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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茜跟老爷子的关系向来都不错，进门之后老爷子便拉着她的手关心的问了一遍，才让人摆了棋局在客厅里，“原本之前你爸爸有时候还要陪我下下棋，但这段时间人太忙了，忙他的事情，我老爷子现在想找个人陪我下棋都困难了。”

舒茜坐在老爷子的一边，看着老爷子一上棋局就气势汹汹的准备杀莫韶安一个片甲不留，看得她忍不住笑了，想想老爷子刚刚说闲太久，估计还真是闲了太久了！

祖孙俩下棋，看得舒茜还真有点百无聊赖，听着厨房里面偶尔传来的餐盘的声音，她微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起身，走向了厨房。

“你怎么过来了？”刘姨在忙前忙后没有注意到舒茜，倒是正在摆盘的莫夫人最先看见了舒茜。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蛋微微皱了皱，但也没有更多的表情，就淡淡的道：“你现在怀有身孕，不要在厨房吸入油烟了，还是在外面去看看他们下棋吧。”

“妈。”舒茜抿了抿嘴唇，轻飘飘的叫出声。

莫夫人楞了一下，这才扭头，注意力集中放在了舒茜身上，“怎么了？”

“外面的菊花是您种的吗？我可以看看你的作品吗？”

莫夫人手上的动作还没有停下来，倏地听见舒茜这么说，脸色微微变了变，“韶安说的？”

舒茜也怔了怔，没想到莫夫人的脸色会随着她的开口而变化，可莫夫人直勾勾的看着她，她也只能乖乖的点头，“刚刚，看见花圃里的菊花太漂亮了，刚想说能够画下她的风骨就好了，所以……”

所以，告诉她只是一个契机。

舒茜讲话的时候带着绝对的尊重和礼貌，就算莫夫人脸色微微变了之后，她仍旧没有表现出来惊慌之类的表情。

她就那么静默的站在厨房门口，嘴角抿着笑意，顿了顿又说，“妈，要是不方便的话，没关系，我也只是想要更了解妈一点。”

莫夫人的脸色更僵硬了一点，还没等她开口，旁边的刘姨犹豫着，最终对舒茜道：“少奶奶，夫人的作品，是……”

“可以。”

刘姨比舒茜还要惊讶咋，顿了顿，她回过神来，惊讶的看着莫夫人：“夫人？”

莫夫人手上的动作继续，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淡淡的道：“没关系。”

“可……”

“那些作品，放在那里也只有我一个人没事的时候看看，没关系。”

舒茜愣愣傻傻的从厨房门口被打发出来之后，又突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如果真的像莫韶安说的，只是莫夫人闲极无聊的时候随便画着给自己看的，为什么刚刚当她提起来要去看看的时候，莫夫人的脸色变化会那么彻底呢？

这中间，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当然，莫老爷子跟莫韶安下棋，而莫父一直到午饭开饭的时候才从外面回来，于是舒茜也就一直没有时间问问莫韶安了。

直到午餐过去，祖孙三代还在聊天，莫夫人叫起了舒茜，“你跟我来。”

餐桌上，按照顺序，莫老爷子坐在首位，两边就分别是舒茜和莫韶安，还有莫父和莫夫人。

莫夫人站起身的时候，莫韶安的手刚好放在舒茜的手背上，在桌子下面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被莫夫人那么一叫，舒茜微微愣怔了一下，莫韶安握住她手背的手也稍稍僵硬了一秒，顿了顿，才慢慢松开，疑惑的眼光看向舒茜。

莫老爷子也看向了莫夫人：“你们怎么了？干什么去呢？”

舒茜看向莫夫人，慢慢在桌子下面不动声色的拉开了莫韶安的手，轻笑着道：“就是想要看看妈的作品，没有其他事情啦。”

