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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堂娇-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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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真家的也是管庄子的,账薄一拿在手里就清楚了,这恐怕是为给秦侞暮看懂,故意重新分开做的账。郡王府的人也算成了精,听老夫人的意思,也未挑明了说,他们却猜得这样准。

    秦真家的暗自啧啧叹服,笑道,“我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利索的账!三姑娘您看,这个叫四柱结算,分旧管、新收、开除、见在,就是现在朝堂里头的官老爷们也用的是这一套算法。”

    总的不过添添减减,秦侞暮要来了算盘,比照着秦真家的详细解释,照账面打了遍算盘。又单拎出收成入项按市面价算过,得出每亩田地的产量,别的她也不看,把算盘珠子拨匀了道,“这么看,反季的蔬菜长得倒不错。”

    众人都当她被她一连串的动作整得有点发愣,齐仲申手里的茶盏也端了好一阵儿,才想起来喝一口,却是凉了。

    书鹊给他换了盏新茶,他谢过了,吁一口气道,“姑娘是真长大了,今年是不错。城北这个庄上搭了棚子,出来的蔬菜卖得比肉还贵。以前是专往府上送的,后来后来闲置了,管事来问我怎么办,我琢磨着拆棚子也是笔费用,不如继续种着让卖了去。”

    秦真家的收了账,书鹊请她在外院管事等回话时小坐的抱厦喝茶。

    秦侞暮看着自己的膝头,神游了会儿道,“以后就还是送府里来吧,开春这么久也没吃多少新鲜的蔬果,尽是地窖里头的干货,不如住庄子上的。”

    齐仲申从来都是笑比河清,也不知是被秦侞暮的埋怨逗乐了,还是怕自个儿一直板着脸吓着她,弯弯眼道,“这话不错,常吃那些干货,上火。姑娘要得空,上庄子上看看走走,动动筋骨才好。”

    “您说的是。”秦侞暮感受到他的善意,回以笑容,又道,“大家伙儿赶路也累了,晌饭也该摆好了,吃过了都歇一会儿再走。”

    一个中年管事要搀齐仲申起来,他挥手道,“你先去,我还有事儿跟姑娘唠唠。”

    书鹊见势,送各管事出去,秦真家的没看见秦侞暮出来,眼珠骨碌碌一转,上前道,“书鹊就在这儿伺候着,我送管事们去吃饭。”

    书鹊连谢数声,待他们出了院,就在正屋门口守了。

    齐仲申说是要唠唠,却从怀里掏出个小烟锅子,碍着秦侞暮在又不能抽,他不好意思地道,“姑娘见谅,我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不拿出这物什来,我转不动脑子。”

    秦侞暮一下就看见那烟锅上的墨玉嘴,大齐等级制度森严,不符身份地位地穿戴是要吃牢饭的。这样的墨玉,再有钱的商贾也不敢用。

    齐仲申捕捉到她的目光,也看着烟锅子道,“这个是郡王爷赏赐给我的,说来姑娘还从未见过郡王爷。”

    齐仲申的眼中有一丝波动,他踌躇了片刻,好像分外艰难地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下去,转而道,“我看姑娘眉间带愁,似有期盼,不如姑娘说来听听?”

    门口的书鹊听到些稍末,悄悄儿回头看,秦侞暮心事重重地笑了笑,启开朱唇。

第三十四章 果酱() 
回途的马车上,齐仲申郁郁寡欢。

    走之前,老夫人每人都给赏了十两银子买肉吃酒,庄子管事谢得安人到中年,没旁的乐趣最好那一口酒,揣着沉甸甸的兜儿美滋滋问道,“您老是怎么了?姑娘被养得这么好,又聪明又有胆识,那一手算盘打得极好。您倒看着比去时还苦恼些?”

    “你没说错。”齐仲申将烟锅子伸出车窗去,磕了几下,“只是我看着姑娘,心思深,却又有些冲动,瞧着还有点子说不清道不明的”

    他找不着词儿来形容,谢得安给他掐了把烟叶儿塞进烟锅头里点了,他吧咂了两口,面沉如水道,“有点子,不同的韵味,与所有人的都不同,那股逆劲儿。”

    谢得安愁得五官都挤在一起,“您说什么呐!您后头在屋里与姑娘说什么了?”

