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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的阶梯-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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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永远的道班与过去的水运队

    梭磨河流到热足这个地方,两岸花岗石骨架的大山,十分陡峭地向着河谷逼迫过来。

    一株株的柏树,在岩石缝里深深扎下根子,居然苍翠地蔚然成林,像一个奇迹一般。

    走出寨子,站在陡峭的高高河岸上,听到在逼仄的河床中,河水发出如雷的鸣响。很有劲道的河风升上来,让人有着可以凭借这股力道飞腾起来的感觉。但那仅仅只是一种感觉。而我的双脚仍然顺着河岸上的公路行走。

    有了公路以后,那个老人在我离开他家时对我说,我们这个叫做热足的寨子已经不叫热足了。送我出门的时候,他还指给我那个被更多人叫做热足的地方。那里,横卧在湍急河流上的花岗石拱桥的桥头上,趴着几座汉式的瓦顶白墙的房子。

    老人说“那里才是他们现在的热足,好像我们这里什么都不是了一样。”

    这略有不平的话有些含糊不清,但我听得懂他的意思。

    其实,这也是时代大的变迁中一些小小的不为人知的变迁。那些建筑,是这个时代才有的地形标志,而且,因为坐落在公路边上,又处于那座重要的桥头而被看成热足这个地名的新的标志物。就在这寂静的山间,一个不为人知的弹丸之地,也有着一种重心的转移。在过去的时代,在孤独的行脚者奔走于驿道上的时代,人们说起热足时,肯定是指那些散落在零星庄稼地中的那群石头寨子,而现在,那些长途汽车司机和上面的乘客,说起这个地名时,想起的却是路边上那几幢毫无生气的瓦顶房子。

    现在,我离开了寨子,走出庄稼地边的曲折小路,顺着公路向那几幢灰头土脸的房子走去。

    不久,就看到了一面扑满了尘土的地名牌立在我面前。

    我又一次想起了老人颇有怨气的话,不禁独自笑了。

    那几幢房子里有一幢毫无疑问是属于养护这条公路的道班。

    还有几幢房子却已经被废弃了。废弃的房子周围辟出了一些小小的菜地。瘦弱的绿色里,挂着一些青色的蕃茄。房子的墙上还写着很祈使的句子。我们把这种句子叫做标语。而在藏语里头,没有一个这样对应的词,如果一定要硬生生的译过去,就只有咒语这个词义与此大致相当。我就曾经在一个村子里听一个村长对一个年轻人说:“你们这些会写汉字的年轻人,往墙上,往岩石上写一些咒语吧,乡里的干部来,看见了会高兴的。”

    这些废弃的房子的墙上写的标语是:

    “严禁打捞漂木!”

    “保护国家财产,打击偷窃漂木行为!”

    确确实实,有些漂木搁浅在岸上时,会失去踪迹。被人出卖给过往的长途汽车司机。更多的时候,是巨大的原木在河道里被撞得四分五裂,而沿岸很多地方因为森林的消失,寻找燃料已经越来越困难了。于是,自然而然地,河道里这些已经没有使用价值的原木碎片就成了人们搜求的东西。背回家里,烧锅做饭。包括水运队自己,也是燃烧这种来自河里的燃料。每到洪水季节,大渡河和岷江流域,那些人口较多的镇子上,河岸两边就站满了男女老幼,打捞河里那些破碎的漂木。

    虽然,每一个地方的河岸上,都用浓墨写满了这种标语。但很多镇子上,河里的木头碎片成了唯一的燃料。据说,一棵树在山上伐倒,赶进河里,漂流到四川盆地的打捞点时,剩下的部分可能只有四分之一。也有一种说法,用这种方式运送的木材,最后的利用率大概是三分之一的样子。看到这样的估计出来的数字,我们有理由为嘉绒山水中那么多无谓消逝的森林恸声一哭!

    关于郑重其事的文字游戏的例子有很多。

    就在热足这个小小的地方,就不止一个。比如道班这个词,大家都知道是养护公路的养路工人的定居点。但在70年代中,突然有一天,道班前牌子突然完全换掉了。“道班”变成了“工班”。比如,现在我的眼前,热足道班的门口就立着一块牌子:热足工班。所以作出这种改动,是领导着众多道班的机构有一天突发奇想,认为人们容易把“道”与“盗”联系起来。

    于是,所有的牌子都换上了“某某工班”的字样,但是人们已经改不过口来。

    还有眼前这个水运队的称呼,一直以来,任何一条漂流着木头的河上的人们都不是这么叫的。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一个搞远程水上运输的船队的名字。在人们的口语中,一直把他们收做流送队。他们的工人自己也是这么称呼。流送,对于他们是一个更形象,也更贴切的名字。但是,偏偏要在字面上固执地叫做水运队。

    过于相信文字的魔力的时候,任何语言都可能成为巫师的咒语。

    而今天,我站在热足桥头绝对不是要在这里思考语言问题。我是要在此选择我的行进路线。我在这座花岗石拱桥上徘徊。桥下,是丰水期的河水在奔涌,在咆哮。浊黄的水体上腾起一道道白色的雪浪。就在离桥不远的下游几百米处,另一条水量更为丰沛的足木足河从左岸的两道岩壁中间奔涌而出,与梭磨河水汇合到一起。两水相激,在高高花岗石岩岸下涌起巨浪,巨大的涛声滚雷一般在山间回响。

    公路在这里又一次分开了一条枝蔓。

    主线,顺着梭磨河一直往下,过金川,再到已经到过的丹巴。过了桥,顺着足木足河,一条支线伸向更深的山中。而且,又一路生出些枝枝蔓蔓,最后,都一一地消失在大山深处。我现在考虑的是去不去这条支线,如果去,我将又原路返回到现在这座桥上,再重新选择漫游的路线。

