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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饶之外的另一种解法-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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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放叹了一口气,“你别这样,听我说完。”
李周曼的动作顿了顿,反而加快,“做完再说。”
陈放抓住她的肩把她扯到身前膝上,李周曼坐在他膝上,衣服一件件剥落。
半响过后,李周曼赤裸躺在沙发上,陈放问,“你现在愿意听了么?”
李周曼道,“你说。”手里拨弄着从他身上扯下的衬衫扣子。
陈放道,“我们分开吧。”没有多少决绝,更像是试探她。
李周曼没有说话,对着窗外的微光举起那只透明的扣子,在手指间轻轻转,依然没有说话。
“再问你一遍,但愿你不嫌烦。你会有一天,答应和我一起一心一意到老么?”陈放道,“不是现在不是以后,如果也行。”当陈放看见她无动于衷,多少有些慌了,所以他补上后半句。再没有更大的退让,甚至是一个可以随意敷衍过去的选择。
李周曼依旧没有回答。
陈放真的害怕了,宁可她自私地敷衍自己,便温和道,“不急,你可以想好了告诉我。”
李周曼道,“不用了。我们分开吧,分开也好。”
陈放道,“还有呢?”
李周曼道,“陪我走完这段行程吧。”
一再沉默,陈放最终答应了。
次日上午,李周曼仍是被陈放叫醒的,昨夜谁也没有睡得安稳,李周曼洗漱完见陈放收拾好了东西。她的东西放在桌上、衣服也叠好了。
她笑了,“离开了你我可怎么办。”
他道,“那就不离开了吧。”
她仍笑,“人要自食其力。”
陈放闻言颇有几分无奈。
退房,坐进车里了,李周曼道,“去冈齐波仁多久。”
陈放道,“不眠不休一天一夜。”
李周曼揉揉眉心,“怎么这么远。”
陈放叹息般笑了,“你自己做的功课,谁让你把它放进行程里了。”
李周曼道,“那不去了吧。”
陈放道,“去哪里?”
李周曼道,“羊卓雍措好了。”
陈放道好,便发车了。
临近商店密集处,李周曼问,“车里酒还有没有了?”
陈放道,“还有一瓶青稞酒。”
李周曼道,“你停一停。”
陈放便停车由她去买酒。
不一时,见她又提了两瓶藏酒回来。陈放道,“以后少喝一点。”
李周曼闻言,立刻开了一瓶,对着猛灌。
陈放只得苦笑。李周曼灌了几口,才想起自己空腹,却不管不顾继续喝,不久,一瓶藏酒见底了。
陈放这才留意到,责备道,“你做什么,怎么不知轻重。”
李周曼听闻一句“不知轻重”,顿时愠气升腾,只道,“我不会半路醉倒的,你放心吧。”
陈放闻言也不想与她再争,只道,“到之前,你不能再喝了。”
李周曼酒意尚未上头,神智清醒如常,而自己也知状况如何,只道,“知道了。”
话音刚落,车也停了,李周曼正疑惑,陈放从后座拿来两包饼干和牛肉干,“你吃点东西。”
李周曼撕开饼干拿了一块。车又动起来。
大约半个钟头不到,头晕目眩,胃里翻腾,李周曼让陈放停了车,下车呕吐一阵子,漱口几回,重又坐回车上。
陈放道,“你这样没事么?我们回去吧。”
李周曼道没事,刚才不该喝那么多。
到羊卓雍措的路上总共停车吐了三次。第一次上车后,陈放怪她不听话,第二次第三次也不说什么了。
停车后,李周曼睁开眼睛,松开了微微皱起的眉头,眼见不可思议之美景,只觉头疼欲裂,胸口闷闷地喘不过气。
陈放见她脸色苍白,只以为是她醉的过头了,尚未复原。
