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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卓拿着手机找了找导航，然后用车里的音响放着歌。夜车不好开，尤其是在这种乡间小路，还有些泥泞，车子一会儿一震。楚玉是个话唠，林晟瑜也是，成以彬话虽不那么多，可话也是毒的狠，李卓则在一旁缓着气氛。这群人在一起聚着，很合得来。
他们在前面聊得开，就显得后座安静得狠。
唐沉不说话，我也不想说。我偷偷睨他，他太阳穴处的青筋时不时会突出来一下，一定是在咬着牙。
我轻轻嗤了一声，不知道他又犯什么脾气。
他听见了，手摸了过来，覆上我的大腿，在我的骨头上狠狠地捏了一把。我吃痛，瞪他一眼，用眼神询问他。
“你还嗤？你跟我说说你嗤什么？”唐沉玩味地看着我。
我不吭声，他也嗤了一声。
又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
“你跟你上司的料，你自己跟我爆爆。”
“没料，爆个屁。”
唐沉笑了笑：“讲真，你最近说话越来越冲了，我真想分分钟把你收拾了。”
我睨他一眼。
“不过，你这样，倒让我想起来刚认识你的时候了。刚开始还对我恭恭敬敬地怕我，熟了之后，你也是这么冲，你一冲，我就想收拾你。”
我的嘴角勾了勾，听他继续说。
“你不对我冲还好，你跟我对着来，我只能办了你。”
“结果把自己办进去了。”我做了一个总结。


第306章　我对你更爱
他没否认，手上又使了使劲儿，我的骨头一阵疼。
“后来你就不冲了，什么都顺着我来……”
他还没说完，我接过了话：“所以你就跟我分了。”他的手颤了颤。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犯贱？”我侧过脸问他。
唐沉放在我腿上的手抬了起来，伸到我身后，一把揽过了我的腰。
“对，我就是挺犯贱的。”他答道：“你不贱么？对你好的时候你犯冲，让你受委屈的时候又软下来了。”
我笑了笑：“对，我也挺贱的。”
他捏了一把我的腰，说：“别把话题给转走了，接着给我爆料。”
“我不是说了么，没料，爆个屁。”
他把我的脸转过来，捏着我的下巴：“那林曼爆个屁？”
“我怎么知道她要爆哪段。”我甩开他的手。
我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紧了紧，接着听见他说：“看来还有挺多段？”
真是跟他说不清楚，不管我说什么他都能扯到别的地方。
“有时候我觉着挺不公平的。”唐沉说道：“你发现没，咱俩在一起，永远都是显得是我小心眼。”
“你不是吗？”我心里暗暗笑了一下，想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唐沉轻轻叹了口气，很轻，但我听见了。
“我就是看不得你跟别的男人有一丝牵连，难道你不是这样的么？”
“你硬是跟别的女人有牵连，我有什么办法？”我说的是实话。
这话果然噎的他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他才狠声道：“我他妈是为了谁？”
“跟宁薇结婚也是为了我？”我呛他。
“逃婚是为了你。”
我笑了笑。
“我跟她结婚是为了她家的钱，我爱钱，这点没得反驳。”唐沉老老实实地说：“结婚当天，我站在台子上，从外面走进来个穿白纱的女人，我还以为是你，使了会儿劲才反应过来那是宁薇，我在跟别人结婚。”
“然后你就跑了？”我问道。
“嗯，跑了。”他另一只手终于也伸到我的身上，捏住了我的胳膊：“我觉得比起钱，我好像更爱你。”
“嗯。”我的心快跳了一下，表面上不动声色。
沉默了一会儿，唐沉突然道：“但我越来越觉得，我对你更爱，你没我爱。”
我看了他一眼，说：“这不像是你的……”
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可无所谓，你爱不爱我，都是我的。”
“风格啊……”我接着说了下去，然后笑了笑：“嗯，现在像了。”
