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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跃一千年-第5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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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誉?赫尔顿你竟然学会了这个词?”对手下的语言天分有些惊讶的摇了摇头,罗开先继续道:“不过声誉有很多种,有值得在心中牢记的,有的却不值一提,眼前这等便是后者!”

    赫尔顿粗砺的脸庞顿时有些泛红,低头躬身道:“请将主教诲”

    所幸这会客室内别无第三人,罗开先也不需顾忌其他,径直便道:“努瓦克此人先前并未常来走动,可见抵达汴京之后,有所顾忌,如今偏来登门,显见别有用心!至于契丹人之类所谓使节,与宋国多有纠葛,安知不是宋人借来观望我们举止的哨探?他们真若有心结交,该去城内鸿胪寺奥尔基那里探访,或去灵州交涉,而不是来这庄院堵门拜访!‘卫四郎’不过采买之人,何须出面?再者,我们若真与各路使节交往,宋庭必将愈加忌讳,却与我们购粮之事无益!”

    跟红顶白这种事情在正常不过,罗某人经历了不知凡几,所以,眼下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只不过为了照顾手下人情面和理解能力,他不得不筹措一下辞藻。

    “属下定当谨记!”学着这时代汉人的举止,赫尔顿应诺了一声,随后思量了一下,转又继续问道:“还有盐帮排帮众人又该如何?请将主示下”

    “盐帮排帮”罗开先站起身踱了几步,忽而驻足不动,回应道:“关于盐帮先前我曾见了被俘盐帮主事人孙长庚,此人满口谎言令人生厌你转告盐帮众人,交付价值十万贯宋钱的米粮,若有鬼祟,定有后报!至于排帮直接回复他们,待北面工事修筑完毕,尽皆放回,嗯顺便警告他们,我知河面上运送米粮的车船多半与排帮众人相关,让他们控制手下,若敢冒犯,先前死伤便为榜样!”

    “得令!属下告退!”赫尔顿应诺之后,便后退着想要退出,旋又停下,再次问了一句,“还有一事,将主,盐帮排帮之人问起之前死伤者尸体,想要领回”

    罗开先挥了挥手,“你自己安排,区区尸体,我们留着作甚?”

    “喏!”赫尔顿这才转身真的告退,不论怎样,罗开先这个掌舵之人有了话语,他便可依令行事,不至于因为不熟悉的事情而焦头烂额。

    手下人退出之后,罗开先才有些疲乏的叹了声气,没有熟悉这个时代的人做帮手,手下这些人打打杀杀或许还成,若是分析和处理这时代东方的纷杂脉络,却是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而他自己,也不过是赶鸭子上架勉力为之罢了,至于眼下这些枝梢末节,也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究竟会引起什么的具体反应,他能把握其中三四,却并不能推算得十份清楚。

    所凭借者,不过是一次次杀戮培养起来的凶悍武力,但是,武力真的能解决一切问题吗?或许可以但他知道,他心底的那份底线不是那么好突破的。

    而作为主将,他必须为手下人的安危考虑周全,便是他现在有百人敌千人敌的冷兵器厮杀技术又能如何?若宋人孤注一掷调万兵十万兵包围,他真下得去手吗?纵使下的去收,他能在众敌环困的情况下,保全手下人性命吗?何况还有武力值一般的两只小娘?

    怜子如何不丈夫罗开先这刻有点后悔带两个小娘来宋京,当然只是有点,习惯了主动的他更为眼前有些被动的局面而恼火,若在后世,他可以调用一切侦查设备去探听敌方的举动,但在这时代,他总不能单人匹马去夜探皇城——在君士坦丁堡那次是因为他毫无拘束与牵挂,这次却显然不同。

    太阳西斜,夜晚又一次的来了。

    ————————————————

    附:感谢书友“背嵬”和“周舟”“平道枯木”三位书友的微信红包打赏!

