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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的白光将他精致绝伦的五官雕刻得愈发冷峻，漆黑的墨眸映着星光点点。
匀称修长的手搭着手机的侧缘，指尖在键盘上滑动着。
待到一句话打完，他又按下了删除，全部删掉。
十多秒后，那头发来新的语音。
“我知道你在听。”
他甚至在这不大的声音里听出了上扬的甜意。
【季：嗯。】
安清甜在那边，看到他秒回的字又安心了许多，她按下键盘，继续发语音。
“这么一来就都说得通了。因为在她眼里，成绩再好有什么用？我品行太差了，说什么都是空的，所以物理四十分该骂，也不配和你坐同桌，更…更没有资格参加数学竞赛的决赛。”
“她无视了我进步，直接否定了我所有的努力。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季：嗯。】
“当然，以上只是我的猜测。”
仿佛能想象到她一个人蜷在被窝里偷偷哭鼻子抹眼泪的模样。
【一颗甜糖：你认为我品行怎么样？】
看到这话，季悯对着屏幕皱了皱眉。【季：不准瞎想，快睡。】
【一颗甜糖：我叫不难过QAQ】
没等来想要的回答，安清甜有点失落，一想到那些事又好一阵难过。
在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的时候，对话框内又多了一个新跳出来的白框。
竟然是一条语音。
“你很好，做好自己，一起进决赛。”
安清甜的手都在抖，眼泪簌簌往下掉，捧着手机一连听了好几遍，然后点了收藏。
【一颗甜糖：谢谢你相信我】
【季：嗯，晚安。】
【一颗甜糖：晚安！】
这一夜，安清甜辗转反侧睡不着，从季悯想到陈姐，想到徐婉约，想到宋蓉，最后心思又绕回了季悯身上。
既然睡不着，她干脆拿了手机，听筒贴着耳朵，她把那条语音反复听了无数次。
凌晨三点多，安清甜有了第2条微博。
“他的眼睛藏着星星。”
配图还是上次那双眼睛的画，但这一次是认真精修过的。
看着发表出去的内容和那幅画，安清甜的心情格外得好。
毕竟今非昔比了呀！
她现在已经是能让季悯大半夜发语音的人了！
***
没过多久，二赛结果就出来了。安清甜考得还算可以，但是比起班里冲在相当前面的同学，她的名次就没那么好看了。
三赛即将到来，再结束就是半决赛了，班里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大家觉得这次的半决赛会有谁？”
“季大神，班长，路宸期，安清甜，赵橙，施词，江音音，邵思月……咱们班根本数不过来吧！”
“就是啊，这哪里止五个啊！”
…
“五个名额根本不够选的，少了谁都不合适。”
“别的班匀一匀不就有了，这么古板干嘛。”
屡次听到自己的名字，安清甜心里暖暖的，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继续刷题。
***
听说四中周末收费补课被媒体曝光了，这件事瞬间成为了大家的焦点。
本以为这件事和其他中学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没想到媒体还采访到同市的学校来了，说是学生调查。
安清甜微弱的女主光环在这时候发挥了作用。她和施词从食堂吃完午饭一出来就遇上了拿着摄像机、话筒的采访人员。
“请问两位同学，对于四中周末收费补课这件事你们如何看待？”
安清甜对这件事不算了解，来停留在听周围人提起，她就听一听的阶段，所以她摆了摆手，朝着记者道：“不好意思，这件事我并不清楚，但是我反对这种占用学生休息时间的做法。”
第一个采访对象说得太官方，无料可挖，记者也就把话筒转向了她边上的另一个女生，“请问这位同学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没有，我也站反对，换作我是四中学生，我也会向信——访局举报。”施词一眼不眨道。
虽然开头是同一个答案，但是明显第二位女生的话更让他们感兴趣。于是，摄像头和话筒全部对准了施词。
“这位同学能说说你对爆出四中周末收费补课这一事件的态度或是理解吗。”
“当今社会，补课是一种常态，很多人把它当成跳板，只要能跳了以后够到更高点就是好的。这一出发点没错，但如果是一个学校用补课这一方式来盈利，那是不正确的……”
…
这一采访让她们在路上耽搁了很久，甚至还没结束就有同学来喊他们了。
“清甜，三赛结果出来了，你快来！你拿了第12名呢！”
这时，记者才舍得让两个人走，特别是一直在回答的施词。
安清甜小跑着跟着那位同学走，“来了！”
他们一走，记者往老师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
第三天，需要让他们签字过目的进半决赛名单没有施词的名字，也没有安清甜的名字。
为此，班主任陈姐找到了她们两个。
施词三赛成绩不太理想，排名低了，所以没有入选。
对于安清甜，陈姐表示很遗憾，劝她的话却是：“安清甜，你这个成绩已经够努力了。”
安清甜没想好说什么，眼眶微红。
进半决赛的名单是直接公布的，两个人得到了很多安慰，还有人吵着去质疑名单的。
赵橙拍了拍安清甜的背，似乎给了很大的希望，“没关系，校领导还没过目呢。”
讽刺的是当天下午公布的成绩，安清甜的数学是满分。
安清甜盈盈地笑着，看着自己和季悯同分的试卷，喟叹：“原来这就是和大神肩并肩的感觉，真好。”
季悯看了看她，神色复杂。
安清甜数学好，但没人没想到已经好到能考满分的程度了。这样一来，一个班一个年级就有了两个满分，知道的人无不啧啧赞叹。
去洗手间回来的路上就有同班女生问：“清甜，去不了半决赛，你遗憾吗？”
安清甜听后，轻声：“有一点点。”
“你数学都考了满分呢，唯一和季大神共占第一名的人啊，不能去太可惜了。”那女生替她扼腕不已。
“这有什么关系，我数学没那么好的，而季悯是不变的第一呀。”安清甜将这话说得很慢，不想将情绪里隐藏着的难过表现出来。
