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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臣-第6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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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三更,潘和义油灯下仍在奋笔疾书。
潘母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走进屋,将碗放在书桌上,柔声道:“义儿,吃点东西吧,时间不早了,你也不必太操劳。”
潘和义放下手中笔,转动了一下手腕,笑道:“真香,儿子在姜州可是无时不想念娘做的面。”潘母在一旁坐下,顺手拿起儿子放在桌上的文稿看起来,她识文断字,颇有见识。
“……内外官职田,多有侵夺百姓,亩收税二到六斗,加上变米雇车般送等杂捐,亩税多达七八斗者甚众,三五倍于官税,佃民不堪其苦,多有流亡,而官吏捕系亲邻,征赔地租,民怨至深……”
潘母叹道:“民生困苦,义儿此行姜州清田看来感触良多,不妨多替百姓鼓与呼。”
潘和义挑着一根面条吹着凉气,道:“儿子写此奏疏正是要向天子进谏,为百姓鸣不平。”
“义儿做得对。”潘母继续往下看,“……职田籍帐虚乱编造,地方豪强借机吞并,官曹多领虚数,疲人患苦,无过于斯,以致丁壮亡徒;无人以耕,长期以往必然伤及国本。臣清田司令史潘和义,位卑不敢忘国,冒死向万岁启奏,除皇庄、赐田、陵地、牲地外,职田、学田、屯田等官田统收归朝庭,而将职田等所得折算粟米或银钱发放
百官,或可根治其弊。”
潘母手一抖,手中纸页飘落在桌上。潘母惊道:“儿啊,你这个方法倒不失为良策,可是你可知道这篇《请罢职田疏》呈上,我儿便是千夫所指,届时固然天下闻名,但也极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潘和义放下筷子,眼中映照的灯光闪闪跃动,亢奋地道:“大丈夫不当五鼎食,便当五鼎烹,有此良机孩儿总要搏上一搏。”看见娘满面凄容,潘和义温声道:“孩儿不惧生死,只恐累及娘亲,心有不安。”
潘母伸手拭泪,叹道:“汝父死得早,可怜孩儿你十几岁便为家操劳,至今尚未成家,娘无用不能帮你。这篇奏疏实在太过紧要,我儿要三思后行。”
“儿子早已想得明白,天子有意清理官田只是眼下要对北用兵,一时间顾及不上,等北定之后,清理官田势在必行。官田之弊已延续数千年,期间不乏明智之士提出治理之策。”潘和义沉声道:“不瞒娘亲,儿子所提的这个将田租折为禄钱之策受启于清田司使江安义,此人深得天子信宠,如果被他先行向天子进谏,儿子岂不错失良机。”
“儿子想清楚了,这篇谏疏实为治理职田的良策,若被天子采纳,自然名扬天下、前程似锦;即便遭到贬斥,孩儿不过是八品的小令吏,忠君爱民之心拳拳,天子亦会记在心中,明年科举得中的机会大增。等天子清理官田之时,定然会重用孩儿,孩儿才二十五岁,等得起。”雾气升腾,灯光下潘和义的脸变得有些扭曲。
潘母点头道:“不错,此事无论成败,我儿的贤德之名已成,若得贵人相助,再有士林清流相帮,我儿必成大气。”
想起儿子说这个策疏是受江安义启发,潘母皱起眉头道:“如此说来,这篇奏疏倒要即早呈上才好。我原说江安义乐于助人,我儿将这篇奏疏让其转呈可一举数得,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潘和义思忖道:“我有意将此疏投于铜匦之中闻于天子,又恐理匦监的那些官员看到此疏触及其利不向天子转呈,所以想请朝中哪位大员转为呈送。可恨,我官微职小,不能直接面对,要不然面圣时儿子肯定能打动天子。”
“职田与百官息息相关,能仗义相助的人不多。”潘母蹙眉一展,笑道:“我儿何不向洛怀王进献此疏,洛怀王是清田司督办,有他代为转呈正好。”
“洛怀王?”潘和义沉吟道:“洛怀王与江安义关系密切,我不知江安义是否曾跟王爷提及过此策,如果曾经提过恐怕弄巧成拙。不过娘提醒了我,不能向洛怀王献策倒是可以向楚安王献策。”
潘和义兴奋起来,笑道:“楚安王向有贤王之誉,清理官田是天子所急,有此良策楚安王定然会献上。江安义是太子心腹,传言楚安王数次为难于他,就算江安义说此策是他所想,有楚安王出面,他也只能吃哑巴亏。
………………………………
第七百三十三章 唯才是举
在楚安王府吃罢午饭,丁楚送潘和义离开。回望身后的王府,潘和义想着与沈文清见面时的情况,脸上露出四分兴奋,三分自得,二分期许,一分失落,心情十分复杂。
沈先生看过他的《请罢职田疏》后大加赞赏,认为此疏一出职田之弊当为之一清,然后问潘和义有此良策为何不直接呈给清田司使江安义?
