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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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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报宁叹道:“我说妹子,你就知足罢,只要你按着和报辰弟一般的功法日日修炼,自然会有结果的。”



杨幺一瞪眼,看向张报宁:“你们家阿公可没有教过我如何修炼!报辰也没有告诉……”语音未落,杨幺猛然冲进屋子里,把自家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翻出当初张报辰留下的小包,打开一看竟是一本书,细细一翻,顿时欢喜道:“张报辰那小孩,还真是个好人!居然知道把修炼功法抄一份给我!没白白让我担一个私相授受的虚名!”



杨幺只看了几行字,便暗暗叫苦,其中的经脉穴位她当然不明白,便是几句极普通的古文,她也理解得似是而非,完全不知所云。杨幺烦恼间不经意看到张报宁,眼珠一转,走过去亲亲热热地说道:“小宁哥,你可曾习过这套功法?”



第二章 原形毕露



 



张报宁苦笑一声:“我平常习武已是不及报辰、报月他们,哪里又能去学这套功法?”他虽是如此说,平静下的暗潮涌动哪里又瞒得过杨幺,杨幺将手抄本硬塞过去:“小宁哥,你且看看,武艺我全然不懂,便是看了也不知如何修炼。”



张报宁看了杨幺一眼,慢慢伸手拿起手抄本,翻了几页,突地脸色一暗,倚着床柱坐了下来,半晌无语。



杨幺不免吃惊,轻轻问道:“小宁哥……”



张报宁抬起头来,勉强笑道:“难怪张家没人学会,这套功法讲究浑然天成,自行领悟,入了门后,各人自有缘法,我于武道一事,天资极差,怕是难以入门……”



杨幺摇头道:“若是全靠个人天资,报辰自然不需我一起修炼,张阿公何必又巴巴地诓着我陪他?必是被张阿公另想出了修炼之法。”



张报宁一听,顿时精神大振,拿着手抄本细细研读,一坐便是一天,等到杨幺做了晚饭,点上油灯,他仍是钻研不休。



如此过了三日,天还未明,杨幺还未起床,便听得张报宁用力扣门,欢天喜地地叫道:“幺妹,你快起来,我找到修炼的方法了!”



杨幺顿时从床上蹦了起来,衣物也来不及整理,打开房门急急问道:“如何修炼?”



张报宁按捺住激动,沉声道:“你当初和报辰弟修炼时,是否你仅是跟着他的呼吸路子?只是感觉不对时,方才点醒于他?”



杨幺连连点头,答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也不懂修炼的法门!”



张报宁忍不住冷笑:“我们家的阿公当真精明厉害,居然被他想出了这样的法子!让自家的嫡亲孙子入了道门,又能不把修炼之法外传。”



杨幺见他如此说话,似对张精文颇有怨言,不由瞄了他一眼,张报宁若无其事回望杨幺,突然笑道:“幺妹,你看我作甚?我是何等样的人,你难道还不知?”



杨幺“嘿嘿”干笑,张报宁笑眯眯地说道:“幺妹,咱们俩也不用装模作样了,这几日也憋得我难受。我原想着装几日的贤良,看你能不能回心转意,如今看来,总是不成的。谁叫我们当初在树林里把本性都露了出来,若是别人还可以骗骗,你我之间是玩不了这些巧宗儿的。”



杨幺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是瞅着张报宁,轻声细言道:“小宁哥,洪水里的同甘共苦,妹子是绝不会忘的。”



张报宁点点头,淡淡地看着杨幺道:“你这几日对我的照顾,我也一直放在心上,原本还想着你我关系总是不一样了,可惜你倒没当回事,也罢,让我绝了望也是好事。”



杨幺知道她不避嫌疑贴身侍候于他,按着规矩,他们两人终归要成亲方是正理,只是她哪里管这些。想到此处,她倒佩服张报辰是个能收能放的主。



杨幺笑道:“小宁哥,今日说这些话,想是这张家的内功早被你摸透了,这三日思量着,却原来是怎么开口和小妹说罢?”