唐沉勾起了嘴角，手上使了力气，我几乎快要坐到他腿上了。他挤着我，我倒没觉得难受，索性身体一斜，靠在了他身上。
我向窗外看去，外面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今晚也没有月亮，我也没觉得缺了什么。
“不是所有人的感情都要热烈地表达出来的，林晟瑜可以，我不行。”我摸了摸在我腰间的手，说道：“很多时候，如果爱让我痛苦和绝望，我宁愿隐忍地不爱。”
腰间的手一僵，接着我感觉到耳边一阵温热。
“以后再也不会了。”他咬着我的耳朵，轻轻说。
风泉离家里不远，说着话，转眼就到了。
车上有暖气，一开车门冷风袭来，一行人瑟瑟发抖地下了车，这才觉得晚上的温度好像比白天低了许多。
我看了唐沉一眼，有点担心他的身体。
他揽住我：“走，没那么娇弱。”
我来过风泉很多次，春夏秋冬，清晨傍晚，可是从来没有在深夜来过。
风泉处于一个峡谷口，长年有风吹过，因此得名。这周围其实是一个景区，被群山围着，只有这风泉被山隔了出去，景区也不愿意把这个风泉归进来，因为离得太远，需要绕山而建，太费经费。于是这个风泉就被隔了出去，倒成了一个可以免费参观的景点。
我在前面，他们在后面，往那边走着，我认识路。
最后，大家在一处空地上，震惊于面前波光粼粼的一片静水。
今晚没有月亮，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光，竟然能把这片处于山与山之间的黑暗地方照的通明。从前盛夏时节爱来这里，因为背阳，阴凉。冬天这里清冷，林寒涧肃，没什么人喜欢来。
“你们怎么会想着来风泉啊？”风吹过来，我觉得有点冷，于是不解地问道：“这里冬天最没意思了。”
林晟瑜蹦出来：“因为听说在风泉这个地方，有风的时候，冲着风大声地喊出自己的愿望，就会实现的。”
什么时候的传说，我这个从小在这长起来的孩子都不知道。
我斜睨了林晟瑜一眼，用眼神询问着。
林晟瑜没看见，并不接我的眼神。
“管他呢，来都来了，一会儿找找风口，随便喊几嗓子吧。”成以彬接过话头。
于是我们各自分开去找风口。我虽然对这里很熟悉，但是从来没去找过所谓的风口在哪里，每次都只是感觉风劲儿大冲，吹得我一阵头蒙。
我跟唐沉一组，成以彬本来想逃离林晟瑜，但是楚玉直接带着李卓走了，成以彬没办法，只能跟她一起走，惹得林晟瑜开心的不行。
我提了提靴子，然后往周边的山里走着。唐沉拉了我一把，把我拉回原位。
“干嘛？”我问。
“不想去，累。”他站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双手插进了兜里，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我看了看他，抬脚接着走：“那你在这儿待着，我去找。”
“你也不想去。”他又拉回我，不讲一点道理。
“我想去。”
“你不想。”
我力气没他的大，只能也在原地待着。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支烟，转了身，背着风点着了，然后猛吸了一口，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吐出来。他这股瘾已经憋了很久了，我没拦着。
我站在那里看他抽烟，不一会儿便剩了小半根。
“给我来口。”
“嗯？”他挑眉看我，仿佛没听清我说什么。
“我说给我来一口。”我重复一遍。
他不给，把烟叼在嘴边看我：“女孩子家家，抽什么烟。”


第307章　许愿
我实在是心里痒痒，于是把语气放软：“就一口。”
他把烟拿下来，看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起了手，放在了我的嘴边。
我凑上去，理所当然地被呛到了，一阵咳嗽，那股味儿却直冲我的脑门，让我有了一个麻木的空档。
“我都说了。”唐沉把剩下的烟抽完，烟头踩在脚下碾了碾。
我“嗯”了一声，看了看被踩扁的烟头，心里的痒褪去了一些。
“走吧。”唐沉又把手插进兜里，对我说。
“去哪？”我问。
“许愿啊。”他冲我笑笑，我有一秒的愣神，可是马上跟了上去。
