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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也对，不跟她一般见识。”
绿衣妇人冷哼了一声，又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抬起脚来狠狠地碾着，就好像，她踩在脚下的是苏若云一样。
而苏若云也不理，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卖咸菜了啊！”
直到走出了一大段距离，都已经到了村东头的时候，一个老太颤颤巍巍的走出院子，冲她招招手道，“闺女，怎么卖的啊。”
“奶奶，一文钱一个大疙瘩。”
说着，苏若云便对赵春生示意了一下，让他凑上前来，将咸菜罐子揭开盖，给老太瞧一眼。
顿时，一股浓郁的酱油香，便飘出了小坛子。
“哟，还真香呢。”
老太往里面瞧了瞧，又看了看，却是又没了下文，而苏若云便急忙掏出筷子来，从坛子里夹出一根小条，递到她面前，“奶奶，您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哦，好好好。”
老太顿时喜笑颜开的结果咸菜条，张开已经只剩下半截儿牙根的嘴巴，粗略的咀嚼着，品着咸菜的味道。
半晌，老太才咂了咂嘴，又颤颤巍巍的说道，“给我拿一个吧。”
“好！”
苏若云简直要笑出声来，总算是能卖出去一个咸菜了，她还以为，所有人都对她有偏见，都不愿意待见她呢。
而这时候，赵春生也眨巴着眼睛冲老太说道，“奶奶，你真好。”
“哎哟，这小子嘴甜啊。”
老太笑的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转了身回屋里去拿碗，盛好苏若云特意挑给她的大个儿咸菜头，又说道，“两个好孩子，进来喝水吧？”
“不了奶奶，还得再转转呢。”
苏若云笑着摇头，婉拒了老太的好意，而赵春生也点点头说道，“是呀，我们还要挣钱呢。”
“那就快去吧。”
老太笑呵呵的，便扶着篱笆回屋去了，而苏若云也点点头，又将咸菜盖好，继续往东转去。
等转到晌午的时候，再回家，说不定，今天还能再卖出去几个呢。
不过，虽然苏若云想的有些美好，但事实上，她的战绩就止步于此了，别说是晌午了，最后转悠到披星戴月的，剩下的咸菜也再也没有卖出去一个。
一天下来，苏若云有些疲惫，再看赵春生，脑袋都要耷拉到地上去了，不光是因为累，还因为，他们没能再卖出去咸菜。
透过空间，苏若云看到指示牌上闪烁着的红色数字是七百九十五，因为有几袋咸菜，是用来交换房租的，所以，也算在消耗之中了。
但这些却是远远不够啊。
而回到院子的时候，张大爷正坐在门口抽着烟，另一只手不断的在脸前挥舞着，看起来是在驱赶蚊子。
这……是在等他们回来吗？
“回来了。”
张大爷吧嗒着烟袋面无表情，而苏若云却是笑笑回答道，“嗯，我回来了，爹。”
“吃饭吧。”
张大爷将烟锅在鞋底磕了磕，随即站起身来朝屋里走去，而苏若云却是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有点想哭。
已经很久了，没有人主动喊她吃饭，这几年，一直到今晚之前，她一直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过着。
“娘子，娘子你怎么哭了呀？”
赵春生有些焦急，于是便手忙脚乱的要替她擦去眼泪，但没想到，因为他的帮忙，却是让苏若云变成了个花脸。
因为推车的缘故，他的掌心全都是灰。
而这时候，张大爷却已经坐在饭桌前，声音淡淡的传过来，“哭个球，今天卖不好，明天继续就行了，总有一天，他们就都知道，这咸菜有多好吃了。”
说着，便自己夹了根切好的咸菜条，就着野菜团子吃下，吸溜的喝着碗里的米汤。
“嗯，是。”
苏若云胡乱的抹了把脸，却发现自己的掌心都是黑色，于是便又怒吼道，“赵春生，你去给我洗手！”
“啊，娘子你欺负我。”
“快去！”
“哦……”
