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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起身子，百里行歌坐在床边，揭开殷璃中衣。露出半边被染成黑色的肚兜。

　　　　中衣褪下，殷璃胳膊上的小花昂起脑袋。冲百里行歌一吐蛇信，然后缩进殷璃枕边。

　　　　百里行歌没有理会，只看着殷璃。

　　　　肚兜很好地遮着殷璃的肚子。除了肚兜上的裂痕，百里行歌没有看到他害怕的伤口。

　　　　可是要将殷璃的身子擦干净，那这肚兜他必须揭起来。底下肚破肠流，他必须看着。

　　　　转身将棉帕浸湿了，百里行歌移了移身子，让自己靠得离殷璃更近些。轻轻覆上殷璃粘湿发黑的肚兜。

　　　　“是不是很疼不怕，擦干净就好了。”

　　　　握剑的手此时有些颤抖，还是揭起了已经和皮肤粘在一起的薄薄衣料。

　　　　百里行歌两次解下过殷璃的小衣。一次殷璃知道，一次她不知道。可每一次都让百里行歌溃不成军理智全失。

　　　　此刻，也是如此。白瓷般的肌肤一点一点露出，蔓延的黑色血迹一点一点显露。百里行歌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手不颤抖。

　　　　只揭起一角，百里行歌已经受不了。

　　　　他的阿璃，不该这样！

　　　　手掌再次覆下，百里行歌没有勇气再次揭起肚兜一看。手中浸湿的棉帕抵在额头，水迹流下，顺着百里行歌脸颊流下。

　　　　“阿璃”

　　　　百里行歌呢喃。看着殷璃的眼神有些狂乱。

　　　　“阿璃，你说过，黄泉九幽，你要拉着我一起去，还记得么？”

　　　　床上殷璃一动不动。百里行歌粲然一笑。

　　　　“我们总会在一起的。”

第802章　身份成谜（）　
“什么？楼胜被杀？”

　　　　夏卫启仓惶起身，桌案上一方印鉴被撞落地上。

　　　　“楼统领被百里行歌钉死在皇城北门之上，不只如此，派出去的暗卫，回来的不到一半人。其余的”

　　　　夏卫启一拍桌案，坚如铁的梨木桌案立时凹下一个掌印。

　　　　“其余人如何？”

　　　　眼白上血丝迸裂，夏卫启眼球通红一片。

　　　　“其余人全命丧黑狐卫之手。”

　　　　“我要的人带回来没有？”

　　　　夏卫启阴恻恻发问。

　　　　“带回来了，楼统领让我们先行出发的。”

　　　　“楼胜死前倒是做对一件事。”

　　　　眨眨有些不适的眼睛，夏卫启突然又阴鸷一笑。

　　　　“没有抢到人，百里行歌竟也有失手的时候。”

　　　　夏卫启到现在还以为百里行歌出手是为了夺下那黑虫子和蛊师。

　　　　“皇上百里行歌似乎并不是为了那妖物而来。他对楼统领紧追不舍，似乎是为了夺下楼统领手中的女子。”

　　　　“女子？”

　　　　夏卫启有些惊讶，脑海中第一个反应是那个姓白的女子。

　　　　“是，据值守禁军说，百里行歌一人强追上楼统领，为了夺下那女子才将楼统领当场格杀。”

　　　　“楼胜为何要掳走百里行歌的女人？”

　　　　夏卫启了解楼胜，多余的事情他一向不会干。那个女子是谁？他为什么要掳走那个女子？

　　　　“这卑职就不知道了。”

　　　　地上的暗卫老实禀报。

　　　　“你可看清那个女子容貌？”

　　　　“楼统领抱那女子出宿月楼时远远瞟见过一眼。不过看不真切。”

　　　　“是不是客居百里行歌府上的白姓女子？”

　　　　“不是，卑职见过白姑娘，那女子不是白姑娘。”

　　　　暗卫一口否认。夏卫启泛红的双瞳凝重起来。

　　　　不是姓白的，那是谁谁还能让百里行歌另眼相待。不惜染血皇城也要夺回。

　　　　“你说你们是在宿月楼发现的那女子和黑虫？”

　　　　“是，楼统领出来时就抱着那女子了，似乎当时就已经咽气了。还有一名黑狐卫也在场，一并被楼统领带出。”

