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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皇后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要在皇上太后面前闹笑话了。你是我和你娘生养长大的，就算嫁入皇室，血脉之亲总是断不掉的。皇上不要责怪，皇后这是在说傻话呢！”前面的话还是在对着皇后说的，后面一句，则是又对着建元帝赔礼道歉了。

　　　　在这一点上，建元帝和太后倒是做了同样的反应——冷哼一声，沉默以对，把现场交由这父女两个。皇后毕竟是为人子女的，便是心中对建安侯的这话已经气的不行了，但也不敢在这种场合，公然地反对建安侯——一个失了孝道的女人，还配做皇后吗？所以，她前面的含沙射影可以，还能落得个“忠君”之名，但是还想再与建安侯对着干，就只有说开说透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可是，只要她还想坐在建元帝身边，她就不能这么做。

　　　　“今儿晚上可是皇室的家宴，父亲在场上说这些，也不怕人家笑话。我看啊，建安侯今儿就是喝多了。”为建安侯找了块遮羞布，皇后就看向上首的建元帝和太后：“皇上，太后，我父亲一向不胜酒力，今日恐怕也是过年太开心了，才有些语无伦次，出言造次了。臣妾命人带他出去醒醒酒吧！”一句话，就为刚刚的事情盖棺定论了。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说起，皇后怎么样也得顾及一下影响。

死当长相思　第五百三十三章　告辞

　　　　因为皇后的态度，建元帝倒是熄了追究的心思。当一个人的女儿都要造他的反的时候，那本就已经很可悲了。太后倒是有心想要说上两句，可是今晚皇后的战斗力实在爆表，先是一句话将了她一军，现在又与建安侯争论上了。太后想了想今天晚宴的主题，决定的先行放过皇后。她年纪大了，过年还是想要个好兆头的。便是表面上的和谐，也比放到明面上的剑拔弩张要好得多。

　　　　揣着明白装糊涂，人长大了，总是渐渐习得这项技能，并越来越熟练。在场的都不是傻子，皇后与建安侯，连“面和心不和”都算不上了，父女不和只剩了一张薄薄的遮羞布。他们，自然是不愿意在今天这个时候，去做那个揭开这层遮羞布的人的。没看皇上对于皇后的说辞，也一直持放任的态度吗？大家识趣地吃菜喝酒，好像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喝过这么香醇的酒一样。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李燕婉本以为今晚既然是家宴，又是辞旧迎新的，自然大家表面上都得装出一副和和乐乐的样子出来。没想到，她一段时间不在江湖上，这江湖规矩倒是改了不少。一晚上一波三折的，倒是让她看戏看了个过瘾。

　　　　不过，建安侯被人带出去“醒酒”去了，殿中少了个人，大家又都在装乖卖傻，无形之间，就清冷了不少。建元帝是东道主，自然没有先离开的道理，但是看到李燕婉仍然还在下面强撑着，筷子毫无目的地在盘子中夹着，自己在跟自己玩，很是可怜。看了一会，便开口对着太后说道：“母后，这酒过三巡，朕看婉贵嫔今儿怀着孕参加典礼也辛苦了，您之前还说心疼来着，不妨就让她先行回去休息吧！”

　　　　虽然建元帝这话是对着太后说的，但大家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了李燕婉身上。被这么多人同时不加掩饰地注视着，李燕婉难免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要是建元帝不提这茬，她自己过会也要说了。今天累了一天，她早就困了。这个时候，她那松松软软的床，可比眼前这些人可爱多了。于是，别人看她，她便只能抬头看着太后了。

　　　　“还是皇上怜香惜玉啊！对皇后又是这样的看重，对婉贵嫔又是这样的体贴，哀家不应了你这个要求，都不行了！”太后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起了俏皮话。她对于婉贵嫔倒是没有恶意，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是抱有很大期待。可是，当建元帝明摆着一心放在这个女人身上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想要刁难一二。

