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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鼎余烟-第6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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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这两人说了些什么,李寻大部分都没听懂,只隐约知道了,这场大水乃是魏王早已料定。他不禁抱怨几句,大人物们个个心狠手辣。
随即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曹真有一句话说的不对。曹真方才说,这水势再过半个时辰能到襄阳城下,其实在李寻这个荆州本地老行伍看来,洪水如此猛恶,恐怕水流速度会比曹真估计的更快,洪峰很有可能现在就到襄阳了。
不过,这又与李寻有什么关系呢?
在望楼上一动不动地侯了这阵,他身上的戎服倒是快干了。于是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沿着望楼的木梯下来,打算回营和自家的同袍们待在一起。
他攀着木梯,背对着远去的曹真和司马懿两人,所以不知道司马懿走到高坡后方,向自家的扈从说了几句,还回身向望楼方向指指点点;也不知道那几名扈从立即快步奔来。
当他脚踏地面转身的时候,只见数名扈左右围拢。有人厉声喝道:“诸营皆在整顿,为何你却在外头?敢违将军之令,乱兵当斩!”
李寻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没口子道:“我不是乱兵!我没有……”
话音未落,好几把缳首刀同时劈落,将他砍成了五六段。
与此同时,张郃正准备出发去襄樊之间的浮桥巡逻。
当年在关中一箭射死了庞统,立下大功,张郃本以为自己能重新入得魏王之眼,承担些更重要的任务。可惜真到了大战时候,他还得去干自己的老本行,依旧是浮城浮桥这些玩意儿,只不过上一次在江陵,这一次在襄阳。
所幸此番荆襄大军齐聚,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被刘备军讨了便宜。
因为前两个月雨势滂沱,汉水高涨,水面比秋冬时宽阔了三四倍不止。张郃带着大批将士和民夫,承接从上游发来的木料,不断扩张浮桥的规模,使得这道生命线始终连贯在樊城与襄阳万山之间。
虽然如此,昨日那场可怕的狂风暴雨,仍然给浮桥造成了不少损坏,有好几段绳索崩裂,导致支撑浮桥的木筏被顺水冲走。
这种损坏修补起来倒不麻烦,可张郃早上听樊城驻守军官彼此传闻,都在担心上游洪水,还有几个荆州本地的军官担心会出大事。
张郃觉得,过于紧张固然没必要,可自己是在南方作战吃过大亏的人,谨慎一点也无大碍。于是他又额外调集了数百人,打算加固浮桥,顺便又分遣部属通知沿江驻扎的将士们,尽快把几处地势低洼的营地搬到高处。
这时候他带着部下从樊城出发。本部百余名骑兵,沿着水畔地势较高的道路疾走,而民夫们跟在后头,趟着泥泞努力跋涉。汉水的水位的确已经很高了,时常涌浪上来,在岸边留下一个个水洼,铁蹄踏过,激起噼噼啪啪的水声。
而在水声之后,张郃忽然听见一阵奇怪的隆隆声,好像有无数头巨兽汇集成群,正从远方狂奔而来一般。
他勒停马匹,问身后的扈从:“你们听见了么?好像有什么声音?”
扈从正要回答,河畔草丛中的鸟群忽然尖锐地叫了起来,唧唧喳喳地,纷纷扑腾翅膀,高高盘旋。还有些生活在林间的兽类,像是狐狸和野猪之类,也都从林间钻出来,开始狂奔。
顷刻间,张郃胯下的战马也开始暴躁不安。
他翻身下马试图安慰下爱马,可是脚踏地面以后,又感觉到地面在轻微震动着。
第九百八十五章 吞没
张郃跺了跺脚,看看地面。
一开始他觉得,是不是自己这阵子太劳累了,以至于头晕眼花。随即,他发现扈从们的战马也都惊慌地连连嘶鸣,饶是经验丰富的骑士也控制不住。有些将士像张郃一样跳下马来安抚,然后忍不住大喊道:“将军,地在动!”