某人委屈巴巴的去舀水洗手，但是，回头见她双手掐腰，秀眉倒竖的样子，却是又嘿嘿的傻笑起来。
真好看。


第16章　去镇上试试吧
微弱的油灯火苗仿佛豆苗一般的瘦小，别说是刮一阵风了，苏若云觉得，她狠狠地眨一下眼睛，都能将这可怜的小火苗给吓得灭掉。
因为今天的生意并不好，所以，饭桌上的气氛格外的沉默，就连一向活泼的赵春生，也是小心翼翼的看一眼闷闷不乐的苏若云，又赶忙低下头吃饭。
而苏若云默默地啃着菜团子，眼睛愣愣的看着那哆嗦着的小火苗，只觉得心中苦涩无比，照这样子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卖完那一堆咸菜？
“别傻了，吃饭。”
张大爷依旧冷着脸，但却是夹了一根咸菜条放在她面前的碗里，又说道，“明天，去镇上试试吧。”
“镇上？”
苏若云不由得一愣，很早之前，她倒是也有过这个想法，只是，镇上太远了，而且山路崎岖难走，即便是一大早出发，等到了的话，也得是晚上了。
“嗯，镇上的店铺多。”
张大爷看了她一眼，又低了头，吸溜了一口饭汤说道，“这咸菜这么好吃，一定有人愿意买。”
“嗯。”
苏若云用力的点点头，闷着又低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的菜团子，虽然不说话，可鼻尖萦绕着的重重酸涩，却是被张大爷听了出来。
“哭个啥。”
张大爷看了她一眼，又指指面前的一小碟咸菜说道，“我就是觉得好吃，这个是犟不过的事实。”
“嗯。”
苏若云仍旧是用力的点头，也不说话，但这一次，声音之中却带着非常明显的哽咽，见状，赵春生便搁下筷子，担心的看着她问道，“娘子，你别哭了，是不是爹做的饭汤太难喝了啊？”
“滚滚滚，不吃出去！”
“爹你做的饭汤可好喝了！”
张大爷顿时便吹胡子瞪眼起来，手中的筷子作势便要往赵春生的脑袋上敲去，吓得赵春生连忙双手捂住脑袋，一双大眼睛悄悄的眨巴着。
“噗……”
见赵春生的可怜样儿，还有张大爷瞪着眼睛要怒发冲冠的样子，当真是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反差萌，苏若云便禁不住的笑了出来。
而她这一笑，张大爷和赵春生的动作便也都停了下来，齐齐的看着她。
“娘子，你笑的真好看。”
赵春生嘿嘿的笑着，而苏若云连忙白了他一眼，徉怒道，“吃你的饭，怎么这么多话！”
“本来就是嘛。”
赵春生有些委屈的瘪瘪嘴，低头又开始扒拉自己面前的饭汤，可怜巴巴的捞着里面起起浮浮的几粒米。
“嗯，挺好看的。”
张大爷也点点头，一本正经的吃着饭，这下子，反倒是苏若云顿时没了话，最后，只得自己无奈的笑笑。
晚饭过后。
“你们俩先别睡。”
苏若云才刚刚收拾好桌子，也洗完了碗筷，而这时候，张大爷却是喊住了他俩，用烟杆敲了敲桌面。
“有事吗，爹？”
见张大爷的面色似乎有些严肃，苏若云不由得心中一紧，该不是，他们白天出去的空，儿子儿媳的又来闹腾了？
“等着。”
看着他们俩都坐下，张大爷便叼着烟杆起身，走到自己的床边，将手伸到了草席底下不断的摸索着。
苏若云估摸着，时间得过了有两分钟，张大爷才终于舒了一口气，随即，将手从草席底下撤出来，手里竟然攥着个补了补丁的小布包。
“爹，你这是？”
见他的动作，苏若云便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禁不住心中又是一震，而张大爷却是不说话，只是坐下来，将小布包打开来。
里面是一把铜钱，苏若云看了一眼，粗略估计的话，应该能有个五六十文的样子。
“去镇上得坐牛车，人家得要钱。”
张大爷兀自说着，便从小布袋里数出十文钱来，推到苏若云的面前说，“晌午要是饿了，一人买两个包子吃。”
“爹，这可使不得。”
“恩恩，使不得。”
赵春生在一边附和着插科打诨的，但这时候，苏若云却是顾不得说他，连忙又将钱推了回去，她知道，将这些钱藏的这么严实，一定是因为，这是张大爷仅有的钱。
再者，若是这件事情被他的儿子知道，指不定，又得是好一通的大吵大闹。
“你以为是白给你啊！”
张大爷眼睛瞪得溜圆，看的苏若云不禁一愣，而紧接着，张大爷便又说道，“赚了钱得加倍的还我。”
