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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哦，他居然还是警校出来的。”凌心怡咋舌，不由得摇了摇头。
　　韦世乐轻笑一声看向她：“想不到的还有，陈永仁可是和你们头是同一届的，还是同一班的。”
　　“真的啊？”凌心怡惊奇的看向周瑜：“头，没听你说过啊。”
　　周瑜摇摇头表示无奈：“以前在警校，我还觉得这个人挺可惜的，因为身世的原因被排斥，但是事情到了今天，可不可惜也不重要了，不管他以前如何，如今他犯了法，那就必须抓。”
　　卧底的事，对他们来说，依旧是机密，哪怕周瑜对他们信任，也不可能现在就告诉他们，规则的设立都是用人命堆出来的，必须遵守，这也是对卧底的保护。
　　“你继续说。”周瑜对着罗继扬了下头。
　　罗继点了点头说道：“我在倪家这么多年，通过我的观察，倪永孝是个极其注重家庭的人，我印象中最深的一句话就是他对陈永仁说的‘爸爸在时，他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我也是，我希望你也是’。”
　　“停！”周瑜抬手打断他的发言，转头看向沈雄，言语中带着考教之意：“沈雄，听到现在，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沈雄皱起了眉，表情有点便秘，想了想试探的说道：“从他的家人下手？”
　　“傻子都知道，倪永孝又不自己派货出去。”周瑜没好气的说。
　　沈雄嘿嘿笑笑，然后继续凝眉苦思。
　　周瑜不理他继续下一个：“心怡你呢？”
　　“头，我记得你在抓甘地的时候说过，贩毒必定是一个闭环，那么我们可以从他最小的出货人员往上推，一层一层找到他的货仓。”凌心怡灵机一动侃侃而谈。
　　“记性不错。”周瑜夸了句，然后回头瞪了一眼沈雄：“心怡都比你记的牢。”
　　凌心怡略得意的冲他笑笑。
　　“嘿嘿嘿。”沈雄继续装死。
　　周瑜转头继续问她：“除此之外呢？”
　　“额…这个嘛…”凌心怡逐渐失去笑容，心有戚戚焉。
　　周瑜翻了个白眼，看向韦世乐。
　　不用提醒，韦世乐笑了下立马接口：“在抓捕黑鬼的行动中，头用的还有一个策略，那就是找源头。”
　　一语道破，凌心怡恍然大悟，有时候就是差那么一点，稍微提醒下就想来了。
　　这得怪周瑜问的太急，有点考试脑子空的感觉。
　　归根结底，毒品不是凭空出现的。
　　只要是贩毒，必定有三条路可寻。
　　一就是刚才说的下往上推，费时费力，但是稳扎稳打的话，极有可能取得成效。
　　二就是毒品的源头，毒品在倪家出现，要么是倪家找工厂自制的，要么就是从国外进口的，这两条路都可以查找。
　　前者有原材料的管控，可以查流出。
　　后者可以查物流，总要有人收货，而这个人必定是倪家的重要人物。
　　三就是直击倪家的核心人物，比如盯死了倪家三叔，他是必定和毒品有牵扯的人。
　　“所以你们觉得哪个方案好？”周瑜继续问。
　　“我觉得还是下往上吧，这个在甘地身上见过成效。”凌心怡第一个回答，然后不太自信的瞅了眼众人：“你们觉得呢？”。
　　韦世乐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妥，你看啊，甘地身上已经用过一次了，倪永孝就不会警觉么？他就不会防范么？很有可能你查来查去耗时许久，查到最后，只能查出个倪家三叔。”
　　也对啊，凌心怡点点头。
　　抓捕甘地的时候，其实是挖了一个坑，设了个房间漏水会污染毒品的套，让他不得不赶去毒品现场，这才人赃并获。
