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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王观好像有些明白了，轻笑道：“据说，李廷珪所制的墨，丰肌腻理，光泽如漆。而且坚硬如石，其坚利可削木，坠沟中，经月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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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知识的力量

“据记载，李墨非常耐用。墨磨后的边缘如刀刃，可以裁纸。有人做过实验，用李墨抄写《华严经》一部半，才研磨下去一寸。甚至用来研磨习字，日写五千，一枚墨竟然整整用了十年。这些，都是李墨的显著的特点，也是最好的验证手段。”

王观侃侃而谈道：“然而，两害相权取其轻。无论是研墨写字，还是用来裁纸削木，都比较容易损伤墨锭的本身。这么说来，只有最后一个，最简单，却也是最实用的方法了。”

“小伙子的反应，很是机敏。”

周老微笑称赞起来，然后慢条斯理的诵道：“有贵族尝误遗一丸（李廷珪墨）于池中，逾年临池饮，又坠一金器，乃令善水者取之，并得墨，光色不变，表里如新。”

“浸泡水中，观察李墨的变化，这是最简单易行的验证方法。真正的李墨，质地非常的坚硬细密，好像是玉石一样。在水中是不会化开的。”

说话之间，周老拿起了李墨，指着墨锭上的模糊款识道：“大家注意看，你们奇怪款识为什么会模糊。据我推断，这是因为有人这样验证过李墨了。墨锭上的蟠龙，与御墨两字，都用金粉描绘上去的，不易容于水。唯有这个款识，是描了红漆，泡在水里久了，红漆就容易化开，款识自然变得模糊起来。”

“啪啪啪……”

众人专注的聆听周老的分析，情不自禁奉上了热烈的掌声。

这个时候，王观心里也十分感叹。墨锭上的模糊款识，大家都留意到了，但是大家都没有多想，甚至把模糊款识当成了疑点。

唯有周老，观察入微，从这个疑点着手，反过来推断出让人信服的事实。这样的眼力，这样的心思，这样的经验，这样的素养，怎么不叫人叹为观止，心生敬服之情。

这个时候，王观也彻底明白了，什么是知识的力量。看到众人眼中，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尊敬之情，就知道大家已经被周老的知识给折服了。

此时此刻，在热烈的掌声中，王观的身体惊栗起来，心中好像有一股电流掠过，一个念头忽然浮现在脑中。

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尽管，有了特殊能力的帮助，王观一样可以在大家陷入困境的时候，看破迷雾，揭示出事物的真相。然而，就算他说的是事实，却说不出具体的理解由，谁会信服？而且，就算是周老，也不是全凭主观判断真假，而是拿出了切切实实的证据，得到大家的认可。

所以说，自己的路还很长，还要深入学习。

忽然之间，王观发现，自己参加交流会的收获，要比翻看几十本古玩书籍有用。

难怪，高德全为他与俞飞白，总结收藏的三个境界。一是多看书，你比别人看的书多，知道的东西比较多，机会自然也更加多。

二是要理论联系实际。书中看到的知识，一定要与实物印证起来，通过具体的实践，把理论知识融会贯通。不然，容易发生按图索骥的笑话。

第三，就是尽信书，不如无书了。书中的观点，有时候是正确的，但也有可能是错误的。至于怎么确定对错，那就要靠自己的经验积累判断了。

然而，所谓的经验，很大程度上，不是自己一个人摸索，就可以积累起来的。毕竟中国具有几千年的历史，可以收藏的东西种类繁多。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谁也不可能全部穷尽。

所以，就要靠大家相互交流，相互吸收学习，把对方的经验归为己用，不断的积累下去，才有可能成为钱老、周老、张老这样的鉴定大师。

注意，是有可能而已。

至于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个人的天赋以及努力程度了。

对于王观来说，身怀异能，一眼断真伪，就是无与伦比的天赋。

问题在于，自己努力了么？

王观扪心自问，不敢昧着良心说是。虽说，这段时间以来，在高德全的督促下，他也没有松懈，看了很多书，但是离努力这个词，还相差很远。

想到这里，王观心里也有点儿惭愧。不过，他想得有些入神，却是没有留意到，交流会已经进入了最后的评选环节。

直到工作人员派发笔纸，王观才清醒过来，左右看了眼，发现室内的气氛有些异常。

十件藏品，就摆放在展台之上，在场的人，都有资格投票，选出最后的冠军，也就是大家心目中的重宝。可是，很多人感觉有些为难起来。

当然，真正让人为难的，只是两件东西而已。

“你选白玉金顶持珠玉佛，还是李廷珪墨？”

“我在犹豫，按理来说，玉佛不错，又是唐代的东西。从这方面来看，要比李墨的年代久远。可是，李墨却是稀世孤品，说起来似乎比玉佛更具有价值。”

“话可不能这样说，你也别忘记了。这样大件的和田玉佛，也是非常罕见。况且，玉佛的奇妙光纹，也具有唯一性，评为冠军，也不算过分吧。”

两件宝物，在某程度上说，可谓是不分上下，都有人支持，所以谁也说服不了谁，只有继续争论不休。

就在这时，钱老含笑道：“大家考虑好了没有，现在可以投票了。”

