从首辅大人下令之后，男风馆改变了不少。
　　各位美男释放本性。
　　一个比一个妖娆万分。
　　慕容蓁喝着酒，瞧着台上人跳舞。
　　一袭红色的长衫，蒙着面。
　　啧，怎么那么像小皇帝。
　　慕容蓁觉得她喝醉了。
　　小皇帝酷爱红衣服，小时候喜庆，现在看着又毒又坏，一点也不喜庆了。
　　慕容蓁觉得她很失败。
　　进宫那一年，慕容蓁十五岁，小皇帝十岁，她正直豆蔻年华，却直接做了太后，照看一个比她小五岁的孩子。
　　小时候的帝王沉默的厉害。
　　小小年纪不喜欢小动物，慕容蓁第一次瞧见小皇帝将一只猫踢开，那猫也不是好惹的，给了小皇帝一爪子。
　　猫跑了。
　　小皇帝站在原地生气。
　　慕容蓁“……”
　　慕容蓁想笑。
　　本没有什么大事，偏生第二天慕容蓁就就瞧见了小皇帝杀了那只猫。
　　慕容蓁觉得不可思议。
　　她质问他。
　　年纪小小的帝王疑惑的看着她。
　　“不就是一个低贱的畜生。”
　　慕容蓁给了小皇帝一巴掌。
　　他似乎不可置信，不明白这个一直陪着他，关心他的人怎么打他。
　　没人敢打他。
　　慕容蓁被气到了。
　　分明是个小孩子，何故如此残忍。
　　她认认真真的教导他，仁义，善良，端正他的平性。
　　她希望他未来能够是爱民如子的帝王，而不是残暴不仁的暴君。
　　他们相携将近十年。
　　不是亲人，更似亲人。
　　慕容蓁想着这一辈子也就如此了，还有了一个便宜儿子，做着太后，人生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她最好年华里爱着的那个人，终究辜负，时间久了，那东西只能记住那浅浅的欢喜。
　　桃花醉后劲大。
　　慕容蓁醉了。
　　梦里有人抱起了她。
　　再醒来。
　　慕容蓁惨兮兮的揉着酸疼的腰，她被狼啃了。
　　转头。
　　慕容蓁差点没被吓死。
　　这谁？　小皇帝。
　　慕容蓁跑了。
　　颤颤微微的回了皇宫。
　　闭门不见客。
　　帝王跪在门外。
　　无人知这一次帝王又怎么惹怒了太后。
　　这一次时间是最久的。
　　帝王每日下了早朝就来跪，整整一个月。
　　朝堂里都有了意见。
　　帝王毕竟是帝王。
　　有那个帝王来给又不是亲的母后跪一个月的。
　　慕容蓁推开门怒视着小皇帝。
　　“你在逼我。”
　　“我错了。”小皇帝可怜兮兮。
　　小皇帝认错很快，但就是下次继续。
　　慕容蓁扶着脑袋，疼的厉害。
　　“你给哀家滚。”
　　她怒极了就用哀家，生生拉开身份。
　　慕容蓁觉得这皇宫不能留了。
　　顾茶写信给她江南风景极好，还送了她一枝首辅大人亲手栽种的玫瑰。
　　得了，知道你们夫妻恩爱。
　　慕容蓁瞧着那玫瑰觉得她酸了。
　　小皇帝长大了。
　　是皇上了。
　　她也没什么好留在这里了。
　　慕容蓁手下有一种药，假死药，旁人看不出什么，日日服用，身体看起来就是像得了重病，渐渐的死去。
　　那一天直到夜色凉了下去。
　　慕容蓁喝了药。
　　太后病了。
　　这一病极重，宫中太医，宫外大夫，重金悬赏，没有一个人救得了太后。
　　太后，要死了。
　　帝王日日守在塌前。
　　每天亲手喂慕容蓁吃药。
　　慕容蓁清醒时还瞧见帝王在哭。
　　不知道什么时候帝王已经很高了。
　　眉目早没了曾经的少年青涩。
　　他哭的泣不成声。
　　一字一句。
　　“蓁蓁，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不欺负你了，再也不气你了，只要你好起来，你好起来，我便再不来见你，我成婚，娶皇后，以后好好的做一个皇帝，再也不打扰你了。”
　　这许是上天的惩罚。
　　因为他阴暗腐烂的心思，窥视着那个人，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小皇帝不怕死，不怕罪孽深重，不怕死后地狱之火，可他怕，她死了。
　　他害怕极了。
　　找了各种办法。
　　求神拜佛也做了。
　　神明不恩赐他，鬼怪也不愿意帮他。
　　他没有出路，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了。
　　他错了。
　　他真的错了。
　　可她不原谅他。
　　那是慕容蓁离开京都一个月之后，京都传来一件震惊全国的事情。
　　帝王娶了一块墓碑。
　　慕容家的嫡女。
　　可慕容家的嫡女不就是那一位。
　　那位死了的太后娘娘。
　　朝臣已死相逼，也改变不了帝王心意。
　　慕容蓁生气啊。
　　小皇帝一点都没有认错，他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