　　但是对付甘地的时候这一招已经用过了，凭倪永孝的谨慎程度，事后不可能不了解甘地被抓的详细情况，轻易是不可能上当的。
　　如果再来像甘地的时候这么一出，他就是不进入最后的货仓，顶多就是抓一个倪家三叔。
　　意义不大。
　　索然无味。
　　“那就是从源头查起了？这工作量可大了，没点具体的信息，不好查啊。”
　　凌心怡蒙头想想，当时黑鬼的被抓，是头收到了黑鬼货源来自南美的准确消息，还知道了冻肉公司，这才分析出来黑鬼的进货时间。
　　可轮到倪永孝……
　　他们手里就没有倪永孝从哪里进货的准确消息，就连他现在是自制的还是进货的都不清楚，这差距可大了。
　　简直是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线头。
　　还不如从下往上呢，至少还有个倪家三叔可以捞。
　　大不了先捞倪家三叔，捞完了就不信倪永孝不贩毒了，回头再来一次，这次没有倪家三叔当挡箭牌了，他倪永孝还不……
　　好像也不对，倪永孝可以再找个代理人啊，他还是不用亲自下场。
　　凌心怡抓了抓头发，这陷入死循环了。
　　一个谨慎的倪永孝，真难对付。
　　不过也是，要是倪永孝好对付，当时手底下的几个老大也不会服服帖帖，乖乖交数了。
　　“头，还是你说吧，我想不出来。”凌心怡承认失败了，乖乖的笑着问。
　　“别指望我直接告诉你们答案，都是当督察，当警长的人了，要学会自己思考，自己分析，现在有我，这要是有一天让你们自己独当一面，你的手下问你们，你们也打算这么说啊。”
　　“那不会！谁会像头你出题难度这么高啊，一个倪家这么多年屹立在尖沙咀，一直没抓到他的把柄，不会才是常态嘛。”沈雄义正严词的说道：“你们说对不对？”
　　“对。”
　　“有道理。”
　　几个人纷纷附和，深以为然。
　　然后一副我是白痴，你牛逼你来说的样子看着他。
　　……
　　周瑜嗤笑出声，这帮狗东西，还学会拐着弯捧人了。
　　没法子，那就上堂课吧。
　　周瑜走到了案板旁，拿起了记号笔，画了起来。
　　“事情的解决方式总是找线头，毒品的产生是开始，毒品的销售是结束，毒品的运输靠的是人，这就是我们所说的三种查找的方式。”
　　话说完，案板上，也就出现了一副画工不怎么样，但是意思很明确的图像。
　　三个简易小人，小人与小人之间，用线连了起来，小人的脑袋上方，就写着开始，中间，结束，三个标志。
　　“首先，我们着眼于开始这个部分。”
　　周瑜在开始的小人身下画了个小三角形的标记，随后转过身看着他们，微笑道。
　　“那我就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说，倪永孝现在是在自制毒品呢，还是在靠进口维持？”
　　“自制！”沈雄答。
　　“进口！”韦世乐答。
　　两人对视一眼，火星燃起。
　　“你们两个要不先打一架？”周瑜放下笔调笑着说道。
　　“我还是认为自制，在上次被我们在海边来那么一出后，一吨毒品被缴获的威力还不够吓人么？连杜亦天都改自制了，既然杜亦天能搞到材料，倪永孝没理由不能吧。”沈雄坚持的说道。
　　韦世乐笑了笑：“我的原因就比较简单了，自制有风险，进口也有风险，自制参与的人还多，以倪永孝的谨慎，可能都不希望有这么多人参与。”
　　两个人说完就看向案桌的方向，等着周瑜评判。
　　“雄哥请喝奶茶吧。”周瑜瞅了他一眼。
　　韦世乐淡然的笑笑。
　　沈雄撇了撇嘴，拿出钱包丢了200块钱给心怡，心怡美滋滋的接过。
　　“世乐也得请，心怡再加点吃的。”周瑜毫不客气。
　　“啊？”韦世乐闻言叫了一声，也爽快的丢了200块钱过去。
　　只是皱着眉思索，居然猜错了。
　　什么道理，两个都错了。
　　头这么说，那就一定有深意。
　　凌心怡嘴巴都笑的咧开了，这就下午茶全套餐到手了。