    齐仲申仰靠在车壁上,猛吸一口,徐徐吐出烟来,“我倒有心与她说说,没能开了口。”

    谢得安不知道这个说说里面具体是什么,但他知道是禁忌,不敢接话。齐仲申叹气,“她却要我给她打听个人。”

    “打听人?”

    “是啊!”齐仲申苦恼得眉间的褶子又深了几分,“说是缙东郡上一个卖头绳的货郎,我看她原是想糊弄我,后来没说出口,讲了实话。道是她手下一个丫鬟,看上那货郎了。”

    谢得安刚还夸了秦侞暮,现在也顾不得矛盾道,“那姑娘还是不懂事儿!”

    齐仲申不赞同,“她不是不懂事儿,我看她明白得很!她就算明白得很,她也要这么办!”

    谢得安总算是知道齐仲申在忧心什么了,如果姑娘明知这样的事做起来毫无利益还麻烦,甚至会受到牵扯,但她也宁愿瞒着秦老夫人来找头一回相见的大掌柜帮忙,那说明她主意正又极其感性,这样的性子,若以后她对自个儿亲事不遂意,将会十分难办。

    齐仲申抽得马车里烟雾缭绕,他自个儿也有点呛,让马夫打开车帘,冷风嗖得灌了一脖子,他哆嗦了下道,“姑娘的夫家不好挑,现在怕是更难,回去你先上我院里,要给郡王爷修封信。”

    秦侞暮也在愁这事儿,与书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没能料到大掌柜那么厉害,他就随意那么看看我,就知道我有事儿要找人帮忙。我想着,反正找别的管事也逃不脱他的眼,索性就托他了,是不是太急了?”

    秦侞暮忙了一上午,长松院让送了苹果熬成酱淋的桃花糕来,书鹊拿了银勺搁在托盘里呈上来,“您急不急,也要托他的。您觉着他会不会告与老夫人?若不会,不就罢了。”

    秦侞暮执起勺,挖了一点儿尝了,甜得立时笑了出来,“他不会与祖母说,但可能会与外祖父说,外祖父知道了再跟祖母告状怎么办?”

    她笑得欢,逗得书鹊噗呲也笑,“您嬉皮笑脸的,到底有没有担心这事儿!您要真担心这担心那的,早先就不开那个头!”

    “说得在理!”秦侞暮犹如醍醐灌顶,浑身霎时一松,心思就飘到桃花糕上,“这个还行,厨娘新做的吗?属酱做得好吃,就是糕有点儿粉了,吃着直掉。”

    书鹊笑逐颜开,“您吃着也好,这道怕是要摆上宴了。这个桃花糕是二夫人那边为大姑娘及笄宴新创的糕点,糕点倒只是变了个花样子,这淋着的酱才是金贵,今年的苹果还没上,这酱怕是去年放冰窖里冻着的。”

    秦侞暮默默无言放了勺,“那岂不是放了半年多了”

    “您怕什么?”书鹊笑话她,“老夫人让送来的,还能吃坏您?”

    秦侞暮连番摇头,“那可说不定,万一真吃坏我了,你又不能替我受过,我不听你唬。”

    秦侞暮的话到用晚膳时就灵验了,却没灵在自个儿身上。书雁手慌脚乱地跑来问三姑娘有没有不舒服,见秦侞暮捧着碗满脸懵懂望着自己,书雁解释道,“那个桃花糕,四少爷吃多了,坏肚子了。外院正闹腾着,老夫人让我来看看您。”

    书鹊给她上了碗水,她咕噜咕噜喝了,秦侞暮问,“就四弟弟有事儿?二婶婶那边没一个人出差错?”

    “不知道,许是他们吃得少。”书雁擦擦汗道,“那东西就算是没坏,凉丝丝的从冰窖里拿出来,四少爷吃那么多,也容易冻着。”

    书鹊送了书雁回来,秦侞暮摇头晃脑地道,“好玩儿好玩儿,这下大夫人要恼了二房。”

    书鹊看了秦侞暮的眼色,给她夹了片鸭肉,“前几日回来,在随云阁用的晚膳,您还记不记得?”

