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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看着医院病房门口的摄像头，我又犹豫了！”肖亮遗憾说道，“如果我把胶卷还给了他，那么必然会引起医院和警方的注意，只要一看摄像头就能发现我了！
　　　　“所以……我最后……没有……唉……”
　　　　“哦？”周棠琢磨了一下，故意问道，“这么说，那卷胶卷还在你的手上了？”
　　　　“不，不……”结果，肖亮赶紧摇头说道，“在医院里没有机会，但是后来他被转到精神病院之后，我还是还给他了！”
　　　　“哦？”周棠眼睛一亮，问道，“那是什么时候？”
　　　　“嗯……”肖亮回忆了一下，“奥运会的那一年吧？”
　　　　“我去，”周棠喝道，“那就是你撞了他的10年以后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自私，是我不对……”肖亮懊悔说道，“当他进了精神病院之后，我也从外面悄悄地看望过他！
　　　　“我当时盼着，他都进精神病院了，难道还不能找到家属吗？可后来才知道，自己的逻辑有多么幼稚！
　　　　“我开始意识到，并不是他的家属不想找他，而是他的家属已经放弃了他，他又残疾又有精神问题，只能是家里的负担了……
　　　　“所以，”肖亮说道，“我最后下定了决心，把胶卷还给了他！”
　　　　“还给了他，怎么还的？”周棠问道。
　　　　“我没有进去精神病院，我从远处观察，发现他们每当晴天的时候，都会去后面的花园散步，我就从花园后面的栏杆那里等他！
　　　　“等了几天，我就找到了机会，把他叫到了栏杆边，然后把胶卷还给了他！”
　　　　“哦？”周棠问道，“那他是什么反应呢？”
　　　　“他已经傻了，说什么都没有反应！”肖亮回忆道，“我把胶卷塞在他的手里，嘱咐他一定要保存好，一定要保存好……”
　　　　说到这里，肖亮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借口太过苍白，眼泪再一次从眼中流了出来。
　　　　周棠明白，如果肖亮真心想要帮助小七，那么至少应该让小七把胶卷拿给医生，可他连这一点都没有做到，实在是说不过去……
　　　　不过，如此一来，周棠也终于弄明白了胶卷的来龙去脉！
　　　　没想到，胶卷真的就是小七的！
　　　　有可能，小七在得到胶卷之后，并没有把胶卷保存好，而是遗落在了哪里，所以才会被后来的马彪二人捡到！
　　　　呼……
　　　　想到此，周棠亦是万分感慨，整件事情，真的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安排似的！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z匪的案子，有可能永远被时间埋没了！
　　　　“那……”周棠想了想，又向肖亮问道，“胶卷在你手里放了10年，你就没有想过把胶卷上的照片冲洗出来？”
　　　　“有，有啊！”肖亮点头说道，“我当然想过了，我甚至想过，等照片冲洗出来，我就根据照片去寻找他的家人，然后通知他的家人……
　　　　“可是……可是……唉！”他叹息一声，说道，“我没有设备，冲洗照片，只能去照相馆！
　　　　“我也不知道照片上都有些什么，万一被照相馆的人发现了，我不就暴露了吗？
　　　　“而且，我从报纸上看到过警方的启示，我知道警方一直在寻找他的家人，一想到这些，我哪儿还敢把照片洗出来啊……”
　　　　“哼！”周棠冷哼一声，“你倒不担心，你把胶卷还给他之后，他只要把底片抻出来，所有的照片就全都曝光了？”
　　　　“这……”肖亮擦汗，然后说道，“不瞒您说，我……我也这样想过，那个时候，我劝我自己，把我能做的事情做了，然后剩下的，就全都听天由命了吧？
