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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他，就是杀自己。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们都觉醒了记忆，又都不是完整的，如果留在意识海里的世界，本能只会越来越主宰理智。”林景城的话语一顿，终于把眼神落到了林萧然身上，“会想吃掉他。”
对于这一点，裴浩并没有反驳。
这也是他刚才动摇的根本原因。
他承认，当林萧然说怎么选择由他的时候，裴浩有一瞬间想要完成林萧然的心愿，让他离开这个意识海里的世界。
但是，离开了以后呢？
裴浩忍不住叹息：“真不该让乔云深这个人格融回去，如果最后剩的是乔云深，而把我先融回去，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林景城的眼神微闪，不得不说裴浩的话戳中了他的痛点。
若是此刻融回来的是这个自私扭曲的人格，他一定会更加偏向于让林萧然留在意识海的世界的。
“不过最后剩下的是你，这已经是事实了，没有什么如果。”
裴浩微怔，随后笑了起来：“也对。”他问了个蠢问题。
两人这般针锋相对，一个想让林萧然留在意识海里，一个想让林萧然出去。
林萧然的心都揪了起来，此刻的他混乱无比，不知道该帮谁。
脑子里忽然传出0505的声音：＇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等等，现在不是时候！＇
＇出了意识海……我怕你会怪我。＇
林萧然有些愣住，他为什么会怪0505？
就连林景城也看向了他的方向：“萧然，你先出去。”
不管事情最终如何，林景城依旧记得当时裴浩说的那句话——他是在利用林萧然，坐享其成。
最初的时候，他并不否认这个观点。可现在林景城彻底转变了想法，既然林萧然想出意识海，他便让他出意识海，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林萧然自己做抉择。
而现在和裴浩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
苏醒了记忆的林景城也就意味着他的力量也慢慢回来，或许这个过程并不是林萧然想看见的。
“可是……”
“出去！”
脑海里的0505在催促着他，林景城也这么说。林萧然心里忽然明白了林景城的想法，他咬咬牙，最后走出了这个房间。
客厅里，林萧然脸色极度难看的问0505：＇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0505的声音里充满了疲倦：＇我起初和你一样，因为被困在意识海里，所以失去了记忆，然而现在，那些记忆回来了。＇
它艰难的解释着，＇我不是告诉过你，系统的能力我无法真的操控，于一个系统而言，我是不完整的。＇
林萧然点了下头，之前0505的确有提到这些事情。
＇你为什么要说我会怪你？＇
0505的声音微颤，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在成为系统之前，我是一个人类。＇
林萧然不由睁大了眼，他早已猜测到了，可当0505这么说的时候，林萧然还是有些惊讶。
一个人类，在接到成为系统的任务之后，不断杀掉平行世界的自己。
这个任务换做是林萧然绝不可能完成，那些死掉的人长着和他一样的脸，同样的名字，看见无数个自己倒在血泊里会是什么感受？
他大约会疯。
0505的过往让他心惊，林萧然不知道0505是怎样坚持下来的，而且……和它说话的时候林萧然并不觉得它是疯子。
＇在接到这个任务前，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可我没有隐藏好自己的喜欢，终于有一天让他发现了这一点。我永远记得在接到任务前一个小时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一个变/态似的。＇