潘和义早想好应对,从容道:“下官已将此疏让江大人看过,不过……”言语一顿,潘和义面现为难之色,似为上者讳,最后叹道:“江大人认为此疏牵连甚广,恐引发百官反对,认为当徐徐图之,吩咐我不要上疏。潘某此行到姜州,见职田弊端给百姓带来的困苦,实难安眠,王爷有贤王之誉,向来关爱百姓,故而潘某冒死进疏。”
“江大人说的也有道理。”沈文清从潘和义的脸上收回目光,微笑道:“潘大人忠君爱国之心让人感佩。王爷喜才,像潘大人这样的贤才王爷定然十分喜见。”
沈文清露出招揽之意,让潘和义心中狂喜,接下来的交谈中打起百分精神,引得沈文清和丁楚两人频频点头赞许。沈文清微笑拈须,心中盘算:这个潘和义确实是有才之士,不光通晓经义,而且长年任小官对实务相当熟悉,这等人才正是楚王府欠缺的。
一直等到午时才得知楚安王朝会后去了宁王府,要到晚间才能回来。沈文清和丁楚招待潘和义吃了顿饭,潘和义不得不怏怏地起身告辞。沈文清起身相送至仪门,笑道:“今日不巧,王爷不在府中。不过潘大人且安心在家等消息,王爷很快就会请潘大人过府详谈。”
申末,石重杰回到王府,刚在书房坐下,沈文清和丁楚便来了,把潘和义留下的疏文呈上。石重杰读罢,眼神一亮,笑道:“此乃治理职田的良策,是何人所写?”
“清田司令史潘和义。”沈文清应道。
石重杰将疏文放到桌上,若有所思地问道:“此人舍近求远,意欲何为?”
沈文清轻笑起来,道:“无论是货卖识家还是待价而贾,王爷都无须理会,对王爷来说只是能用之才和该用之才罢了,潘和义此人才学过人,尤为难得的是熟知实务,这一点臣亦有不如。”
石重杰抚着光洁的下巴,笑道:“沈先生如此看重此人,看来是想让孤招揽他,此人品性如何?”
