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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机词-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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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仙皱眉道:“大人所说‘当视情形’,是何种情形?”

    我见她难掩眼中的厌恶神色,不觉叹道:“自然是皇后母家的情形……自打皇上回朝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闻朝中的任何消息,连长公主也没有进过宫了。如今乍闻皇上如此处置武英候,自然明白皇上明知皇后委屈却不肯饶恕她的真正起因——皇上在清算当年的骁王党啊。姑姑想想,若皇后不肯退位,被皇上废为庶人而居于冷宫,自己受尽千般苦楚不说,二殿下也变成了没有母亲的可怜孩子,必然要被陆贵妃或是周贵妃收养

    。姑姑且想想,如此情势娘娘可愿意么?”

    惠仙踌躇道:“这……”

    我诚恳道:“姑姑当劝劝娘娘,一切以二殿下为重。”说着退后一步道:“时辰快到了,我也该走了。”

    见我要走,惠仙似是有些不知所措:“大人……”

    我微笑道:“姑姑请代我向皇后娘娘作别。他日相见,无论娘娘是妃是嫔抑或只是一个宫娥,在我心中都与昔日的皇后毫无分别。”

    惠仙大为感动,不觉流泪道:“大人放心,奴婢一定会劝服娘娘的。”

    自墙头爬下,东一街长宁宫的西侧门口,芳馨正焦急的等待着。见我和小钱安然回来,顿时松了一口气。我仰望暗夜中守坤宫如铁壁耸峙的宫墙,不觉轻声问芳馨:“姑姑,你说在这高墙之内,当如何行止才能让自己安心快乐一些?”

    芳馨随口说道:“这都要看皇上的意思,只有皇上才是**之主,天下之主。若皇上不让人安生,即使贵为皇后与太后,也无可奈何。”说着便要关门,见我一动不动的呆看着她,不觉脸红道:“奴婢乱说的,姑娘随意一听,不可当真。”

    我撇撇嘴道:“随意乱说的,竟然说得一丝不错。”

    洗漱之后,芳馨照例在外间值夜,我便叫她进来,将今晚在守坤宫的见闻一一说与她听。芳馨听了笑道:“如此看来,皇上倒也并非对皇后全无情义。”

    我想了想道:“不错,我原本以为,皇上会严惩武英候的,谁知倒还肯留他全家的性命,也算仁慈了。如此一来,大约我不会被赶出宫去了。”

    芳馨道:“姑娘多虑了。姑娘的人缘与才学,皇上都看在眼中呢,怎会因皇后之事迁怒于姑娘呢?”

    我叹道:“幸而皇上还算疼爱二殿下,我才能安心一些。”

    芳馨为我放下枕头,掖好被角,柔声道:“姑娘今日辛苦了,安心睡吧,明日还要带二殿下上学呢。”说罢便熄了灯,自拿着一盏灯台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注:

    1,班婕妤(约公元前48年-2年后),名不详,楼烦(今山西朔城区)人,西汉女作家,汉成帝嫔妃。班氏为班况之女、班彪的姑母、班固、班超、班昭的祖姑。汉成帝初年,班氏入**,受成帝的宠幸,册封为婕妤。她不仅貌美而且有德,一次,成帝想与她同辇出游,她以“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女”不敢奉命,为此得到婆婆王政君的疼爱。后赵飞燕、赵合德姐妹入宫后,逐渐失宠,为了避免与赵氏姐妹争斗,主动请愿去长信宫服侍太后,最后孤单而终。她的作品很多,但大部分已佚失。今存作品仅《自悼赋》、《捣素赋》、《怨歌行(亦称团扇歌)》三篇,但后人也有怀疑是伪作的。参考资料:《汉书?九十七下?戚传第六十七下》。以上内容节选自《维基百科?班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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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潜进来,不给皇后纵论一番天下大势,也不招牌的讲故事……结果是皇帝ffe,猪脚作为新东方咨询公司的老总敲敲边鼓,建议皇后接受offe就完了,只能说是作者开启了亲妈模式,真是机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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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上() 
咸平十年十一月,皇后自请退位为媛,居于济慈宫北面的历星楼中,皇帝赐封号为慎。陆贵妃生了一个女儿,封为华阳公主。

    高曜年纪虽小,却也知道母亲不再是皇后意味着什么。裘皇后退位后不久,他便问我道:“玉机姐姐,孤已不是嫡子,那父皇是不是再不会封孤为太子了?”