两人并肩走在落了薄薄积雪的山道上,一路蜿蜒向下,三面旷远的山丘被一层薄如蝉翼的白雪轻轻遮住,碧蓝无波的静谧湖水像只潜于山丘之下的巨大海豚,蔚蓝如宝石。
李周曼笑道,“似乎不如纳木错。”
陈放亦道,“确实。”
李周曼道,“总不算太让人失望。”
陈放挑了一块没有积雪的草地,让李周曼坐下休息,“你脸色实在不怎么好。”
李周曼道,“没事。”她坐下了,倚着陈放的肩坐下了,呼吸却一次比一次费力,而不知怎的,她不想破坏此刻的宁静,更不想令最末两天的旅程徒增变故。
这是她和陈放最末两天了。
陈放或许不是完全不知她的状况,而把她拥在怀里,大约私心作祟,也不愿开口再度送她离开。
李周曼睁开眼睛,闭上,再睁开。
白色的雪像柳絮从天上落下来,落上草上,刹那便融了。积不起来的微雪,像留不住的人,更像无法实现的愿望、注定遗憾的决绝。
李周曼闭上眼睛,轻轻道,“下雪了。”
陈放似乎说了什么,她没听见,脑海里忽然变了天,似是棉花被墨汁渗透似的,不可抗拒。那是多年前父亲对她的话语——你让我失望了,为什么我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真让我失望——她忘记自己做了什么而一度听见这样的话语,只是从某日后,这段话语仿似魔魇,是她挥之不去的咒语。
她究竟做了什么呢?仔细回想依旧记不起来。
她差一点点就能抓住防盗门的拉锁了,而背后巨大的力道扼着脖颈将她拖起,她被狠狠抽了近十个耳光,当她被按在床上时,他听见父亲的咒骂,“你问我算什么,让我告诉你我算什么。”忽然之间记起缘由了,那天十六的她打了耳洞,只为好玩儿,她想看看自己戴上耳环像个成人的样子。父亲发现了,命令她把耳环交出来,她不从。父亲说,她是想勾引男人,父亲说她不打算读书了。可她一直是个勤奋认真的孩子,这两句话她恰听进心底了。可怜她从此只记住了两件事:读书,勾引男人。
她同样激动地呼喊,为什么我的朋友都可以,我不可以!我为什么要勾引男人!父亲冷冷说,你的朋友算什么。
她冷冷说,你算什么。
她用这句话换了近十个耳光,换了一次双脚悬空、扼着脖子拖行十几米的挣扎,换了余生褪不去的梦中呓语。最后的最后,她高呼着“松手!”,父亲掐着她的脖子,猛力用她的头撞墙上开关,眼前不得不看着的,是暖黄色的吊灯,一亮、一灭、一亮、一灭、一亮……像是漫长的日日夜夜侵蚀着灵魂,已经没有了痛感。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逃出去的路在哪里?另外一种解法在哪里?
解不开的结要怎样去解?忘不掉的痛是否真的只能随时间渗透进骨髓里?
雪落了一地。陈放发现自己摇不醒她时,雪,落了一地。


☆、第 21 章


陈放看着病床上的李周曼,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医院消毒水与塑料的味道,盖过了羊卓雍措湖畔她身上发出的淡淡香味,那淡香停留在气息里挥之不去,那淡香终将烙印在岁月里,像一道不太丑陋的疤痕。
医生说,是脑水肿,或许和饮酒有关,与病患身体状态也有关,现在虽然昏迷了,只是轻型的。之后一段日子不能动,要静躺。相信很快她就会醒来,会好。
陈放接到父亲电话,追问他辞职之事。他只好告诉父亲已经在上海找好了工作,父母着实为他大吃一惊。问及原因,他只说,“爸爸,树下乘凉的事情不该做一辈子。”此话着实又令父母吃了一惊。电话那头,父亲讷讷挂了电话,不久后与母亲转忧为喜,直夸儿子懂事了。陈放若知,心里自是苦笑:谎话变成圆满。
仿佛,皆大欢喜了。
入夜时分,李周曼醒转,见陈放,神情带一点茫然。
陈放道,“你可别装作不认得我。”
李周曼道,“病了的是我,傻了的是你。”
后来,陈放叫来护士,护士急急忙忙走来,脸上却是带着笑的,看肤色与神情像是藏民。
“我怎么了?”
