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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再新在办公室看了两天的资料，这是熟悉怀仁镇情况最直接的办法。当然，这些资料大多不是真实状况，这也是体制里习惯的做法，资料尽可能完美，而真实是另一回事，没有谁在意真实的。

　　　　杨再新也明白，这些资料不真实，看了也不会得知实际情况。不过，他还是要看，也可看到怀仁镇之前是什么状态，了就现有的一些人是什么样的。

　　　　龙成海这两天一直在办公室陪着领导，按说镇正府秘书一职的位子是在党政办公室，负责比较全面的工作。龙成海能力和实力实际上也是稍欠，反而在杨再新这里让他踏实一些。

　　　　目前，怀仁镇的工作虽繁杂又复杂，处理起来也不多。稳定局面，是目前的重中之重。一般性的事务，各有人在负责，县里也不会在这段时间来检查工作。

　　　　早早吃过早点，龙成海到镇长办公室整理好资料，将新的一沓件袋搬进来，放到办公桌上，等领导翻阅。

　　　　杨再新按时进办公室，见龙成海已经在里面，说，“龙秘书，今天你有没有具体的工作事务？”

　　　　“杨镇，我不忙。”龙成海说，之前的两天。杨再新每天也是如此问他的，不想让龙成海耽误其他工作。

　　　　“早餐了吧。”

　　　　“杨镇，我吃过了。”

　　　　“好，带我出去走走，看看怀仁镇的山。”杨再新稍显得随意滴说。

　　　　“好的，杨镇。准备去哪里？要不要车？”龙成海不能不问，这时候，问清楚才好准备。

　　　　镇正府有两台车，当然，是有使用权的，产权是一个矿老板。甚至油钱、维修、保险等也都是对方出资，一台是suv型成，一台是皮卡，相对而言是比较适合怀仁镇所用的车型。

　　　　“开皮卡吧。”杨再新说，出去走走虽没有明确的目标，但之前出事的高村确实要看一下的。

　　　　矿洞遭泥石流倒灌后，里面的人营救出来，如今，还有几个人在医院住着，生命危险已经解除。实际上矿洞里有多少人，真实的数据是多少，杨再新也不想探究。这是一个隐秘，不去碰触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怀仁镇这边又必须以高村的反面典型来警示每一个人。

　　　　两人下楼，龙成海电话让司机准备好车，带上水、一些食物。出去看山，说不准不会准点到某村就餐，作为领导身边的人，自然要考虑这些细节问题。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龙成海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安稳多了。知道杨再新这个人做事很按规矩来办，不是喜怒无常、按自己脾气来处理问题的人。

　　　　到楼下，有不少人往楼下走，见杨再新时，都进行招呼。杨再新认出一些人，也有些面孔新，但这时也不多问，点头说一声早，礼貌以对。

　　　　司机加上杨再新和龙成海三人，车出镇正府坪院，这边的人就在私下议论。微信中相互留言，猜镇长会去哪里。因为是皮卡车出动，又带上龙成海，不能判断是要去村里。进县城肯定不会坐皮卡车，很多人都猜到领导会去高村。

　　　　如今高村已经是一个不可直接提及的地名，微信上谁提这个词，会被监管部门立即核查到手机用户上。对怀仁镇的人而言，这已经懂得要规避的存在。

　　　　到街上，龙成海说，“杨镇，往哪边走？”

　　　　“先走高村。”

　　　　龙成海应下来，他也预感到杨再新会去高村看一看。

　　　　车到高村，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一条比村级路要宽，但比村级路要差的公路，要不是皮卡车过来，还真难进来。

　　　　十几户人依山而居，房屋前是一些稻田，此时，稻谷出穗，开始垂头，但谷粒还不够饱满。没有进村，司机开车先往出事地点去，那边离村子有三四里路，坑坑洼洼的，勉强可行走。

　　　　如今，已经没有重车行走，所有的矿都封存了，路上自然清静。颠簸而行，绕山走过一道山坳，司机将车停下，说，“杨镇，前面无法通行了。”

