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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六扇门大佬递烟-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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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够出名?”段崇眼眸中颇有探究的意味。毕竟京城里能翻天的小霸王里,傅为霖是头子。
还不够,必得震惊四座、直冲九霄才行。为霖讪讪地摇扇子,与段崇一起登上马车。
回到府上,为霖和段崇正穿过游廊,正巧碰见端着一筐枇杷的玉壶。
玉壶屈膝行礼,“公子,段爷。”
为霖眼眸里漫上笑意,问道:“我家明月呢?”
“再皮。”段崇一巴掌呼到为霖的后脑勺上,听他痛呼一声,极为夸张地摸着脑袋。
玉壶忍俊不禁,“房中休息呢。郡主要做些枇杷糖水,回头让公子带回讼司去,给您的同僚尝尝鲜。”
为霖一转折扇,晃着脑袋打量段崇:“我家明月就是周到,至少不会让我拎两条鱼就去,忒寒碜。”
段崇脸黑了大半,一拳烈烈而至,为霖惊得倒抽冷气,侧身一闪,迎面紧接着挥至一掌,为霖手翻折扇直打段崇腕骨,方才险险躲过此招。
为霖见占得上风,嘿嘿一笑:“如何!这招是舅舅教的。本月十七比十六,舅舅扳回一成。”
段崇冷哼一声,手做钩形先取为霖格挡的折扇,顺势一弯,为霖腕间大痛,折扇飞落,段崇一手顺着将他反拧,一脚轻勾掉下的折扇,空手夺下。
为霖挣扎不得,“疼疼疼——!”
段崇道:“两招,现在是十八对十七。”
为霖无语凝噎,大喊道:“侬小孩子呀!”段崇见他还敢学傅成璧说话,手下再用了些力,为霖痛呼,“段爷,段爷!疼!真疼!”
段崇这才松手,将折扇扔给为霖。
一旁的玉壶早就习以为常,无奈地笑了一声,对为霖说:“公子又不是不知道,整个京城里哪有能打得过段爷的?”
“见识到了。京城醋王,惹不起惹不起。”为霖揉好胳膊,一时往前走着,一时改了口喊问道,“那我们家段爷的仙女姐姐呢?”
一路追,一路打。
为霖天赋好,根骨俱佳,这样年轻就能与段崇打个有来有回。父子二人一路是狂风卷骤雨,乌云喷火电,直打到内府来。
段崇在房门前捉住为霖,赶上傅成璧抱着陶罐子从房中出来,问了句:“你们做甚么呢?”
这一声温婉清软至极,可比皇谕都要管用。两人瞬间站好立定,背脊挺得僵直。为霖勾上段崇的肩,段崇不大自在,但也没反抗,整个一父慈子孝,和和美美。
傅成璧还能不知这爷俩儿都是些甚么人物?天天恨不能翻了屋顶才罢。
“侬多大了呀?”傅成璧瞪着段崇,“作甚么总跟小孩子掐架?”
为霖险些没笑出声。
段崇一边受训一边将傅成璧手中的罐子接过来,酿得是枇杷酒。他循着傅成璧指得地方去放。
傅成璧则转而盯向了为霖,问他:“官司打赢了?”
“儿子出马,甚么时候输过?”为霖笑着,声音俏生生的,“再说了,陈情状有娘亲落笔润色,不怕不成。”
傅成璧眉眼温柔,“皇上宣你入宫,换了衣裳快去罢。晚上想吃甚么?”
“段爷不是要下厨么?想吃那道‘翡翠虾’。”
“好。”傅成璧走上前,给他整了整衣衫,抚着他的额角轻声道:“侬早些回家呀。”
为霖连声应下,去自个儿院中换衣裳。
段崇放了酒罐子回来,板着个脸,似乎是生气了。可傅成璧睥睨他一眼,也不理,抚着发髻往房中走。
段崇跟进去,扯着她按在门上,目光灼人:“方才说甚么?”
“我说甚么了……”傅成璧装糊涂。
“嫌我老?”段崇拢住她的下颌,眼神变得幽深而危险,可说话的语气却带着恳切,“真嫌我老?”
傅成璧嫣嫣然笑起来,“老么?还是小孩子脾气。有哪个当父亲的整天跟儿子打架的?也不脸红。”
“那是在教他。”段崇辩驳。
傅成璧揽他,段崇弯下身伸手扣住她的腰,疑惑地问:“怎么了?”
