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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鼎余烟-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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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里地转瞬即至。由于山道角度变化,处在最前方的几名曹兵,看见了倚靠在老树之侧从容凝望着的雷远。大概长时间的奔走使这些士卒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他们竟然大喜过望,喘着粗气彼此说:“看!那人显然就是贼首,我们斩其首级,可获头功!”
眼前这个贼首竟然不逃,看来已经吓傻了,这个功劳似乎很容易拿到的样子嘛。曹兵们原本因为力竭而沉重的步伐,因为这个发现而猛地加快了。
一名面上带着刀疤,身材异常壮硕的曹兵什长手持长刀冲在最前方,将其他人至少甩开丈许。此人显然是曹军中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中坚,所谓百战劫余之士也。哪怕急速奔行时,他的脚步和上身动作仍然保持着便于攻守的特定架子,而双肩的肌肉更是明显贲起,毫无疑问,当他奔走到雷远身前的时候,必将发出威力巨大的斩击。
王延肩膀一动,想要前出几步拦截。却被雷远毫不犹豫地制止:“不必,我来!”
站在雷远身后的李贞本已搭箭上弦,听得雷远吩咐,便也退后半步。
雷远站直身体,取出背负的长弓,搭上长箭,运足力气拉成满月形状,瞄准那敌人的胸膛一箭射了过去。箭矢破风,发出锐利的啸叫,箭簇的一点寒芒瞬息越过数十步的距离。
可那曹军什长反应快极,稍侧身就闪过了一箭,脚步甚至不曾稍有停歇。这分明是打算在最短时间内接近,不给雷远仔细瞄准的时间。当他的视线和雷远的视线交汇时,那两眼中放射出的凶狠光芒,令雷远忽然生出在野外被猛兽注视的感觉。
雷远探手又取出一支箭,神情平淡地再次瞄准。
而曹军什长快步逼近,两人间的距离迅速缩短,从六十步,到五十步,到四十步。
箭矢破风的厉啸再起!
距离如此之近,常人几乎已经无法做出反应。
但那曹军什长的身手之高强,竟然与某些横行沙场的大将都相去不远,他的战斗经验和决断更是敏锐到超乎想象。就在雷远手指将离未离弓弦的那一刹那,他已经本能判断出了这一箭的指向。下个刹那,他双足奋力踏地前扑,雷远射出的长箭射穿了他的发髻,贯入他身后另一名曹兵的小腹。
小腹中箭的曹兵大声惨呼,跪倒在地。其余曹兵们毫不犹豫地越过他,甚至踏过他淌血倒匍的躯体,继续向前冲刺。而那曹军什长顺着前扑的势头在山道上翻滚一圈,当他再度起身的时候,距离雷远已经不足二十步。
这种距离,对于武技精熟的战士来说,已经是触手可及,足以白刃相搏的距离。更不消说两人之间全无阻碍。
曹军什长连续跨步向前,他咧开嘴,深深吸气,双手握持刀柄,将之高举过头。过去数十场,甚至更多的沙场决死,给他带来了绝对的信心。他在心中大吼着,这一刀,就要把眼前的小贼砍成两段!
雷远身边的亲卫们一齐惊呼。
而雷远站在原地,半步不退。全神贯注的他甚至没有多眨一下眼。不知何时,他已经再度搭箭上弦,瞄准了越来越近的庞大躯体。下个刹那,弓弦从弯曲到崩直,发出清脆的弹响,一抹耀眼的银线随之划破空间,深深地贯入曹军什长的咽喉。
细而尖锐的箭簇刺透肌肉,撕裂血管,击碎骨骼,夺走生命。曹军什长瞬间死亡,他的动作在空中变形,姿态变得僵硬。随着躯体重重撞击地面,大股怒血喷溅,四处挥洒。
雷远低下头,看着浓稠的血液漫溢,在碎石和沙砾之间流淌着,几乎要触及他的靴子。往日里,雷远很不喜欢这种鲜血横流的场景,但此时此刻,他心里竟有些微微的兴奋。
他锵然拔出长刀,踏着血,迈步向前。
王延紧随在雷远的身边。对于这位征战半生的老兵来说,厮杀和死亡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但雷远的表现,仍然深深地震撼了他。
并不是说雷远的箭术多么高明,百步穿杨的神射手王延也不是没有见过,雷远与彼辈相比,差得很远很远。可他极少见到在战场上如此从容不迫的人,更极少见到这种坚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淡然的态度。这种态度,通常都是那些真正吃透了兵法精髓的名将,经过无数次胜利才锤炼出来的!