    秦侞暮思索了下,乐得更厉害,“我倒没在意,二房那么大点麻雀儿地,怎么摆宴,还是要往我们这边儿来的。”

    书鹊对秦侞暮的幸灾乐祸很是无奈,“我那日一去就看见了,那附近的假山拾掇过了,随云阁还新上了漆,换了新屏风,摆了新盆景又添置了些七七八八的物件儿,您眼光高,都看得寻常,自然没有注意了。”

    “到了,天儿都摸黑,我是没仔细看。”秦侞暮放了箸,擦过手,坐在原处消食,“闹这么一出,这个宴会到底怎么办?我也没上心,原是她们两一块办吗?”

    秦侞暮吃得少,剩下的菜一般都是赏下去给丫鬟们,凝白凝素两个进来帮书鹊收桌面,书鹊一边道,“夫人们之前商议过的,二夫人说那日就给她们借个地儿,伺候的人和厨上都是她们二房的,我们就抄手等着吃喝。”

    秦侞暮饭后坐一会儿要吃茶的,凝贝早泡了滚茶,盛了一盏放温了送上来,秦侞暮浅啄一口道,“你们先下去吃饭吧,我一人坐坐。”

    凝皖一跳一跳进来道,“我吃过了,我陪姑娘说说话。”

    院里的丫鬟多等着秦侞暮吃过,尝些荤腥,凝皖一贯不贪嘴,每每一早就吃了饭,秦侞暮让她坐,笑道,“你要与我说什么?”

    凝皖是公中庄上一个管事娘子的外甥女,比秦侞暮大上一岁,小脸圆眼很是活泼,仰着脸看榻上的秦侞暮笑,“我与书鹊姐姐说了,跟着书雁姐姐一道去了长松院一趟,又上川露院给表妹秀儿送了个络子。”

    秦侞暮笑而不语,她又忐忑地道,“我可没有跟您抖机灵川露院也不知是听人讲的还是在放风声,说那个果酱就是坏的,二夫人拿来让大家伙儿试吃,就看会不会闹肚子。长松院里头,我没敢进去,大夫人与二夫人在里头吵得厉害。”

    秦侞暮挑眉,看看自己手指,笑了笑,“她们这样吵,办宴这事儿就悬了。凝皖,你觉得什么时候二夫人会来请我?”

    凝皖弄不明白,“请您?”

    以大夫人的性格,出了这档子事儿,她定然会千方百计给二夫人添堵,眼下的及笄宴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可二夫人也不能坐以待毙。

    不正好,你大房三丫头不是要学管家么,及笄宴就给三丫头练手。

    这样的借口,任谁也推不开。由此借秦侞暮之手,把宴会筹办一事丢来大房,到时出了差池,那就大家一块儿丢脸。

    秦侞暮不能保证自己猜对,但手边的茶刚喝完,怡月就来了。

第三十五章 埋怨() 
秦侞暮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她恍似不知道一样,兀自进了东梢间,拿了火捻子掌灯坐下看书。凝皖遂出去回怡月,“姐姐来得不巧,我们姑娘身子不爽,下午用过那桃花糕,更加有些难受,早就睡下了。”

    怡月又不是个瞎的,东梢间那光下明摆有个人影印在窗纸上。她有吃闭门羹的准备,不多纠缠,“那好,姑娘歇下了,那我明儿再来。”

    昏灯伤眼,秦侞暮看过半个时辰,书鹊进了屋来抢她的书,“您白日看,我也不说,晚上有什么好看的,看坏了眼睛。我外祖隔壁家那个穷秀才,三尺外就不认人,踢了狗还要说劳驾。”

    秦侞暮拗不过,起了身,书鹊盖灭灯,扶着她去净室洗漱过,拿了烘热的巾子给秦侞暮搓头发,“刚吃过饭,我娘给我送了点零嘴来。”

    秦侞暮头搁在书鹊的腿上,几块热巾子暖烘烘的垫在后颈,她眯了眼像猫儿一样,绵绵开口,“说什么了?”

    “之前大夫人铺子的事儿。”用过的巾子,顺手搁在熏笼上,书鹊轻轻揉搓着秦侞暮的后脑勺,“长松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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