　　　　下车，往前走几步，就看到山另一侧的情况：山脚下是翻开的矿渣，非常散乱而无序，也可看出当初为营救困在矿洞里的人，外面的人做了多少努力。

　　　　有两座山是从外暴力挖掘而进，如今那些进口已经被山滑坡掩盖，只能看出一些迹象。

　　　　黑色的矿渣到处都是，像一团小孩子涂鸦的画，无序而凌乱。三个人站在山头看一会，龙成海说，“杨镇，左下那里原本是有一个二三十米周圆的天然消水洞，矿洞在附近不远，雨水和地表水也都流进消水洞中。哪怕是暴雨，矿洞里的人都不担心会有水灌进去。”

　　　　可以想象一下这里的地貌特点，从某种角度说，这里开矿洞确实有天然的优势，不怕水，是在矿洞里安全系数较大的存在。

　　　　“救人出来后，用挖机整理了现场？”看这里，也能够看到当时很多人在做营救，也看得出矿渣从一个两山之间的山涧奔流涌动，那黝黑色的颜色，至今没有变化。

　　　　“是的，主要担心有人时候来盗矿。具体的我那天是在另一个村，得到通知后，这边已经收尾。”

　　　　“矿不是很深吗？矿洞应该是朝下几百米吧。”杨再新真不知道这些情况，有所好奇，也明白这里面真有忌讳。

　　　　“那天暴雨，据说下井的人还是有所担心，做了预防，虽说矿渣灌进去，实际上并没有完全灌进井下，而是在洞口不远挡住了。”龙成海说，“要不是这样，里面的人哪可能还有活的。”

　　　　杨再新想想，这个说法似乎有道理，但如果真这样，为什么又会有死亡？他也不会盘根问底，不管哪种说法，只要成立就好。

　　　　“怀仁镇像这样的矿渣池，有多少？”t；！t；

　第85章　第一次会议

　　　　“相比其他乡镇，我们怀仁镇只有五个矿渣池。其他几个矿渣池已经经过检查，没有安全隐患。如今，每天都有转移到人员去巡查矿渣池的情况，记录在案，责权到人。”

　　　　杨再新明白这样的做法是有一定作用，但不是杜绝出事故的绝对办法。矿渣池对在那里永远都有一个隐患存留，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出来？

　　　　“这些矿渣真没有任何作用？”杨再新说。

　　　　“杨镇，还真没什么用。矿石开采之后，也有人对这些矿渣进行检测，想找出有价值的东西来，可结果让人失望。只能这样堆在山间，没有更好的办法。有人提出对堆积的矿渣进行表面硬化处置，这样即使遇上大暴雨，也不会引发泥石流。”

　　　　“这确实是一个让人头痛的大事。”杨再新说。

　　　　“其他有乡镇已经这样做了，不过，怀仁镇的矿洞时间不算长，堆积的矿渣还不多。总要堆积到一定程度才能处置，要不然，空间没有足够利用好，会出现多地堆积矿渣的。”龙成海解释说，之前泥石流的矿渣，也是多个矿洞运送过来的矿渣。

　　　　几个人不急着回镇里，徒步到堆积矿渣的所在，这里的矿渣已经溜走一空，可看到两山坡面全身黑色的痕迹。山顶有公路，就是让运送矿渣的车在这里卸货，矿渣滚落到山沟。

　　　　离开这边，他们又到另外几个矿渣堆积地看过，有两个矿渣池是在几个山围着的凹陷处，倒是不担心出现泥石流，不过，对地下水的污染是绝对会有的。

　　　　上次到长坪县城，看到县城外两条河流汇集出，一边清澈见底，另一边乌黑混沌。泾渭分明的河流在县城外形成一个诡异的景象，看到这，也明白有矿的这条河被污染得不像样子。

　　　　目前，长坪县要获取利益，选择牺牲环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些矿渣真的一无是处，真的不能再利用？杨再新觉得不甘心，或许可以试试再找人化验。多搜集一些样本进行化验，万一其中含有有用的成分，不是可变废为宝，资源得到充分利用了？

