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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3恐怖系列丛书-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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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厚情薄命?";李灯问。
    ";我是保姆。我来接你。请进吧。";
    李灯就跟她走进了院子。
    那是一个挺阔气的房子。他走进去,看见一个女子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坐在沙发上等她。她长得挺清秀,只是脸色很白,好像有什么毛病。
    她笑吟吟地指了指沙发,说:";火头,你坐吧。";
    李灯说了一句:";你好。";然后就坐下来。
    那个保姆倒了两杯茶,然后就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你父母不在这里吗?";
    ";他们都去世了。";
    ";对不起……";
    ";没关系。";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错。";
    ";小错,很好的名字……";
    小错指了指那个保姆,说:";她也叫小错。我到劳务市场去,在一个名单上看到她的名字跟我一样,觉得特别巧,就把她领回来了。";
    ";她老家是哪里的?";
    ";陕北。小错,你家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
    ";兰花花。";那个保姆低声说。
    ";你真名叫什么?";小错问他。
    ";我?关廉。";他报上了一个小学同学的名字。
    ";关廉,也不错。";
    李灯在网上很健谈,此时却想不起说什么。
    ";你以前跟网友见过面吗?";他问。
    小错的眼神立即有点暗淡,半晌才说:";见过一个。";
    李灯从她的神态中感觉到,她是一个痴情的女孩,她曾经受到过感情上的重创。";厚情薄命";,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故事。那么,给她带来伤害的,很有可能就是她曾经见过的那个网友。
    她的脸色,让李灯联想到一株被风霜袭击的花。女人是情感型动物,一个被爱包裹的女人,肌肤一定是光润的。一个被伤害的女人,形容一定是憔悴的。
    李灯不想勾起她的伤心事,急忙把话题引开。
    聊了一阵闲话,他说:";小错,太晚了,我得走了。";他是一个很知道深浅的人。
    ";好吧。";小错说。
    ";我还会来的。";李灯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笑了笑:";再见。";
    ";再见。";小错起身送他。
    到了门外,李灯为了后续内容,忽然想起了一个老掉牙的做法:";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小说?借给我几本看看。";
    ";什么小说?";
    ";无所谓,晚上没事打发时间。";
    ";小错,你去把昨天我买的那本小说拿来。";
    小错转身就到书房去了。很快,她就把一本书拿来,递给了李灯。
    李灯把书装进口袋,说:";过几天我就还给你。我看书特别快。";
    ";没事儿。";
    回到家,李灯在灯下翻了翻那本书,发现那不是什么小说,而是一本画册,里面画的都是毛烘烘的猩猩。
    李灯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他极其不喜欢猩猩。
    和小错交往了一段时间,李灯渐渐有点喜欢上了她。
    小错是那种很纯净的女孩,她的生命里略带忧伤。李灯感到,她的长相总透着一种宿命感,有一种悲剧的意味。
    她有一个表叔,在本市是个当权者,但是,她跟他不来往。那个人似乎品行不太好。
    从言谈中,李灯得知有几个男人追求她,但是,都被她拒绝了。他问她什么原因,她突然说:";我的归宿也许是尼姑庵。";
    李灯觉得她就像一枚冬日的雪花,纯洁,剔透,无以附加。他甚至觉得她的悲剧应该是他和她共同承受的东西。
    但是,他始终没有对她表白。他知道,对于小错这种女孩来说,承诺不能太急迫、仓促,否则她会受惊。
    李灯断定她心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她和李灯在一起,再没有提过她和那个网友的事,她的那段经历在李灯心中一直是个谜。
    有一次,李灯再次提起这个话题。
    那是一个晚上,他和小错坐在一家幽暗的咖啡馆里。
    小错沉思了一下,说:";我和他在网上热恋了半年,终于相约见面。他是大兴安岭人,他对我说,他家那里好冷好冷。我去了。我和他只见了一面……";
    ";为什么?";
    小错陷入回忆中,她的眼里闪着恐惧的光。终于她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我不想说。";
    ";他是一个有老婆的人?";李灯好奇地问。
    ";不是。";
    ";他是一个老头?";
    ";不是。";
    ";他是一个杀人犯?";
    ";不是。";
    ";他是一个变态狂?";
    ";不是。";
    ";他是一个和尚?";
    ";不是。";
    李灯想了想:";她肯定是一个女人!";
