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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判官-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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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谓半附?”
  “蚰蜒类蛊虫多为外道,有三类附身的手段,
  一是全附,就是完全附身于蛊士身上,蛊士知道蚰蜒附身于自己,躯体由蛊士和蚰蜒共同操控,
  二是半附,被附身者不知身体里有蚰蜒,大部分时间能控制自己身体,只有蛊虫苏醒时,由蛊虫操控身体,
  三是附尸,就是直接附身在尸体上,完全由蛊虫来操控躯体。”
  徐志穹对比了一下三种附身手段:“我实在想不出这半附能有什么好处,就像施双六,她本身不知道体内有蛊虫,而身体大部分时间由她来控制,这要到了临战之时,根本派不上用场。”
  韩辰道:“半附之法不是用来对敌的,是用来养蛊的,操控被附身者杀人吮血,以提升蛊虫的品级。”
  徐志穹还是无法理解:“纵使炼蛊,也是全附好些,蛊士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晋升也能快些。”
  “话是如此,可培育一名蛊士也没那么容易,首先让蛊士接受外道蛊虫,就得花一番心思,外道蛊虫毕竟带不来任何修为,
  而且蛊虫和蛊士共同操控身体,两者用心必须完全一致,这要年深日久,反复磨练,
  而且一旦磨练成功,蛊士性情会大变,吃生肉,喝人血,喜欢在洞穴之中栖居,这等举止,很容易让人生疑,因此全附养蛊,最好有血囊支撑,不要让蛊士出门冒险,
  半附则没有这么多麻烦,让蛊虫附在平常人身上,平时举止并无异常,等蛊虫操控身体时,原主意识昏沉,也不会有任何干扰,既不需要磨练,也不会惹人生疑,
  而且半附的蚰蜒,不能随意逃走,须得养蛊之人解除封印,才能离开被附之人,这也弥补了蚰蜒不忠诚的弱点,乃养蛊上上之选,
  至于附尸之法,不能提升蚰蜒的修为,不能养蛊,只能对敌。”
  徐志穹道:“可若像施双六这般,自己杀完了人,去报官,蛊虫岂不跟着遭殃?”
  “算不得遭殃,被附之人死了,只要不是被化蛊之术灭杀,蛊虫不会跟着一起死,
  养蛊之人会在被附之人身上留下记号,被附之人一死,他会有所感应,届时将蛊虫收回即可。”
  徐志穹设想了一下整个过程。
  施双六被凌迟处死,届时有人来回收蛊虫。
  收回蛊虫之后,换个人再养,专杀身边之人,直到养成高品。
  好狠毒的手段,五品血颚灭一寨,三品血颚灭一乡,若是要把这条血颚养成,不知要填进去多少人命。
  这养蛊的人到底是谁?
  “韩兄,愿意帮我把这养蛊之贼钓出来么?”
  韩辰抱拳道:“为民除害,韩某义不容辞!”


第170章 无法解释的技能
  施双六在徐志穹家里,被常德才看管着。
  常德才的短刀始终横在施双六的脖子上,片刻不离。
  看到徐志穹进了家门,施双六小声哭道:“徐大哥,你,你救我,他; 他要杀我。”
  程德才恶狠狠道:“小蹄子,把嘴给咱家闭上,再出声便要了你的命!”
  韩宸痴呆呆的看着常德才,口中喃喃道:“此真天人,真乃天人。”
  常德才很美,比韩宸见过任何一个女子都美。
  徐志穹向韩宸介绍:“这是我一知己; 名唤常德娟,常姑娘; 这是韩医师,是我朋友。”
  常德才盯着韩宸打量了一番,没有作声,韩宸正要上前施礼,徐志穹示意常德才赶紧离开。
  “韩医师,你先看看这位施姑娘状况如何,常姑娘另有要事,我先送他走。”
  两人走出院子,常德才低声叮嘱道:“主子,莫被这小蹄子骗了,别看她装的老实巴交,发起狠来可叫一个凶悍,咱家这条胳膊差点让她伤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 你先找地方躲躲,韩宸是个阴阳高手,别让他看出你身份。”
  送走了常德才,徐志穹回了院子; 却见韩宸站在原地默默发呆。
  徐志穹道:“韩医师?韩兄?你且看看这女子是不是蚰蜒半附。”
  “呃; 蚰蜒,蚰蜒,”韩宸却像没睡醒一样,看了施双六一眼,又开始发呆。
  “韩兄,你这是怎地了?”
