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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尔衮发兵河南，本只是试试水。
　　没想到顺军一触即退，拿下河南三府之地后，他觉得不能再盲目扩大地盘，因为这很可能是李自成为大清准备的陷阱。
　　试想，如果拿下河南全境。
　　大清将面临三大敌，大顺，南明和黑甲军。
　　如果三方联手，大清会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李自成没想过联手，完全是想黑甲军和南明与清军咬上一阵，他站一旁看有没有篓子可捡。
　　没篓子捡至少也可以减轻军事压力。
　　南明高杰刘泽青三十六万军布署赣榆，邳州，沛县，丰县，砀山，豪州等地。
　　一副防守架势，没有半点出兵的意思，与清军和睦为邻。
　　刘良佐十八万兵力分布于太和，颖川，霍丘，六安等地，也没打算从大顺手里夺回一州半地。
　　历史上这时候，李自成在奋力保卫陕西。
　　南明则想着偏安，与大清建立伯侄之交，福临还没进京南廷就急忙出使北上，岁币谈和。
　　不纳贡，不称臣！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崇祯才刚入土几天，朱由菘，南明众臣都忘得一干二净。
　　脊梁丢了，节气丢了！
　　空有百万大军，江山还是守不住。
　　……
　　听闻万余黑甲军犯境，刘忠下令闭城不出。
　　一边又下令准备打包走人。
　　河南这地方，大顺本来就没打算死守。
　　只不过，很快有黑甲军射来箭书。
　　说黑甲军只是借境路过，对河南军民秋毫无犯，然后又说些都是汉人同胞应该枪杆子对外的话。
　　刘忠自然是不信，但远远见黑甲军没携带攻城器械，一时也搞不清黑甲军犯境的真实意图。
　　去南京么？
　　带这么多人去南京干什么？
　　想不通……
　　他也不打算出兵拦截什么的，只是派斥候跟着。
　　黑甲军果真秋毫无犯，从孟县到偃师再到汝州……
　　汝州只有万余顺军。
　　主将刘汝魁也是和刘忠一样下令紧闭城门不出。
　　然后，他也收到箭书。
　　黑甲军又顺利过汝州，进入南阳境内。
　　南阳兵力二万，守将为刘体纯。
　　此人是老起义军首领之一。
　　对于黑甲军，他也是早有耳闻。
　　同样的闭城不出，同样的收到箭书。
　　万五千商队顺利到达新野与襄阳交界之处新甸附近。
　　湖广巡按是黄澍，总督是袁继咸，但军政大权是在左良玉手上。
　　湖广相当于左的藩地，黑甲军要买粮食，很难绕过他。
　　黑甲军在新甸附近驻扎，乔如妃领着商人入襄阳。
　　文官现在普遍都都没什么权力，接见他们的是襄阳总兵张应元。
　　十万石粮，这么大的数目！
　　又是卖给黑甲军，他作不了主。
　　事情很快传到汉阳左良玉耳里。
　　左良玉号称百万军队，实数也有四五十万，但是一支杂牌军，有流民，有贼寇，有百姓，也有官兵。
　　六成兵士身无片甲。
　　说是战五渣也不过分。
　　反正打战莫指望，只能唬唬百姓，唬唬南明朝廷。
　　养这么一大支军队，钱粮从哪里来？
　　你都搞藩镇了，南明朝廷可没钱给。
　　那么只能从地方上搜刮。
　　五十万军干别的不行，干这个可在行。
　　右良玉手帕捂嘴咳了几声，问，“银子都见着了？”
　　张应元校尉回，“见着了，有四五车。”
　　“有多少人？”
　　“骑兵五千，火枪兵五千。”
　　左良玉又咳了声，“确实？”
　　“确实这么多。”
　　“胆子不小啊，看来他们也是真闹粮荒了。”左良玉又哼，“粮食本帅也缺呢。”