张报宁看了杨幺一眼,笑道:“妹子说的正是,你且去洗漱了,咱们慢慢说。”



待得杨幺梳洗完毕,两人吃过早饭。张报宁将杨幺带回房中,关上门窗,方取出手抄本。



“你可认得经脉,穴位?”张报宁问道。



“不认。但是我可以学。”杨幺坦然道。



张报宁沉吟道:“我想出两种修炼方法,第一种,先教你认穴、认经脉,然后,我们再一起修炼,你带我入门。三个月后,我们同时进入第二层。从此以后,则各凭本事。第二种,你我仿着当初你和张报辰修炼的法子,我带着你,你引我入门,如此一来,一个月后,我能筑基,你能进入第二层,三年后你我两人大成的机会有六成。”



杨幺听他这样解说,细细在心里思量,道:“第二种法子省了认穴的功夫,不用我慢慢摸索,又多能成功。只是如此一来,除非我断了修炼,便总要依靠于你,是不是这样?”



张报宁点头道:“你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如要速成,便只能如此。”



杨幺叹了口气,问道:“小宁哥,你当初认穴花了多久的时间?”张报宁笑道:“我花了足足三个月,最快的是报辰弟,也花了三十日。”



杨幺听后半晌不言语,张报宁看着她禁不住也叹了口气,“你也不用再琢磨了,我想着你必定会选第一种的,昨晚我已经把穴位经脉图画出来了。”



杨幺微微点头,笑道:“我打小儿全仗着杨岳才能活命,如今断断不能再靠人过活了,小宁哥,就请你教我认穴吧。”



“我们在此再呆上五日,你先把大面上的东西记牢了,这认穴认经脉要日日练习,方能学成得用,在路上慢慢来罢。”张报宁边说,边引着杨幺来到桌边,拿出穴位经脉图,一一指点给她看。



杨幺铁了心要学会这门功夫,赖之安身立命,便极是认真,对着图在自家的身体上一一摸索熟悉。但人体周身穴位处,密布全身,表面无法辨识,全靠熟悉,往往是失之毫里,谬以千里。越是阴私之处,越是紧要。



杨幺要学得好学得快,就得依仗张报宁一个一个地准确指位,张报宁也不与她客气,贴着衣服指点她身上各处穴位,细细解说,又牵着她的手把经脉走向,在身上一一摸索出来。



一而再,再而三,杨幺直把自家的身子当模型,买了胭脂,一一点上,每日价神神叨叨,不是“巨阙”,就是“鸠尾”,不是“章门”,就是“厥阴”,吃饭时一边挟菜,一边挽起袖子,盯着自家的胳膊猛看,睡觉时全身赤裸,在睡梦中也摸索穴位。



两人上路后,杨幺更是变本加利,白天坐在马上,手笼在袖子里找穴位,全仗着张报宁牵马带路,晚上好不容易入了宿,随便吃两口,便跑回房里,躲入帐中,脱了衣服认穴。



有时太过入迷,走在大街上,双手便不由自主在身上各处按、点,令人侧目,或是晚间一时找不准一个穴位,便敢半夜穿着单衣,披头散发,闯进张报宁房里,非要他把穴位指出来,只把客店的小二吓得以为是女疯子!



如此折腾了几日,张报宁实在忍无可忍,买了一辆旧马车车厢,套在杨幺的马后,让她天天躲在里面用功。晚间也不再分宿两房,张报宁睡外间,由着杨幺在内间折腾,便是杨幺半夜衣裳不整爬到张报宁的床上,用力将他推醒,张报宁也能镇定自若地替她指出穴位,赶她回自家床上后,继续蒙头睡觉。



好在杨幺基本还保持神智清醒,从未赤裸着身子跳上张报宁的床,张报宁更是冷静,便是看见杨幺坐在床边,眼睛盯着露出的大腿猛瞧,也不过是喊一声:“进帐子里去。”



这样过了二十日,在进入泉州城的那一天,杨幺已经可以在张报宁叫出穴位名称的下一瞬间,正确地指出位置,全身的经脉流向,也可以倒背如流,没有一点错误!