  “时才那位常姑娘,是徐兄弟的知己?”
  徐志穹点点头道:“是知己。”
  “是什么样的知己?”
  徐志穹一愣:“韩兄何故问的如此仔细?”
  韩宸低下头,小声说道:“想我韩某,漂泊半生……”
  “韩兄你说甚来?”
  “没什么?”韩宸干笑一声道,“我看那位常姑娘身上寒气有些重,想必是受了风寒,我想帮她诊诊脉,这风寒可大可小,若真是得了病,可耽误不得。”
  那是寒气么?那是亡魂的阴气!
  徐志穹道:“先别管那位常姑娘,先看看这位施姑娘。”
  “好,施姑娘; 施姑娘怎地了?”
  你这是丢了魂了!
  “先看看施姑娘身上的蚰蜒!”
  “对; 蚰蜒,”韩宸看了片刻; 又抬起头道,“徐兄弟,有些话不吐不快,我且厚着脸皮问了,那位常姑娘若是徐兄的爱侣,韩某绝不再多问一句,若只是朋友,韩某,韩某……”
  徐志穹怎会不知道他心思:“韩兄,你放心,等这件事情了结,我引荐你们认识。”
  认识之后,你可别后悔。
  “谢徐兄弟了,”韩宸一脸欢喜,看看施双六道,“这位施姑娘很好,应是没什么病症!”
  “谁让你看病症了?看蚰蜒!看蚰蜒半附!先办正经事!”
  韩宸半响才把魂魄找回来,他摸了摸施双六的脉象,揉了揉两腮,摸了摸喉咙,低声道:“藏得好深,果真是血颚!”
  “能把血颚赶出来么?”
  “难,蚰蜒半附最是难缠,得先找到记号所在,破了记号,才能驱逐蚰蜒!”
  韩宸拿出一包药粉:“施姑娘,把这个吃下。”
  施双六哪里肯吃,韩宸不耐烦道:“我是救你,又不是害你,你吃是不吃?”
  这和对常姑娘的态度明显不一样。
  徐志穹在旁道:“吃了吧,韩医师是在帮你。”
  还别说,施双六很听徐志穹的话,张嘴把药粉吞了下去。
  不多时,施双六浑身发热,汗水直流,通红的脸颊之上,浮现出一只盘曲的蚰蜒图案。
  徐志穹道:“这就是血颚?”
  韩宸摇头:“这不是血颚,这是封印血颚的记号,施姑娘,这记号是谁给你留下的?”
  施双六一脸雾水道:“什么记号,我不知道!”
  徐志穹皱眉:“若是在别处留下记号,你说不知也就罢了,留在脸上的记号怎会不知?”
  “我真的不知!”
  “你若不说实话,我就把你交给常姑娘处置。”
  “你打死我吧,我不知便是不知,别再让那恶人来折磨我。”
  韩宸问道:“最近有人碰过你的脸么?”
  施双六看向了徐志穹,她不和韩宸搭话。
  徐志穹道:“韩医师问你话,你好生回答便是。”
  施双六道:“在衙门和大牢里挨了很多打,打脸的时候也不少。”
  施双六在被抓到衙门之前,已经被蚰蜒附身了,不然她也没本事杀了一家十五口人。
  这事肯定和刑部衙门无关。
  徐志穹摇头:“再往前说,出事之前有人碰过你脸么?”
  “这我实在记不得了。”
  “好好想想,先说出事当天有人碰过你么?”
  施双六这下想起来了:“出事当天,我被爹爹打了十几个耳光,他自然是碰过的。”
  她爹施福给施双六种下蚰蜒,然后把自己搞死?