“脑水肿,轻度的。”
“我不该喝那么多,给你添麻烦了。”李周曼的脸上愧疚是真。
“胡说什么。”陈放道。
“你可以先走。不用陪我。”
“我留下陪你,你一个人不行。”
“不用,说好的,西藏之行结束了,我们就断了。”
“你还在西藏就没有结束,别说了。”
他不再理会她说些什么。
五天之后,李周曼接近痊愈,医生建议她再住院一段时间,她拒绝了。
当日清晨,他们办完出院手续,驾车驶出一段,她才知道医院就在拉萨市内。经行过布达拉宫,李周曼多望了两眼,已经开过了,又回首望一眼。
他问,“想去么?”
她道,“不了。”
他说,“原先的机票改签了,改到今晚七点。我们一同回上海。”
她点点头,“好。”
午饭。
回到来时第一次的餐厅,照旧要了一壶酥油茶,两碗藏甜茶,一盘糌粑,一锅蘑菇炖羊肉。
李周曼再吃一口酥油茶,有恍然隔世的味道,有一切回到最初的错觉。
陈放再吃一口酥油茶,说自己的口味大概永远不会变了,还是很难喝。
走在拉萨街头,与朝圣者擦肩而过,与红袍僧人遥遥相望,移开目光后,两相忘。
天空又下起雪,薄薄的,细细的,像盐,像糖,像千古不变的味道,像执著人断不了的执念,像梦里抽不断的丝。
陈放动手轻轻拂去她发上的雪。
李周曼道,“别动。”
陈放疑惑。
李周曼笑道,“如果雪落满了我们的头发,是不是像白头偕老了一样。”
陈放道,“就当是白头偕老过了吧。”
李周曼道,“好,约定不变。”
陈放道,“好。”
他心道:或许和强求彼此比起来,互相忘记算不上那么痛苦。这是那天在李周曼晕倒之后,听见她梦里呓语时候,下的决心。梦里,她没有停止追问,从哪里逃离、另外一种解法在哪里?
陈放不知道答案。而如果他能给她的爱情是她日夜思慕着摆脱的,他怎么忍心强留。
那天,他叫不醒李周曼,一下子慌了神。正要抱着她回车里,抬眼望见:落日时刻的羊卓雍措,在金色斜阳下泛起日月星辰般柔软的光泽。那一刻,他放下了,不在执着了。
分别那天的傍晚,他告诉李周曼,其实羊卓雍措很美,只可惜那时候她没有看见。
白驹过隙的纳木错使李周曼决断,平淡无奇的羊卓雍措令陈放放下。它们一言未发,却已为两人划开了不可逾越的界限,各自指出了前路。
不知,他们是否会后悔曾经来到西藏。


☆、第 22 章

不知多久以后的某个夜晚。
李周曼躺在床上,耳机里播着周旋的四季歌,心里忆起那段时日,那一次又一次旅行,心里常有一点点后悔,若未执意要去西藏,若非因执念解不开过去,今日大约不是如此。
从那以后,陈放再也没有找过她,短信也没有。
陈放伏在电脑桌前,一遍又一遍按客户要求修改设计稿,烟灰塞满了烟灰缸。又点燃一支,他想起了令他染上这样习好的人,那个叫李周曼的人,心里总有一点疼,有一点痒。那日她混乱中惊惶绝望地抓住他的手,口中呓语问他怎样逃离。如果他要求的正是她惶恐的,他不会强求她为自己坐困愁城。
他只是,仍会怀念她的笑,她的冷淡,她的恼,她身上若隐若现的味道,怀念她身上的触感。
更久之后的某个晚上。
李周曼下班后奔赴与某个男友的约会,他们一同吃完了饭,一同唱完了歌,她把男友带到了自己的住所里,调着情,互相脱掉了衣服,正要躺倒在床上了,忽地怀念起某个人,泪珠差一点掉落。
她忽地笑了,“想不想换个方式。”
男友一脸兴奋。
她把他带到浴室里,对着镜子,赤身裸体的两人交缠至一起了,她被他抬着,架在水池边,身体交叠的晃动中,呻口今喘息里,泪珠一不小心滚了一颗、两颗、三颗。
她只能更疯狂。而听见男友狂乱之中骂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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