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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CU转过来？”陆晨疑惑道。
　　“嗯，几个月之前在心内一区住过，但当时没找出原因，回去吃药，现在又犯病了。”金苗解释道。
　　“好，去看看吧。”
　　陆晨将手头的活儿放下，跟着金苗来到病房中。
　　……
　　病房中。
　　陆晨看到了眼前患者。
　　他是一个六十岁的单身汉，前来陪护的家属是他的老母亲。
　　“陆主任，患者是一个心衰的病人。”金苗在一旁介绍病情道，“以前长期酗酒，之前在别的医院都考虑酒精性心肌病，按照心衰治疗了好些年，一直不见好。”
　　“嗯。”陆晨点点头，开始亲自给患者进行查体，以及问诊。
　　他头上的生命值是54（－－）！
　　状态似乎不太好，但是也没有达到三个减号的程度。
　　患者是位63岁的单身男性，典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以前经常酗酒，不知道是因为资金链周转困难还是幡然悔悟，已经戒酒10年了。
　　但戒酒并不代表他就开始爱惜自己的身体，他依旧每天吃着方便食品。
　　之所以来到医院，是因为逐渐感觉到呼吸困难，而且双下肢水肿，一按一个坑。
　　这可把他给吓着了，立刻来了医院。
　　陆晨给患者进行了比较详细的查体。
　　患者颈静脉怒张，双肺底啰音，心脏听诊大致正常，双下肢中度水肿。
　　另外超声心动图结果显示，左心室活动度减弱，左室射血分数（LVEF）25％，右心室收缩功能中度降低。
　　结合所有的检查结果，陆晨初步判断，仍旧是心衰。
　　但是心衰的原因很多，包括常见的冠心病、瓣膜病、心肌炎、心肌病等等。
　　“两个月前，在心内一区做了冠脉造影，结果正常。”金苗道，“所以我们排除了冠心病，还是考虑这是长期饮酒，酒精性心肌病所致的心衰。”
　　陆晨想了想，询问道：“抗心衰治疗的效果不好？”
　　“最开始还可以吧。”金苗道，“只不过两个月之前，不知道他是停药了还是咋的，心衰加重三次！每次都是急性左心衰发作，来了我们医院CCU。”
　　金苗刚说完，一旁患者的母亲，那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也是出声附和了一句。
　　“医生，他吃了药，没有停。”老太太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双手颤颤巍巍地从抽屉里拿出几个药盒，递给陆晨和金苗看。
　　陆晨看了看，确实是治疗心衰的金三角药物。
　　“好，我知道了。”陆晨点点头，随即转头对一旁的金苗，“你现在怎么考虑得？”
　　金苗顿了顿，小声道：“现在考虑治疗效果不是很好，可能顽固性的心衰，准备加大药物剂量。”
　　陆晨却是眉头一皱，道：“患者是不是出现了过一些精神症状？”
　　“精神症状？”金苗愣了愣，“没有吧……”
　　陆晨指了指患者的眼睛，“刚才查体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外肌麻痹。”
　　“啊，这个……”金苗小声道，“患者才转上来，我还没发现。”
　　“我翻了CCU的病历，对于这一类的精神症状，里面也没有任何的记载。”陆晨道。
　　金苗表情有些凝重，“我马上再评估一次患者的精神状态。”
　　“先不慌。”陆晨看向一旁的老太太，“婆婆，您儿子平时和您一起住？”
　　“是的。”老太太点点头，“一起住，他又没结婚，还能和谁出去住啊。”
　　“那您发现他最近有没有什么行为异常的。”陆晨道。
　　“行为异常？”老太太有些不太明白。
　　“比如说胡言乱语，大喊大叫什么的。”陆晨提醒了一句。
　　听到这话，老太太连忙点头：“这段时间，他有时候总是自己对自己说话，听不懂说什么，有时候还会发脾气。”