张郃看着他们一个个人诧异的面庞,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他赶紧转过身,向河道两侧高处的望楼看去,只见望楼上几面旗帜疯狂摆动,有人在楼上凄惨地高喊着。可他们的喊声被某种巨大的轰鸣掩盖了,张郃完全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
再看前方浮桥上的一些值守士卒们,忽然间就狂奔起来。
按说,曹军在荆襄经营了十年,对地方的气候、水文早有了解,已经不像当年那般两眼一抹黑。然而这支军队自上而下,终究是以北方人为主,他们对南方的水网充满了戒备,却限于想象力不足,并不能真正预估危险。
而荆襄本地的居民又绝大部分被迁徙到了豫州和兖州,留在荆州的多是基层士卒和小军官。他们就算有些预料,却限于军中盘根错节、上下分明的阶级,其建议很难通达高层。
直到这时候,张郃才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以为自己足够重视某种情形,但现在他知道了,这样的重视远远不够!这情形远比自己预料的更加可怕!
“在武当、在筑阳那边的上万人,一个个都是死的吗?竟不传个消息过来?”他大骂道:“要他们何用?”
有个扈从犹自凝视着各种走兽狂奔的洼地林间,问同伴:“这是怎么了?林子里有鬼怪么?”
张郃抬起一脚,将他踢了个跟斗:“放什么屁!快跟我来!快!快!快往高处去!”
好在道路后方不远,就有一个建筑在坡岗上的小寨。张郃纵骑狂奔,疾驰而去。
道路后方,本来跟着他去往浮桥的民夫们正茫然着,在路上散成乱糟糟的一团。张郃连连打马,挥鞭乱抽,往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路。他既如此,民夫们更是哄堂大乱,所有人队不成队,行不成行,全都撒开脚丫子狂奔逃命。
张郃一路疾走,眼看坡岗近在咫尺,他回身探看。
一回头,所见的情形让他惊恐地长大了嘴巴。洪水层层叠叠地涌来,像是一堵黄褐色的水墙正向下游平推。所有挡在洪水前进道路上的东西,汉水两岸的林地、堤坝、房舍、田亩,全都被深色的水吞没了。
而在洪水前方,有许多奔走的士卒、逃亡的动物。在张郃眼中,他们微小的身影竭力挣扎着,想要摆脱溺水的命运,然而洪水滔滔向前,不紧不慢地将他们一个个压进水里,再也看不见。
顷刻间,洪峰就抵达了张郃花费数月心思,苦心修建的浮桥、浮城。
这道浮桥并非扩建于襄樊两城间原有小型浮桥。张郃为了此项工程,下了许多功夫来研究襄樊一带汉水的流速、水深、江底情况乃至潮汐起落等。他的部下中汇集了许多有经验的民夫,形成了极完善的方案。建成的浮桥、浮城将近两里多长、三丈宽阔,由数百具木筏和上万木板拼接而成,不仅巍峨,更是坚固异常。
然而在这样的大水面前,浮桥就像是一条丝线那样脆弱无力。
就在张郃的视线中,庞大的桥体被水势猛然抬起,然后发出噼噼啪啪的崩裂瓦解之响,被进一步地抛高、压低、扭转、扯碎。
一段整整二三十丈的断裂桥身被水浪挟裹着,猛地撞上了壁立水畔的万山悬崖,随着漫天白浪一起,被抛掷到数丈高下,狠狠地砸到一处水畔的营寨里。桥身如一条巨大的长棍横扫,将营寨碾得七零八落。
下个瞬间水浪就到,而当水势稍退,水畔就完全失去了营寨的痕迹。远远望去,只剩下一片碎石污泥。
大水挟带的轰鸣愈来愈响了,高大的波峰愈来愈近。
张郃狂怒地骂了一声。他觉得,这样的洪水所到之处,平地水深丈许,自己原本将去的小寨地势并不够高,并不安全!