　　“世乐的猜测对，但是理由错了，只能算你蒙的。”
　　周瑜轻声笑了笑：“你们在判断倪永孝的行为如何的时候，一定要记住一点，那就是结合他所拥有的资源去看，倪永孝拥有什么？”
　　“钱？”韦世乐问。
　　“是人脉。”周瑜伸手在小人的头上又写了一个鬼字。
　　“倪永孝继承了倪坤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人脉，他自己可能又发展了一些人脉，而在这些人之中，可能有政界中人，可能有警界中人。”
　　“政界的我们先不谈，光是警界的人脉，我问你们，运毒，为了安全，他能不利用么？”
　　大家明白了周瑜的意思了，这个鬼字太明显了。
　　警界的内鬼是用来干什么的，就是用来方便运毒的，如果不用，养着干嘛？
　　郭学华！
　　周瑜没忘记这个人，只要是想动倪永孝，那么这个人就绝对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槛。
　　换做是他，如果在扫毒组有一个警司，他都不可能不利用。
　　想要运毒，那就需要做到几点。
　　一是打通进出口的检查人员，或者是打通海上的巡逻队，二者必占其一，要不然风险实在太大。
　　二是扫毒组的内部人员，这个就不用说了，没有一重要，但是一旦在扫毒组内部有人，即使不小心出了岔子，消息泄露，也能及时接到通风报信。
　　三就是国外的货源了，这一点对于倪永孝来说，一点都不难。
　　周瑜记得，韩琛和他说过，泰国佬原先的老大死后，老二上位，准备和韩琛合作，支持他东山再起。
　　但是现在，东山塌了，没有再起的一天了，香江的这一块巨大的市场，泰国佬就会放弃了么？
　　不可能的事情！
　　换做周瑜是泰国佬，恐怕接到消息的下一刻，就会联系倪永孝，出货给他，迅速的接洽下一个合伙人。
　　死人，是没有价值的。
　　而钱，是肯定要赚的。
　　利益就是最好的纽带，泰国佬和韩琛的兄弟之前，在他死后，没有半点价值。
　　所以，周瑜尽管不知道目前泰国佬和倪永孝有没有接触上，但是只要再给倪永孝一点时间。
　　凭倪永孝知道韩琛死亡的消息，他就不可能不和泰国佬接上头。
　　到时候，别说只是一个进口还是自制的问题。
　　就连货源来自哪，周瑜都能确定。
　　泰国。
　　一定是泰国。
　　做生不如做熟，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
　　“头，我们之中总不会有倪永孝的内鬼的吧？”沈雄嘿嘿的打趣说道。
　　“你们？”周瑜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倪永孝还真看不上你们，没价值啊，浪费这钱干嘛。”
　　沈雄轻轻的笑笑，他对其余的行动组几人不熟，这也是在提醒周瑜别忘了甄别。
　　周瑜不管他的心思：“起码得是督察一级的，才能获取点行动的准确情报，换位思考，我要不是知道你们的心性，你们起码得等行动的那一天才能知道准确消息，那时候就已经太晚了。”
　　“好了，不说这个，下面我布置任务。”
　　周瑜整理了下神情，下面的人身板也坐直。
　　“韦世乐，你带你小组的人，盯着倪家老三，没有经过信任考核的暂时不需要告诉他们具体原因，你只要自己观察，多关注接触的人，记录下名单，分析他们的行为模式。”
　　“明白。”韦世乐点头，对于周瑜不信任他的手下没什么好说的，别说周瑜不信任，他自己都还没有完全信任。
　　“沈雄，你和心怡主要的目标就是排查和倪家有关的进出口讯息，别的地方不管，只注意来自泰国方向的动向，并且时间线是在甘地出事以后才新增的。”
　　“yes，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