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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孟极的注意。
　　那是唯一的一幅用旧纪年的水彩画出来的人像图，经过了数次修复，图像不太清晰，但依然可以看到人物图上的人脸。
　　最重要的是，图上的人她认识。
　　相柳？
　　孟极不解。
　　“我好看吗？”相柳从孟极的左边探出脑袋。
　　孟极：“画上的人是你？”
　　“当然。”
　　孟极几乎立刻反应过来：“你和他家先祖相识？所以第一次见到方时砺的时候才留意多看了两眼？”
　　相柳饶有兴趣地盯着孟极：“原来你一直盯着我看啊，不然怎么会知道我在看谁？”
　　“德性！”孟极瞪了她一眼。
　　“哈哈哈哈，同你说笑呢！”相柳嬉笑两句，很快平复了笑意，“的确相识。”
　　多的相柳没有再说，像是不愿意再提起。
　　画像上，身着汉袍的女人笑意盈盈，和身后的现代机械极其矛盾但又充满和谐。
　　孟极想起来，传闻说相柳为了一个凡人跑去人间学做人，还给那个凡人生了孩子。她初听时还当成是笑话，相柳那样骄傲又强大的神，怎么会愚蠢到为了一个凡人做改变。
　　后来听别的神兽说地球的万物在自我修复，唯独一片垃圾沼泽有相柳看守，还保持着千年前的样貌，孟极还觉得奇怪。
　　孟极看着相柳沉默不语。
　　相柳沉了一口气：“你盯着我看是被我的美色惊倒了？”
　　孟极无语地扯了扯嘴皮子。
　　她就不该觉得相柳刚刚的神情落寞，她脑子抽了才会可怜相柳。
　　“想来你是被那人给丢下了吧！”
　　“是我丢下了他而非他丢下了我，你懂不懂啊小孟极。”人类的寿命渺小而短暂，她早就在千年的岁月中反省。
　　“那你一直守着垃圾沼泽是为什么？”难道不是忘不了那个人类？
　　“习惯罢了，懒得挪窝。”相柳摆摆手，“你今日怎么这么多话？”
　　孟极：“……那我不说了！”
　　她起身向外走，后头的相柳忍俊不禁，笑了两声。
　　方爷爷邀请殷莱他们住下来，殷莱没什么意见，相柳他们却拒绝了。
　　“不待了，我们要走了。”相柳拂去殷莱肩膀上落下的灰。
　　殷莱微微吃惊：“这么快？”
　　“要找的人找到了。”
　　殷莱：“？”
　　相柳挽起嘴角，捏了一把殷莱的脸蛋，看着那疑惑的表情逐渐为脸颊上的抽痛皱眉：“小殷莱，想我们可以去看我们。”
　　殷莱：“……我会的。”她心里的确有些失落。
　　不仅是相柳，孟极也有点惊讶。
　　“小殷莱诚实多了，以前嘴可和老孟一样硬来着。”相柳揉捏殷莱的脸蛋。
　　孟极：“……”
　　她看向殷莱头顶上趴着的孟伏，后者睁着眼睛支起上半身似乎是想跳到她身上，孟极转过身去，“别跟来”，没人看到，孟伏呜咽一声，重新趴回了殷莱的头顶上。
　　临走时，相柳看了一眼方时砺，伸出手：“把你俩的戒指给我。”
　　方时砺和殷莱对视，在殷莱的默许下，把戒指递了过去。
　　他知晓如果不是面前的两个人整个联邦都不复存在，一对戒指而已，她们要了就给好了。
　　谁知道相柳只是对着戒指吹了口气就还给了他们。
　　“行了，拿着吧，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她这句话不是对殷莱说的，而是看着方时砺说的。
　　殷莱和方时砺都是一头雾水，只有孟极意味深长地侧过头看了一眼。
　　“都别走了，留下来吃过晚饭吧！”方母端着菜热情地招待，转身刚把菜端上桌子，再回头，刚刚还站在门口的两个女人不见了踪影。
　　“咦，人呢？”
　　方时砺：“妈，她们走了。”
　　方母往外张望了两眼：“走的那么快啊？”
　　方时砺和殷莱默契地没有多说。


第97章　尘埃落定
　　新纪年518年深冬；　战争以莱茵提瑞克的被捕而告终。
