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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花满容

那老鸨手上得了这么一大锭银子，又听到了凤无霜这样的承诺，脸上的肉抖了抖，才笑着看向凤无霜，说道：“公子实在让妈妈有些难做呀。”
　　　　凤无霜又往老鸨手上加了一定银子，“俗话说，能者多劳，若是不难办的事情，我们也不会找妈妈你了。”
　　　　“好吧好吧。”那老鸨将银子收在怀中，看见凤无霜这般的上道，也不在多说，转个身说道：“还请两位公子跟着老身过来。”
　　　　凤无霜和国师二人跟着那老鸨走上四楼，楼下的喧嚣全都不见，只听见琴音传来，如泣如诉。
　　　　凤无霜听弹的是一首长相思，心下有些奇怪，照理说，这青楼之中的女子，为了取悦客人，只会谈一些花前月下的曲子。
　　　　而这琴之中，满含思念之情，不像是为了弹给别人听，更像是抒发自己的情感。
　　　　看来，这花满容也是有着故事的。
　　　　老鸨站在门前，轻轻地叩了三下门，说道：“满容，有两位公子要见你，可要好好招待。”
　　　　琴音骤停，那老鸨便没再说话，只是对凤无霜和国师二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转身离开。
　　　　凤无霜推门而入，只见一名女子临窗而坐，背对着自己，只看那背影，便觉得此人身姿不俗，竟然有空谷幽兰一般的气质。
　　　　听见身后的响动，也不着急，只是慢慢的站起身来，转过头的时候，凤无霜才看清她的面容，不禁心头暗赞。
　　　　饶是凤无霜活了两世，见过燕国和魏国的美女，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位花满容，真人如其名，担当得起这大魏国的花魁。尤其是在这青楼的污浊之地，还能保持，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实在教人难以相信。
　　　　凤无霜来之前所有的想法都被推翻，决定开门见山，便对花满容行了一礼，说道：“满容姑娘，在下前来，有一事相求。”
　　　　“公子请说。”花满容褔了一福，不卑不亢的说道。
　　　　“实不相瞒，我是一家成衣铺的老板，新做了一件衣服，想请姑娘在三日后的中秋佳节穿上它。”
　　　　说罢，将盒子放在面前的桌上，打开盒子，将衣服拎起来一看，只见绿萝色的里衬，外面是雨过天青色的纱衣，袖口之处绣着绿色的藤萝，腰上也绣了一圈淡黄色的花，整件衣服显得淡雅别致。
　　　　花满容的眼光闪了闪，原本以为凤无霜拿出来的衣服会是极尽暴露妖娆的，没想到却是这般的美。
　　　　凤无霜见花满容神色有些动容，便又说道：“若是姑娘肯帮我一次，以后姑娘的衣服，便还是照着这样的质量，免费给姑娘做一生。”
　　　　“谢过公子。”花满容欠身致谢，便没有更多的言语。
　　　　凤无霜见她神色还是淡淡的，有一丝的失落感，拿出银两放在桌前，“若是姑娘肯费心打扮，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我还会送上一百两，表达对姑娘的谢意。”
　　　　“我已经收了公子的衣服，本是无功不受禄，怎可在收公子的银两呢。”
　　　　“姑娘也很清楚，姑娘穿上这件衣服，对我而言，帮了一个大忙，还请姑娘不再推脱。”
　　　　花满容点点头，凤无霜便无事可做，便只得向门外走，说了一句：“中秋晚上，姑娘定会惊艳四座，姑娘思念之人若是看见了，必定会后悔不已。”
　　　　说罢凤无霜走出了房门，国师在一旁一言不发，走了出去之后才问道：“你最后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凤无霜说道：“我们一进门的时候，她便弹了一首长相思，说明心中有思念的人，进入青楼也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对于我们前去，却也没有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说明，她对于自己身为花魁的这一件事情并不在意。就算我给了银两给她，想必中秋那一天她也不会多费心的打扮。若是我最后说的那句话说到她的心坎上了，也许会用心的打扮。到那个时候，妆容和服饰相得益彰，我们的衣服原本只有六分的光彩，到了她的身上，必能穿出十分。”