这个该骂！
＇不过就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变/态的，这个人太有问题了。＇
0505：＇……＇
＇放心，我们关系都这么好了，我肯定帮你的。＇
＇……别骂了，你会后悔的。＇
林萧然：？？？他为什么会后悔？
＇他的口头禅总是说自己是直的，让我别烦他。＇
林萧然之前也觉得自己笔直笔直，深深的中了一枪。
＇不过我还是做了一件事情，既然他发现我喜欢他了，我便像他告白了。＇
林萧然听得津津有味：＇成功了吗？＇
＇……告白之后，我没有听到回复，任务却来了。＇
0505的记忆似乎回到了那个时候——
虽然接到了任务，可0505却觉得这是谁的恶作剧罢了。直到第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出现在他身边，手里拿着刀子刺向他。
不反抗的话，只有死，所以0505反抗了，却不小心反将那把刀子捅入了对方的心口。
“软弱的人只会死。”
“我不能死。”
他的手沾染了自己的血，一刀又一刀，不明白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怎么可能不恐惧？
怎么可能不害怕？
他看到那些尸体，刀插在血肉里，那些死不瞑目的，全是他自己啊。
可是却有一个想法，他不想死。
他想听到林萧然的回答。
直到最后，杀到麻木，心也变得扭曲了起来，0505走过无数个平行世界，明白了一个道理，林萧然不可能喜欢他，在所有平行世界里都是如此。
0505留下了最后一个自己，成为系统，同自己打了一个赌。
这个赌，但愿不要赌输。
＇你想选谁当宿主？＇
＇他。＇
谁也不要，只要那个人就好。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0505的话说到了一半忽然中断，林萧然似乎还想问什么，0505的脸色就一变：＇那边有结果了。＇
林萧然一愣，下意识想要跑到房间里，可脑子里只传出了0505的声音。
＇裴浩死亡，此人格永久消散。＇
裴浩宁死，也不愿妥协。
随着0505的话一落下，意识海的世界就开始崩塌。
林萧然没能来得及进去，意识就重新陷入了昏迷之中。
这一次昏睡，林萧然的脑海里忽然多出来了许多记忆，包括……他以前是见过墨迟这张脸的，所以作为快穿者降临在墨迟身体里的时候，他才会尽全力帮助墨迟。
林萧然做错了一件事。
真实的世界里，其实和意识海的世界差不多，却没有裴浩、程肖之类的人。
他是被秦兰带着二嫁给了林建彬，林景城十几年来却对他很好。
林萧然只把他当成是哥哥，可越是长大，林景城的眼神就越是露骨。直到最后林萧然都无法自欺欺人，他看出了林景城喜欢他。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禁忌一般的被说出口以后，林萧然狠狠的皱紧了眉头。
他没有回答，因为林家以后的继承人是林景城，可他的表情已经表达了自己想说的。
厌恶。
现实世界里的林萧然可没有交过女朋友，他暗恋乔梦珂十年，可林萧然却知道乔梦珂喜欢的人是林景城。
林景城对于他来说，不是情敌吗？
为什么自己当成哥哥的人会喜欢他，林萧然至今无法明白。
就算秦兰和林建彬离婚之后，他也依旧想不通。
林景城是多久开始喜欢他的？十岁？十五岁？二十岁？
可接下来的事情，远远超出了林萧然的想象。林景城在说出那句话以后失踪了，不止去向了何方。
接下来的几年里，林萧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他虽然觉得林景城是他的情敌，可那到底是别人的喜欢和真心。
要是当时更慎重的回答就好了。
林景城失踪的时间越长，林萧然就越是后悔不已。
遇到0505是一次偶然，当0505问他有什么愿望的时候，林萧然立马就说：“我想找我哥回来。”
0505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沉默了许久。
＇你哥是谁？＇
“林景城！”