　　　　“我以为，我这样的假仁假义就能让我的良心好过一些，可是，我错了！”肖亮懊恼地说道，“我一想到他把胶卷毁坏或者丢弃了，我心里就更加难受了！
　　　　“所以，纵使柳木村精神病院已经搬迁了，但我还是每年都会找个时间，去那里转转……”
　　　　“你也知道搬迁了！”周棠问道，“你为什么不上新病院去看他？”
　　　　“进不去了，”肖亮说道，“新病院是全封闭式管理，我进不去了！我尝试了几次，但都没有看到他……
　　　　“我不知道，是他已经被家属接走了，还是已经去世了……
　　　　“所以，我只能去到以前的废墟，去送上一朵花，以此表达我的愧疚……”
　　　　就在肖亮懊悔之时，汽车已经开进了器材库所在的区域。
　　　　雷一霆回头冲肖亮问了一句：“你快点儿看看，当年发生车祸的位置，到底在哪儿？”

第143章　你从哪里来？
　　　　器材库地区一片荒凉破败，尽管22年过去，但这个地方的变化并不大。
　　　　据说，由于过去的过度开采，这里不仅无法盖楼建房，甚至还有严重的污染。
　　　　如今，所过之处只能看到一些小型的加工厂，或者仓库建在此地，却依然是人员稀少。
　　　　雷一霆驾驶着警车进入这片区域的时候，李小仙和孔旺等人也已经赶到了现场。
　　　　经过了10几分钟的寻找，在肇事司机肖亮的指引下，警车停在了一条砖石铺就的小路上！
　　　　小路两旁杂草丛生，杂草后面却是一片仓库区域，濒临路边的地方还有一家已经黄摊子的小饭店。
　　　　饭店卷帘门紧闭，一些藤蔓植物几乎铺满了墙壁，一看就是多年无人打理的样子。
　　　　“对，对了，应该就是这里！”下车之后，肖亮指着远处的十字路口介绍道，“从那个路口过来不到100米，这里没有太大的变化，我当年就是从这里撞的人！”
　　　　哦……
　　　　周棠观察环境的时候，雷一霆正在给李小仙等人介绍之前的情况，把肖亮的口供全都一字不落地告诉给了他们。
　　　　“你再说得详细一点，”周棠问道，“你的车是从十字路口那边开过来的？”
　　　　“对！”肖亮点头，“当时十字路口还有路灯呢！这是一条辅路，虽然不太好走但是离市区更近，我在出事之前经常走这里，几乎一个人都看不到的！
　　　　“喏，”他一直旁边倒闭的饭店还有远处的仓库，“当年都没有这些东西的，这里两边都是荒地！”
　　　　“你当时开着车灯吗？”周棠问道。
　　　　“那当然了！”肖亮说道，“他们冲出来的真的很突然，我后来也想过呢！那么黑的地方，我车开过来了，灯很亮的，只要他们有一点常识，也不可能冒然冲出来啊！”
　　　　哦……
　　　　之前，周棠也是有所思考，从感觉上看，当时小七不是和前面的人一起逃避什么，就是正在追赶前面的人！
　　　　“那……”周棠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第一个冲出来的，是女的还是男的啊？”
　　　　“不记得了！”肖亮摇头说道，“当时唰地一下子就冲了出来，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拐了一下方向盘，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看呢！”
　　　　说完，肖亮便把当年的情况现场复述了一遍，指明第一个人被扫到之后掉进了树丛，然后又从另一个方向把小七撞了出去！
　　　　他的印象真是深刻，小七落在了什么位置，汽车拐到了哪里停下，他全都一清二楚。
　　　　“这么说……”全都听明白之后，周棠指了指后面仓库的方向，“他们当时都是从那边跑过来的了？”
　　　　“对！”肖亮点头，又重复了刚才那句话，“那边当时没有房子，是一片荒地！”
　　　　荒地……
　　　　周棠开始揣测，当年小七和那个神秘人，为什么会从荒地上跑过来？
　　　　想到此，他掏出电话，给正在办公室留守的褚俊涛打了过去。
　　　　“扒皮，”他命令道，“你马上把22年前器材库地区的地图发给我，然后你也搜一搜，当时在辅路东北方向，有没有什么东西啊？”