与刚才刘姨见鬼的表情一样，莫父和莫老爷子，也都纷纷用惊讶的目光在舒茜和莫夫人的身上纷纷流连过。

舒茜心跳慢慢加快跳动了两下，但还是冲众人笑笑，勉强忍住心底里的好奇，起身跟着莫夫人上了楼梯。

因为在舒家老宅子住下来的时间不多，舒茜对二楼的情况并没有想想当中的熟悉。

跟着莫夫人绕过了走廊，在最角落里的一间房建面前停下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些新奇。

当然，因为刚刚刘姨和饭桌上的人的惊讶，她又有些忐忑不安，眼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莫夫人，微微有些迟疑，好一会儿才轻轻叫出来：“妈，他们刚才……我其实不看也没有关系。”

“你不是很感兴趣吗？现在不想看了？”莫夫人走在舒茜前面，已经动手打开了房间门，自己站在房间门口，眼神清淡的看着舒茜，“韶安既然告诉你了，那么，你要是想看的话，也无所谓。”

莫韶安既然告诉她了？

舒茜还是从这句话里面听见了有点不同寻常的气息。

如果真的里面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莫夫人在这里不会这样跟她说这么一句话。

“嗯。”

其实，还真的有一点感兴趣。

舒茜小声的应了莫夫人一声，眼看着莫夫人推门进去了，她也跟着从后面进了门。

舒家的老宅，或许因为有老爷子这么长辈住在这里的原因，分明莫夫人和莫父的年纪都不是很大，但老宅子的房子到处都充满了古色古香。

舒茜慢慢迈步进门，之后的几秒钟时间里面，她几乎都处在一片有点说不出口的惊讶当中没有醒过神。

这个房间的装修，跟老宅子其他房间的装修，看起来有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除了满满一个房间的画框画架，还有那飘散在窗口的白色轻纱，被风轻轻一卷，便飞舞了起来。





第446章莫韶安居然有妹妹

乍一眼，如果没有太注意到的人，说不定还真会被吓到。

但当又细细看起来的时候，刚才那短暂的惊讶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纤细飘扬的白沙映衬得整个画室看起来格外飘逸轻盈，配合着周围的一大把的画框画架，还有放置在角落里面的静物。

舒茜很快又觉得看见这里多了一抹浓浓的惊喜感。

她真的没想到，在莫家老宅子这样得地方，竟然还有这么一间充满了现代化的画室！

“妈？”

舒茜很快看见了，在莫夫人的画室当中，除了她想要看见的菊花，更多的其实还是人像。

而且来来去去，好像都是一个年轻女孩子，有精致的半身像，类似于大头贴的，还有全身像，周围的风景都模糊，只剩下她一个人在画面里精致美好的样子。

眉眼之间……

舒茜慢慢随着莫夫人在画室里面走着，好一会儿，当她的视线再度从菊花上面回到了一张全身照上面，刚刚那种有点说不出的感觉突然之间就变得有点清明了。

指着一张向日葵花圃里面年轻娇俏女孩的身影，舒茜感觉自己好像磕破了什么秘密一样，变得有点激动和颤抖。

“怎么了？”莫夫人从进门开始，只是淡淡的看了一遍画室里的照片，很快，就走到了落地窗前，眼睁睁的看着外面的风光了。

良久，慢慢转身，一眼看见舒茜盯着那些画，眼底惊讶的样子，她脸上也没有太多惊讶，嘴角比平常优雅端庄的模样看起来多了一分浅浅的落寞，指着画面上的女孩儿，“这是我的女儿，韶安的妹妹。”

舒茜心脏好像突然之间被谁给狠狠捏住了一样，变得有点不能呼吸，眼底的惊骇刹那间铺天盖地的袭来，她舔了舔嘴唇，回头，脸色有些惨白得回头看着莫夫人。

莫韶安居然有妹妹？她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或者说，她身边所有知道莫家的人，好像都没有人知道莫夫人曾经还有一个女儿呢！

“这里的画，很多都是她的，我没事的时候，或者想她的时候，就会画画她以前的照片。”