“可是……”
“墨迹个啥，怎么娘娘们们的！”
苏若云这一迟疑，便又热的张大爷不快了，但这时候，赵春生却是疑惑的看看苏若云，又将脸转向了张大爷说道，“爹，娘子她本来就是女的啊。”
“别插嘴！”
“哦……”
苏若云和张大爷齐齐的冲赵春生喊了一句，顿时，赵春生便又委屈起来，见状，苏若云不由得觉得好笑，便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顶。
“嘿嘿。”
得到苏若云的安慰，赵春生转眼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于是，便将自己的凳子挪了挪，又凑得离苏若云近些坐着。
“蹬鼻子上脸。”
苏若云无奈，却也并没有将他推开，如今，在这个世上，自己也就只剩下他可以相依为命了。
“挺好的两口子。”
冷不丁的，张大爷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听的苏若云却是不好意思起来，便红着脸嘟囔着，“爹，您又说什么呢。”
“嗯，赚了钱可得加倍还。”
张大爷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说一样，一本正经的用烟杆敲着缺了一角的桌子，淡灰色的烟雾随着他的话，同时从鼻孔和嘴巴里翻滚着钻了出来。
辛辣的旱烟味道，顿时便弥漫在了三人的头顶不断飘荡着，熏得好几只小虫子都摇摇晃晃的，扑腾着纤弱的翅膀，在烟雾中奋力穿行着。
“成。”
苏若云爽快的点点头，也终于不再推辞了。
她看的出来，张大爷是真心实意的她的，所以，她得更加的努力，一定不能辜负了这位老人毫不吝啬的善心。
“谢谢爹！”
赵春生适时地又甜嘴了一把，听的张大爷不由得挑眉，又看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是，苏若云却是看到，他的胡子已经随着嘴巴弯起的弧度而翘了起来。
看来，赵春生傻里傻气的糖衣炮弹，还是非常有威力的。


第17章　咸菜也是菜
苏若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花钱坐牛车，虽然，在小洼村来说，这已经是极其奢侈的出行方式。
并且，他们俩可是一人花了一文钱才坐上这牛车的。
而随着老牛慢悠悠的迈着步子，苏若云和赵春生也坐在板车上，身子跟着一摇一晃，眼见着黛色的青山一分一分的倒退着，竟然发现，这大山还挺美的。
“娘子，蝴蝶！”
赵春生不安分的在车上扭来扭去，见一只小小的白色蝴蝶也跟随着他们的队伍，便禁不住要伸手去抓。
但很遗憾的是，蝴蝶仿佛看穿了他的意图一般，竟然在他的指尖微微停留了一下，随即，又打了个旋儿，扇动着翅膀，欢快的冲向了更高的天空中去。
“啊，飞走了！”
赵春生顿时有些失落，而苏若云却是拍拍他的手说道，“蝴蝶也是喜欢自由的，被捉住的话，它会不开心。”
“可是，我想把蝴蝶戴在娘子头上。”
赵春生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就好像是一只可怜楚楚的小一样，看的苏若云不由得就笑了出来。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很傻很天真？
蝴蝶戴在头上是什么鬼？
“谢谢。”
苏若云不禁心中柔软起来，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看起来憨憨傻傻的赵春生，其实也有些可爱。
而且，他竟莫名的有些温柔呢。
可想到这里的时候，苏若云不禁心中又是一愣，她刚刚可都想了些什么啊？
“嘿嘿。”
“给。”
赵春生眨巴着眼睛傻笑，苏若云便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来，将里面的咸菜团子递给他，这是今早，她用玉米糊糊和咸菜丝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