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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内。
　　赵金明手指着讯问室的门，低声道：“你什么意思，怎么还把人送到讯问室了呢？”
　　“赵队，我查了一下资料，关于咱们目前侦办的这两起凶杀案，最直接的证人里面，杨东他们这伙人，底子可不太干净，之前在市内的时候，他们跟不少流氓团伙都有过碰撞，而且在前年秋天，杨东和罗俊卿就涉嫌过一起凶杀案，虽然最终被判定了正当防卫，但足以证明，他们的社会关系是比较混乱的，而且他们来到P兰店之后，并没有正式工作，而且还在兰江村征地的事情上面纠缠不清，根据他的综合履历来看，我认为……”
　　“扯淡！”赵金明眼睛一瞪，打断了王芝丹的话：“你说的这番话，有证据吗？”
　　“没有！”王芝丹顿了一下：“也正是因为没有证据，我才会把他带到讯问室来，想给他施加一点压力！”
　　“胡闹！马上把人给我放了！”赵金明对于王芝丹的话一点都没忘心里去，直接挥了下手：“从现在开始，所有需要进讯问室录口供的证人，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放人？那杨东这条线索，可就真的断了。”
　　“小王，咱们做警察的，不能全靠勇气和魄力去办案，还得动脑子，明白吗？”赵金明无语的看着王芝丹：“有工作热情是好的，但是你不能盲目办案。”
　　“我没有盲目，我是真觉得杨东有作案动机。”
　　“好，那我问你，如果你是杨东，你会在自己住的地方杀人吗？你会在杀完人之后，让同伴选择报警吗？”
　　“……”王芝丹听完赵金明的话，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
　　“这就对了！按照犯罪心理学上来说，只要不是激情杀人，那么但凡凶手心理素质强一点，首先选择的，都会是毁灭犯罪证据，而且我再问你，即使这件案子真是杨东这伙人做的，那他们既然敢报警，难道还会摆好证据等你查吗？你要知道，杨东既然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更不会轻易被你这种普通的刑讯手段威慑到。”
　　王芝丹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懂了！我马上放了杨东，让人在他的住处周围布控。”
　　“哎呀！”赵金明痛苦的拍了一下脑门：“合着我这么半天的话，都白说了？”
　　“那你啥意思啊，赵队？”王芝丹也被赵金明整蒙了。
　　“我的意思是，杨东根这两起凶杀案没有半毛钱关系，懂了吗！”
　　王芝丹眨了眨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报案的罗俊卿三人，昨晚在外喝酒，酒后睡在了洗浴中心，有工作人员提供不在场证明，而且沿途的监控也能清晰拍到他的行程，他们三个人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王芝丹点了下头：“其实我也知道，人不是杨东他们杀的，但我总觉得这事跟他们有关系，所以就想往深挖一挖他的社会关系。”
　　“别挖了，杨东的事，上面打过招呼了！”赵金明顿了一下：“何况杨东他们的身份，是报案人，你这么审，是违规的。”
　　“行，那我再完善一下笔录，给他放走。”王芝丹审杨东，原本就是奔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心态去的，此刻见赵金明发话，也没坚持，点头应了一声。
　　……
　　大约十几分钟后，杨东作为第一个取完笔录的证人，一个人离开讯问室，迈步走到了警队办公楼门外，低头点燃了一支烟。
　　前夜的一场宿醉，和大清早遭遇的一起命案，让杨东的头脑无比混乱，但是在审讯室坐着的几个小时，却让杨东有时间思索起了这些事。