　　校尉不做声，等着左帅决定。
　　左良玉，“既然送上门，这生意还是要做呢。”
　　其实，他与顺军做过几回买卖。
　　不过，打隔壁的，顺军又有四十万兵力，他不敢坑人家狠了，但价钱自然是晓得要。
　　而黑甲军大老远过来，又只带这么点兵力，不是送给他来坑的嘛？
　　重要的是，坑了之后，还没麻烦事。
　　隔着顺军，隔着河南呢！
　　黑甲军难道还舍命打过来？
　　“惠将军，你领一万骑与张应元三万兵马能吃下吧？”
　　惠登相，号过天星，流贼出身。
　　崇祯十三年降了左良玉。
　　惠登相出列，“左帅也太高看黑甲军了，张将军三万兵力就足够了。”
　　左良玉呵笑，“有惠将出马，本帅放心些。”
　　“左帅抬举末将了，末将领命。”
　　当日，惠登相领着他的原班流寇骑兵出发。
　　第三天傍晚到达襄阳。
　　襄阳总兵张应元跟过贺人龙，也跟过孙传庭，又跟左良玉搞过十面张网……
　　经验是有的。
　　听说要吃下一万黑甲军，他就心生一计。
　　所谓将计就计。
　　名面上答应交易，背地里搞埋伏。
　　惠登相就是个泥腿子，听了就哇哈哈地叫，“张将军果真是智将，这阴人的本事也数一流。”
　　当晚，张应元就找到乔如纪，敲定交易之事。
　　八天后……
　　河南多是一马平川之地。
　　要搞埋伏不容易。
　　所以交易地点就定在襄阳城北五里。
　　一条条船舸从汉水进入白河。
　　船上都盖着油布，毕竟是从其它地方运过来的，防雨水工作要做好。
　　看船身吃水，确实是满载。
　　马超也不怎么担心，有五千骑没人能留得住他。


第115章　流贼本性
　　船舸一字排在白河上，到达预定地点就抛锚入水。
　　乔如纪便派人登船检查粮食。
　　只不过，他们还没上船，对方就掀开油布，露出黑洞洞的炮口，十六条船，足足五十门。
　　都实地考察过，射角事先调好了，弹药也已经填装好，直接就点火。
　　“娘西皮，撤，快撤！”
　　马超的声音很快被炮声掩盖。
　　五十枚铁球从空中轰然砸下，黑甲军顿时出现伤亡。
　　火炮向岸上仰射，地上又都是软泥，几乎多数扎进泥里，泥土溅得仙女散花似的，造成慌乱效果。
　　听到炮声，襄阳城四门立时洞开。
　　一队队骑兵狼奔豕突。
　　马超正组织步骑后退，哨兵又来报，“西北发现万余步军，东南也发现万余步军。”
　　西北东南明显是要合流阻挡黑甲军退路。
　　东面有白河为阻，南面又有襄阳骑兵。
　　黑甲军只有往西一条路可走。
　　但西边就没有伏兵吗？
　　马超勃然，他根本没想那么多，“狗东西，想吃掉老子，没那么容易。”
　　“燧火枪能不能射到船上？”
　　火枪营校尉扭头目测，河面只有两百余步。
　　“能！属下请战。”他铿声回道。
　　马超，“好，马上反击，干死他们。”
　　“领命！”校尉立即领一千火枪兵奔向河床。
　　发洪水的时候，河床下面都是水。
　　但如今，河床下面裸露着淤黑泥土。
　　河床陡峭，士兵用背滑下去，踩着淤泥接近船只。
　　船上士兵看到他们举动，只是哈哈地笑。
　　离着这么远，也能打中人？
　　打中了，怕也是挠痒吧！
　　大明造火枪也可以打百来步。
　　但百步外就像沙子飞过去一样，打不伤人了。
　　火枪兵陆陆续续走到水边，半条腿都已经陷进泥里。
　　一千人沿水岸线排列。
　　“预备！”火枪营千户发令。
　　士兵忙检查燧石，弹药。
　　然后枪托抵胸肩，枪膛线与眼睛持平。
　　练了二个月，天天都练重复动作，人人都动作娴熟。
　　船上有士兵好奇望着他们。
　　千户，“发射！”
　　“砰，砰，砰……”
　　枪声轰轰，白烟袅袅。
　　百二三十步，有的人顿时被打死，有的在惨叫。
