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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春阑-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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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瑕淡淡开口:“白华你知道吗?人的体质是生来决定的,但也有些人的体质会在某个特殊时期突然改变。”以前不过敏的东西,在此期间有可能就成了过敏原。

    “那是什么样的特殊时期呢?”白华好奇。

    无瑕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长叹一声:“唉!这屋子里的气味不好,去把必栗香' 《内典》记载:燃必栗香,可除去一切恶气。'点上。”

    杜芳惟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的秋棠宫。偌大的宫殿只住着自己一个妃嫔,冷冷清清的院子里偶尔能看见几名洒扫的宫女,拄着扫帚窃声闲聊。每每一看到她,就像躲避瘟疫一般地作鸟兽散。

    自从海棠搬出秋棠宫,宫里就一直散播着可怕的传言。有人说如嫔和孟才人的冤魂不散,给住进秋棠宫的每个人都下了咒怨。否则杜芳惟也不会一直无宠,海棠也不会迁出不久就死于非命。

    流言越传越离谱,更有甚者还说,杜芳惟之所以没有殒命,全因她是纯阴处子之身,是恶鬼魂魄宿居的最佳容器。秋棠宫的那些个冤魂,全都寄居在了她的体内!

    此流言一出,众人竟纷纷相信。秋棠宫里的宫女太监,但凡有点门路的,都另谋出处;只剩下些没钱没背景的粗使奴才,勉强留了下来。如果不是花穗忠心,对杜芳惟不离不弃,她恐怕早就沦为跟冷宫弃妃一样的待遇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因皇上不喜而无宠能怪她吗?本来已经够凄惨了,偏偏还要将那么不堪的诅咒加之于她的身上!让所有人避她如恶鬼猛兽!她好恨!好苦!但是她却没处诉说。

    “小主!小主你慢些跑!你现在可不能这么剧烈的动作啊!”花穗总算追上了主子,连忙搀扶着她进了卧房。

    杜芳惟泪流了满脸,不停地摇着头碎碎念:“她一定是看出来了!一定已经被发现了!纸包不住火、纸是包不住火的啊!花穗!”她突然抓住花穗的双手:“留不得了!留不得……本来也是留不得的……”

    “小主……”花穗的眼眶也湿润了,这么些年来,主子的苦她都看在眼里。花穗安慰地回握了握杜芳惟的手:“小主累了,先歇息一下吧。奴婢去太医院给小主抓些脱敏的药来。”

    “不!我不要脱敏的药!”杜芳惟神情恍惚、浑身颤抖,她用力扣住花穗的手臂:“红花、麝香、附子……什么都好。我不管你是买、是偷、还是骗,总之给我带回来!快去!”说完将花穗狠狠推开。

    花穗一时不察,跌坐在地,她哭着膝行至杜芳惟脚边,哀求道:“小主不可啊!会出人命的!”

    “出人命?留着这个‘祸害’,也是要出人命的!与其这样,不如让我亲手结果了……”在更恶毒的语言说出口之前,花穗掩住了杜芳惟的嘴。

    “小主别说了,奴婢照做就是了。小主别再为难自个儿了!”花穗决定为了主子铤而走险。

    杜芳惟似一朵被风摧了的娇花,颓败地靠在床头,哀凄幽怨:“不是我为难自己,是这个世道……为难于我啊!”

    夜半三更,蝉鸣寂静。秋棠宫的一声凄厉惨叫,划破静谧的夜幕。

    自秋棠宫起,毗邻左右的宫殿一一亮起灯火。有好事者跨出宫门,遥遥张望。

    “你听见那叫声了么?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尚梨轩离秋棠宫最近,温颦被这恐怖的尖叫惊醒,披上衣服行至殿外。

    “当然听见了,那叫声凄厉,恐怕要吓坏了雪凝公主。小主还是赶快进屋吧。”忘忧既担心小主受凉,又担心公主受惊。

    “是不是芳嫔出事了?忘忧你快去禀报皇后,本宫要陪着公主走不开。快去!”温颦虽与杜芳惟私交不多,但也看得出她是个单纯良善的女子。夜半哭嚎,定是出了大事,温颦不忍袖手旁观。
………………………………