　　莱茵提瑞克的庭审全星网播送，光脑里的男人不复殷莱当初见他时的高高在上，因为莱茵格鲁特的隐瞒；　飞船上的人受到核辐射最严重，到现在初见影响；　大部分人患上了肌肤病；　肌肤百分之七十的面积出现脓肿和溃烂；　少部分人精神失常，其中就包括莱茵提瑞克；　他这半年时常出现解离症状；　这次被捕也是在解离症发作的时候；　莱茵埃卡尔德整张脸都是鼓起的肿泡；　垂着脑袋坐在审判席等待被制裁。
　　最终叛军的几个首领被判处死刑；　相关人员一律流放失落星；　长达三年多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
　　联邦的各个星球开始恢复往日的生机，在战争中取得卓越贡献的布雷特霍特；　韩诺；　在战场上英勇牺牲的艾尔法德鲁诺斯等等均为平民出声，在民众的强烈意愿下，新的民法建立；　正式废除阶级制；　取消贵族；　富人和平民的称呼。
　　各地的学院也敞开了大门；　离开学校三年后，大家终于再次重返校园；　这期间的网络课程都没落下；　尽管如此；　殷莱那一批13年的以及后一批入学的14届学生不得不再加上一年的研修期来填补战争期间的课程空白。
　　“我看看，韩诺被选为第一团负责人，授予元帅勋章，布雷特霍特授予上将勋章，艾尔法德鲁诺斯追封一等烈士。。。。。。。。”
　　读新闻的学生抬起头来：“怎么没有萨卡米？”
　　“是啊，萨卡米呢？”
　　“萨卡米已经到达另一个高度了，联邦的虚名配不上他！”旁边的学生厚厚的羽绒服下面，衬衫上俨然印着萨卡米的字样。
　　“也没有阿列克啊？他为战争提供了二十多张机甲设计图纸吗，不值得授予奖章吗？这颁奖是体制内的自嗨吗？”
　　殷莱收起课本从旁边走过，在教室门口和克丽丝擦肩而过，克丽丝远远看了引来一眼，失魂落魄的，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过去搭话。
　　殷莱自然也看见了她。
　　克丽丝的父亲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因为盗取军事机密给五团的人被抓住，当场检测出来精神识海异常，据说是当着家人的面自爆的，身体都烂成了浆糊，也不知道异族在他脑袋里待了多久。想来克丽丝一定大受打击，但是殷莱并不想和克丽丝再有牵扯。
　　离开教室到了植物学的实验室，早前这里满屋子奇异怪植，现在都变成了小小的随风飘扬的绿色植物。
　　金证一看见殷莱来了，兴奋地把手上的多肉拿给殷莱看。
　　“精神力被数据化之后，将它导入植物的光合作用里，真的能帮助植物健康成长！！！”金证一怕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本就不大的眼睛底下挂着比还眼睛宽一层的黑眼圈，本就不太结实的身板看起来更加羸弱。
　　“老师，你今天又没吃饭？”殷莱没好气地放下课本，质问金证一。
　　金证一把手收回来：“没。。。。。”
　　“几顿没吃？”
　　金证一缓缓伸出四个手指头。
　　那不是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进肚子吗？
　　殷莱叹了口气，去食堂帮金证一打包了一份饭送了过去：“林老师没来给你送饭吗？”
　　金证一边吃边回答，注意力仍旧放在地上摆着的多肉上。
　　“他谈恋爱了，我让他别给我送饭了。”
　　“谈恋爱了？”殷莱昨天刚见过林雍，没看出林雍有什么特别的。
　　“他都三十三了，谈恋爱很正常。”金证一扒了一口饭，小声说。
　　吃完饭，金证一和殷莱提起了研究申报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你和我一起研究比较好，毕竟是你提供的方法。”
　　殷莱拒绝了：“老师，你一个人会做得比我更好，我对植物远不及你了解。”