　　　　这倒引起了在场之人的哄笑。宗人府宗令抚掌大笑：“太后娘娘不要难过，皇上便是再怜香惜玉，也不会忘了孝敬您这个母后的。您瞧瞧，还为您多找了几个孝敬的媳妇呢！”说着指着对面的妃嫔绕了一圈，对自己的话颇为自得。

　　　　这话说得没大没小，只不过借着酒意，倚老卖老罢了。李燕婉羞红了脸低头不说话，太后也红了脸，却是被气的。她本来下面还有话接着要说的，结果被这老匹夫一搅和，也不好再提了。建元帝在这方面倒是脸皮一向很厚：“还是皇叔看得明白，儿子对母后，自然是全心孝顺的。母后以后只管颐养天年，含饴弄孙罢！”听在别人眼里，倒像是建元帝承诺多给太后生几个小孙孙来玩一玩了。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知道，建元帝说这话，背后的含义。有孝心，更多的却是防范和威胁。

　　　　“好啦好啦，婉贵嫔快回去吧！不然皇上连饭都不吃了。回去天气冷，多穿些衣服。”范太后从心底来说，是不愿意与建元帝起太大冲突的。这也就是她一让再让的原因。


死当长相思　第五百三十四章　驭下

　　　　众人惊疑不定地看向李燕婉，李燕婉也好整以暇地任由他们看着。

　　　　“主子，您真的要来啊？”绣心有些不敢置信。

　　　　“你们能玩，我为什么不能玩啊！你们玩多大的？我今儿可要好好跟大家玩两把！不过，赌场无父子，等到你们输光了给我，可不要说我做主子的仗着地位欺诈你们啊！”李燕婉伸手拿起了骰子，掂在手中左右把玩。

　　　　“呵呵，呵呵，怎么会呢！”看李燕婉是真的不计较，大家也都放下了心，纷纷围了过来，热切又小心地围着李燕婉。

　　　　李燕婉看这些人脸上小心翼翼，心中却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好笑。佯怒道：“怎么？本宫不在你们都敢玩，现在本宫要玩了，你们倒迟疑了。是怕我把你的钱给榨干吗？”

　　　　这才将大家的所有顾虑给打消，坐在李燕婉旁边，客气地开始了赌钱的历程。刚开始几把，自然是有些生疏沉默的，可是摇骰子赌钱这回事，本就是一个群体活动，大家又都是每天见面的。刚开始，大家还顾虑着李燕婉的主子身份，不敢造次，可是没几把，因为李燕婉的随和大方，很快就和大家混到了一起。倒真的是一本正经地赌起钱来——虽然她的钱真是数也数不完。

　　　　不过乐极生悲，这话真不是没有道理的。李燕婉刚跟大家玩熟了，就听到外面烟嬷嬷急促的禀告声：“主子，主子，赵公公来了。”还好，他们到底知道些分寸，也没有在大厅就公然赌起来，烟嬷嬷一来是自己不喜欢，二来虽然主子不在意，但这到底不是件好事，他们在后面玩，总得有个人在前面望风吧！

　　　　也算好有了烟嬷嬷，李燕婉才没能被抓包。她怕的倒不是违反宫规，传出去名声不好之类的，她怕的，是建元帝又觉得她不顾念自己的身体，不务正业，到时候又要生气了。

　　　　赵全带着人在前厅等了半天，才看到婉贵嫔带着人姗姗来迟。他心中早就有些不耐烦了，这大过年了，皇上那儿还在开宴会呢，他赵大总管可忙着呢！偏偏他不来还不行，皇上人虽然还在乾正宫宴请大家，但是心早就随着婉贵嫔的离去而飘走了。人家都已经回到自己的宫里好好歇着了，皇上偏偏还不放心，巴巴地又点了几个菜，让他亲自送过来，顺便再看看婉贵嫔情况如何。所以，饶是赵全心中再不耐烦，皇命在身，他只能走这一趟。

　　　　“劳烦赵公公走一趟了，刚刚乾正宫人太多了，我是有些不大舒服，所以吃得不多。现在回来已经好多了。”李燕婉看着赵全后面跟着的一排小太监，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个食盒，为建元帝的心意又是感动又是无奈。这个男人，真把她当猪喂吗？