第二百五十五章 芳惟

    骚乱持续了好一阵子,直到几位主事娘娘齐聚秋棠宫才渐渐平息。

    “乱糟糟的怎么回事啊,大半夜扰人清静?”徐萤的宸栖宫离得不远,她最先赶到了。

    两名闻声而起的粗使宫女害怕地抱在一起发抖,其中一个摇着头说:“奴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平日照顾小主衣食住行都只有花穗一人,我们是近身不得的。”

    而另一个宫女显然已经被吓傻了,居然口不择言:“小主一定被恶鬼附身了!”她一刚说完,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原来是慕梅举着手掌,狠狠地赏了她一个大嘴巴:“贱婢,胡说什么?竟敢在皇宫內苑妄言鬼神之说,活腻味了!”

    两个宫女胆子都被吓破了,顿时伏地大哭起来。徐萤听得心烦,朝冬福摆摆手,冬福立马命手下堵了二人的嘴。

    “皇后怎么还没来?不等了,慕梅你去敲芳嫔寝殿的门。”又到了她徐萤展示威严的时刻了。

    慕梅奉命叫门:“芳嫔小主,请开开门。皇贵妃驾到,请小主出来迎驾!”

    众人等了半晌,不见里面应声。正当慕竹想再度叩门之时,屋内突然又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吓得众人齐齐后退。

    “快开门!小主再不开门,就别怪奴婢得罪了!”慕竹身后的几个内监正准备砸门,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来应门的花穗双目通红、面如金纸,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这时候,围观看热闹的陈贵人突然惊恐地指着花穗,结结巴巴道:“血、血……她的手上都是血啊!”陈露云这么一叫,大家的目光都往花穗的手上集中过去。

    “真的啊!她的手上怎么都是血?她不会……不会把芳贵人给……”谢贵人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不许胡说!”徐萤不满地瞪了谢珊一眼,她阔步走到花穗面前问道:“你手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你家小主怎么了?”

    花穗木然地看着自己占满鲜血的双手,嘟嘟囔囔:“小主……小主……”下一瞬花穗似魂魄归壳,猛然跪倒,抓着徐萤的裙角号啕大哭:“娘娘救命!皇贵妃娘娘救救我家小主吧!”

    “你起来慢慢说!”徐萤略带嫌恶地将花穗推开一些。

    “太医……快叫太医!小主她……大出血了!”花穗边说还边举着布满血渍的手给众人看。

    “冬福去叫太医来。”徐萤吩咐下去,又奇怪地看着花穗:“芳嫔怎么会大出血?是哪里受伤了?”

    缘由实在难以启齿,花穗咬着嘴唇不知该怎么说。

    “这种时候还有隐瞒的必要吗?非要本宫着人给你用刑么?”凤舞踏着夜露姗姗来迟,众人皆躬身相迎。

    “皇、皇后娘娘……”花穗知道一切都满不下去了。

    “你家小主伤中,怎么不早请太医。非等到命在旦夕才懂得求救?你怎么做奴才的?”凤舞不理会花穗,径直就往寝殿内走去。

    “娘娘不可!”花穗扑身抱住凤舞的脚,哀求着:“娘娘千金之躯,不可如血污之地啊!”

    凤舞停下脚步,低头睇着花穗:“那你倒说说,芳嫔究竟是怎么了?”

    “小主她……她流产,大出血了!”花穗眼睛一闭,一咬牙说出了真相。

    “什么?”凤舞和徐萤异口同声,她们觉得此事简直匪夷所思!