　　“以前是这样吗？”陆晨道。
　　“那可不是。”老太太道，“虽然他喜欢喝酒，但是平时脾气还好，没有过这种情况。”
　　听到这里，陆晨基本上就明白了。
　　他看向一旁的金苗，“给患者做一个MOCA评分。”
　　“好！”金苗连忙应了下来。
　　MOCA，即“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
　　包括了注意与集中、执行功能、记忆、语言、视结构技能、抽象思维、计算和定向力等方面，总分为30分，≥26分为正常。
　　……
　　回到医生办公室。
　　金苗立刻给患者做了整套的MOCA评分。
　　最终的结果是13分。
　　“陆主任，评分是13分！”金苗向陆晨报告了最后的结果。
　　“你现在怎么考虑？”
　　陆晨有意培养金苗，便没有在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诊断。
　　“患者除了心衰，还有一些认知障碍等神经系统的症状。”金苗吞吞吐吐地说道。
　　“就这吗？”陆晨追问了一句，“你想过没，患者为什么会出现神经系统的症状？”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可能要做一些头部的检查。”金苗小声道。
　　“我看他做过颅脑CT，一切正常。”陆晨道。
　　“那就再做一个颅脑MRI？”
　　金苗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自信。
　　陆晨无奈地摇摇头，“你还是没有发现问题所在，这是一种脚气病！”


第779章　脚气病
　　“脚气病？足藓？”
　　金苗惊诧地盯着陆晨，确定陆主任没有在开玩笑。
　　“知道脚气病的原理是什么吗？”陆晨反问了一句。
　　金苗一顿，缓缓道：“脚气病是硫胺素、也就是维生素B1缺乏症，脚气足部真菌感染。”
　　“嗯，不错，还知道这个。”陆晨微微点头。
　　硫胺素，即维生素B1，是碳水化合物代谢和产生能量的必要辅助因子。
　　其主要存在于豆类、肉类（腌制肉类除外）、糙米和全谷物制成的谷物中，但在精米、奶制品、水果和蔬菜中含量很低。
　　“可是，陆主任，这和刚刚这个心衰的患者有什么关系啊？”
　　金苗一脸疑惑。
　　脚气病，心衰，根本就联系不上啊！
　　陆晨笑了笑，继续道：“长期饮酒，依赖高热量、低营养的方便食品，会增加硫胺素缺乏的风险。硫胺素缺乏会影响产生三磷酸腺苷，使体内腺苷积累。”
　　“我想起来了，上学时都学过，长期吃精米精面会导致硫胺素缺乏，说的就是这个！”
　　不过，金苗仍旧十分疑惑。
　　“主任，即便他有硫胺素缺乏，又怎么和心衰扯上关系呢？”
　　陆晨正色道：“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硫胺素缺乏，可表现为认知障碍（如韦尼克脑病）、周围神经病变（干性脚气病）、心力衰竭（心血管脚气病或湿性脚气病）。”
　　金苗恍然大悟。
　　“也就是硫胺素缺乏，会对不同脏器或者系统造成各种影响？”
　　“就是这个道理。”陆晨点点头，“患者的神经系统和心衰，都是由此引起来的！”
　　在脚上，那就是脚气病。
　　在心脏上，就是心衰。
　　在神经系统上，就是韦尼克脑病。
　　韦尼克脑病，是慢性酒精中毒常见的由于硫胺素缺乏引起的中枢神经系统的代谢性疾病，症状包括眼外肌麻痹、精神异常、共济失调。
　　“不过这都只是我的推断！”陆晨道，“这种心脏改变表现为射血分数降低，与扩张性心肌病难以区分，虽然心脏磁共振T2信号增强所见的心肌水肿具有一定价值，但这种改变却不常存在。”
　　虽然系统已经弹出了提示，系统升级完成度已经上涨了，预示着陆晨诊断的正确，但是在临床上，还是要拿出证据。
　　金苗疑惑道：“难道不能通过检测血液中硫胺素水平来进行鉴别吗？”