　　　　赵全看婉贵嫔脸上红扑扑的（赌钱激动的），说话也中气十足（赌钱吆喝的），暗暗嫌弃了一下建元帝的杞人忧天。这婉贵嫔不是好好的嘛，皇上偏偏还不放心，那么多娘娘坐在场上，他跟没看见一样，谁都不赏，反而对一个已经先行离场的婉贵嫔赏了又赏。他要是那些娘娘们，非得气死不可。这大过年的，还这样刺激人，究竟还过不过了！

死当长相思　第五百三十五章　赌钱

　　　　心中再怎么吐槽，赵全还是客客气气地将建元帝的吩咐给转述完整，然后留下一堆食盒，带着人回去复命了。留下李燕婉对着这好几个还冒着热气的盘子，却失去了再继续玩的兴致。

　　　　“你们玩你们的吧，这两盘点心也给你们带进去，烟嬷嬷陪着我就行。”大过年的，李燕婉不愿扫了大家的兴致，仍然笑着对闻讯而来的奴才们说道。还指了两道建元帝赐的点心，示意他们带进去吃。

　　　　这对众人自然是意外之喜。他们这些人中，除了钱同，可能终其一生，都还没用吃过御赐的东西呐。今儿主子心情好，转手赐给了他们，哪有不高兴的道理，无不欢欣鼓舞，连声道谢了。

　　　　李燕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去玩。自己却带着烟嬷嬷，进到了内间。她留下烟嬷嬷，也并不是因为有什么话要说，只是出于一种连她自己都难以说清楚的原因，她不想一个人。坐在桌前，李燕婉拿起筷子沉默地吃起了面前的这四样菜。玉簪出鸡、银针炒翅、山珍蕨菜外加一道一品官燕汤，都是她平日喜欢吃的东西，而且又不犯了怀孕之人的忌讳。

　　　　可能是建元帝也是考虑到现在不早了，吃太多的话晚上也梗得慌，所以赐的菜倒不算很多。李燕婉因为刚刚赵全过来，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心情也没有那么美好了，所以也只是每样菜夹了几筷子，并未吃完。虽说是皇上所赐，但是现在在她自己的宫中，旁边又没有人看着，她便是没有全部吃完，也没有谁敢多说什么。

　　　　烟嬷嬷伺候在旁，也沉默着不说话。做奴才的，最重要的是要看人脸色。婉贵嫔现在明显的就是想要一个人静静，她在旁边聒噪，不是讨人嫌吗？

　　　　后面摇骰子的声音还有众人的笑闹声隐隐地传了过来，李燕婉听着，隐隐觉得有些寂寞。她之前陪他们玩，也不是说自己想玩，只不过不想在今天这个日子里，还让大家围着她一个人转，一年到头连个乐呵的时候都没有。但她知道，她再解释没有关系，都不如自己陪他们玩两把来得有说服力。只是现在，她竟有些羡慕他们的热闹了。

　　　　那些单纯的快乐和生存的幸福，好像都与她隔了一层。她虽然锦衣玉食，奴仆环绕，甚至隐隐有了“第一宠妃”的名头在，算是宫中的第一人了，但是，这种简单的世俗的幸福，好像离她还很远。

　　　　“唉……”李燕婉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筷子。

　　　　烟嬷嬷看她这样子，想到主子将自己留下来，她如果不说话也不好。便开口说道：“主子这是想家了？”年轻小姑娘，又是第一次在宫中过年，看不到父母家人，自然是想的。

　　　　李燕婉抬眼看了她一眼，抬步走到炕上，拉了条毯子自腰部往下盖住，方缓缓回忆道：“往年在家的时候，除夕的晚上是最热闹的。爹爹娘亲不会再用规矩要求着我跟琦儿，我们两就会在院子里放烟火。我胆子小，琦儿胆子却大，每次都是他去点燃引线，然后捂着耳朵跑到廊下随着我一起抬头看天上绽放的美丽的花。爹爹娘亲也会在后面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