王延感觉到了,某件事、某些事的发生打开了雷远身上被长久封印着的阀门,释放出了某种深沉而强大的东西。
王延打过无数的仗,仔细算来,其中败仗居多。许多次的失败,都是因为某位善战的首领身亡,然后部属们就哄堂大溃。无论官兵、贼寇、地方豪霸的部曲,都是这个德性,鲜有例外。他本以为,雷脩战死以后,雷氏部曲们也会崩溃,就像他过去无数次见过的那样。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因为小郎君出乎意料的表现,局面没有往那个方向发展,原本深陷败局中的部曲们,甚至还能发动一场伏击来争取胜利!
真不愧是我的主君,不愧是宗主的儿子!虽然敌人的锋刃就在眼前,王延却感觉到骄傲由衷而发,充斥在自己的胸臆之中。下个瞬间,这名年老的武人拔刀出鞘,厉声喊道:“跟随小郎君!杀!”
随着他的呼号,整条狭窄的山道上杀声大作。埋伏在各处的将士们蜂拥而出,与曹兵猛烈碰撞到了一起。
天柱山奇崛险峻,山道斗折蛇行,二十余里路途中,虽然较开阔的台地唯有一处,其它裂隙、洞穴、深壑、小谷之类却数量极多,足以隐藏少量兵力。郭竟和邓铜,便各领数十名勇士潜伏于某处。战斗一旦开始,这两队就涌上山道,将形似长蛇的曹军队列猛地截作三段。
战场太过狭小,所有人密密麻麻地挤作一团,直接进入到激烈的近身格斗阶段。双方都没法结阵或者退避,唯有第一时间把身边的对手杀死。
在骇人的喊杀声中,无数刀枪戳刺着,挥砍着;有时命中目标,有时落空,有时剧烈碰撞甚至折断。握持武器的人们也顾不上施展什么特别的技巧,每个人身边,都是密集的枪林和刀影,都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金铁交鸣,这时候能够依靠的,只有更有力的斩杀、更快的斩杀。
郭竟双手挥刀横劈,斩断一根枪杆,在身前曹兵的胸前划出道可见白骨的惨烈伤口。那曹兵痛呼着踉跄后退,没注意踏在山道的边缘,于是脚下打滑,猛地倒栽进深谷去了。
这凶狠的一刀立刻引起了敌人的注意。郭竟还没有收回长刀,另一名曹兵揉身直进,手持长枪向郭竟直刺;还有一人从侧边掩来,用盾牌遮护着身形,舞刀威胁郭竟的下盘。
郭竟冷笑一声,后退半步,随即左手扶着刀脊,用力向外拨打。刀枪碰撞,俱都一震,郭竟再次后退半步,而那长枪被震的高高甩起,几乎直立,持枪的曹兵双手高举,空门大露。郭竟的一名部下趁机冲了过来,一刀搠进了他的小腹,刀尖从背后直透出来。
在郭竟退后的时候,恰逢持刀的曹兵贴地挥斩,这一刀来得猛烈,锐利的锋刃沿着郭竟的大腿前侧划过,割破了他的甲衣下摆,带出一溜血珠。
郭竟只觉得裆下发凉,不禁惊怒交加地低吼一声,往那持刀曹兵猛扑过去。那曹兵挥刀来迎,双方的两把缳首刀攻守变幻,叮叮当当地快速碰撞了好几下,迸出连串火星。
高强度的剧烈对抗后,双方都感觉气喘不过来;于是在下一次刀刃撞击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用力往外推挤,借这力量撤开了一段距离。
两人恶狠狠地互相瞪视着,都不愿意接受这个平分秋色的结果。但他们的战场经验让他们知道,身边还有各种各样的厮杀旋起旋灭,这个环境不可能让他们专心致志地对抗下去。下个瞬间,郭竟便卷入到与另一名曹军士卒的战斗,而那持刀曹兵的身影闪了闪,也消失在密集的人群中了。
郭竟、邓铜等人几乎个个都披着铁甲或皮甲,本身也是淮南群豪数万部曲徒附中精选出的好手;但具体到每一个普通的战士,他们的战斗经验和战斗意志,还是略微逊色于对面的曹军。这是地方豪霸与曹公的差距决定的,横行江淮的所谓勇士,终究不能与征战天下的雄师劲旅相比。
好在郭竟和邓铜的部下们以逸待劳,突然袭击,最大程度地限制了曹军在个人武力方面的优势。