第一百三十四节 纷扰紫宸殿() 
在罗开先踟躇烦躁的同时,汴京皇城内紫宸殿中,也充满了纷纷扰扰。

    牛腿粗的蜡烛光耀四射,心中拿不定主意的赵恒端坐在皇座上,看着手下文武大臣吵成了一团。

    这边厢王钦若言辞犀利的正说着:“灵州众人不过区区百多众,实属疥癣之疮,何须劳动禁军大肆围剿?吾朝兵精甲利,却为灵州小儿所趁,兵无胆邪?亦或将无谋邪?统军之人无能矣!去岁北军胜辽国,今朝竟连区区灵州购粮之人都难以平定,臣请陛下责罚石大将军治军不严之罪!”

    那边厢石保吉霍然而起,赤红着双眼回应道:“不知王校书学识渊博,竟连兵事也能通晓一二,不知可敢与灵州人当面对戗?”

    被人用昔年旧职来称呼的王钦若大恼,白皙的脸竟红得像枣子一般,脖颈处的小肉瘤也在忽闪抖颤,“王某乃文职,所行乃圣人文教之道,若善兵甲之事,此朝堂留尔等何用?石佑之,你欲辱某乎?”

    “哈!”石保吉嗤笑一声,撇嘴道:“休往自家脸上贴金粉!文圣人岂会如你这般媚上惑主?与敌对戗都不敢,何敢妄谈兵家事?!不过不过徒逞口舌之腐儒尔!陛下,臣请治王定国妄谈兵事妖言惑众之罪!”

    被“戗”了好几句的王钦若紧咬着牙关,同样冲着赵恒躬身行礼,闷声道:“陛下明察,臣绝无媚上惑主之意,石佑之诽议为臣,实属居心叵测本朝自高祖定鼎之后,便有定议,京畿之处,无故不得兴过数之兵,以免臣下掌兵之人妄有罅隙之心!今灵州众人不过百多众,石佑之此人竟言需调动京营禁军大肆围剿此等兴兵妄起无名,何意也?臣参石佑之心怀不轨,名为平定京畿,实则欲行篡权之事!”

    “你!”石保吉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王钦若这狗屎文人竟敢给自己扣个造反帽子,如何能忍?但若比口舌,自家怎能辩得过文人一张嘴?气愤填膺下,石保吉卷起袍袖就想打人,甚至连所站之处是紫宸殿都忘了。

    “哼!”在这朝堂之上,王钦若可不在乎有谁敢乱来,他俯身继续说道:“陛下,臣的话还未说完众所周知,城外那灵州众人本为购粮而来,日前杨景宗一事,陛下责令石佑之闭门思过,如今石佑之明面奉旨闭门守家,暗地却遣其长子再起是非,如此才有昨夜城南战火之事臣再参石佑之妄起刀兵之罪!若日后我朝边境不宁,皆因今日石佑之妄动刀兵之始!”

    “哇呀!王定国!何敢欺某!”强自忍耐的石保吉再也忍不住了,左踏几步,一只老拳对着王钦若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这时代文人还有君子六艺之说,所以王钦若这等文人也有还算不错的体魄,但怎能与石保吉这种统兵大将相提并论?

    王钦若话刚说完,还未等站直身体,根本来不及躲闪,顿时被石保吉硕大的拳头砸个正着,铃儿钹儿鼓儿磬儿在他的脑子里一起响了起来,而他的身体也如同一块被崩飞的石头,横着向侧后方飞出了至少五步远,一块青红色的印记瞬息间在他的脸上肿胀了起来

    “住手!”心头反复不定的赵恒终于反应了过来,不过大声喝了一句之后,这位皇帝又沉默了起来。

    作为皇宫的主人,没人能比他这个皇帝说话更管用了,哪怕是火气上涌的石保吉也赶忙停手退回了原位,因为他瞥见宫殿两侧贴墙站立的金瓜侍卫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那边厢王钦若在这短暂的电光石火之后,终于缓过神来,捧着脸颊瓮声瓮气的开始吆喝,“陛下,陛下,请为臣做主啊石佑之这厮,这厮”

    皇帝赵恒这回是彻底头痛了,满朝文武当中比较而言,石佑之可谓是他的腹心家将,王钦若则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奴才,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一时之间如何做取舍?