    ";都不是。别问了,你猜不到。假如这个人是一个花心男人,或者是一个同性恋女人,都不会给我造成这么大的打击。唉,毛骨悚然!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小错,你慢慢说,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小错平静了一下,给李灯讲了下面的亲历:
    他说他是一个诗人,如今他远离闹市,隐居于大山里,靠打猎为生。
    他说,他生活的世界冰雪寂寞,一片银白……
    多浪漫啊!我被他打动了,想象着他长着粗硬的诗人的胡子,戴着狗皮帽子,穿着乌拉靴,扛着一杆猎枪……
    三年前的腊月,我没有通知他,就乘坐火车到东北找他了。
    我按照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路线,在一个很小的县城火车站下了车,步行几里路,找到了山脚下他居住的那座用草砖建筑的房子。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白茫茫。
    我见到他第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只是觉得他长得丑,罕见的丑。
    他穿着皮衣、皮裤,头上戴着皮帽,都是黑色的,毛很长,闪耀着色泽。我一直不知道那是从什么动物身上剥下来的。
    当时,我并没有感到什么失望。我认为男人就像斑驳的石头,女人就像清秀的竹子,有时候我甚至认为男人的丑就是美。
    他见了我没有感到多么吃惊,也没有感到多么高兴。
    当时已经是黄昏了,他在吊锅下点燃桦树皮,炖狍子肉,煮苞米粥。
    当时,我只是发现,他的动作也很丑,准确地说,是很不谐调……
    吃饭的时候,我问他:";你不喝酒吗?";
    他说:";我不喝酒。";
    我当时觉得有点奇怪,因为他是诗人,是猎人,是东北男人,应该喜欢豪饮。可是,他竟然滴酒不沾。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我和他坐在壁炉前聊天。我发现他的话很少,甚至有些木讷。不过,火很旺,木拌子";劈啪劈啪";响。
    与世隔绝的冰雪世界,弃世独立的男人,寂静的草砖房,温暖的壁炉……
    我当时真的有些感动,轻轻依偎在他的怀里。
    尽管房子里很热,可是他一直没有脱下他的皮衣、皮裤、皮帽。
    我一边跟他说话,一边用手闲闲地摩挲他的皮衣。过了一阵子,我猛然感到不对头,我摸出那长长的黑毛并不是他的衣服,而是长在他身上!
    他全身都是毛!
    他不是人!
    我惊叫一声,发疯地冲向门外。那一刻,我快崩溃了。
    出了门,我一直朝前跑,不知道跑出了多远,我昏倒在雪路上……
    李灯的眼睛都听直了:";谁救了你?";
    ";一辆路过的拖拉机。";
    ";你肯定那是他身上长的毛?";
    ";肯定!";
    ";那他是……";
    ";我至今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久后,李灯感到小错有点不对头,他开始观察她。
    一天,李灯去她家,在门口,他看见了她,她好像是在等人,而李灯来之前并没有跟她联系。
    她还穿着那件黑色连衣裙。
    ";小错!";他叫她。
    她木木地转过身来。
    ";你来干吗?";她问。
    ";我来找你啊。";
    ";我在等人。";
    ";等谁?";
    她左右看看,突然低声说:";我在等一个猩猩。";说完,她猛地打了个寒噤,眼睛炯炯闪光地看着李灯,皱着眉问:";我在等谁?";
    李灯想起那本画册,想起那个";诗人";,一下恐惧起来,他直盯盯地看着她,问:";什么猩猩?";
    她似乎在努力地回想着刚才的话,好像那不是她说的一样,突然,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说:";胡说呢,别当真。";
    ";我没当真。";
    然后,她就跟他走了,看电影去了。
    那天,李灯一直很沉默,一直在回想她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在等一个猩猩";。
    他觉得,她的身体太柔弱了,而且极容易接受暗示。他觉得,她的背后一定有巨大的恐怖在围剿她,别人却不知内情。
    从此,李灯觉得小错越来越怪,他尽可能地经常跟她在一起说一些光明的事情,想把她从一个看不见的深渊旁拉扯回来。
    有一段时间,李灯工作太忙,一直没去找她。这天晚上,他突然接到那个小错的电话,她在电话里惊恐地喊:";关廉,你快来!";
    ";怎么了?";
    ";猩猩!";
    ";什么猩猩?";
    ";你快来啊!……";
    李灯傻了,一下想不清是该给公安局打电话,还是应该给动物园打电话,或者给电视台打电话,最后,他一个人跑出门,打出租车向小错家扑去。
    他的心";怦怦怦";地狂跳着,进了她家,看见小错穿着很少的衣服,一边惊恐地叫着,一边用刀子刺那个保姆!
    那个保姆吓得脸色苍白,到处乱跑。
    ";你干什么?";李灯急急地问。
    ";快帮我杀了这个猩猩!";
    小错停下来,求助地看着李灯。她的眼光十分异常,好像在看李灯,却又好像没有看他。她的视野里似乎是两种时空。
    他明白,她是疯了。
    他上前抢过她手中的刀,说:";她不是猩猩!你看见的是幻觉,别怕!";
    她惊惶而急切地说:";它的身上都是毛!你看不见吗?快杀它呀!";
    那个保姆瑟瑟地抖着,缩在墙角,紧紧盯着小错一动不动。
    李灯伸手示意她不要害怕,拿起电话,拨打市急救中心。
    这时候,小错缩到了李灯的背后,她的手直僵僵地指着保姆,惊骇地喊道:";关廉,你看它那双眼睛多吓人!你为什么不帮我杀它呢?你别上当啊!它身上那不是皮衣,那是它的毛!";
    李灯放下电话,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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