我们往山上去。风泉周围有几座小山坡，虽然没法跟景区里的比，但也算是有模有样了。风泉冷，我冻的有些哆嗦，脚下也不听使唤，有些打滑。唐沉在前面大踏步地向前跨着，我有些跟不上。
路实在是不太好，我低着头看路，一头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不是从小在这儿玩？看不清路？”唐沉问道。
我没好气地说：“你就记得你家门前每块石头都在哪生着？”
“嗯，我还真记得。”
我瞥了他一眼，躲过了他伸过来的大手，越过他继续向前走，又加快了一些脚步。
他也加快，两步便超过了我，经过的时候把我的手从口袋里拉出来，放进了他的兜里，在那个温暖的小布袋里十指相扣。
我笑了笑，抬脚跟上他。
本来以为会特别难找，我都已经做好了在小山坡上迷路的准备了，却在一个拐角的地方，突然听见了一阵风声的呜咽。
“诶，听。”
“快听。”
我跟唐沉同时说道，然后相视一笑，往那阵呜咽探去。
唐沉个子高，看得远，比我更先看到风眼的位置，他拉着我，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终于到了一个小山头，我看到了。
两处悬崖之间，一个空缺赫然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它横着，长且狭窄，与我们脚下的山头连在一起，刚好形成了一个通道，接到了远处的风泉。狭窄通道里还有潺潺的流水，即使是冬天，也没有干涸。通道那边接到了那里，谁也不知道。
我觉得震撼，震撼于地理的神奇，于是看着那个像是活生生剜出的悬崖时，竟忘了说话。
“许愿啊。”唐沉叫醒了我，让我回过神来。
我笑了一下，然后冲悬崖那处拼命地喊出了话。
“梅姨要幸福！唐沉要东山再起！林晟瑜要家喻户晓！成以彬要发大财！楚玉要青春永葆！李卓要扬名立万！子青和子衿要高考胜利！”
唐沉噗嗤笑出声来：“楚玉要怎么来着？青春永葆？”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这肯定是他的愿望。”
唐沉敛了敛笑，问我道：“你呢？”
“嗯？什么？”我没听懂唐沉在说些什么。
唐沉看我一眼：“你还没说你想要什么。”
我笑了笑：“我？你们都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之后，我的心愿自然就完成了。我的心愿就是你们都好。”
“傻样。”他笑笑。
“你呢？怎么不许愿？”我看向他。
“你觉得我会信这个么？”
“不信还专门赶来干什么？”我戳穿他。
“还不是林晟瑜要来的么？你们那么好，我能不答应么？”
我不吭声，不想戳穿他的谎言。
我们俩站在山头，一动不动。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其实，我又在心里许了一大堆愿望。关于我们各自的未来，关于所有人生活的细节。我祈求风能听见，然后替我实现。
这么站着，听着风声，看着脚下的流水，竟然没注意到眼前飘落了几片白絮。直到其中一片落到了我的睫毛上，我才回过神来。
“下雪了。”我笑了一下：“第一场雪，初雪。”
“少看韩剧”唐沉嗤了一声，笑笑。
我白了他一眼：“你没看过怎么知道的？”然后还是很开心地说道：“韩剧里说，初雪许愿，都会实现的。”
“嗯。”唐沉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很快融成了雪水，在他的掌心绽放开来。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还没来得及回头，便听见林晟瑜在那边喊着：“安心！终于找到你们啦！”
我回头，挥了挥手，将他们迎了过来。
“哇，这里可真难找啊。”她抱怨着，三两步跑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笑笑，看着跟她身后的三个大男人，问：“她找不到，你们也找不到？”
成以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