　　三个毫无相干的小偷被杀，对于他们而言，原本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但，这些人死的地方，太蹊跷了。
　　平白无故之下，谁会去自己居住的地方，费那么大的劲杀三个小偷呢？
　　三个小偷意外身亡，让杨东细思极恐，愈发后怕。
　　“嗡嗡！”
　　正当杨东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阵引擎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吱嘎！”
　　一台霸道停在门前之后，失魂落魄的马吉明走出警队，拽开车门就要上车。
　　“马哥！”
　　杨东看见马吉明出现在警队，一愣过后，迈步走了过去：“这么巧，你怎么在这。”
　　马吉明眼圈发红，明显是在屋里掉过眼泪，看见杨东出现，苦笑一声：“秦峰死了。”
　　“秦哥他……没了？”杨东曾经见马吉明的时候，跟秦峰打过交道，听闻秦峰的死讯，眉头一蹙：“因为景寿山征地？”
　　“不然呢，除了那块地！我马吉明还他妈有啥啊？！”马吉明的脸上闪过一抹悲戚：“我今天情绪不好，回头聊吧。”
　　“节哀。”杨东闻言，向后退了一步。
　　马吉明没答话，直接坐进了车里。
　　“嗡嗡！”
　　引擎轰鸣，霸道远去。
　　“又死一个？”杨东看着霸道的尾灯，眉头愈发深锁。


第442章　凌晨敲门的患者
　　杨东和罗汉、林天驰三人在警队做完笔录之后，因为商网已经作为命案现场被封锁，所以三人暂时也回不去，加之一夜宿醉，又在警队忙了一上午，身体都比较疲乏，就直接在市区找了一家宾馆，进行休息。
　　房间内，杨东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坐在沙发上，拨通了柴华南的电话。
　　“怎么样，还好吧。”柴华南接通电话之后，直言问道。
　　“没事。”杨东没有绕弯子，也知道自己在警队能够这么快出来，是柴华南的原因，继续道：“昨晚我没在家里住，算是万幸！”
　　“没事就好。”柴华南是经历过风浪的人，虽然杨东涉险，但毕竟没遭受什么伤害，也有没有矫情的安抚：“警方那边，查到什么了吗？”
　　“应该没有，毕竟兰江村涉及的烂事很多，这种事，即便我是受害人，也不可能什么都往外说，不过至于凶手是谁，咱们自己不是已经心知肚明了吗。”杨东顿了一下；“马吉明的副手，秦峰也死了。”
　　“杀了这么多人？”电话另一端的柴华南闻言，微微蹙眉，点燃了一支烟：“长锦的吃相，可是越来越难看了。”
　　“是啊，我之前看见马吉明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有些崩溃了。”杨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如果昨晚不是恰好有几个小偷流年不利，倒霉的替我抵了命，恐怕长锦的人，下一步就该用我的死讯，去跟腾翔交涉了。”
　　“你手下那几个小崽儿，我会托人照顾好，他们会接到你平安无事的消息。”柴华南思考片刻：“现在四蛋已经杀红眼了，你继续留在那边，会很危险，我让雷钢和巩辉过去，护着你点吧。”
　　“我说过，到了挺不住的时候，我会跟你开口的。”杨东笑着回绝了一句：“现在长锦刚刚对我动手，如果钢哥和辉哥过来，你就彻底暴露了，这样的话，我的处境反而会更加艰难。”
　　“四蛋已经对你动了杀心，你还手，他肯定会调查你的身份。”柴华南听完杨东的一段话，思维敏捷的回应道：“这事恐怕不了多久。”
　　杨东不置可否：“但是多拖一天，我扎根的几率就大了一分。”
　　柴华南见杨东还要死撑，颇有些意外：“那你的意思，是还准备单枪匹马的跟长锦斗下去？”
　　“一场失败的暗杀，还不至于让我吓尿了裤子。”杨东咧嘴一笑：“现在长锦的人已经疯了，而我死里逃生，如果做出一些怒极失智的举动，对他们而言，看起来倒是很合理。”
　　“所以呢？”柴华南听见杨东这个回答，用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追问了一句。
