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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末逐鹿-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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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威道:“爹,你是不是来领我们回家过年的?”

    孙武道:“爹,我饿极了,这儿的人吃饭时,从来都不管饱。”

    孙勇道:“爹,这小老头儿把我的帽子抢去了。”

    孙猛道:“爹,快抓住这个小老头,让他交出我们家的帽子。”

    听高素声称孙师君时,孙泰已感觉有变,听到“帽子”一词,顿时明白过来,肥胖五指向空中的一抓,一柄长剑自虚无中凝聚而出,随孙泰同来的几名亲信也瞬间祭出武器,四合院中顿时杀气凛冽。

    “孙师君,你先看明白。”高素不慌不忙,负手退回正厅中,轻声提醒道:“刀可挺快,若动手伤了令郎可不好。

    威、武、勇、猛四子脖颈间,已悄然架上四把快刀,刀锋寒刃流转,雪花跌落在锋刃上,顿时被一劈为二,刀刃轻轻拖处,泛起沫沫血丝,威武勇猛四子已吓的脸色比雪花还白,哭着脸,不停叫爹。

    孙泰看看五花大绑的儿子,再看看儿子们脖颈寒芒流转锋刃,心中犹豫、、不甘、凄然、绝望,瞬间想出数条计策,可每一条均是投鼠忌器,天空中,雪花晶莹透明,盘旋飞舞而下。

    高素饶有兴趣的看着孙泰不停变幻的面色,半点也不着急,淡然捻须等待。

    孙泰心中暗叹一声;四个孽子,真是本朝坑爹好手!“呛啷”一声脆清,将手中长剑抛下,抬头望着不停飘落的雪花,面如死灰,长剑在雪地中打了个滚儿,雪花漫舞,将剑轻轻埋没。

    数日后,西府破虏将军司马元显,在大队护卫簇拥下,登门拜访国师王蛮子。

    王蛮子一袭宽袍绵衣,满面红光,一派烟云水气的仙姿,须发皆白,温和中自有安静的优雅:“将军寒日登门寒舍,有何见教?”

    “家父常夸国师,不仅玄功通天,且性情淡泊,从不在朝堂中拉帮结派,争权逐利。”司马元显一身盔甲戎装,一抱拳,一脸谦逊:“本将军有一事不明,欲待向国师求教?”

    “老夫只是名半截身子入土的白发翁而已,司马太傅的盛誉,令老夫汗颜”王蛮子还礼道:“破虏将军有话请讲?”

    “国师精通玄学,对修真界情况更是一清二楚,天师道头子孙泰竟私自藏匿天子之物,其罪当诛。”司马元显问道:“只是米教在本朝朝野内外,不论士族、庶族、流民、佃户中,皆有大量教众,当如何处置?”

    “将军适才说孙泰私藏天子之物,是风闻,还是证实确有此事,”王蛮子追问?

    司马元显道:“绝非风闻,本将军亲自审问过孙泰,除了私藏天子之物,米教还曾派人参与吴郡王廞叛乱,王廞目前极有可能便藏身米教中。”

    “事情有缓急之分。”王蛮子看着茶杯,缓缓道:“孙泰私藏天子之冠枉法,属于个人行为,米教人数众多,向来行善好施,目前又无谋反之举动,对米教应以训诫安抚为主,而对将军来说,朝内各士族间山头林立,大部分还掌有军权才是最危险的事,万万拖不得,前朝王敦、苏峻、桓温之乱,均是前车之鉴。”

    “便依国师所策行事!”司马元显道:“本将军便抓大放小,杀鸡给猴看,重振皇族威严。”

    “破虏将军。”王蛮子呷了一口茶,笑问:“孙泰现在关押在何处啊?”

    司马元显道:“私藏天子之物的逆匪头子,留之何用,本将军命人将其父子全部秘密处决!”

    “全杀了?”王蛮子面色一红,口中茶差点喷出来,望着面前一身锐气的司马元显,脸上写满不信两字。

    “全杀了!”

