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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第10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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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武禄之所以屡屡对亦思马因示好,就是为换得亦思马因的支持,让亦思马因出面帮她的子女争取地位。

    “这又如何?”

    阿武禄道,“我们草原上的事情,跟你无关!”

    沈溪道:“夫人没有否认,那就是实情,本官想为夫人做一点事,所以才说出肺腑之言。本官看来,夫人跟亦思马因国师暗中来往,不但帮不到夫人,甚至会引火烧身,因为达延汗早有一统草原之心,亦思马因部势大,早已成为达延汗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被灭,夫人跟他走得近,你觉得达延汗会容许身边有二心的女人?”

    阿武禄神色变得严峻,问道:“沈大人又是从何知晓此中内情?”

    沈溪轻蔑地笑道:“我当然知晓,因为这根本不是秘密,无论是亦思马因,还是其余部族首领,都应该意识到这点,这也是为何达延部兵马东进攻打紫荆关和京城的同时,亦思马因部要留下攻打土木堡的原因。”

    “亦思马因部迟早跟火筛部一样,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到那时,夫人你如何能保住自己在草原上的地位?”

    阿武禄之前还跟沈溪声色俱厉说话,此时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因为沈溪所说都是实情。

    沈溪道:“现在,夫人回去后可以帮本官跟国师说一声,看他是愿意继续攻打土木堡,自损兵马与我斗得两败俱伤,到最后被达延可汗所灭?还是及早撤回草原,成就霸业,与夫人共同谋划将来草原大汗之位?”

    阿武禄已不言语,蹙眉揣度这件事的可行性。

    亦思马因没有黄金家族血脉,所以他没有在草原当大汗的资格,但阿武禄的儿子却拥有这种传承,只要将阿武禄是大明人的真相掩饰便可,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因为达延汗巴图蒙克也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娶了一个汉女为妃。

    阿武禄道:“沈大人觉得,凭你手下这点儿兵马,也可将国师所部击败?哼,即便有这本事,我也会成为草原的罪人!”

    沈溪笑了笑,道:“夫人是愿意当罪人,还是死人?全看夫人你的选择!至少本官看来,夫人应该成为草原的女主人,把握自己的命运,那才是最好的结果!”

    阿武禄又陷入长时间的思考,在她心中,沈溪所提条件,有很大吸引力,只是她不相信沈溪罢了。

    沈溪毕竟只是大明一个官员,而不是皇帝,如果大明皇帝给予她如此承诺,她更容易接受。

    阿武禄道:“沈大人自身难保,如今跟我,以及亦思马因国师谈条件,不过是为了自身脱险,即便将来你们明人获胜,我又怎知你们明人以及沈大人是否会背信弃义,趁我草原之危,出兵攻打草原?”

    “哈哈!”

    沈溪大笑,“本官虽非掌握国祚之人,但也能看清局势,大明经历此劫难,至少需要三五年时间休养生息,整顿边军,修复城塞,哪里有精力攻打草原?难道这三五年工夫还不够夫人和国师肃清草原上的反对势力?”

    “到那个时候,有本官在朝中为草原人说话,不时进言几句,如今我朝皇帝罹患重病,太子这两年内就会登基,在下以太子之师的身份,难道还不足以帮到你们?”

    沈溪很清楚,要想让阿武禄和亦思马因接受自己的条件,先要在战场上将二人打怕,再让他们明白自己在明朝的地位。

    沈溪以少年之身获得弘治皇帝赏识,而且作为东宫讲官,若少太子登基,他更是会乘势崛起。如今沈溪已是正二品的封疆大吏,如果更进一步,沈溪入阁基本没有太大问题。

    土木堡之固,让亦思马因无从下手,以其一贯的狡猾和见识,显然能料到达延汗留他在土木堡就是为了将他丢在后面,流血又流汗,分功劳时却没他的事。

    亦思马因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自己早就成为达延汗巴图蒙克的目标,即便能攻下大明,他也很可能会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

    亦思马因没有不计伤亡攻城就证明这点,因为他要保存部族的有生力量,而不是把所有部族勇士葬送在土木堡下。

    亦思马因面对一座拥有严密防御措施的堡垒时,攻,难以攻克!