　　　　这个事情肯定不是怀仁镇能够做主的，见到老板后，可提一提。

　　　　下午回到镇上，正好赶上晚餐时间。在食堂外见到张继光，他是专一在等着的，想知道杨再新出去一趟，有什么收获。

　　　　“张书，一起吧。”杨再新笑着说。

　　　　“好。”张继光也笑着点头，龙成海便为他们去准备晚餐。

　　　　食堂这里有小包厢，那是给领导吃饭时上来工作设立的，也是接待领导或客人准备的。两人进去，坐下，张继光说，“到高村了？”

　　　　杨再新笑着点头，“总得去看看，这是我们绕不开的。安全生产，重中之重，血的教训，生命代价。我们都要深思啊。”

　　　　“之前，我提过那里做矿渣池有隐患，没得到采信，事后这些话再说就没有意义了。”杨再新点头，按之前张继光在镇里的影响力，他说的话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龙成海端着饭菜进来，三人一起吃饭。杨再新说，“张书，晚上开一个会？”

　　　　“好啊。”张继光也一直在等，不知杨再新会决定在什么时候，总要等杨再新熟悉一下怀仁镇。

　　　　晚上开会的范围很小，就是镇里的主要领导，包括龙成海在内也就七人。很准点，与会的成员到小会议集中。龙成海拿着会议记录本，神色严肃地坐在桌子一侧。

　　　　这是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杨再新很自然地做到主位上，看张继光等镇里主要领导们都收敛了神态，说，“张书、各位副镇长，我到怀仁镇三四天了，对这里不熟悉，很多事情都不能乱发言、乱下结论。我们镇的工作，可能是一段时间都这样运转，各位将对口负责的工作担起来，我主要是学习和熟悉。”

　　　　“杨镇，工作上的决策性问题，我们肯定会汇报，你进行决策。”张继光说。

　　　　“具体怎么运作，不是我们今晚会议的内容，下次再讨论。”杨再新笑笑打断张继光的话，“今天的会议，我想先就几个人事岗位确定一下，也好让镇里的工作更顺利地运转。”

　　　　虽然停了停，但张继光和其他人都不发言，之前张继光说话被打断，大家也感受到新领导的一点点风格。

　　　　“在内部说句心里话，”杨再新看了看龙成海，表示这句话别记录了，“怀仁镇是长坪县的震中，受到牵连的人太多，又都是各部门的头头脑脑。目前，这些部门的负责人，都还是暂代，他们工作起来心里也没底气。包括我自己也是暂代。”说到这，杨再新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表示镇长这个帽子还不实。

　　　　几个人会心地笑了笑，这是没办法，镇长这种正府的官员必须经过选举的程序才合法。他到怀仁镇后，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召集全镇来选举。

　　　　“我想，第一个该确定的就是龙成海，先将他党政办主任职务定下来，大家有什么看法？”

　　　　龙成海事先根本没有得到消息，一天在外，都没提到甚至都没有任何暗示。听到杨再新直接宣布出来，龙成海心里蹦蹦蹦地乱跳，显然没法平静了。

　　　　其他人也没有准备，对于人事上的事情，确实是主要领导说了算，但一般的做法自然是要私下沟通一下意见，在会上就不会出现阻力和争议。

　　　　张继光等人虽然也觉得很突然，但也反应很快。龙成海本人就在参会，如果谁反对，那不是讨人恨吗。再说，这些天龙成海做的工作不少，能力也有，只要带一带，完全可胜任那个职位。

　　　　当即张继光说，“我同意。成海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