    数日后,二千名铠甲鲜明的骑兵,与数百名军中修士突赴彭城,奉皇命抓捕天师道逆匪头目孙恩等人,但主薄府中,早已人去楼空,孙恩等人迹影全无。

    “跑了便跑了,本将军原本就是要杀鸡骇猴。”司马元显闻报后,蛮不在意说:“只要这群米贼不给本将军添乱,便由得他们布施‘义舍’去。”

    “米教人多势众,不容小觑。”高素询问:“是否派人追查孙恩等贼下落?”

    “一群没刀没枪的伧民,更无马无粮,教中识字之人,估计手指都能数得过来,翻不起什么大浪。”司马元显摆手道:“先生不必太过谨慎。”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拥有数十万教众的天师道,高素欲待再劝,确见司马元显已在两名婢女的按摩下昏昏欲睡,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打定主意,待眼前事稍有差落,便寻个借口,远离建康是非地,在下面郡县寻个立身处。

一百二十二节 认新主() 
益州郑府,张灯结彩。

    原登飞心情近日十分舒畅,脸颊上皱起两堆干肉,从早一直笑到晚。

    凌风道观一战中,他替天师道众人出谋划策,搞了一个大竹排充妖兽,令郑方在传功长老等人面前大大露脸,经郑方引荐,原登飞正式成为天师道一员,妻子郑静肚子越来越大,估计年后便会临盆。

    “姑爷恭喜,喜事啊,你要当爹了!”

    “恭喜姑爷,姑爷希望孩子是男还是女?”

    “男女都一样,都一样。”原登飞肚子中黑气纵横,面上却笑呵呵的一脸享受,随口道:“若生个男丁,便让他姓郑,若生个女棒槌则姓啥都一样。”

    “女棒槌?”

    “口误,口误,女棒槌在我家乡是女千金的意思,你想金棒槌多大,女棒槌得多金贵?”

    “姑爷真有学问,佩服佩服、、”

    郑方暗中听到原登飞这么说,笑得合不拢嘴,暗道世人都说;捡的儿不养爹,自已半途捡个女婿,平日嘘寒问暖,比儿子郑松泰孝顺多了!平时对原登飞的赏赐便越来越多,原登飞有了闲钱,常出府到益州最大的吉祥赌坊玩樗蒱。

    樗蒱是从汉代传下的一种赌术,也称五木戏。

    赌具是用樗木制成而得名,两头圆锐,中间平扁,一面涂黑,一面涂白,黑面上雕有牛头,白面上刻有野鸡头,对都双方说出比牛头或是鸡头的多少,议定后撒手一扔,猜对为赢。

    吉祥赌坊中人很多,三教九流都有,坊内充溢着一股酸臭味,赌徒们人人都眼珠子血红,嘴中喝五吆六的围成一团,人堆中央是一青二老三名男子。

    青年男子一袭锦衫,手中轻摇一把折扇,大冷的天,时不时的扇二下,小眼极小,单眼皮偶尔一翻,乜斜一眼众赌徒,身后跟随两名灰衣老者,各将一顶毡帽扣在头上,遮去大半张脸,跟在青年男子两侧,显然是两名护卫之类人物。

    “咕咚”一声,一袋银子扔在赌桌上,青年男子神情嚣张,输钱却挺痛快,一点不心痛银子,一会功夫输光一袋银子,又“咕咚”一声,扔出一袋:“谁愿陪小爷再玩两把。”

    “我、、”

    “我、、、”

    赌徒们象闻到臭味的苍蝇,纷纷围了过来,原登飞冷眼旁观,见青年男子在扔樗蒱时,并不懂得任何手法,不仅心中暗喜;富家子弟全是废物,郑松泰如此,眼前这废物男子表面倨傲,实则草包一名,不赢他点钱,都不好意思自称赌徒。

    “在下也扔两把樗蒱。”,一柱香后,原登飞赢了半袋银子,对面青年男子又输光一袋银子。

    青年男子脸色不变,又扔出一袋银子,原登飞佩服其赌品之余,不仅多打量了对方几眼,忽然发现一丝异常。

    对面三人,身边的赌徒不论如何推挤,皆离三人身边数尺左右,三人身上仿佛有一道无形气墙,将众赌徒推离出去,青年男子小眼精芒闪闪,偶尔一瞅原登飞,眼神好似一只狼看着一只羔羊。

    “不好,被人盯上了。”原登飞心中发毛,立刻将银钱拢好,抽身便走。

    出了赌坊门,原登飞急匆匆的窜街过巷,一路飞奔,途经一处偏僻小巷时,人影一闪,一青二老三名男子一前二后一起出现,青年男子小眼一翻:“本人桓少,想知道郑方为何会和云渺宫联手,毁我凌风道观?”