　　　　“这样麻烦，倒不如哪天晚上，你请一个专门会打扮的人，替她打扮不就好了。”
　　　　凤无霜摇摇头，“技术还是其次，就算化得美若天仙，只要她不愿意展示出自己最美的那一面，别人也是欣赏不了最美的她。只有她的心中，愿意让她思念的那人后悔，才肯露出她个人极大的魅力。”
　　　　“那你最初带我前去的算盘，是不是落空了？”国师笑道。
　　　　“嗯。”凤无霜也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带上国师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花满容不答应，便可让国师出卖色相去劝她。
　　　　凤无霜说道：“咱们还未拜访完呢，可不能这么早下结论。”
　　　　说完，出了春满楼，便走向对街的怡红院。
　　　　国师突然凑到凤无霜的身边，有些疑惑：“我记得刚才某人在春满楼说过，不会来怡红院。”
　　　　“哦，那刚才那位妈妈还说过，要见花满容的人，得预定到下个月了呢。这商人之间的事情，哪有说得通的。”凤无霜转头看了一眼国师，摇摇头，一幅认为他死脑筋的样子。
　　　　怡红院的头牌朱砂姑娘，倒是比花满容好说话，也热情的多。
　　　　在凤无霜说明来意之后，连忙应下了，还承诺那天定会好好打扮一番，不仅如此，还主动问凤无霜成衣铺的名字，说要为她宣传一番。
　　　　凤无霜摇摇头，神秘一笑，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别了朱砂姑娘，凤无霜边和国师往下走，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凤无霜的眼中，凤无霜心中大惊，连忙要走上前去仔细查探一下，那身影却闪了闪，消失在人堆里。
　　　　国师连忙走上前来问道：“怎么了？”
　　　　凤无霜笑了一下，“没事，好像是看花眼了。”
　　　　三日之后，中秋佳节，春满楼和怡红院的头牌都惊艳了众人。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两人站在楼上赏月之时，引得众人赞叹连连。

☆、第二十六章：中秋

一个身着绿衣，如清水芙蓉。一个身着红衣，热烈奔放。
　　　　此时二人都各自坐在四楼，隔街而望，眼中都剩对彼此的赞叹之情。
　　　　举起酒杯，二人对饮一杯，底下围观的众人拍手叫好。
　　　　晚风抚过二人的衣衫，随风飘飘，二人站起身来，凭栏而立，硕大的月亮照在二人身上，这二人恍若仙子一般，要乘风而去。
　　　　凤无霜在春满楼旁边的酒楼里，望着大街上堆满了人，全都是抬头仰望两个头牌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吩咐到身边的玉竹：“开始吧。”
　　　　玉竹点点头，便往大街上走去，不一会儿，暗处走来几个和玉竹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子，隐没在人群中。
　　　　很快，凤无霜就听见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讨论着云想衣裳，而那正是凤无霜的成衣铺。
　　　　“看来今夜，你是大获全胜。”身边传来一个声音。
　　　　“这可得多谢你的帮助。”凤无霜往身旁的酒杯中倒了一杯酒，端着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喝了下去。
　　　　国师见凤无霜面上并没有多大的惊喜之意，想来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见到凤无霜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便劝道：“今天晚上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云想衣裳，难道不怕明天你的店铺就被踏破门槛，衣服全都销售一空？你若是不打起精神，明天怎么应对？”