　　“现在腾翔人在看守所，长锦的人已经把罗汉和天驰我们三个当成了孤军，既然如此，那我就干点独狼该干的事。”杨东走到窗边，推开窗之后，点燃了一支烟：“既然水已经浑了，我就继续折腾一下，争取把嘉翎地产的温世豪也给拖下水。”
　　柴华南听完杨东的一番话，随即沉默了下去，半晌后，柴华南微微握了下拳：“这事，你有把握吗？”
　　“敢拼命，就有！”杨东吐出一口浓烟，神色严肃的回应道。
　　“我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从现在起，我全程给你托底。”柴华南听见这个回答，当即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
　　夜幕低垂。
　　晚上十一点左右，大L市内，Z山区的一家商务KTV里，二蛋和四蛋哥俩，坐在沙发上，正在轻声交谈。
　　二蛋于旦寿，天生患有侏儒症，所以身体畸形，已经三十九岁的人了，身高却才一米二，因为身材的特殊性，所以二蛋很难买到合适的衣服，除了公众场合会穿定制的西装以外，大部分时间，他穿的都是童装，再加上于家四兄弟年幼时家境贫寒，体质羸弱的二蛋还得过侏儒症，所以他的左手也不太方便，皮肤萎缩，手指纵在一起，宛若鸡爪子一般。
　　不知是由于一生经历坎坷，导致了二蛋心理畸形，还是因为此人天生的性格使然，于家四兄弟中，若论狠辣，二蛋绝对首屈一指。
　　身体魁梧的四蛋和瘦弱不堪的二蛋并排而坐，远远望去，仿佛一对父子，不过对于自家二哥，四蛋的眼中却充满了该有的尊敬。
　　不仅四蛋，市内的很多江湖人士和商界富豪，在看见二蛋的时候，都会表现得客客气气，毕竟二蛋多年来的所作所为，在大L已经如同以一面旗帜，早已恶名昭彰。
　　“P兰店那边的事，办的怎么样了？”穿着喜羊羊卫衣的二蛋吃着干果盘里的蜜饯，语气随意的问了一句。
　　“快出头了。”四蛋咧嘴一笑，给二蛋的杯中倒满了酒：“前几天，马氏集团的马吉明，安排副总秦峰准备暗中把地卖出去，但是我把他做了，还有齐德昌那边，他跑了之后，把征地的事正给了手下的一群二五子，我已经开始琢磨他们了。”
　　“唉……”
　　二蛋听完四蛋的一番话，有些无奈的斜了他一眼：“有些事，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我问你，你去P兰店，多久了？”
　　四蛋不知道二蛋为什么提起这茬，皱眉回忆了一下：“大约三四个月了吧，怎么了，二哥？”
　　“你去了三个月零二十一天，这期间，人死了好几个，但是事却没办成，你不觉得有点窝囊吗？”二蛋目光凌厉的看向二蛋：“咱们就说马吉明的地，你前前后后，已经谈了两个多月，但是他吐口了吗？恐惧这东西，是会随着时间变淡的，你刚去的时候都没有一鼓作气，那么现在弄死秦峰，你觉得他可能向你妥协吗？”
　　四蛋被二蛋的眼神看的有些脊背发凉，舔着嘴唇开口道：“二哥，你是觉得我办事的路数，不对？”
　　“嗯。”二蛋轻轻应了一声：“马吉明这个人，已经被利益洗脑了，现在跟你之间又多了一股仇恨，所以你想跟他谈，是谈不下的，如果真想把他手里的地拿下来，那么你继续收拾他身边的人没用，懂了吗？”
　　“你是说，让我直接动马吉明？”四蛋试探着问了一句，随即一脸不解：“如果马吉明没了，地怎么办？”
　　“怎么着，马吉明难道没有继承人吗？”二蛋吐出一个果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四蛋：“这事你别管了，P兰店的分公司，我明天让老三过去接手。”
　　“别呀二哥，这事我都办了这么久了，你现在让三哥过去，显得我多无能啊！”四蛋闻言，当即接过了话：“你放心吧，马吉明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办了。”
　　二蛋听完四蛋的解释，当即露出了一个又气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