　　　　“还有一个黑狐卫？”

　　　　夏卫启有些搞不懂这女子身份了。

　　　　“你可看清那女子容貌？能否与百里行歌接触过的任何女子对上号？”

　　　　“卑职只看个大概，但能确定那女子并非京中贵女。”

　　　　“京中贵女不会出现在宿月楼这种地方。”

　　　　夏卫启一甩衣袖，颓然坐回龙椅。他今夜如愿以偿截住了李长时留下的后手。若是抓回的那个人也能炼蛊，那么横云殿被毁的损失还能追回些。

　　　　但是，听闻了这个神秘女子的存在，夏卫启怎么也无法安下心来。他直觉，这个女子非常重要。但从手缝之中漏了出去的这种感觉让夏卫启很是不痛快。

　　　　“楼胜和你分开之前可说过什么？”

　　　　要想从百里行歌那里知道这女子身份是难如登天了，只能问问楼胜是否透露过这女子信息。

　　　　“楼统领只是将我们分作四队，分开回宫。至于其他的，跟着楼统领进了宿月楼的，一个也没回来。所以宿月楼中发生了什么，如今谁也不知。”

　　　　夏卫启目光沉沉坐在龙椅上，不住猜测这神秘女子可能的身份。

第803章　连你也凉了（）　
“王爷在里面一日夜了，没事吧？”

　　　　凌烟不无担忧问身边秦青。

　　　　秦青同样面有忧色。摇摇头，没有任何回答。

　　　　他们三人已经在湘水阁外守了整整一日夜，王爷没有出来，也没有再传人。

　　　　宋周道此时有些急了。西平南屿寄来紧急军报。可是王爷不出来，谁也不能进代为查看。

　　　　军报不比奏章，拖延不得。王爷最近正好在西平南屿皆有动作，是知道军报里有什么紧急的情况。

　　　　可宋周道急死也不敢去敲湘水阁的主屋。但拖得时间越久，宋周道越慌，即因为军报也是因为王爷。

　　　　白姑娘的事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别说王爷，他到现在也还没回过味来。但是，在他看来，一个白姑娘远远无法和破域军相提并论。王爷现在将整个王府和破域军扔下，就为一女子伤心，让他非常不解。

　　　　在门外又站立个把时辰，宋周道心一横踏前一步。再受五十鞭又如何！

　　　　“王爷，西平南屿有紧急军报传来。请王爷处理。”

　　　　宋周道声音平稳，执着不疑。

　　　　凌烟被突然出声的宋周道吓一跳。在外面守了这么长时间了，就算这两人不说，她也猜出来些许了。同秦青一样，凌烟对殷璃也很是喜爱。

　　　　虽然没有明显示好，但是凌烟感觉得到，那个比她还小的姑娘，从来没有将自己看高一筹。她会在自己为她端茶倒水后倒一声谢，会在要自己做事前说一声麻烦。

　　　　凌烟比秦青更早喜欢上这个平和有趣的姑娘。她喜欢她教自己唱歌。

　　　　守在屋外一日夜，凌烟心里钝钝的疼。那感觉和失去战场上的弟兄是一样的。

　　　　凌烟只是普通的黑狐卫，除了被百里行歌指进黑狐卫那一天，她就没有再看到百里行歌正眼看她。

　　　　她的记忆里，王爷是冷的。整个王府都是冷的。可是有了白姑娘之后，一切都变了。王爷活了，他竟然也会笑，笑起来竟那般好看。凌烟不敢想，没有了白姑娘，王爷会怎么样。

　　　　也正是如此，此时宋周道突然开口请王爷出来，让凌烟吓一跳。相比凌烟的惊讶，秦青倒算淡定。她听到了，有军报。

　　　　他们是白姑娘的人，可他们也是黑狐卫、是破域军！贻误军报，死的可能就不是一人百人，而是千人万人数万人！宋周道没有做错。

　　　　宋周道背上鞭痕还没有好利落，站在这里一夜，骨头都要僵直，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将身子绷得紧紧的。眉眼直视湘水阁主屋，像一杆寒枪，戳在湘水阁院子里。