    “笑话!谁不知道皇上从未翻过芳嫔的牌子?她怎么会怀孕?又何来流产一说?你这奴婢,好大的胆子!”徐萤气极反笑。

    “奴婢不敢撒谎,更不敢诬陷主子!小主的孩子……并非龙种!”花穗此话一出,更是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这时轮夜值的太医匆匆赶到,凤舞让妙青和他一块进去照看,徐萤也派慕梅跟进去查看情况。花穗则被留下来讲述事情的始末原委。

    杜芳惟自顺景十年入宫,四个寒暑独守空闺。肉体上的空虚她尚能忍受,但精神上的孤寂却日日折磨得她快要发疯!所有人都在背地里嘲笑她、讥讽她,她连一个卑贱的句丽乐伎都不如!

    杜芳惟从一个小小才人一路走到嫔位,看似风光的表面背后隐藏了多少辛酸苦楚,谁人知道?一个无宠的妃嫔,凭借与大长公主的那点裙带关系,顺顺利利在后宫“立足”。一句句言不由衷的“恭喜”、一张张不怀好意的“笑脸”,每每午夜梦回,这些嘲笑的声音总是围绕着她,扰得她夜不能寐!

    除了花穗,没有人真的同情她、关心她,大家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下人们先是怠慢她,然后是蔑视她,最后居然开始恐惧她!这些势利小人一个个相继离开,唯有花穗和另一个人对她不离不弃。那个人就是秋棠宫的守卫沈冰!

    初来秋棠宫的沈冰刚过弱冠之年,他功绩平平、不受上级重视,可是人长得俊俏风流,很受年轻宫人喜欢。杜芳惟在秋棠宫里憋屈了四年,沈冰就守在她身边陪伴了四年。这些年见惯了后宫尔虞我诈的沈冰,越发觉得杜芳惟的纯洁善良难能可贵;而杜芳惟也被沈冰的忠诚坚贞感动……两人惺惺相惜、日久生情。

    一个是天子嫔御、一个是君王臣子,本不该有所交集。他们也从未奢望过其他,只求在精神上相知相伴。只是上天跟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一次酒醉后的情难自禁,让他们彼此放纵一夕。结果,珠胎暗结。

    发现自己怀孕的杜芳惟,为了保护沈冰,隐瞒了自己有孕的事实,还故意寻了个错处赶走了沈冰。沈冰对于杜芳惟突变的态度不予理解,伤心之余只好离开了皇宫,此时恐怕早已他处谋生了吧?而杜芳惟,真的很想偷偷生下孩子,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毕竟纸包不住火,丑事总有见光的一天。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这样令她措手不及!她还没想好要怎样送走这个不合时宜的小生命,它的存在就被无瑕真人发现了!所以,她不得不提早送走这个孩子,可怜它在母亲的肚子里只呆了两个月。

    “所以,她就要私自打下这胎?还命你去太医院偷药?”凤舞真是难以置信!

    花穗点头,只知道默默地抹眼泪。她白天去太医院给杜芳惟拿脱敏药时,趁太医不备,胡乱抓了一些红花和附子偷藏在了袖子里。回到秋棠宫,她们俩谁也不知道这些药材的正确用量,又不敢询问声张。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将花穗偷来的两种堕胎药全部混合到一起,煎了服用。到了半夜,杜芳惟开始腹痛不止,下身血流如注。

    “愚不可及!”凤舞对她们主仆二人的愚蠢行为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又过了一会儿,太医从屋里出来了,遗憾地朝着众人摇了摇头。花穗见小主救治无望,哭喊着奔向寝殿。

    “行了,戏看到这儿也差不多了,看热闹的也该回去了。”凤舞将闲杂人等驱散,只单独留下了徐萤和凤仪协助。

    “皇后娘娘,我等可还要进去瞧?”徐萤嫌恶地用丝帕掩着鼻子问道。

    “怎么?皇贵妃有意见?”凤舞定是要进去看个明白的,她已经派人先进去清理污秽了。

    “没有没有。臣妾只是怕污了娘娘的眼睛。”徐萤是怕污了自己的眼睛。

    “不如这样,二位姐姐都止步吧,让臣妾代为查看?”凤仪不愿为此事起争执,主动要求代劳。

    “本宫怕什么?本宫什么肮脏的东西没见过?进不进去,随便你们。”凤舞也不用凤仪做老好人,既然来了她就不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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