　　　　凤无霜伸出食指摇了一摇，说道：“你还是太小看于我，我的目标，从来不在这些平凡人家的身上，而是，那些达官太太们。若是人人身上都穿了一件云想衣裳的衣服，那还有什么稀罕的。”
　　　　“不过，你今夜用两个花魁宣传做事，难道就不怕那些夫人们觉得你的衣服低贱，不肯穿吗？”
　　　　“怎么可能？只要是女人，没有不爱漂亮衣服和首饰的，只要有一个夫人穿了，其他的便不会在乎这些了。人都是如此，只要对自己有益的事情，哪里管别人的看法呢？很快，别人都不会记得最开始穿云想衣裳衣服的是两个花魁，而是会说，这大魏国的，富贵人家的夫人都会穿云想衣裳的衣服。这从众之人，从来都不缺乏。”
　　　　国师听凤无霜的话中有诸多埋怨，想了一想，是了，今夜是中秋，凤无霜心中少不得要难受。
　　　　见到凤无霜还在给自己灌酒，国师伸出手去握住了杯子，看着凤无霜的眼睛，说道：“你若是心中难受，我带你出去走走。反正今晚司府的人都去皇宫赴宴，也没人会在意你。”
　　　　凤无霜酒量本来也不好，几杯酒下肚，脸上也是烧得火辣辣的，听闻国师的话，也想出去吹吹风。
　　　　便站起来，只是脚下一个踉跄，幸好国师及时的接住了她。
　　　　国师皱着眉头，带着凤无霜走出了繁华的大街。
　　　　出了城门，国师打了个口哨，不一会，一匹骏马来到，国师将凤无霜抱上马，轻喝一声，骏马驮着二人向远处跑去。
　　　　在酒精的作用之下，凤无霜只觉得有些恍惚。
　　　　凤无霜的记忆和沈灵音的记忆混淆在一起，一时之间，凤无霜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今夕何夕，而自己又是谁。
　　　　远处不知道，是谁在用胡笳吹曲子。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凤无霜听着，突然想起坠楼的母亲，和亡国的父亲，还有马厩中的弟弟，脑袋越来越疼，而身下的马也跑得越来越快。
　　　　风像刀子一样刮在凤无霜的脸上，凤无霜疯魔了一般，又哭又笑，心中的疼痛如浪潮般袭来，凤无霜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仰天长啸。
　　　　国师一直很冷静的观察着凤无霜的反应。
　　　　从前凤无霜喜怒不形于色，他只知道凤无霜心中藏了太多的苦，一直没有发泄出来。
　　　　也罢，今晚就当凤无霜将那些从来不向别人开口的疼痛发泄出来，好过她一人憋在心中。
　　　　长恸过后，凤无霜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往后倒去，软软的躺在了国师的怀中。
　　　　国师叹一口气，抱着凤无霜下了马。
　　　　凤无霜勉强睁眼一看，发现他们已经到了郊外，竟然已经登上了一座较高的山坡。
　　　　国师找了一块石头，怀抱着凤无霜，坐在大石头上。
　　　　头顶是明月，清辉洒在二人身上，如在梦境。
　　　　“和家人一起过中秋是什么样的？”静默了好一会儿，国师问道。
　　　　凤无霜有些惊讶的看向国师，却得到了国师肯定的眼神，说道：“猜的没错，我从未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过中秋。天生碧眼，视为不祥，七岁之后就没有见过我的家人。”
　　　　这是第一次国师在凤无霜的面前谈论自己的心事，凤无霜没想到，万事都从容淡定的国师，原来也有这样一面的过去。
　　　　“虽然，我从来不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出对家人的渴望，可是看到别人如此看重这样的节日，为这个节日劳碌奔波，竟然有些羡慕。你给我讲一讲，你的中秋都是怎么过的。”
　　　　凤无霜心中原本的痛楚化为了酸涩，捏着国师的衣角，回想着自己的前世，眼中却隐隐有泪光，“小时候我的父……父亲很是宠我，我也很挑嘴，记得有一年中秋节时，我定要吃父亲亲手做的月饼，但是父亲一直说他很忙，而且君子远庖，一直不肯答应我。我的脾气一上来，那天便没用膳。后来，晚上的时候，父亲亲自端着月饼走过来哄我，原来，晚宴的时候，父亲提前散了，到厨房中给我做月饼吃。而且，他前几天就已经开始在跟御厨学习，但是，却怕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