  这太离谱了。
  说不通。
  “除了你爹还有谁碰过。”
  “我娘也碰过,我娘为了护着我,把我给抱住了。”
  她娘不堪忍受虐待,给她女儿种蛊,一家人同归于尽?
  情理上倒也有可能,可逻辑上说不通。
  她娘有本事种蛊,还用被她爹欺侮到这种程度?
  “除了你娘还有谁?”
  施双六想过片刻道:“还有张九姑。”
  “张九姑是谁?”
  “是我们家主顾,总来我爹这里买布,和我们家人相熟,那天进了院子,看我爹在打我,上去骂了我爹两句,踢了我爹一脚,啐了我爹一脸唾沫,我爹没敢作声,张九姑还给我揉了揉脸,
  等张九姑走了之后,我爹说我折了他面子,就往死里打我,我娘上来拦着,他就打我娘,我妹妹哭,他就打我妹妹,我实在忍不住,和他撕打起来,撕打之间我就突然睡着了,再什么都不知道了……”
  剩下的事情,徐志穹能推测出来。
  血颚蚰蜒控制了施双六,把一家人都杀了,把血吸干,一点血迹都没留下。
  她把尸体收进柴房,本该立刻逃走,但施双六的意识突然恢复,这傻姑娘去刑部报官,人证物证确凿,被押进了死牢。
  血颚蚰蜒极度嗜血,在死牢里自然不会安分,杀了几名狱卒和死囚。
  后来血颚蚰蜒不知用什么方法,控制施双六逃出了刑部大牢,恰好遇上了白灯郎史川。
  史川运气好,施双六意识再度恢复,变成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弱女子,被他捡了便宜,抓进了掌灯衙门。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这位张九姑。
  “你知道张九姑的住处么?”
  施双六点头道:“她和我家做过几年的生意,在西集摆摊卖花布,家也在西集。”
  徐志穹点头道:“看来得去这位张九姑家里看一看。”
  韩宸点头道:“我随徐兄弟同去,但不知这位姑娘该如何处置。”
  徐志穹道:“我先把她交给常德娟看管。”
  韩宸闻言道:“既是常姑娘要来,不如这样,我留在此地,为施姑娘破解记号,徐兄弟独自去探查张九姑就好。”
  多痴情的男子。
  就冲你这份心意,我也不会成全你的。
  徐志穹叫来常德才,继续看管施双六,逼着韩宸和他去了西集。
  按照施双六的描述,两人很快找到了张九姑的摊子。
  本以为张九姑应该是个五六十岁的女子,可看上去才三十出头,浓妆艳抹,甚有风韵。
  用罪业之瞳再看,罪业不足二寸,貌似不是个恶人。
  再看修为,徐志穹发现张九姑有五品修为。
  难道她是五品蛊门修者?
  五品蛊门修者,敢在街上卖布?
  她不怕被人看出身份?
  徐志穹看了看韩宸。
  韩宸微微摇头,他没有发现蛊术的气息。
  徐志穹上前问起了价钱:“这蓝布,多少钱一尺?”
  张九姑笑道:“客官好眼力,这是上等的棉布,你摸摸这料子多厚实,上色也匀称,天色不早,奴家赶着收摊,这块料子算您便宜些,三十文一尺,您看合意么?”
  徐志穹摇头道:“三十文一尺还算便宜?且到北垣的摊子上打听打听,二十文一尺遍地都是。”
  “客爷,您这说的可就是玩笑话了,北垣那是什么地方?那卖的什么东西?您买上八尺布,做个直裰,穿不上一年,颜色退了不说,还全是窟窿,那布头都朽了,穿在叫花子身上正合适,莫说二十文,就是五文钱一尺卖给奴家,奴家也不要,
  奴家看您真是有眼光的,肯定是个有身份的人,您听奴家一句,只有这样的好料子,才配得上您,奴家且算您便宜些,二十七文一尺,可不能再让了,奴家在这风吹日晒一整天,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识货的人,您就成全了奴家这桩生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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