“初识之人怎知性情。”沈文清道:“不过臣与之交谈,觉得此人言行多伪。”
丁楚不以为然地反驳道:“沈兄何出此言,我看那潘生一身正气、为民忧思、勇不惜身,实是吾辈读书人的典范。若是忧国为民之心为伪,那丁某不知何人才能入沈兄之眼。”
沈文清苦笑,跟丁楚这样迂直之人难以争辩,道:“我只是个人感觉,对与错容后再看。”
石重仁笑道:“既是有用之才,孤不妨见见,让人在休沐之日请他过府叙话。”
丁楚道:“潘生乃是大才,王爷何不效仿先贤礼贤下士,亲到其
府上延请。”
“不可”,沈文清急道:“王爷绝不能听丁楚的这个建议。”
“为何?孤倒是觉得丁楚所说的不错。潘和义只是八品的微末小官,孤能登门延请,必取到千金买骨的作用。”
沈文清大急,道:“王爷,你若是这样做,恐怕大婚之后万岁就会让你归藩。储君之位坚固,天子并无易储之心,王爷有贤王之誉,万岁尚能容忍,借以打磨太子。王爷若是做出过分之事,让万岁觉得王爷有别样心思,天家无私情,届时就算万岁再喜欢王爷,恐怕也要为太子计,让王爷就藩。”
丁楚道:“选贤用能,为国举才,王爷何错之有。”
“王爷是没有错,却怕有心人借题发挥寻王爷的错。万岁让王爷跟宁王署理龙卫暗卫事务以来,权威日重,沈某看王爷行事略有放浪,不可不慎。”
石重杰悚然而惊,起身对着沈文清一礼,道:“孤王这段时日屡得父皇赞许,行事难免轻狂,多谢先生点醒孤,孤当谨守本份,循规蹈矩,不负皇恩。”
沈文清捊须微笑,道:“谨守本份,王爷得之矣。”
丁楚不满地道:“秉直而行,何惧人言,先生太过小心了。”
石重杰和沈文清相视而笑。丁楚昨夜值守,今日又在王府呆了一天,有些倦意,起身告退。等丁楚离开,石重杰笑道:“丁楚是忠厚君子,先生莫要怪他。”
沈文清笑道:“王爷放心,丁楚是真君子,沈某与之相处如沐春风;不过那潘和义满口仁义,王爷却要先听其言、后观其行,然后才能用其事。”
“君子可欺之以方,在识人之上,丁楚远不如先生。”石重杰正色地道:“那潘和义是什么样的人,还请先生对孤说说,孤王再决定拿这篇奏疏如何。”
沈文清看着楚安王年轻脸庞,心中生出感叹,要说识人之明这位小王爷不下于自己,府中诸官各用其能,接人待物温文可亲,哪像是十七岁的年少人。生在皇家,幸与不幸,只能自己知道。
天子原本有意在北征之前替楚安王张罗门亲事,石重杰向天子启奏,征战在即以大事为重,先国后家,待北漠平定再成家不迟。天子大为赞赏,下旨赏赐楚安王六名美貌宫女,其意不言而喻,可是楚安王丝毫不贪恋美色,反将宫女赐给府中官员,沈文清获赠两人。与太子相比,沈文清真心觉得石重杰才是明主。
抛开脑中杂念,沈文清徐徐道来:“臣送走潘和义之后,派人去打听他的履历,此人祖籍……”
听完沈文清介绍潘和义的身世,石重杰道:“此人身世可怜,也算自强不息,不错。”
“天子下旨成立清田司,从六部九卿抽调人手,人多畏其难而不肯前去,潘和义主动请缨前去清田司任职,江安义颇为赞赏,向天子举荐,将其从从九品的书令史擢迁为从八品的令史,可谓对其赏识有加。”
石重杰习惯性地摸着下巴,道:“如此说来这个潘和义
颇识时务,只是江安义对他有大恩,他却将奏疏呈给本王。呵呵,众官皆知,本王看江安义可不顺眼,这个潘和义有趣得很。”
沈文清淡笑道:“官场上有一招叫‘隔山拜佛’,这个潘和义所图非小。”
石重杰沉吟道:“要说江安义对潘和义青眼有加,父皇对清田司又十分关注,他呆在清田司也不乏上进之途,投靠本王风险不小,还会当成弃信背义之徒,这个潘和义不是个傻瓜,怎么肯做得不偿失的事?再说了,三弟不是清田司督办吗,就算江安义不赞同他上疏,他也完全可以投书给三弟,父皇对三弟的信宠不次于孤,连工部也丢给他去管,潘和义为什么不去找他?”
沈文清笑道:“王爷说的极是,除非潘和义在说谎,这篇奏疏他根本没有给江安义看过,甚至有什么内容不肯让江安义看到。”
石重杰饶有兴趣地推测道:“潘和义为何说谎?他调任清田司不过数月,对官田并不熟悉,就算他到姜州后能发现诸多弊端,但要在短时间内想出治本良策恐怕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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