他连连打马,换了个方向,全速奔逃。
当张郃策马狂奔的时候,在他对面的襄阳城陷入了恐慌。
“洪水来了!”城墙上无数凄厉的嘶喊此起彼伏,惊动了城内外的所有人。
自从昨日暴雨,荆州刺史胡修就带了许多民夫,前往汉水南岸的堤坝防备洪水。胡修虽然性格粗暴,却颇能处置庶务,很是尽心。他带领民夫们辛苦了一整夜,堵住了好几处堤坝松散破损之处。
然而这时候,他们绝望地看着足足有堤坝两倍高的洪峰漫涌而来,翕忽越过了堤坝顶端,如同瀑布般倾泻下来。
无数民夫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胡修的仪仗在水里晃了晃,也被卷走了。
襄阳城内乱作一团。
自昨夜起,满宠就带人制作土袋、沙包,填塞各处的城门洞,一直忙到早晨雨势稍歇。当民夫们在登城马道上瞌睡的时候,他也在城楼里休息会儿。
这时候他站在城楼上往下看,只见洪水冲垮了堤坝、漫过了护城河,一直冲到城墙跟下,拍打起高有数丈的浊浪。大量被水挟裹的尸体和树木砸在城门上,发出咚咚的大响。
满宠提起袍角,狂奔向城门下方,沿途大喊道:“起来!都起来!”
他的吼叫声混杂在无数人的惊呼声中,又被隆隆的水声覆盖。
襄阳城的西门对着冲垮堤坝的洪水,倒还能坚持一阵。北门正对汉水,黄浊的洪水直接从城门缝隙灌入城里,湍急的水流把大片土袋冲跨了,当满宠下到地面时,城门门洞里的水已经淹没了他的小腿,还在不断上涨。
“再搬运土袋来!城门一垮,所有人都得死!”满宠站在水中高喊着。
他兼有文武才能,又严明律例,素日里极有威严。虽然名义上是汝南太守、奋威将军,但近年来实际执掌襄阳军政大权,与襄阳太守无异。这时候他厉声下令,许多民夫便顶着心惊胆战的情绪奔来干活。
有个老者抱着一个土袋蹒跚涉水,在满宠身边跌倒了。满宠骂了一句,抢前一步提起土袋,厉声道:“闪开,莫要阻了道路!”
满宠的相貌显得年轻,其实也快六十了。但他呼喝奔走,指挥搬运土袋沙包,精神高亢得像是个年轻人一样。
他呼喝着,心头充满着高亢而热切的情绪。
满宠的官位虽算不上极高,却是非常受魏王信赖的心腹之一,任许县令时,曾诛杀曹洪的宾客,又曾拷掠被收付县狱的太尉杨彪。魏王虽未向他明言将要水攻破敌,他却从曹军本部的调动中隐约看出了蛛丝马迹,故而提前做了准备。
这时候他一边忙碌指挥着,一边对部下们说道:“汉水上游有这样的大水倾泻,淯水沿线的陂塘也必定溃决,两厢大水汇合而下,正对着鹿门山和鹿门山对面的洄湖,荆州军和交州军都要完了!他们的水师军船也必定会被冲走!他们彻底完了!只要撑过眼下这一场,我们尽起城中的木筏出战,必得全胜!”
这番话出,部属们人人振奋。然而水势实在太猛,沙包土袋很快就用得差不多了,洪水依然从门缝里狂涌而入,巨大的水压甚至将半尺厚的城门压得有些变形,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响。
门洞里的水深依然在不断增高,慢慢地从小腿升到了膝盖以上。
第九百八十六章 退路
满宠的判断一点没错。
昨日的这场暴雨,起自于西北方向的深山,随后覆盖了荆襄广大区域。向北直到南阳周边的淯水流域也被波及。
磅礴暴雨之下,举凡湍水、比水、澳水、赭水、泌水等无不暴涨,这些河道沿线的无数沟渠湖泊瞬间也全都溢满。数十处人工兴建的堰堤此前为了以水淹敌,本就额外蓄得满些。这场暴雨便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短时间内就让各处曹军叫苦不迭。
雨势还没到最大,诸多堰堤便已摇摇欲坠。
这时候根本无需南阳或鹿门山方向的曹休遣人传令,驻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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