    说起来,这事的因由没人比他更清楚,若非没有令人管束好那杨景宗,何至于有今日这样为难?

    整个朝堂自然不会只有他们这三个人唱念做打,只不过,或坐或立的一众文武大臣多半都在耳观鼻鼻观口的闷头静坐,王旦、张奢、陈尧叟一众文人,连平素脾气急躁的冯拯都充起了木胎泥塑——这事摆明了就是皇帝家事,眼看年节将近,他们一众人可没什么心思掺合这种无聊的纷争,即使同为皇帝腹心的张奢都懒得掺合进去;至于一帮武将,能有资格坐在这朝堂上的,同样是积年老鬼,才没有人愿当什么出头鸟,这破事儿摆明了是石家人想报复人结果却蹭了一鼻子灰,让一群连功劳都经常被抹平的武将去冲锋陷阵?玩蛋去吧!

    当然最关键的是,所有人都不相信只有不过数百人的灵州人能在保有几十万人口的汴京掀起多大风浪。

    “报!”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走到了大堂门口,高声吆喝之后,开始快速的说明:“皇城使秦翰请见!”

    坐在主位上的赵恒眼睛一亮,顿声道:“传!”

    “传!”随即两旁侍立的内宦声音开始一道道的响起。

    功夫不大,秦翰带着满头的汗水匆匆走进了这紫宸殿,“臣秦翰,见过陛下”

    “快起快起!仲文卿家,可见过灵州之人否?”眼见来了个台阶,尴尬了半天赵恒也懒得细究什么礼节,忙不迭的问道。

    秦翰规规矩矩的行完礼,挺直了身躯,额前的汗水顾不得擦一下,直接回道:“回禀陛下,臣已见过灵州庄院那主事之人。”

    “嗯”见臣子一脸沉稳矜持有度,赵恒也放缓了急切的心思也缓和了下来,“还请仲文卿家说说这一路所闻那灵州卫四郎何等样人?是否猖狂不逊?需遣兵压之?”

    目光闪烁了几下,秦翰躬身回道:“回陛下,灵州人一事,稍嫌复杂,可否容臣细细回禀?”

    没错,这一趟的差事虽不复杂,却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尽人事听天命,若能罢了干戈最好,若不能,恐怕就此事多矣,这才是秦翰心中所想。

    赵恒摆摆手,扶了扶自己的肚子,毫无顾忌的说道:“仲文卿家还是长话短说为好,纠结了整天,朕这肚子可是准备造反了,众卿大抵也是如此若有隐情,事后仲文卿家写份折子与朕好了!”

    “臣,遵旨!”唱了一声喏,秦翰坦然而立,直入正文道:“臣负皇命,探查昨夜灵州庄院之战事,得悉如下,有石元庆者,会同盐帮排帮计三千三百零四人,攻伐灵州二百三十余人,战死约千四百余,被俘者计有九百二十一人,余者或逃或殒难以概数臣于今日午时后,入南郊灵州庄院,所见之处,秩序井然,虽前夜有战,却不见分毫散乱,其地北侧为圈禁俘虏之所在,看守者甚少,却无人敢有妄动,死伤者尸体亦堆放整齐其整场秩序,比禁军营所犹有过之!”

    大段的奏报并无丝毫浮夸的语言,听起来有些枯燥,但在这朝堂之上的都是什么人?不说都是人瑞,却也是这时代的一时之选,便是王钦若这等工于心计的家伙,都明白其中难度,随着秦翰的话语,惊叹感慨之类的声音就没有停断过。

    稍事停顿之后,不等皇帝开口发问,秦翰继续道:“臣往见灵州卫四郎,途经其庄院北侧,尝见灵州士卒,其甲胄之精美丝毫不逊我朝,兵刃配备仅凭目测亦可断定其锋锐,另有床弩投矛等守城器物,皆非等闲之物,抛却此等不提,其士卒之精气,亦远超我朝寻常士卒臣敢断定,此次东来购粮之灵州人,与鸿胪寺安住灵州使节团队,皆为灵州精锐,非寻常可比!”

    不同于阶下臣子们感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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