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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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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后复围北地,太守麹昌遣使求救,允率步骑赴之。去城数十里,群贼绕城放火,

烟尘蔽天,纵反间诈允曰:“郡城已陷,焚烧向尽,无及矣。”允信之,众惧而

溃。后数日,麹昌突围赴长安,北地遂陷。

允性仁厚,无威断,吴皮、王隐之徒,无赖凶人,皆加重爵,新平太守竺恢,

始平太守杨像、扶风太守竺爽、安定太守焦嵩,皆征镇杖节,加侍中、常侍,村

坞主帅小者,犹假银青、将军之号,欲以抚结众心。然诸将骄恣,恩不及下,人

情颇离,由是羌胡因此跋扈,关中淆乱,刘曜复攻长安,百姓饥甚,死者太半。

久之,城中窘逼,帝将出降,叹曰:“误我事者,麹、索二公也。”帝至平阳,

为刘聪所幽辱,允伏地号哭不能起。聪大怒,幽之于狱,允发愤自杀。聪嘉其忠

烈,赠车骑将军,谥节愍侯。

焦嵩,安定人。初率众据雍。曜之逼京都,允告难于嵩,嵩素侮允,曰:

“须允困,当救之。”及京都败,嵩亦寻为寇所灭。

贾浑,不知何郡人也。太安中,为介休令。及刘元海作乱,遣其将乔晞攻陷

之。浑抗节不降,曰:“吾为晋守,不能全之,岂苟求生以事贼虏,何面目以视

息世间哉!”晞怒,执将杀之,晞将尹崧曰:“将军舍之,以劝事君。”晞不听,

遂害之。

王育,字伯春,京兆人也。少孤贫,为人佣牧羊,每过小学,必殻ъち魈椤

时有暇,即折蒲学书,忘而失羊,为羊主所责,育将鬻己以偿之。同郡许子章,

敏达之士也,闻而嘉之,代育偿羊,给其衣食,使与子同学,遂博通经史。身长

八尺余,须长三尺,容貌绝异,音声动人。子章以兄之子妻之,为立别宅,分之

资业,育受之无愧色。然行己任性,颇不偶俗。妻丧,吊之者不过四五人,然皆

乡闾名士。太守杜宣命为主簿。俄而宣左迁万年令,杜令王攸诣宣,宣不迎之,

攸怒曰:“卿往为二千石,吾所敬也。今吾侪耳,何故不见迎?欲以小雀遇我,

使我畏死鹞乎?”育执刀叱攸曰:“君辱臣死,自昔而然。我府君以非罪黜降,

如日月之蚀耳,小县令敢轻辱吾君!汝谓吾刀钝邪,敢如是乎!”前将杀之。宣

惧,跣下抱育,乃止。自此知名。司徒王浑辟为掾,除南武阳令。为政清约,宿

盗逃奔他郡。迁并州督护。成都王颖在邺,又以育为振武将军。刘元海之为北单

于,育说颖曰:“元海今去,育请为殿下促之,不然,惧不至也。”颖然之,以

育为破虏将军。元海遂拘之,其后以为太傅。

韦忠字子节,平阳人也。少慷慨,有不可夺之志。好学博通,性不虚诺。闭

门修己,不交当世,每至吉凶,亲表赠遗,一无所受。年十二,丧父,哀慕毁悴,

杖而后起。司空裴秀吊之,匍匐号诉,哀恸感人。秀出而告人曰:“此子长大必

为佳器。”归而命子頠造焉。服阕,遂庐于墓所。頠慕而造之,皆托行不见。家

贫,藜藿不充,人不堪其忧,而忠不改其乐。頠为仆射,数言之于司空张华,华

辟之,辞疾不起。人问其故,忠曰:“吾茨檐贱士,本无宦情。且茂先华而不实,

裴頠欲而无厌,弃典礼而附贼后,若此,岂大丈夫之所宜行邪!裴常有心托我,

常恐洪涛荡岳,余波见漂,况可临尾闾而窥沃焦哉!”太守陈楚迫为功曹。会山

羌破郡,楚携子出走,贼射之,中三创。忠冒刃伏楚。以身捍之,泣曰:“韦忠

愿以身代君,乞诸君哀之。”亦遭五矢。贼相谓曰:“义士也!”舍之。忠于是

负楚以归。后仕刘聪,为镇西大将军,平羌校尉,讨叛羌,矢尽,不屈节而死。

辛勉,字伯力,陇西狄道人也。父洪,左卫将军。勉博学,有贞固之操。怀

帝世,累迁为侍中。及洛阳陷,随帝至平阳。刘聪将署为光禄大夫,勉固辞不受。

聪遣其黄门侍郎乔度赍药酒逼之,勉曰:“大丈夫岂以数年之命而亏高节,事二

姓,下见武皇帝哉!”引药将饮,度遽止之曰:“主上相试耳,君真高士也!”