　　陆晨微微摇头：“测倒是可以测，但是血检诊断硫胺素缺乏有局限性。”
　　“首先，硫胺素水平受近期热量摄入影响大；其次，全血中硫胺素含量不足全身总量的1％，即使血浆硫胺素水平减低也不能真正反映硫胺素缺乏。”
　　“虽然可以通过测定红细胞转酮糖酶活性进行检查，但这项检查并没有普及。”
　　“简单来说，我们医院暂时无法做这张检查。”
　　金苗皱了皱眉头：“无法确诊了？”
　　陆晨一笑，“我们可以进行治疗性诊断，维生素B1一毛钱一片，又不贵，一天吃十片（100mg），反正是水溶性的，也不怕过量。”
　　“好。”金苗立刻点点头，开始下达医嘱。
　　“不过呢，心衰的治疗，还是要继续。”陆晨道，“一边对症，一边根治病因。”
　　“嗯。”
　　虽然现在还没有确诊，但是金苗心中已经相信了这个诊断。
　　在陆晨手底下工作这么久，他太知道陆晨主任的临床能力。
　　外人只知道陆晨TAVR手术能力强，但只有金苗才知道，陆晨最恐怖的就是他临床断案能力。
　　无论多么复杂，多么疑难的病历，到了陆晨的手上，各种线索立刻就明了起来！
　　“陆主任，您真是太厉害啦！”
　　金苗忍不住拍了个马屁。
　　不过，他这是发自内心的拍马屁。
　　“多留心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陆晨笑了笑，“不要忽视，很多临床诊断，就藏在其中。”
　　“嗯。”金苗连忙点点头。
　　“其中更深层次挖掘，有研究发现心力衰竭可能会导致硫胺素缺乏，补充硫胺素可能有助于改善左心室功能和生活质量。”陆晨笑道，“只是可能啊，还有争论，你可以进一步研究、发发论文。”
　　金苗眼前一亮，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研究课题吗？
　　“陆主任，您有这种想法，怎么不自己去研究啊？”
　　陆晨一笑，“好的课题那也多，我也没时间面面俱到啊，时间得用在最有价值的事情上。”
　　“嗯嗯。”金苗点点头。
　　既然陆晨主任看不上这个课题，他可是很看得上啊！
　　TAVR手术得做，但是晋升还是要靠论文的啊！
　　他恨不得现在就回到寝室，开始研究这个“心血管脚气病”。
　　……
　　陆晨下了班，却是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来电显示，是一个许久未见的名字，谷新悦。
　　“老谷？”陆晨接通电话，询问了一句。
　　“陆晨，你在广海？”谷新悦的声音传来，声音仍旧有些冰冷。
　　“对啊。”陆晨点点头，笑着打趣道，“咋滴了？想来投奔我啊？”
　　没想到，谷新悦却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的，我想到你这里来。”
　　“啥？”陆晨有些懵了。
　　谷新悦毕业以后，留在了京都某个三甲医院，听说混得还不错，怎么突然想来广海了？
　　“我想来你这里。”谷新悦又重复了一遍。
　　陆晨没有询问具体的原因，他知道谷新悦或许有难言之隐，便回道：“今年我们科室有一个名额，我可以帮你联系，但是入职面试和考试等程序，都需要正常进行。”
　　“没问题，我马上收拾东西过来。”
　　说完这话，谷新悦便挂了电话，留下了一脸懵逼的陆晨。
　　这么风风火火的赶到广海来，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晨想了想，便给同样在京都的王子豪打过去了电话。
　　王子豪出国留学归来，同样留在了京都任职。
　　“陆晨，这事儿老谷没跟你说吗？”王子豪接到陆晨的电话，诧异道。
　　“我们最近联系少，他没说啊！”陆晨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老谷为啥要跑到我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