　　这玩意上的散子，就像霰弹枪。
　　对火枪手眼法要求不是很高。
　　这一波直接就射死射伤五六百火炮手。
　　主要是他们没怎么躲。
　　一轮射击，把船上剩下的人吓怕了，四处找地方躲。
　　让他们躲。
　　只要压制住他们发不成炮就算达成任务。
　　炮声一下子停了下来。
　　马超知道火枪兵起了作用，心里一下子有了底。
　　令副将整顿好骑兵，准备迎战。
　　跑？
　　跑个毛线。
　　当初二千西凉精骑冲击八千官骑，他退缩过吗？
　　二千火枪兵列好阵形，五千骑兵在右。
　　看到前面烟尘，马超座骑就有些按耐不住的踢着蹄。
　　“乖乖别急！”马超抚了下马脖上的鬃毛。
　　骑兵冲刺中很难保持队形。
　　惠登相也没要求队形。
　　毕竟，他以为黑甲军在炮火下只有逃命的份。
　　现在炮声停了，他有些急。
　　以为，黑甲军已经跑出了火炮射程。
　　“驾”鞭子狠狠抽在马臂上。
　　他想起，以前被曹文诏关宁铁骑追击时的情景……
　　不过今天是反过来的。
　　二千余步时，他看黑甲军影子。
　　同时黑甲军也开始策马。
　　惠登相意外，迷糊，怎么会是这样？
　　船上五十门火炮干什么吃的？
　　他直觉有些不对，但又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不管了……
　　一万对五千，难道还怕？
　　现在他的骑兵又不是当流寇时的情况，已经人人有甲，人手有刀矛，再不用拿鱼叉干活了。
　　就算再碰到关宁铁骑，也是能冲一冲的。
　　“杀啊！”
　　惠登想抽出刀往前冲引。
　　都不尚骑射，箭射得稀稀拉拉。
　　中箭的都没几个。
　　马超这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队形指挥战术什么的都没有，他冲在最前面，只管冲，后面部下拍马紧追。
　　两军就像两把刷子互怼了进去。
　　看谁猛，看谁狠，看谁命更硬。
　　惠登相自然没傻傻冲在前面，他能在多年流寇生涯中辗转到如今成为南明总兵，没点保命本事？
　　确实有本事。
　　两军甫一撞在一起，他就看出黑甲军气势不对，心中涌出不妙。
　　感觉这支黑甲军比关宁铁骑还猛！
　　那银甲骑将人如长枪，一下子就将他的骑兵撕开口子。
　　势不可挡，也没人敢挡。
　　惠登相亲手带出来的流寇骑兵根本不敢与他交手。
　　马超冲杀了十几个，撕开了口子，就再没遇到阻拦。
　　敌骑碰到他基本都是自动分开。
　　“真他娘一群样子货。”
　　马超一边骂，一边往腹心杀。
　　身上还没溅多少血，就突然眼前开阔……
　　他懵懵地回头，身后全是自己的人。
　　杀穿了？
　　他娘的，一万骑，这就杀穿了？
　　再一寻那敌骑，已经分成两股绕个圈向襄阳跑了。
　　“干他娘的，追！”马超那个气。
　　不是要杀吗，不是想围杀老子吗？
　　这还没见真章，就像条泥鳅一样跑了。
　　滑不溜鳅的，什么玩意？
　　你以为啊！
　　流寇最能耐的是一哄而上，打不赢就跑。
　　拼命？
　　那不可能，一辈子不可能拼命。
　　他们烧啊，杀啊，抢啊，淫啊都是贪图痛快，报复社会。
　　立身不正，更没什么信念。
　　他们平常聊的也离不开这些话题。
　　整天是念想曾经抢哪个地方最爽，哪里的妹子最好玩。
　　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流贼逃命的本事一流。
　　但这地方一马平川。
　　气头上的马超死咬着他们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