　　金证一肉眼可见地失望。
　　“这样啊。。。。。。肯定要以你的意愿为先。”
　　殷莱感到抱歉，她注意到实验室里的精神力聚集器，这玩意儿是她和法娜一起研究出来的，可以将虚幻精神力聚集到容器里，她以阿列克的名义发明出来捐献给了中央，使用权需要得到中央研究院的批准，以免被人拿去做坏事。
　　殷莱想到什么：“你介意和你的老师一起做实验吗？”
　　克莱恩一直在帮她料理菜圃和处理植物，再加上他丰富的经验和学识，应该可以帮助金证一，就是不知道金证一能不能接受和鬼魂待在一起，有精神力聚集器，让鬼怪聚形也不是问题，这样克莱恩也不会因为不在她身边无法聚形。
　　“我的恩师已经去世了。”金证一说。
　　殷莱委婉地转告了克莱恩。
　　现在鬼神之说已经普及，因为没有禁忌和恐怖电影和小说的影响，联邦的人们并不惧怕鬼怪，只把那些统统当做神祇。
　　顺殷莱把克莱恩从戒指里提了出来，金证一亲眼看见一个大活人从殷莱的手心变出来，还是自己已故多年的老师，加上过度劳累，瞬间昏死过去。
　　殷莱：“。。。。。。”
　　克莱恩：【。。。。。。】
　　好不容易等金证一醒来，殷莱费劲解释了一番，金证一才缓过来。
　　“你是说你的戒指可以存放鬼魂，可是殷莱，你怎么接触到鬼魂的呢？”
　　星网上的鬼怪之说流传了三年多，可是从来没人见过，有人猜测人死后会变成白蒙蒙的空气，也有人猜测会是一团脑电波，接触科技的人们显然无法想象真实的鬼魂。
　　金证一看向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老师，不禁潸然泪下。
　　老师一点都没变啊。。。。。。
　　【这小子还和从前一样爱哭哭啼啼的！】克莱恩笑道。
　　“你来和他解释吧！”殷莱说。
　　克莱恩被殷莱留在了金证一这里，克莱恩十分感激，未能在有生之年将所学所思所想全部投入在科研上是他的遗憾，现在有这个机会，他再愿意不过，克莱恩则说了每周会回去帮殷莱处理菜圃。
　　金证一的研究一经发表就在联邦引起轩然大波。
　　土地能种作物，他们想都不敢想。
　　土地硬化是科学界棘手的难题，几千年都没能攻克，现在突然说可以在泥土里种东西了，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荒诞。
　　紧接着，中央研究院公布了实验视频，有关农作物的种植流程和所需装置。
　　亲眼看见之后，再也没有人不相信的，质疑声转变为惊喜，同时人们也注意到了研究报告的署名，除了有研究员金证一，鸣谢指导恩师克莱恩阿吉莫诺之外，还有参与者和提供者卡萨米。
　　这是殷莱允许的，金证一一定要署上她的名字，她就让金证一填了这个马甲号，毕竟精神力具象化这点联邦也早就在站报上公布过。
　　“是救世主卡萨米！”
　　“卡萨米又来拯救我们的环境了！天呐！”
　　“真是不可思议，可以的话，希望能亲眼见到中央采访这位了不起的精神力者。”
　　救世主？
　　殷莱眉头皱起来。
　　对她的称呼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前有“神”，“奇迹”，现在“救世主”的说法都出来了，她要怎么解释她就是个正常人。
　　殷莱看了眼时间，默默关上智脑。
　　“救世主”到时间该去考试了。。。。。
　　大学最后一年的考试，殷莱很认真地对待，即便现场模拟对她来说实在过分简单。
　　机甲师和单兵班的课是一起上的，殷莱很远就看到方时砺和陈修，他们分在阶梯大教室，方时砺进入机甲之前看了殷莱一眼，殷莱知道他在看自己，这里人头躜动，她装作没看见，直接进了虚空里。
　　刚进虚空，殷莱就被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