叹息而去。聪嘉其贞节,深敬异之,为筑室于平阳西山,月致酒米,勉亦辞而不

受。年八十,卒。

勉族弟宾,愍帝时为尚书郎。及帝蒙尘于平阳,刘聪使帝行酒洗爵,欲观晋

臣在朝者意。宾起而抱帝大哭,聪曰:“前杀庾珉辈,故不足为戒邪!”引出,

遂加害焉。

刘敏元,字道光,北海人也。厉己修学,不以险难改心。好星历阴阳术数,

潜心《易》、《太玄》,不好读史,常谓同志曰:“诵书当味义根,何为费功于

浮辞之文!《易》者,义之源,《太玄》,理之门,能明此者,即吾师也。”永

嘉之乱,自齐西奔。同县管平年七十余,随敏元而西,行及荥阳,为盗所劫。敏

元已免,乃还谓贼曰:“此公孤老,余年无几,敏元请以身代,愿诸君舍之。”

贼曰:“此公于君何亲?”敏元曰:“同邑人也。穷窭无子,依敏元为命。诸君

若欲役之,老不堪使,若欲食之,复不如敏元,乞诸君哀也。”有一贼瞋目叱

敏元曰:“吾不放此公,忧不得汝乎!”敏元奋剑曰:“吾岂望生邪!当杀汝而

后死。此公穷老,神祇尚当哀矜之。吾亲非骨肉,义非师友,但以见投之故,乞

以身代。诸大夫慈惠,皆有听吾之色,汝何有靦面目而发斯言!”顾谓诸盗长曰:

“夫仁义何常,宁可失诸君子!上当为高皇、光武之事,下岂失为陈项乎!当取

之由道,使所过称咏威德,柰何容畜此人以损盛美!当为诸君除此人,以成诸君

霸王之业。”前将斩之。盗长遽止之,而相谓曰:“义士也!害之犯义。”乃俱

免之。后仕刘曜,为中书侍郎、太尉长史。

周该,天门人也。性果烈,以义勇称。虽不好学,而率由名教。叔父级为宜

都内史,亦忠节士也。闻谯王承立义湘州,甘卓又不同王敦之举,而书檄不至,

级谓该曰:“吾尝疾王敦挟陵上之心,今称兵构逆,有危社稷之势。谯王宗室之

望,据方州之重,建旗誓众,图袭武昌。甘安南少著勇名,士马器械当今为盛,

闻与谯王剋期举义,此乃烈士急病之秋,吾致死之时也,汝其成吾之志,申款

于谯王乎?”该欣然奉命,潜至湘州,与承相见,口陈至诚。承大悦。会王敦遣

其将魏乂围承甚急,该乃与湘州从事周崎间出反命,俱为乂所见,考之至死,竟

不言其故,级由是获免王敦之难。

桓雄,长沙人也。少仕州郡。谯王承为湘州刺史,命为主簿。王敦之逆,承

为敦将魏又所执,佐吏奔散,雄与西曹韩阶,从事武延并毁服为僮竖,随承向武

昌。乂见雄姿貌长者,进退有礼,知非凡人,有畏惮之色,因害之。

韩阶,长沙人也。性廉谨笃慎,为闾里所敬爱。刺史、谯王承辟为议曹祭酒,

转西曹书佐。及承为魏乂所执,送武昌,阶与武延等同心随从,在承左右。桓雄

被害之后,二人执志愈固。及承遇祸,阶、延亲营殡敛,送柩还都,朝夕哭奠,

俱葬毕乃还。

周崎,邵陵人也。为湘州从事。王敦之难,谯王承使崎求救于外,与周该俱

为魏乂侦人所执,乂责崎辞情,临以白刃。崎曰:“州将使求援于外,本无定指,

随时制宜耳。”又谓崎曰:“汝为我语城中,称大将军已破刘隗、戴若思,甘卓

住襄阳,无复异议,三江州郡,万里肃清,外援理绝。如是者,我当活汝。”崎

伪许之。既到城下,大呼曰:“王敦军败于于湖,甘安南已克武昌,即日分遣大

众来赴此急,努力坚守,贼今散矣!”乂于是数而杀之。

易雄,字兴长,长沙浏阳人也。少为县吏,自念卑贱,无由自达,乃脱帻挂

县门而去。因习律令及施行故事,交结豪右,州里稍称之。仕郡,为主簿。张昌

之乱也,执太守万嗣,将斩之,雄与贼争论曲直。贼怒,叱使牵雄斩之,雄趋出

自若。贼又呼问之,雄对如初。如此者三,贼乃舍之。嗣由是获免,雄遂知名。

举孝廉,为州主簿,迁别驾。自以门寒,不宜久处上纲,谢职还家。后为舂陵令。

刺史、谯王承既距王敦,将谋起兵以赴朝廷。雄承符驰檄远近,列敦罪恶,

宣募县境,数日之中,有众千人,负粮荷戈而从之。承既固守,而湘中残荒之后,

城池不完,兵资又阙。敦遣魏乂、李恒攻之,雄勉厉所统,捍御累旬,士卒死伤

者相枕。力屈城陷,为乂所虏,意气慷慨,神无惧色。送到武昌,敦遣人以檄示

雄而数之。雄曰:“此实有之,惜雄位微力弱不能救国之难。王室如毁。雄安用

生为!今日即戮,得作忠鬼,乃所愿也。”敦惮其辞正,释之。众人皆贺,雄笑

曰:“昨夜梦乘车,挂肉其傍。夫肉必有筋,筋者斤也,车傍有斤,吾其戮乎!”

寻而敦遣杀之。当时见者,莫不伤惋。

乐道融,丹阳人也。少有大志,好学不倦,与朋友信,每约己而务周给,有

国士之风。为王敦参军。敦将图逆,谋害朝贤,以告甘卓。卓以为不可,迟留不

赴。敦遣道融召之。道融虽为敦佐,忿其逆节,因说卓曰:“主上躬统万机,非

专任刘隗。今虑七国之祸,故割湘州以削诸侯,而王氏擅权日久,卒见分政,便

谓被夺耳。王敦背恩肆逆,举兵伐主,国家待君至厚,今若同之,岂不负义!生

为逆臣,死为愚鬼,永成宗党之耻邪!君当伪许应命,而驰袭武昌,敦众闻之,

必不战自散,大勋可就矣。”卓大然之,乃与巴东监军柳纯等露檄陈敦过逆,率

所统致讨,又遣赍表诣台。卓怍不果决,且年老多疑,遂待诸方同进,出军稽迟。

至猪口,敦闻卓已下兵,卓兄子仰时为敦参军,使仰求和于卓,令其旋军。卓信

之,将旋,主簿邓骞与道融劝卓曰:“将军起义兵而中废,为败军之将,窃为将

军不取。今将军之下,士卒各求其利,一旦而还,恐不可得也。”卓不从。道融

昼夜涕泣谏卓,忧愤而死。

虞悝,长沙人也。弟望,字子都。并有士操,孝悌廉信为乡党所称,而俱好

臧否,以人伦为己任。少仕州郡,兄弟更为治中、别驾。元帝为丞相,招延四方

之士,多辟府掾,时人谓之“百六掾”。望亦被召,耻而不应。

谯王承临州,知其名,檄悝为长史。未到,遭母丧。会王敦作逆,承往吊悝,

因留与语曰:“吾前被诏,遣镇此州,正以王敦专擅,防其为祸。今敦果为逆谋,

吾受任一方,欲率所领驰赴朝廷,而众少粮乏,且始到贵州,恩信未著。卿兄弟

南夏之翘俊,而智勇远闻,古人墨绖即戎,况今鲸鲵塞路,王室危急,安得遂罔

极之情,忘忠义之节乎!如今起事,将士器械可以济不?”悝、望对曰:“王敦

居分陕之任,一旦构逆,图危社稷,此天地所不容,人神所忿疾。大王不以猥劣,

枉驾访及,悝兄弟并受国恩,敢不自奋!今天朝中兴,人思晋德,大王以宗子之

亲,奉信顺而诛有罪,孰不荷戈致命!但鄙州荒弊,粮器空竭,舟舰寡少,难以

进讨。宜且收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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