　　　　屋内，百里行歌跪坐在脚踏边，昏沉沉不知时日。

　　　　他一直在和殷璃说话，说了许多许多，从他幼年起，说到现在。

　　　　说他幼年嬷嬷不喜欢他，说他少年时跟着父亲学习骑射功夫，说他看着父亲衣冠被送回，说他三年结庐祖坟血都凉透

　　　　说他沙场厮杀只想死得正当，说他比起王府更愿意待在百里祖坟直说到他遇见一只小狐狸

　　　　“阿璃，贴着你，我才觉得自己是热的。可现在为何你也凉了”

第804章　是我错（）　
声音已经沙哑，百里行歌从昨夜起就未再进水，絮絮叨叨说了一夜，此时嘴唇也干裂开来。

　　　　“阿璃南屿那地方又穷又苦，却偏偏有两样东西美得惊动天下。分别是南珠和火云锦。”

　　　　“南屿的女人长得不怎么样，却织得一手好布，不知道她们怎么织的，红色云锦，跟烧起来一团火似的，惹眼得很。不过织造困难，一年也只进贡三四匹。”

　　　　“以前我从来不在意这个，错过了好多机会。今年才想起来，将之截了下来。咱们攒个十匹八匹的，给你裁做嫁衣。”

　　　　“阿璃”

　　　　百里行歌为殷璃盖上了被子，此时殷璃只露出一张小脸来，看着与熟睡无异。

　　　　伸手轻轻拂过殷璃脸颊，百里行歌拉着殷璃的手贴在脸颊。

　　　　宋周道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百里行歌眉毛猛地一跳。

　　　　西平宋青司！包子！

　　　　包子呢？

　　　　百里行歌猛地翻跪在脚踏上，揭起被子，被子下殷璃还穿着自己被黑血污染的肚兜。

　　　　百里行歌仔细看过殷璃胳膊。他昨日为阿璃擦洗身子，只看见了小花，包子呢？！

　　　　包子不是克制蛊虫？有它在，阿璃说不定宋青司那样都能活，没道理阿璃不能！

　　　　心里燃起一丝微弱火星，可这也让百里行歌重新焕发出神采。

　　　　看过殷璃胳膊，没有包子也没有那只红玉镯。百里行歌刚燃起的火星不住摇晃起来。

　　　　包子不会扔下阿璃自己跑的，阿璃是它的主人宋青司它都那么在意，又怎么会不管阿璃

　　　　突然，百里行歌想起那日在宋青司屋内看到的。包子在宋青司胸膛的皮肤上

　　　　绝望时，任何不可思议不切实际都变得理所当然。

　　　　百里行歌知道宋青司是因为骄虫之饵的缘故才捡回一条命。殷璃和他是完全不同的情况。可是，他宁愿去异想天开相信一次。

　　　　没多想，百里行歌揭开了殷璃小小的肚兜。

　　　　腹部一片黑色血迹。已经干涸，肚兜一揭，簌簌落下无数干涸的黑色血渣。肋骨之下，有一核桃大小的血洞，里面血液不再流动，黑乎乎粘稠成一团，将皮肉染成黑色。

　　　　伤口是从后面刺出形成，碎肉顶了出来。皮肉翻裂，好像种子顶破的地皮。

　　　　百里行歌手不禁一颤，他以为经过一天一夜，起码能够看一眼殷璃的伤口了，但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脑子里轰然嗡鸣。百里行歌只感觉自己要呼吸不过来。高大的身子颓丧得没了形状。

　　　　这里不久之前他亲手抚过。明明滑腻成一滩春水，怎会变成这样

　　　　“阿璃”

　　　　看见伤口的百里行歌被轻易击溃。忘记了自己为何要去揭开殷璃的肚兜。只是无措地将殷璃冰冰凉凉的身子揽进怀里。

　　　　“阿璃也许我真的是煞星”

　　　　百里行歌强撑两日的神经终于断开。抱着殷璃的手紧到将殷璃的胳膊捏出一道明显的白印。唇齿抵在殷璃额头上，百里行歌闭了眼，嘴里颠来倒去只有一句话。

　　　　“阿璃是我错”

第805章　大龙，我来救你！（）　
“吼——”

　　　　一声长长龙吟响起，殷璃一下子惊醒。却差点从石头上滚下去。

　　　　“哎呦我去！”

　　　　身子一扭，将快要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