    原登飞一听桓少大名,登知对方来意,目中凶光大盛,双手和面孔上泛起一片黑毛,手爪暴长半寸,左足后撤半蹲,口中发出“赫、赫、”怪吼,模样半人半兽,狠狠盯着桓少发威。

    “原登飞你是个人才。”桓少手中折扇晃了晃,乜斜原登飞一眼,夸道:“你能将绿帽王八当得有滋有味,竟还会异蜮‘兽形幻术’,还什么本事?”

    “老子还会杀了你!”原登飞后足一蹬,口中发出愤怒的咆哮声,跃身而起,准备扑倒桓少,冲出围堵。

    两股巨力自身后快捷无比的袭来,一击之下,将原登飞重重的摔在地上,痛的原登飞直吸冷风,不敢大声叫,两名灰衣老者慢慢踱步过来,挡在桓少身前。

    “最后问一次,云渺宫何时和天师道勾搭上了?”桓少口气生硬,小眼一翻:“不说你去死。”天师道曾派有专人盯梢监视凌风道观,时时向郑方汇报情况,因此原登飞对桓少的暴戾性情一点也不陌生。

    “高恩华。”原登飞毫不犹豫的大声叫道:“一名叫高恩华的道士,先前与天师道传功长老熟识,后来又定居云渺宫,给双方穿针引线,天师道才与云渺宫联手。”

    “叫高恩华的道士?这人我多半见过,以前一直认为他是好人呢。”桓少将折扇一合,伸足一踢原登飞,问:“绿帽王八,你很无耻,也很机灵,说一个让本少不杀你的理由,说不出的话,立刻死!”

    “小人服待过胡帝慕容宝,口齿伶俐,厚颜无耻。”原登飞翻身跪倒,大声道:“杀了小人,对主人没好处,留下小人,小人会替主人另立新功。”

    “很好,很好,确实对本少的脾胃。”桓少伸扇拍拍原登飞的脑袋,问:“日后会不会背叛本少?”

    “主人是强者,强者不会担心背叛。”原登飞将脸伏在冰冷的地面上,说:“桓氏比郑府强大百倍,小人想投靠还来不及,岂会背叛?”

    “回郑府竖起狗耳朵,好好打探云渺宫与天师道的秘密。”桓少站直身体,略一出神,掌中忽地多出一支黄色令牌,说:“若听到什么有价值消息,持黄木令来吉祥赌坊找掌柜的,如今你可以滚了!”

    “行,小人遵命。”原登飞接过黄木令数眼,转头慢慢爬行数步,生怕桓少改了主意,站起身来连滚带爬,飞一般跑远了。

    “公子。”望着已经远去的原登飞,卢刚问道:“真把他放走了,不怕他出尔反尔?”

    “原登飞道法普通,杀他只是一抬手的事儿。”桓少一笑道:“他明知郑静肚中是野种,竟能隐忍不发,如此厚颜无耻不要脸的人,先留他一命,等真没用时再杀也不晚。”

    古都长安,城门巍峨。

    城门外,一片枯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寒风卷起黄土,咆哮着反复拍击着城门值守士兵们的身体,士兵们面无表情,持刀枪象一具具沾满泥土的雕像,漠视着一伙伙流民涌出城门。

    一整天的时辰内,不停的有大量流民从长安城中涌出,拖儿拽女,慢慢消失在古道的风沙中。

    高恩华与司马雪、卫氏姐妹站在城门外,四人身上沾满飞尘中的黄土,注视着疲惫的人群,满面无奈。

    “高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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