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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臣为邻-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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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顾观连讨价还价都没有,就欣然答应了。因为被谢介找出来之前,他就猜到了。说真的,谢介并不是一个多么会掩饰目的的人,心思特别好猜。顾观喜欢和心思简单的人相处,因为这样他可以轻易的就掌握全局,这让他有一种安全感。
“一点都不难,就是让你认个人。”谢介还在那边自以为自己是长辈的安慰表弟。
顾观依旧乖巧的点了点头,异常配合。
“怎么这么乖啊。”谢介感觉开心的都要飞起来了,眼睛笑的弯弯的,拉着小表弟的手直奔了顾安所在的院子。
顾安很显然在熟睡,他之前被谢介折腾的不轻。
守在一旁的女使拦都拦不住谢介。谢介倒也没有打扰顾安休息的意思,只是在心里疑惑,顾安到底是有多弱啊?
带着顾观看完顾安,谢介等人就重新又跑了出去。
“认识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吗?”谢介问顾观道。
宅老在一旁一副大势已去的苍凉样。
顾观实事求是的摇摇头:“从未见过。”然后,他又看了看宅老的表情,补充道,“不过,我可以说我见过。”
顾观是真的很聪明的那一类小孩,特别早熟,都快熟透了,和谢鹤当年有的一拼。他又是在一个聚族而居、家庭情况十分复杂的世家中长大,早早的就被迫学会了种种人情世故。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相反,长到十五岁还活的像谢介这么天真,才比较少见。
是的,天真。
在与谢介短短相处的这么一点点时间里,就已经足够顾观摸清楚这位传说中的表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子,也不是恶名远扬的谢豚儿,而是一个比他八岁的妹妹还要天真的人,喜怒哀乐一目了然,唔,大概脑子也不太好,但……
他喜欢。
顾观之前就说了,觉得谢介有点像是他养的狸奴,一只橘色的大猫,又任性又爱撒娇,每天都能过的无忧无虑、没心没肺。顾观其实是有点羡慕这样的处事态度的,因为他们都是那么的开心,又有那个资本过这样的日子。
“你为什么要说见过他?”谢介傻了。
“那个人住在你们家比较上好的院子里,被人精心照料着,但你却不认识他。这很显然是有另外一个同为院子的主人下了命令,也就是身为大长帝姬的表舅母,她要照顾那个人,却又想要隐瞒他的身份,所以借用了一个远房亲戚的身份,介绍给你。没想到,这个远房亲戚选的不巧,身为真正亲戚的我突然上门了。这其实也说不上来巧不巧,毕竟也没什么可选的,谢家的外嫁女与表舅母还有联系的就是我娘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勇气和大长公主论亲戚的,特别是在谢鹤已经去世多年后的现在。有可能有那种爱慕虚荣、没脸没皮的人会攀附一下。但这种人在谢家绝对是少数,谢氏一门的家风还是很正的。所以谢家才能出那样一个谢鹤。
如今真正的巧合只是在谢介怀疑顾安的时候,顾观真的上门了。不过,一想到明年的恩科,顾观的到来也不是不可测的。
“你才十岁。”谢介这回是真的不可置信了。
“可是我已经恩荫,被授了登仕郎的官职,可以参加锁厅考试了。”顾观的父亲官职不高,可给儿子恩荫还是足够的,“我并没有指望这次便能高中,只是不想错过体验一次的机会。如果我能考到很好的名次,说不定能在江左择名师以拜之。”
顾观对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是十分清晰的。他拜师的目的不是为了帮助自己高中,而是拓宽日后在官场上的人脉,提前有个小团体。
谢介:=口=莫名的有一种想把膝盖献给小表弟的冲动。
宅老:……大概以后需要自家郎君学习、当榜样的人,又要多一个了。
宅老不得不把谢介和顾观再一次请进了顾安的房间,里面躺在床上的顾安已经敏感的醒来了,脸色还是那么白,可是却警觉异常。
很显然的,刚刚谢介自以为很轻的动作,并没有瞒过顾安的耳朵。
在遣散众人后,谢介对顾安郑重其事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小表弟顾观,然后对顾安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叫荆安,是济南府人。”
“你就是那个荆安!”谢介长大了不可思议的嘴巴。
一切终于说得通了。
“谁?”顾观是唯一一个状况外的人,他再聪明,面对一个此前从未听过的名字,一时间也是有点茫然的。
“就是刺杀了蛮人左贤王的那个人啊!”谢介激动的回答道。为了荆安的安全着想,他的名字和大部分信息都并没有对外披露,但谢介有他娘在,肯定是知道的。他对这位独自一人杀入蛮人大帐,还能全身而退的少年英雄一直佩服的不行不行的。
“也没有全身而退。”荆安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在层层衣服之下,是深可见骨的伤痕,而这样的伤痕,在他身上随处可见,有刀伤,有箭伤,还有各种淤青擦伤。他能活到今天,就是一个奇迹。
“那我岂不是……!”谢介终于明白了自己早上的“大力金刚掌”是怎么回事了,一时间内疚都快要把他淹死。
“没事。”荆安是真的觉得没事,最苦最难的时候,他已经一个人都熬过去了,谢介那点动作所带来的疼痛,还不会被他放在心中。而且,不知者无罪,谢介本也是好意。能让娇生惯养的世子想到让他躺在床上说话,已经是来自世子的体谅了。
由女使替荆安诉说了他的故事。
荆安是齐州济南府人,在齐州沦陷的那天,他失去了他的全家。为给家人报仇,荆安一路尾随着左贤王的军队前行,在北京大名府外苦守数日,才找到了机会为全家报仇雪恨。但他自己也因此身受重伤,几近奄奄一息。他觉得他肯定活不下去了,一心只想回到济南府,与他已经下葬的家人死在一起。却没想到因此反而遇到了转机,他就这样遇到了秘密北上要去密州的大长公主,被闻天所救。