　　　　“好的，”褚俊涛回答了一声，几乎毫不停滞地说道，“我现在正看着这张图呢！棠哥，22年前的东北方向上有十几口废弃的油井，以及器材库的主厂房，都在那里呢！”
　　　　“哦？”周棠当即抓住了重点，“主厂房？”
　　　　“哦，不叫厂房，应该叫仓库！器材库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褚俊涛说道，“当年放置采油器材的仓库，就在东北方向！”
　　　　“哦……明白了！”
　　　　周棠打开手机上的卫星地图，仔细地寻找了一下，果然从东北方向500米远的地方，看到一排排建筑物。
　　　　“扒皮，”周棠又向褚俊涛问了一句，“22年前的话，那些仓库是什么情况？”
　　　　“这个也问过了，”褚俊涛肯定回答，“那里从上世纪70年代起就荒废了，90年代的时候肯定都是废墟了！”
　　　　“哦……”蓦地，周棠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地光，问道，“你再帮我看一下，22年前，刘喜堂的家在哪里？
　　　　“我记得，他家当时住在华西别墅，华西是不是离器材库不远呢？”
　　　　“等……等一下啊！”随着电话里传来急速敲击键盘的声音，褚俊涛很快回话道，“没错啊棠哥，从器材库主路到华西别墅只有两公里多一点的样子！
　　　　“这……这么说……”
　　　　“嗯！”周棠点头说道，“我怀疑，当初匪绑架刘双双的地方，八成就在器材库啊！
　　　　“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挂掉电话之后，周棠看到那个肖亮蹲在当初小七被撞的地方，仍处在深深的懊悔之中。
　　　　看到周棠打完电话，他哀求般地问了一句：“警官，我要交代的，全都交代了！我想问一句，那个被我撞到的孩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啊？
　　　　“是不是……他已经不行了？”
　　　　听到肖亮的问话，周棠却根本没有理他，而是扭头冲雷一霆示意了一下肖亮。
　　　　那意思显然是让雷一霆来看守肖亮。
　　　　随后，他转过身，朝着器材库所在的方向徒步走去！
　　　　“哎？棠哥？”李小仙见状，急忙和孔旺跟了上来，同时问道，“你要去哪儿啊？”
　　　　“我去里面看看，”周棠回答之后，冲孔旺问道，“孔旺，你车上带着无人机了没有？我想好好看一下这里的情况！”
　　　　“没，没……”孔旺回答，“来得太急，在另外一辆车上了！司……司芮正开着那辆车，再等十来分钟应该就能到了！”
　　　　“好吧！”周棠命令道，“你联系她一下，让她到了之后，带着无人机过来找我们！我们先去踩个场……”
　　　　所谓的踩场，就是踩点的意思，本来是诈骗犯们的行话，周棠随口秃噜了出来。
　　　　好在李小仙和孔旺没有听清，三个人当即一起穿过杂草丛，朝着东北方向而去。
　　　　器材库地区面积不小，尽管可以直接看到废弃的油井支架，以及变成了废墟的器材仓库，可真的走过去，却足足走了20多分钟！
　　　　而来到近前之后，更是满目破败的景象，空气中亦是充斥着一种腐烂且油腥的气味。
　　　　抬头看去，但见本就高大的仓库很多都已坍塌成了废墟，剩下的也都是孑然孤立的墙壁，看着摇摇欲坠的模样！
　　　　“别说……”周棠看着眼前的废墟说道，“这个地方位置不错，便于观察也便于撤离，的确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啊！”
　　　　“对！”李小仙附和道，“当年，z匪应该是把刘双双绑到了这里，但是……这么多仓库，不知道具体是哪一间啊？”

第144章　废墟惊魂（上）
　　　　周棠、李小仙和孔旺三人沿着古老的砖石小路，穿过密密丛丛的杂草，以及巨大而颓败的油井架，终于来到了东面第一间仓库废墟面前。
　　　　这间仓库废墟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