他成为了0505的宿主，按照0505的说法，只要他完成那些世界原主的愿望，他的愿望就能实现。愿望有多大，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有的宿主，一个世界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有的宿主，上百个世界还在继续前行。
这些都取决于愿望的大小。
林萧然第一次见到的人，就是墨迟。
这张脸熟悉到他都以为是见到了林景城，可林萧然却知道他不是。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墨迟是强大的王虫，已经几千年不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愧疚心作祟，林萧然尽可能的去弥补。
他帮助墨迟逃出舰船，又回到了虫族的虚空之巢，林萧然做了很多事情。
可墨迟的愿望依旧没有完成，林萧然忽然察觉他有时会不同，同他交流的竟然有五个。
＇人格分裂？＇
＇嗯。＇
每个人格的性格都有不同，林萧然皱紧了眉头。
到最后，他接受了墨迟主人格提出来的方法，要进入意识海的世界，帮他融合完所有的人格。
当这些记忆全都恢复以后，林萧然重新睁开了眼。
他的任务失败了，因为裴浩并没有融合回来。
林萧然知道任务失败的严重性，他苦涩的问0505：＇我为什么还没有被抹杀？＇
＇这个任务算完成还是失败，结果不由我来判断。＇
＇那归谁？＇
＇墨迟。＇
入眼是一片汪洋大海，这里是镜蓝星，墨迟的私人领地，以一片蔚蓝的海水而闻名。他进入意识海之前就沉睡在这里。
林萧然脸色微白的起身，走到镜子前，看见的却是墨迟的脸。
顺便提一句，意识海里的林景城和墨迟长得不一样。
林萧然都无语了，不知道墨迟制作出那个世界的时候，是不是偷看了他的记忆？
不过既然现在墨迟还没醒，这具身体就暂时由他来掌控。
外面渐至黑夜，如今正是白与黑交界的时候，镜蓝星这个时间尤长，可以看见天空都是泾渭分明的一道线。不过很快黑夜就要来临了。
林萧然走到海水边上，调出了虚空里的肉块，丢给了海里的人鱼。
进意识海之前，他一直养着的。
这两条人鱼十分激灵，倘若是他在控制身体，就会主动凑过来。若是墨迟控制身体，就算丢上好的咕噜肉给它们，也是不会游过来的。
过了一会儿，天空都要彻底暗下来了，那两条人鱼才游了过来。
林萧然笑了起来，在等待墨迟苏醒的这段期间，幸亏有这它们陪着。否则偌大的镜蓝星只有他一个人，林萧然会被逼疯的。
之前听墨迟说过，现在帝国之中很喜欢养人鱼。
人鱼是没有性别的，成年以后会自己选择性别，这无疑是满足了绝大多数男人的幻想。
终于彻底进入晚上了，天气也冷了下来。
王虫的身体强悍，根本不可能感受到寒冷，只是两条人鱼用尾巴缠上他的时候，林萧然还是感受到了粘腻：“你们别调皮！”
其中一条人鱼朱忽然从水里上了岸，他幻化出了双腿，将林萧然的手腕拉住。
他的嘴里说着林萧然听不懂的话，可朱一直很漂亮，林萧然还以为他会选择成为女性，怎么突然选择成男性了？
还有，他在他昏睡这段日子里竟然成年了？
人鱼的声音十分动人，林萧然不知不觉沉迷了进去。朱笑得一脸灿烂，一点点的拉着林萧然朝大海里走。
水里的雪忽然变得有些暴躁，不断的用尾巴拍打着水泼在林萧然身上。朱朝它露出獠牙，狠狠的威吓着它。
他和雪不一样，这个家伙以后是要选择成为女性的。
成为女性，就意味着要依附这个人。朱却想的是永远掌控这个人，正巧那个碍事的人格不在，朱觊觎他好久了，都因为那个碍事的人格没敢这么做。
而如今他都用歌声迷惑林萧然了，那个人格还没出现，想必是不会出现了。
海水淹没了林萧然的身体，朱眼中的笑意加深，歌喉动听极了。
直到最后，林萧然的眼神一变，朱才大惊——不对，是那个人格回来了！
的确，这一次回来的是墨迟，他的身体浮到了半空中，一扬手海面就掀起巨大的风浪，吓得朱瑟瑟发抖。
“我是王虫，怎么可能怕水淹？”
墨迟的声音很冷，透着一股死气。
朱之前只是感受到他身上有一股可怕的气息，却不清楚墨迟是王虫。
要知道虫族的王虫，那可是意味着单独一只王虫的战斗力就能比得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