“听说一中也有个理科天才，名字三个字，我给忘了…你希望他们谁赢？”
“季悯。”这个问题对她而言毫无悬念。
走到教室门口了，那女生再次叹息：“好可惜，你数学那么好。”
“比他差。”安清甜说给自己听。
*
第二天一早，校园里传开了一条新闻。
高三理科B班一位女生昨晚在宿舍吃安眠药自杀，被室友及时发现送去医院洗胃了。
等到半决赛在即，他们隔壁B班才知道那个女生也是参加半决赛的一员，如今不能去了，A班的安清甜成为替补。
这还是教导主任老袁亲自通知她的。
比赛那天的车上，安清甜就忍不住一直笑，一直笑，等到了座位上，她捧着脸，声音软糯：“可能…是因为我心想事成了吧。”
季悯敲了敲她的额，低声：“想什么事成了？”
“和你在一起，不分开。”她直勾勾地望进他的眼底。
可是，他眼神好凶…
安清甜撇撇嘴，委屈巴巴：“这里也没有别人。老师是高一的，不认识我。”
“哦对，她认识你…”
“没关系，我脸皮比较厚的。”
阳光那么好，照在他清冷的脸上，好像也没那么冷淡了嘛。
她的手又去蹭他的喉结，还妄图用手去摸。
“乱摸什么。”他皱眉。
“手感好。”她一脸诚挚。
下一秒，她的细腕被扼住，那人正冷冷地盯着她。
这次不比上次，是真真切切的扼得痛了。
“你干嘛…”安清甜一脸委屈，却还在大言不惭，“想亲我直说。”
“闭嘴。”
“虽然你长得好看，但是也不能总是凶巴巴的啊。”
“我保证不亲你。”
可这话…好像没用了诶…
“真的不亲。”她一本正经地重复。


第30章　030
季悯一直不说话，那双幽深的黑眸始终盯着她的脸。
安清甜被他看的心里打鼓，又觉得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缩了缩脖子，小声问：“你生气了吗？”
“对不起…”
执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力道小了很多，僵持了几秒后，季悯彻底松开，收回了手。
安清甜也顾不上去查看自己手腕留下的红印子了，像一只犯了错的小动物，悄悄地瞄他脸上的表情，声音低到了尘埃里，“总、总是很严肃不好。”
“以后不要乱摸。”
比起他从前说话的清冷，此时的态度不知好了多少倍。
安清甜没应，一双清澈灵动的眸子看着他，耳边的碎发为她的模样添了几分恬静。
“你长得这么好看，不谈恋爱太浪费了。”
然后，在他神色变化之前，她装作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拿出手机来。
精心整理归纳的函数公式被她拍在了手机里。
这次一定不能再出差错了。
两人都在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好像刚才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不到十五分钟，季悯的耳机里传来微信的提示音。
【一颗甜糖：每次看到你的脸，我总是忍不住想画画。】
安清甜说的不是假话，她怀念被用到老旧的数位板，怀念陪伴自己多年的笔记本。
可她现在在这个世界，那些东西…遥不可及，再买新的也不是原来的那个。
“坐在一起就不要发微信了。”季悯熄了屏，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
“季悯，我发现你最近话没那么少了。”安清甜突然侧着转了过来，正脸对着他。
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目光不冷也不热。
“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安清甜抬手揉了揉散开的长发，好像很惆怅苦恼的样子。
当初立flag的时候想得太简单了，季悯真的不是那么好追的。
她至今一共才亲了他两次，而且是两次都没有亲上嘴巴。
偏偏一脸冷淡的他，日常凶自己的他，偶尔软下声来的他…全部都是她所执著喜欢的样子，恨不能每天赖在他身边。
等到安清甜再抬眼，他正合眼小歇，眉目被暖阳温煦，殷唇润泽…
“虽然你眼神是冷的，但是嘴巴是温软的呀。”
“什么时候给我亲亲？”
闭着眼的季悯眉头微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小嘴仍在喋喋不休，想法层出不穷。
“…车上人多，也不安全。”
“这样吧，等回程的时候，我坐里面…”
他继续着沉默，阳光折射下的眼眸干净澄澈。
安清甜微微倾过身，伸长手臂越过他把窗帘拉好。
视线一暗，将两人的眸光衬得柔和，过了一会儿季悯合上了眼。
好像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有一种已经在一起的感觉。
她温温软软：“到了叫你。”
“嗯。”他应。
将那些公式过了一遍后，安清甜揉了揉脖子，环视了一圈，大家都在低头看手机或是翻书。
后面还有空位呢…
从浩浩荡荡的大队伍，到现在连两辆车都没坐满，不知道决赛的时候还剩下多少人。
还是很紧张的。
她收回视线，看了看身旁的人。
还是希望时间能一直慢下去，好让他在自己身侧闭眼小睡的安静画面留得久一点。
等车子驶入考点，还留有不少时间，大部分人选择出去走走透透气。
安清甜不大想下车，毕竟这个地方已经来过好几次了，早就没有前两次的新奇感了。
在她提醒到了以后又合了眼的季悯也没有下去。
带队的女老师虽然是高一的，但也是早就知道稳居年级第一的季同学的，所以对他很放心，提醒了不要迟到后就跟着另一个老师去了趟考场。
“咦真的就剩我们两个了。”安清甜站起身看了一圈儿后惊讶道。
季悯一直闭着眼睛。
“你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呀？好像很困的样子…”
“放心睡吧，2点开考，我一点半喊你。”
季悯没声音，安清甜以为他是没听进去的，结果真是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