听到这话，众人也终于有了决断，纷纷拿笔在纸上写下了宝物的序号。然后，一个个上台把票投在一个箱子之中。

一会儿之后，方明升走到箱子之前，他却没有急着投票，反而亮出了自己的纸票，上面一个序号也没有。

在众人惊讶之时，方明升笑着说道：“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我应该投自己一票的。不过，我想了想，却自己否决了。”

“毕竟，我的玉佛，能够与李墨相提并论，多亏了一个人。在这里，我要衷心的感谢王观小兄弟，多亏他的提醒，我们才知道，原来玉佛身上，还有这样的奥秘。所以，其他人是什么选择，我决定不了。但是我却不能，不得不给他投上一票。”

说话之间，方明升提笔，在纸上写了个十字，然后郑重放到箱子中。

“啪啪啪啪……”

看见方明升的动作，底下又是一阵掌声。可能有人觉得，他这样是虚伪，但是更多的人，却十分佩服他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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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关键的一票

“方明升这下子，真是好手段啊。”

这时，俞飞白在底下感叹，不过语气也没有什么反感，反而微笑道：“幸好，你刚才先投票了。不然，等你投票的时候，就不好下台了。”

“嗯。”王观微微点头，在俞飞白的撺掇下，他把票投给了自己。现在想想，如果他排在方明升的后面，看到这样的情形，他恐怕也要反过来投方明升一票。

这，就是人性。所以，才彰显出方明升的气度来。

毕竟，王观也看得清楚，方明升是除了钱老、周老、张老三人之外，最后一个投票的人，想来也是考虑到了他的感受。这种缜密的思维，恐怕只有方明升这类在商界呼风唤雨的人物，才会想得那么周全。

投票之后，方明升向王观点了点头，才微笑走了下去。

见此情形，俞飞白轻笑了下，猜测道：“王观，我觉得，这个时候，他应该又冒出了，招聘你为他服务的想法。如果让他知道，你一个月之前，就是在泰和工作的，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王观闻声，笑了笑，低声示意道：“别说了，看钱老他们怎么评选。”

“小方，你的气度不小啊，倒是合我老头子的胃口。”

就在这时，张老走上了展台，把写着八号的纸票投进箱子中，然后直言不讳道：“那块李墨虽好，但是不是我的喜好。况且，我还要借你的玉借研究几天。既然承你的情，不支持你支持谁。”

“那就谢谢张老了。”方明升笑容可掬道。

其他人，包裹王观，也没有觉得张老不公平。因为，玉佛本身，就值得让人投票。而且三个裁判之中，肯定会有一个投票给李墨的。

一会儿，果然不出所料，在张老投票下台之后，周老走了上去，把纸票放到箱中，随后淡笑道：“我投给了李墨。”

众人理解的点头，李墨是周老鉴定出来的，不投票给它，还能给谁？之后，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钱老身上。现在，就看钱老是什么选择了。

没有想到，钱老走上台之后，并没有投票，反而直接说道：“现在，开始验票吧。”

“咦……”

众人惊讶，不明白钱老为什么弃权了。

忽然，有细心的人发现什么，急忙说道：“刚才，一共有三十五个人参与投票。如果钱老再投的话，就形成了双数。如果票数齐平了，就不好分出胜负来。”

众人恍然大悟，只有少数几人知道，钱老是在避嫌。毕竟，在方明升的别墅中，他已经知道了钱老与王观的关系不错。再说了，钱老就住在方明升那里，无论是投票给谁，都难免带了私人感情，索性弃权算了。

很快，箱子开了，里面的纸票呈现出来。

由于是当场点票的，所以大家看得十分清楚，箱中纸票只有两个号码。不是八号的玉佛，就是十号的李廷珪墨。

虽说，另外还有其他八件藏品，那些藏品的主人，完全可以把票投给自己。但是，这个只是交流会而已，所谓的评选冠军，只是趣味环节，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所以，那些藏家，没有必要厚着脸皮，昧心给自己投票。毕竟，大家都在看着，哪件藏品最好，大家心里有数。如果，真有人给自己投票了，反而会成为笑话。

当然，王观与方明升却不同，他们的藏品，最具有竞争力，给自己投票，也无可厚非。只不过，王观没有想那么多，单纯的给自己投票而已。不像方明升，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大大方方的把票给了王观。

“现在计票了，八号、十号……”

与此同时，钱老在众人的关注下，利索的唱票。

时间不大，结果出来了。出乎意料，又是意料之中，一共三十五个人投票，但是前面的三十四张票，王观与方明升打成了平手。

那么，最后的第三十五张票，也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一票，就在钱老的手中攥着。

众目睽睽之下，钱老低头看票，脸上不动声色，让人难以判断，到底谁是胜负者。

“最后一票……”

忽然，钱老抬头，看了眼方明升。这一瞬间，许多人觉得，应该是方明升胜利了，连他本人，也是这样觉得的。

然而，钱老笑了，轻声道：“最后一票，是十号。”

说话之间，钱老把纸票翻转过来，白纸黑字，大大的阿拉伯数字10，呈现在大家眼前。不过，字迹落在方明升眼中，却是那么的熟悉。

轻轻眨了下眼睛，方明升嘴角泛出笑容，却充满了苦涩的味道。因为，纸票上的数字，就出自他的手笔。也就是说，他投了王观一票，就把冠军拱手让人了。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明白过来，看向方明升的目光，有三分古怪，以及七分笑意。

同时，钱老眼中带笑，继续宣布道：“最终结果，十号李廷珪墨，获得本次斗宝冠军。”

“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