舒茜心脏狠狠一疼，好像什么尖锐的东西一下子戳上去了一样，疼得她脸色都有点发白了。

喉咙干涩，好半天才慢慢的问出来：“她……怎么……”

如果这里有这么多的照片，莫夫人没事就画这么多的关于女儿的画，那么舒茜也猜测地出来，画框里这个笑颜如花的女孩儿，多半都已经没有在这个人世了。

否则以莫家这样的人家，怎么用得着莫夫人屡屡用画画来排解思念女儿的情绪呢？

“死了。”

莫夫人今天好像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一样，顿了顿，眯着眼睛转身看着舒茜纤细窈窕的身影。

除了微微凸起的肚子，一切都显得十分美好。

好到，就像画框里的女孩儿一样。

舒茜心尖狠狠一颤，心跳猛地加速，胸膛更剧烈的起伏着，“妈……”

“我不想旧事重提。”顿了顿，莫夫人抿着嘴角，脸上却没有多少悲伤和失望似的，甚至还轻轻笑了笑，“生死有命，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也早已经习惯和接受了。”

可像莫夫人这样的女人，从来都是优雅而端庄大方的，却失去……她在失去自己小女儿的时候，应该也只是一个刚刚三十几岁的女人吧。

正是一个女人最有风韵，而慢慢趋于成熟的年纪啊……

舒茜的手情不自禁的放在了自己的肚皮上，温润的指腹轻轻刮过了凸起的肚皮。

“想什么？”

舒茜站在原地没有出声，最后倒是莫夫人深深吸了口气，侧目看着她。

楼上很安静，楼下面的人在说着什么，楼上完全一点声音都听不见，舒茜好像看见了年轻的莫太太一次又一次的，一个人孤单的躲在这间画室里面，突然也忍不住有点悲从中来的滋味儿。

只是莫夫人跟人一向都有距离，加上舒茜本身也不大愿意跟人亲近，她表达悲伤地方式于是就显得无比笨拙了。

看着神思有点出笼的莫夫人，她说：“她现在在天堂一定过得很开心快乐。”

“……”

刚刚说完，舒茜似乎又感觉自己好像说的很不对，因为她看见莫夫人的脸色急剧的沉了下去。

没有母亲愿意看着亲生女儿离去，无能为力之后听人说她现在过得幸福吧？

舒茜有点手忙脚乱，也有点心慌，“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当然，我也希望她现在可以在天堂过得很好。”莫夫人说。

舒茜怔住，整张脸滚烫又慢慢冷清，她不知道还应该再怎么说，可她也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说，都没办法将折磨深深地伤痕从莫夫人的心上剔除出去。

索性，莫夫人后面淡淡笑着没有说话，舒茜轻轻舒了口气，也就选择了沉默。

“曾经我看见十三四岁的年轻女孩儿都会觉得喜欢，因为她们都美好得好像园园还在世的时候。”

莫韶安的妹妹，叫园园，莫园园。

莫夫人扯了扯嘴角，“嘉瑜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

舒茜心尖轻轻一颤，就听到了莫夫人果然接下来将话题蔓延到了孙嘉瑜的问题上，“刚好我失去园园的时候，嘉瑜经常过来看我，理所当然，我接受了她填补园园留下来空白，这一接受，就是好几年，直到她喜欢上韶安，而爷爷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莫韶安和孙嘉瑜，如果没有莫爷爷不同意，他们现在是不是很开心的生活在一起呢？

舒茜没有多余的感受，反倒听到莫夫人这样说的时候，她还有些隐约的负疚感，轻轻哼了一声，才说：“抱歉。”

“你从来不用对我觉得抱歉。”莫夫人慢慢道，“就像看见现在的结果，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只是时机正好，而韶安，也天生跟嘉瑜那孩子没有缘分。”

莫夫人，这是已经接受了她的意思吗？

舒茜心尖轻轻颤动了一下，看着保养良好的莫夫人站在画室中央，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道歉，“我原本已经决定了跟韶安分开，孙小姐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