密州和齐州都属于京东东路,泰山也在那里。
“路”是大启比较特别的一个行政划分,其实就是省的意思。路之下是州、县。
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在大长公主想要去探望谢介的时候,她很恰到好处的帮助神宗等人从东京跑了出来;她又在替神宗扫清泰山封禅一行障碍的时候,那么恰到好处的救下了荆安。
莫名的,谢介突然有点相信他娘是重生的了。
蛮人如今对荆安的悬赏已经高达了十万两黄金,一条消息。得荆安首级者,可以封侯拜相,甚至得到一座金矿。不要说蛮人了,连不少不那么坚定的大启人都有点心动的想要倒卖荆安的消息了。当然,也有人愿意付出生命来掩护荆安活下去。
在……
大长公主记忆里的上辈子。
荆安返回济南府后,并没有如愿与家人死在一处,因为他被一个云游的大夫给救了。当时的神宗还在带着谢介在南方各地逃窜,如没头的苍蝇。
荆安一呼百应,在北方拉起了反抗的大旗,小小年纪,已经形同一军主帅。
最终,三年后,因为荆安与大长公主南北呼应,把蛮人打到答应了与大启议和,划江而治。大启这边没出息的主和派毫不犹豫的就在朝堂上表达了必须答应的立场,割地赔款也好,苟且偷生也罢,他们真的不想再打下去了。
蛮人那边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大启这边的朝堂动向,贪得无厌的又提出了更加苛刻的条件,其中之一就是他们要荆安的命!
主战派肯定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主和派也有点犹豫。荆安毕竟是民族英雄,很有影响力,他们若轻易答应了,不说能不能成功,最有可能的是失去民心,逼反荆安和他的一众手下。简直是得不偿失。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下去。
直至……蛮人以济南府一城百姓的性命为要挟,让荆安选,要么他死,要么屠城!
济南府是荆安的老家,也是他一家满门魂归故里的地方,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乡亲父老被他连累至死。用他一人之命换那么多人活下来,他觉得很值。
不等大长公主想到破局之法,荆安自刎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国。
悲壮又惨烈。
但如果只是这样,大长公主也只会敬佩荆安的选择,因为如果是同样的情况让大长公主选,她大概也会这么做。没什么为什么,她愿意为她所热爱的献出她的一切,毕竟她可是大长公主啊。
直至大长公主知道了一些别的事情。
那让闻天除了愤怒以外,剩下的就只有来自灵魂深处升起的无处安放的冷。
——给蛮人出了这个要挟损招的,正是大启这边跳的最欢的主和派。他们迫切的想要促成和谈,又不想背负害死荆安的罪名,所以选择了泄露荆安的信息和弱点给蛮人,由蛮人亲自下手。
这个世间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此,英雄不是死在战场,而是死在自己人之手。
事迹败露后,那些自认为法不责众的主和派,还能很不要脸的表示,这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当然,最后这些人一个都没有被大长公主放过的给亲自弄死了。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荆安再也活不过来了,而他才不过是一个和谢介差不多大的少年。
这次在荧惑守心的夜晚重生之后,大长公主列下的很多要做的事情里的其中一项,就是设法保护荆安。
而大长公主很清楚,只要“荆安”还活着一天,蛮人就会不死不休。所以,她在救下荆安后,就制造了荆安最终还是重伤不治死去了的假象。朝廷那边怕引起民众恐慌,压下了荆安已死的消息,但是该知道的还是都知道的。
大长公主谁都信不过,只相信自己,一直以驸马族妹儿子的身份对外介绍着荆安。
荆安受的伤很重,一开始几乎是寸步难行,于是就又给他的新身份多加了一个体弱多病的人设。并且大长公主派了自己身边一个不太为人所知,但深受她信任的女兵化作女使,贴身保护着荆安。
这也是为什么谢介会觉得荆安身边那个女使很眼熟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的原因。
……
朝堂上,大长公主正在等待张尚书的回答。
张尚书自然是摆出一副“我都是为了民族大义”的嘴脸,实则不过还是那点小肚鸡肠的党同伐异:“若将军能够解决眼下的危机,我们自然不会下嫁公主。可是以如今的情况来看,只能出此下策啊。帝姬一向为国为民,怎么在这种事情上反而如此……”
“哐”的一声,张尚书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硬物准确无误的砸到了脑袋,被瞬间开了瓢。血顺着他的额头顷刻间就流了下来,满脸满手都是。
这种时候敢砸张尚书的,自然只可能是神宗或者是聂太后了。
砸人的凶器是一块锐利的玉石,说不上来是神宗或者聂太后的,这俩人如今一个稳坐龙椅,一个抱着儿子,谁都不可能承认那是他们扔的。如果可以,他们是很想承认的,可是不以言杀人,是大启的国策,他们不能坏了这个规矩。若以后再没有读书人敢发声,让天下因此变成了某个人的一言堂,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无奈。
所以,哪怕张尚书的言论很恶心人,神宗或者聂太后也不能承认是他们在不喜他的言论之后,打了他。
哪怕朝臣们其实都知道肯定是他们俩之间的一个,那个力度,那个角度,只可能来自上面。
神宗不承认是他打的人,但他对张尚书的厌恶,那是连掩饰都不打算掩饰了,不能打人,但可以骂人嘛,这是神宗登基多日的心得。
神宗并没有给张尚书叫大夫的打算,而是直接骂道:“你这老匹夫说的倒是容易!他妈的要是让你换位思考……”
“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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