战斗稍微延续,曹军士卒们就感觉到长途奔走引起的疲惫。而战斗越紧张,这种疲惫就越是影响他们的表现。山道上下,到处可以听到曹兵们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声;他们在发力动作时的吼声,也渐渐带上了力竭的意味。然而在这样的狭小战场里没办法游走拖延,他们只能继续坚持着,面对面的搏战。
如果有人站在山道外侧的空中观看这场战斗,便可以发现,曹军所控制的山道一点点的被压缩。
他们被截作三段的队列中,后队虽然拼命向前,却怎么也无法突破郭竟所部的阻击;前、中两段仍然在顽强抵抗,但已经聚拢成团状,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了。到了这时候,双方的将士开始频繁地倒地,战斗越来越激烈。
第四十六章 得失
“这一场,我们胜了!”贺松握紧双拳,喃喃道。
雷远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与王延一起冲锋没几步,雷远就被亲卫们簇拥到了较后方。他本人也知道自己绝非那种斩将搴旗的勇将,论白刃格斗的技能,只怕未必及得上身边这几名亲卫们,贸然深入到最前线,那和送死没啥区别。于是当亲卫们拥上来的时候,他呐喊了几声冲杀口号,便顺水推舟地避往某个山道边的岩崖凹陷处。
当王延等人与曹军血腥搏杀的时候,他已经退回初时倚靠着的老树之侧,看着前方山道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在一起,像野兽般咆哮着、撕咬着,用爪牙粉碎敌人的身体,挥洒鲜血。
雷远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场景。在他过去的人生中,原本少有这样的经历,但这些日子却已经几次身处战场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他今后的生活也将会与鲜血和杀戮密不可分。
这也不错,雷远觉得自己越来越适应战场的环境了,这种紧张的气氛甚至让他承受着强大压力的内心深处,隐约生出一丝愉悦来。
在这种愉悦心情的鼓励下,雷远慢慢地盘算着之后将要开展的行动。或许反复的权衡和猜测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使他渐渐有些头疼。他额角的血管微微跳动,额头有些发烫,心脏剧烈跳动着,以至于耳膜边竟然能听到“咚咚”的声响。
这并非紧张,也不是慌乱,他将影响局势发展的每个细节拿出来一件件、一桩桩地揣摩,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困难,但这反而更加令他跃跃欲试。
他非常清楚,眼前这场战斗会是一系列冒险的开始,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不能踏错。
这时候,负责在前方迎敌的是邓铜、郭竟和王延三人。
邓铜依旧带着他自己的部下。他原本带来前线支援的百余名精锐,在此前的苦战中折损了将近半数,如邓壹、薛元、葛云等倚为臂膀的部下尽数战死。换做寻常的部队,可说是伤了元气,无法再坚持了。但邓铜很快就从悲痛中挣扎了出来,还激励部下们,投入到新的战斗中去。这样的表现使雷远非常满意。邓铜粗疏刚暴的性格固然是短处,却也易于驱使;至少,比起贺松要容易应付多了。
相比于邓铜,郭竟和王延带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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