    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的雪,今日阳光灿烂,甚为难得。我刚刚命人搬了椅子放在庭院中,看着丫头们在晾晒衣被。暖阳在背,只觉自己也是箱柜中一件久不见天日的衣裳。近日皇后退位,朝中也处置了几个老臣。听说他们大多年老衰迈,皇帝倒没有处死他们。最让我欣慰的是,熙平长公主依然尊贵如昔。而我,仍是从七品女巡。华阳公主降生后,皇帝十分喜悦,加赏百官,厚赐宫人。前朝与**的风波,就此平定。

    高曜站在我的面前,脸上满是悲伤和疑惑,饱满娇嫩的脸蛋上尚有泪痕。乳母李氏站在一边,面有难色:“殿下自大书房回来便哭了一场……只怕是在夫子那里受了委屈……”

    我请高曜坐在椅子上,自己拿了一个绣墩坐在他的对面,说道:“殿下为何如此伤心?难道是因为日后不能做太子么?”

    高曜抽了抽鼻子道:“父皇不是应当最喜爱太子么?父皇连母后也不要了,定是也不要孤了。”

    我听他词不达意,不觉失笑,伸右手轻抚他的泪痕:“殿下多心了,不论殿下的母亲是不是皇后,皇上身为殿下的父亲,都会像过去一样疼爱殿下。”

    高曜扁嘴道:“真的么?那他们为何说,孤已不是嫡子,再无可能被立为太子?”

    我心中一凛,忙追问道:“是谁这样说的?”

    高曜道:“孤今日用过早膳回到书房,便听两个学倌说的。”

    所谓学倌,便是在大书房中伺候夫子笔墨的内监。自皇后退位之后,宫人们虽然口舌纷纷,却始终不敢在妃嫔皇子面前公然议论。这两个学倌竟然在定乾宫的大书房中毫无顾忌地论断立储之事,更教皇子听闻,委实胆大包天。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听高曜接着说道:“今日与皇兄一道背书,明明皇兄与孤一样背错两处,可是夫子只罚孤写字,对皇兄却夸了好几句。夫子真个偏心……且御膳房的早膳也不好……”

    过去高曜在书房所用的早膳,是守坤宫的小厨房照着他的口味精心烹调的。可如今皇后退位,高曜的早膳便与高显的一样,是御膳房所出。我低头闭目,脑中转过无数念头,方坚定心意,对高曜说道:“子曰:君子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注1)。殿下可知是何意么?”

    高曜摇头道:“夫子还不曾教授过。”

    我微笑道:“孔夫子教导世人,与其忧愁名利,不若致力于学。若殿下真的背得一字不错,夫子又怎会罚殿下写字?”

    高曜不甘道:“可是皇兄也错了,夫子却不罚他……”

    我拉起高曜的小手道:“他人心中有何感想,又如何行事,并非一己之身可以预料

    。即便是皇上,纵能管束天下口舌,却无法左右民心,还要想法设法去顺应民心。夫子虽然不公,但若殿下毫无错处,他便也无从罚起。至于那两个学倌,本就是粗鄙之人,他们说的话,全无见识,全然不对,殿下不必理会。”

    高曜仍是十分委屈,低头不语。我知道他年纪尚小,一时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多说,只是陪他静静坐着。良久他抬头道:“玉机姐姐,你是说父皇还是会让孤做太子的?”