    这件事情颇费周章。

    最后,还是一辆中巴车开过来,停在我面前。司机叫了我一声老师。

    我慢慢回忆,这张脸慢慢变成一个总是洗不干净的差不多是20年前的学生的脸。我犹犹豫豫地问:“沙玛尔甲。”

    他摇摇头,说:“我是他哥哥。你上车来吧。”

    于是,我就上车了。

    车子开动起来,公路边的石崖呀,寨子呀,大多都还是20来年前的大致模样。那时,我在距此15公里的足木足乡中学当过一年的语文教师。刚一上车,他就递给我一个巨大的苹果。我问他弟弟的情况。

    他说:“弟弟给一个喇嘛当徒弟。”

    “你弟弟出家了?”

    他摇了摇头,说:“只是跟着喇嘛学画画。”

    等我小小地睡了一觉,足木足就到了。我迷迷瞪瞪地跳下车,背上背包,站在那个曾经天天盼望信件的邮电所面前,突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那时,这个乡镇上很多房子都是新盖不久的,最新的房子就是这间邮电所和我们新建的中学校。过去,我认为这里是一个非常热闹的地方,但是现在的感觉却变化了,这里成了一个冷清而且寂寞的地方。而且,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喜欢这种介乎于城市与乡村之间的这种地方。

    我去曾经当过一年教师的学校里转了转。

    当时是这个镇子上最高大漂亮建筑的教学楼门窗破败,油漆剥落。这所已经撤消建制的中学,只是一个非常短暂的存在。只是一个最终将被淡忘的记忆。一个占地宽广的校园,现在只是一个乡的中心小学校。这时候正值暑假,校园里空无一人,操场边上都长出了不少的荒草。

    我站在操场中间,恍然听到那时一群年轻教师和学生在欢笑。

    这时,有人牵了牵我的衣袖。我回过身来,却发现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站在身后,正把背在身上的毛织的口袋取下来。

    他有些大模大样地说:“嗨,老板,要不要松茸。”

    他把口袋打开,用很多树叶与青草,包裹着一朵朵的松茸。我的鼻子里立即就充满了一股奇异的清香。

    松茸是这些山林里众多野生蘑菇里的一种。这些年因为发现了这种野生菌类有防癌作用,是外贸出口的抢手货,价钱一下子窜至了上百元人民币一公斤。

    我对这个孩子用藏话说:“我不是收购松茸的贩子。”

    于是,这个面孔很黑里透红,一双眼睛却分外清澈的孩子立即不好意思起来。他吐了吐舌头,飞快地跑掉了。

    这种神情让我想起了以前那些调皮的学生。其中就有那个据他开车跑客运的哥哥讲,在跟喇嘛学习藏画的那个学生沙玛尔甲。

    我走出校门的时候,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这是我当年的一个女学生。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是她的儿子吧,当她看到当年比自己现在还年轻的老师,立即绯红了脸,吐出舌头,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吃惊的声音,跑开了。

    回到这个地方,我确实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而且,我说不上来,自己是不是喜欢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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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寻访一位藏画师

    我因为一个偶然的原因进行这次故地之旅,又因为一个更加偶然的原因来到这里。

    离开学校,我把目的地定为从这里遥遥可以望见的那个叫做白杉的村庄。于是,我离开穿过镇子的公路,走上一条印着拖拉机新鲜辙印的大路。大路的下方,是顺着河岸一梯梯拾级而上的果园。我曾经带着学生,在这些地里帮助农民栽过苹果。现在,这些果树已经长大了,枝头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再有一两个月,苹果的青色慢慢泛黄或变红,就可以采摘了。而在大路的上方,一片片间杂着正在熟黄的麦子和正在扬花的玉米。麦子和玉米之间,是拉着长长垄沟的洋芋地。洋芋深绿色的叶子中,开出一簇簇白色和蓝色的花朵。

    穿过这大片的田野,再转过一个山嘴,就是我要去的那个村庄了。

    突然,在麦子地里弯腰收割的女人们都直起腰来,把目光投向故地重游的我。女人们都有些吃惊又有些欢快地尖叫起来。我刚想,她们不至于对我显得如此大惊小怪。就听到背后响起一串噼噼啪啪的脚步声。原来,是刚才抱着孩子不好意思跑开了的那个女学生追了上来。在田野里农妇们的叫声里,她从长衫的怀里掏出几个通红的早熟苹果塞到我手里,又转身跑开了。

    这时,田野里的女人中甚至有人吹起了尖利的口哨。

    面对这些友好而又有些疯狂的女人,我只能不加理会,继续我的行程。不然的话,这些女人涌上来,难保不出现令人感到尴尬的局面。很多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们会显得非常开放而又大胆。

    走出一段,再回头,看到女人们并没有追上来的意思,我又放慢了脚步,边走边眺望着四周的风景。转过这个山弯,走上浅浅的山梁,就是此行的目的地白杉村了。

    和许许多多的嘉绒村落一样,白杉村座落在一个向阳的缓坡上,笼罩着那些石头寨子的,依然是核桃树浓浓的荫凉。从远处望去,可以看到村子中央那个也许比所有寨子都要古老的高高的碉堡。除此之外,还能望见一片闪烁不定的金属光芒。那就是规模不大,但却很有些来头的白杉庙。

    我走进这座村子的时候,沙玛尔甲已经等在村口了。

    当年的学生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他一直把我领到寨子三楼的楼顶平台上。黄泥夯筑的屋顶上铺着黑色的毛毡。画布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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