杨幺在得到合格的通知后,大叫一声,“伙计,把洗澡水送进来!”一脚把张报宁踢出门去,爽爽快快把全身的胭脂洗了个干净,又冲下楼,吃了三碗牛肉面,四个竹筒饭,半斤桂花糕,方才满意地回房睡觉。



待到她一觉睡醒时,张报宁也已经在外间的床上睡足了三天!



第三章 三尺之遥



 恢复了元气的两人,各自瘫软在自家的床上,懒洋洋地闲扯。



“幺妹,你想想看,我既有城府又有心计,现在若是修炼了内功,便更上一层楼,报辰是个直性子,报月从不正经做事,报日不过是求田问舍的料子,张家将来总归是我的,你说是不是?”



“胡扯什么呢,张家三个儿子,你杀光了不成?睡晕了么?”



张报宁哧哧地笑着:“若是太平天下,我也就不指望了,我可没打算杀族人,尤其是报月。可是咱们两家天天准备着什么?不过就是造反,造反这是一个……”杨幺一下子从床上跳起,自内间跑出扑上来,掩住了张报宁的嘴巴,低声骂道:“这是客店,可不是自已家,我还想多活几天呢,你不能轻点么?”



张报宁滴溜溜转着眼球,看着杨幺,忽然一把将她拖起,一起进了内间,两人躲在帐中,各卧一头,张报宁继续道:“造反不就是杀人和被杀么?一将功成万枯骨枯,我们张家要成就一番事业,打先去赴死的不也是长房子孙的责任么?”



“得了,得了,你到底要说什么,别在这里绕圈了。”杨幺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我还没有睡够,你说完了回自家床上去。”



张报宁“哦”了一声,拍了拍脑袋,继续道:“对,我说到张家终归是我的,你看,这样我心计、武功、财势、地位都有了。再说,义气、仁义这些东西我难道不懂么?难道没有么?”



杨幺眯着眼看了张报宁半晌,才点点头,“你有,而且还是拚着命,半点也不掺假的仁义、义气!”



张报宁猛一击掌,叫道:“说得好!我就知道你清楚!”



说罢此话,张报宁慢慢从床头移到床脚,挨近杨幺,看了她半晌,问道:“你的身子我都看遍了,该摸的地方也摸了,我呢,也被你全看光了,我们到了这个地步,你仍是要和我做兄妹么?你难道不是和我一样的人么?为什么要和我生分至此?”



杨幺伸出手指,在张报宁眼前摇了摇,轻声道:“就是因为你和我一样狡猾,自私、还能拿性命标榜仁义,所以我才更疏远你,你不明白么?”



张报宁眼瞳一缩,慢慢退了开去。停了半刻,揭了帐子,走下床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回望杨幺,“好罢,我从此再不这般问你了。也是白费劲。”端起茶杯漱了漱,打起杨幺的床帘,“起来罢,我们睡了三天了,再不出去露露脸,客店里的人怕是会来查看了。”



杨幺没奈何,穿衣下床,唤了伙计送水上来梳洗,杨幺正梳头,张报宁已是换好了一身紧身蓝袍。只见他外罩长衫,袖口紧束,腰挎朴刀,端的是一副文武双全的好模样。



他依在桌边,看着杨幺,突地走到杨幺的包裹边,随意翻了翻,把一件绣花短夹袄、并一件长裙找了出来,道:“今天去街上走走,穿这身,记得带面纱。”



杨幺回头瞪他一眼,“你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哥,少管这些,我自己不懂么?”看了看镜中的样子,站了起来,在包裹里翻找,却半天没有结果,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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