    不想他小小心灵中,仍是执着于此,不由笑道:“皇上的心思,臣女不敢猜,殿下也不可多想,好好念书要紧。还记得孟尝君田文小时的故事么?”

    高曜点点头,也不追问了,只是紧紧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不多时,午膳齐备,高曜便随乳母李氏回启祥殿去了。日头高照,身上竟然有了汗意,我脱去了外面的织锦毛皮大氅,大大松了一口气。芳馨忙走了上来拿起外衣,叹道:“姑娘这又何苦……”

    我站起身来,拍拍裙子,微笑道:“姑姑何意?”

    芳馨道:“那两个学倌在大书房中胆敢非议皇子,这可是宫中的大忌。姑娘只需禀告皇上,自然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姑娘又何必让二殿下如此忍耐?”

    我眼看着高曜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启祥殿门口,方回头对芳馨道:“这一点我何尝不知。我不是没想过惩治那两个胡言乱语的学倌,只是……姑姑且想想,如今皇后新废,二殿下的地位自是大不如前了,那两个学倌所说的恐怕正是现下宫人们心中所想的。我就算是杀了他们,也不能阻止别的人胡思乱想。二殿下一日日的长大,总有一天,会直面这些,避又能避得几时?不若让他早些知道应对之法,也好。”

    芳馨点点头,又摇头道:“姑娘固然说得有理,可是那些乱嚼舌头的小人,若是放纵了,却也不好。”

    我微微一笑:“我明白姑姑的顾虑,可是,我不愿看到殿下将心思花在如何应付小人上,他这个年纪,正当坚定心智,好好念书。这些无耻诡道,若不可避免,还是由我代劳好了。”

    芳馨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随即行礼道:“姑娘这是已经有了决断么?”

    我托起她的双肘,诚恳道:“若说决断,我也只是想护着二殿下。惩治那些得罪过殿下的人虽然容易,但更要紧的是,教他如何面对困厄,依旧做一个正直可靠的君子。姑姑,你说是么?”

    芳馨感慨道:“是。姑娘的心,奴婢已明白了。”

    庭院中铺满了各样花色的锦被,正午的阳光灼热似火,棉絮中的湿气与霉气搅扰在一起,混着红梅的清郁香氛,变成一股世俗之气。红芯带着两个小丫头将午膳端进了南厢。我深深吸一口气道:“今后的日子还长,如今皇后倒了,太子之位,暂且不想。倒是如何在这宫中好好活下去,才最紧要。”

    芳馨扶起我的右臂道:“姑娘说得很是。这会儿已经午时了,还请先用膳吧。”

    注:

    1,出自《论语?里仁》。意为:不发愁没有职位,只发愁没有任职的本领;不怕没有人知道自己,去追求足以使别人知道自己的本领就好了。

(四六)下() 
高曜午歇后,我便带他去历星楼看望慎媛。历星楼是济慈宫北面、漱玉斋东面的一座两层小楼,前朝时乃是低级嫔妃所居之地。前朝暴君颇多内宠,历星楼中通常住着好几位品级颇低却又失宠的女子,其实与冷宫并无分别。皇后退位之后,自请居此处,颇有些与皇帝恩断义绝之意。听惠仙说,自从裘慎媛搬出守坤宫,每日不是枯坐,便是去济慈宫侍奉太后,唯一的乐趣不过是与高曜说笑两句。因此自打慎媛住进历星楼,我便嘱咐乳母李氏每日午后都要带高曜前去请安。

    历星楼(注3)已经颇为陈旧,金漆牌匾早已斑驳不堪。屋顶上有几片新瓦,楼前的衰草被清理了大半,檐下崭新的橘色宫灯衬着灰败的门楣,显示出草草修缮的痕迹。西面不远处,能看见漱玉斋的主楼玉茗堂(注2)上的琉璃翠瓦在阳光下光华流转,历星楼便笼罩在这夺目的光彩之下,似一只脱了毛的小兽。我牵着高曜的手缓缓走近,小钱走上前去叩门。

    良久,似是听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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