她指尖泛着枇杷的清甜,慢条斯理地划过他英俊的脸廓,轻声说:“为霖要吃翡翠虾。”
“不做。”段崇拒绝得毫不客气。
傅成璧笑起来,“这也要吃醋?”
段崇缓缓眨了下眼睛,道:“是。”
“我们一起去听评弹呀?”
“哄我?”段崇笑道,“没用。回来也不做。”
“哪个要哄你了?你好不容易当休一回,就我们两个。”她亲了亲段崇的脸颊,眼睛荧荧惑人,“好不好呀?”
“恩,好。”段崇招架不住,立刻投降,红着耳朵点了点头。
……
为霖换上了赤红色正袍,绣着金团花,胸前佩玉锁,一边把玩着扇坠子一边出了府。
过中庭时,五六个小厮捧着金银锦盒上前,有郡王府送来的如意、议政大臣请来的南海明珠以及宫里赏下的琉璃夜光杯……
唯有小厮东风拎着一个竹筐上前,里头滚扭着两头肥活的大鲤鱼,“公子,这是芳寻和庆鹤要小的拎来送给您的,说让小的一定代他们好好感谢感谢公子。”
“哦?”为霖仔细瞧了一眼,“这个好!交到厨房里杀一杀,晚上吃。其他的该如何就如何。”
交代好此事,为霖马不停蹄地就往宫中赶。
为霖教宫人引着入御书房,见了端坐在书案前的人,姿仪清贵,请礼道:“为霖参见皇上。”
嘉旭帝抬起深邃的眉眼,略有几分笑容,“来了?”他抬手令为霖起身,“大闹府衙公堂的事都传到朕的耳朵里了,闹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给朕看的?”
为霖说:“毕竟为霖与皇上还有赌约在。天子一言九鼎,只要臣赢下这场官司,皇上就得允许臣重新整治京城的讼司。现在臣做到了。”
嘉旭帝蹙眉,他面容年轻,尚且还有一丝秀气,却丝毫掩不住与日俱生的帝王威严。
“知道朕为何不愿你留在讼司么?”他道,“如今你以一个小小婢子就发罪了整个贾府,可见以后入了讼司,还能得罪更多的人。为霖,说好听些,你是少年意气;说难听些,你这是不知天高地厚!”
为霖英眉一扬,笑道:“我不怕。”
“你不怕,是因为有那么多人护你。你可知没了他们,自己又能是个甚么东西?”嘉旭帝眼里闪着厉色的光,刀锋一样雪亮。
为霖眸子里却像是沉着水,无波无澜,说:“我也想知道自己能是个甚么东西!皇上既要问,那就让臣留在讼司,等臣找到答案,再来回答您的问题。”
嘉旭帝眼里迫人的光渐渐冷下去,沉默了长久,他轻叹道:“你的脾气很像你娘,认定了一件事,任谁都无法寰转。”
他像是在说为霖,也像是在说别的事情。
为霖再拜道:“诚如皇上所言,他们一直在保护我。”
“可他们决不会因为前路潜藏着危险就要止臣怯步不前。为霖自懂事起,无论是学文还是学武,他们都在教给我同一个道理。”
“甚么?”嘉旭帝问。
为霖叩首作揖,对上嘉旭帝的目光清澈而锋锐。
“丹心照古,浩气长存。”


第193章 奈何明月(一)
有寒风猎猎; 狷雪拍石。
李元钧瞳仁似乎是长久地浸淫在黑暗中; 显得空洞骇人。只怪鲜血太过刺目,才让他漆黑的瞳眸里有了些许微亮。
玉冠落地,白璇珠水珠一样地跳开、流淌,最终无声静止。
鹿鸣台上一下静极,谁都没反应过来,却是一声破开朱门的惊响才让众人惊醒; 忙不迭地跪成一片,哆哆嗦嗦都不敢说话。
李元钧还盯着大片大片的血红; 甚至连军队闯入鹿鸣台都没能在意。
她竟然敢……
比笼中雀鸟都要听话乖巧的女人; 竟然敢……
傅谨之几乎是从马上跌下来; 跌跌撞撞滑到了好几跤才爬到傅成璧的身边来。他先是跪在了无生息的尸体面前,好一会儿才敢去碰她的脸。
冰凉的骇人。
他还记得,傅成璧自小体质柔弱,一逢冬季就手脚冰凉; 于是他就像从前那样将她抱到怀里。隔着冰冷的铠甲也暖不到她; 傅谨之索性一并全褪了去; 不管不顾周遭有多少明枪暗箭,将她冷掉的身子紧紧抱在胸膛间暖。
他茫然望了望周围,眼前士兵、宫人林立,皆是一副惶恐的样子看向他们; 或许还说了甚么; 可傅谨之听不见,他耳畔阵阵轰鸣; 唯有风雪声细细拂过。
这些人的目光似乎都在看他的妹妹。
为甚么?
蛮蛮还好好的,为甚么要拿那种眼光看她?
傅谨之将傅成璧往怀中再拢了拢,“蛮蛮,没事了。哥在这儿,哥回来了。”
若不是触及到黏腻的濡热,傅谨之还不知自己的手也是冷的。鲜血几乎是顺着他的指缝流淌下来,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沾血的手掌。
傅谨之忽地惊了一声,一下将傅成璧狠狠抱住。他眼睛血红,颤抖着四处张望,想要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错,他一定能找着出错的地方,不然怎么证明这是一场梦?怎么能醒过来?
可就是这样,雪是冷的,血是热的,他心腔里疼得都快要裂了。
傅谨之嘴巴张了好久才吼出了一声,真实的悲恸便如开了闸的洪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错了。
是他错了。
一切都没有错,错得是他。
“你应我一声……”傅谨之亲她的额头,湿热的眼泪落在她的脸上,“哥答应你再也不走了,也不回雁门关了。”
傅谨之又看她,用袖子将她额头上的血擦去,正如从前分别时他替她擦泪一样。
“咱们兄妹现在就回庐州去,一起回家好不好?”他很认真地再问。
可傅成璧闭着眼,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臂弯间,没有回应。
“哥错了,当年不该留你一个人在京……”
他眼泪一直在往下掉,但语气很镇定,似乎就像在跟一个活着的人说话一样。
“父亲去世前要我好好照顾你,我一直没能做到。”
傅谨之眼里全是歉疚,就这样看着她。
可傅成璧一直没有说话。
她不会这样待他,纵然再生气、再委屈,她也不会甚么话都不说的。
傅谨之终于认清了这个现实。
傅成璧死了。
李元钧走下了鹿鸣台。
傅谨之脸贴着傅成璧的额头,目光涣散,听见李元钧步步走来,不轻不淡地质问道:“本侯将她好好交到你手上,你答应过我会照顾好她,你答应过我的……”
分明含着满怀的不甘和愤恨,他却以了无波澜的口吻说出来,似乎得到答案也无所谓了,他活得清楚明白,现在再做甚么都已无济于事。
可李元钧却狞笑起来,“怪朕么?怎么不问问她,还要给朕多少羞辱!好得很,死也要为段崇陪葬?!朕岂能让你如愿!”
“来人!”他一方呼喝,一方移步将傅成璧扯到自己怀中。
傅谨之不防,周身力气又因着悲伤流散了,从天而降的数名暗卫牢牢按制住了他!
傅谨之挣扎着,侧脸被按在雪地房中,愈发衬得眼睛通红,几乎能滴出血来。他恶狠狠地说:“你把我妹妹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李元钧最是铁石心肠,无情地吩咐道:“押下去!”
风刀刮割着傅谨之的呼喝声,他胸口一阵锐疼,喉咙腥甜大泛,猛呛出一口鲜血,随即倒在地上。
李元钧似乎对甚么都已毫不关心,将傅成璧横抱在怀,再次踏入鹿鸣台上的行宫。
冷月寒冬,宫中却是温暖如春。
宫人都瑟瑟缩缩,跪着不敢说话,可李元钧却与平常无异,一方命人端了温水巾帕来,一方宣太医入殿。
宫女跪在李元钧面前,捧着铜盆的手一个劲儿地发抖。头顶上传来泠泠的水声,是李元钧湿了布帕,拧干,很是温柔地替傅成璧擦干净脸上、发间的血。
铜盆里的红色越来越浓。
李元钧看见了,郁极,胸口像是闷着甚么久不得出,压得他快要窒息而亡,期间一直在催问:“太医为何还不来!”
一群人都不敢吭声。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太医终于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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