    似乎只有围而不打,等土木堡内水尽粮绝。

    沈溪却给了他第三条路。

    撤兵。

第1194章 不打,那就撤吧() 
阿武禄带着沈溪的交待,离开了寂静的土木堡。

    她被蒙上了双眼,和婢女一起乘坐马车,在大明官兵押解下,越过七拐八弯的壕沟,来到距离土木堡五里的堑壕区外围的一个缓丘下。

    等大明官兵撤去,阿武禄跳下马车,在婢女侍候下解开眼罩,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油然而生。

    回首向山顶的土木堡望去,眼前密密麻麻都是堑壕,残破不堪的土木堡依然巍然矗立。再看堑壕与堑壕之间,有不对称的简易桥梁相连,想必马车便是由这些桥梁上通过的。若战事发生,所有桥梁都会被明军拆去,那一道道堑壕将会成为吞噬鞑靼人性命的洪水猛兽。

    阿武禄这段时间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在反思自己。

    之前还是太小看沈溪了,这个大明的状元郎,用了一个多月时间,修筑起一座大明最稳固的城池。土木堡的防御力度简直堪比大明京师,亏自己以前还觉得很好拿下,一再碰壁后她才发现这种堑壕的妙用,但悔之晚矣。

    阿武禄带着负责的心情,乘车返回鞑靼人在土木堡城西的大营,径直来到亦思马因的中军大帐。

    经过昨日一战,鞑靼人损兵折将,营中随处可见伤兵,呈现一片萧瑟的景象,情况并不比土木堡中好多少。

    鞑靼兵异常的郁闷,他们善于在马背上作战,现在却让他们下马当步兵,连滚带爬向明军坚守的山头发起猛攻,面前是一道又一道难以跨越的壕沟,头顶流矢和炮弹飞舞,那种生死一线的感觉,让他们感觉像是置身地狱。

    这正是亦思马因选择夜战的原因,如果是白昼作战,士兵见到同伴不断在身边倒下,或者是被炸得血肉横飞,精气神恐怕更会早早地就被打击得荡然无存。

    但即便这样,面对一座几乎不可能攻克的城池时,鞑靼人也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到底是继续攻打,还是围而不打当龟孙子?

    亦思马因听说阿武禄出使回来,亲自在中军大帐接见。

    阿武禄心急火燎进到帐内,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国师,妾身有话与您细谈!”

    阿武禄说的是汉人的话语,在场的鞑靼将领都听不懂,亦思马因眯了眯眼睛,之前他就预料到沈溪下那份战书的意图。

    可以说阿武禄归来,完全是在亦思马因的预料中。

    “昭使有什么话,等升帐议事之后再说……刚刚得到的战报,明朝兵部尚书刘大夏,已亲率大军从宁夏镇撤兵,如今兵马过了黄河,即将抵达大同镇!”

    亦思马因面前摆放着一张军事地图,上面画着一条线,正是刘大夏自西北撤兵的路线。

    刘大夏不愧为大明名臣,是承载弘治和正德两朝交接的重要历史人物,虽然他在领兵作战上的能力上多有不足,但行事的魄力却没得说,撤兵速度比起鞑靼人想象中快了许多。

    刘大夏的撤兵路线,走的是长城内的驿道,由榆林卫城直趋府谷、河曲,再由偏头关、老营堡到大同镇,然后汇合太原、大同两镇兵马,攻击宣府,达到围魏救赵的目的,再返回京师。

    此时达延汗部在后方布置兵马,主要集中在蔚州至广昌一线,宣府的张家口至保安卫城、土木堡再到居庸关这一路,只有零散的部族武装镇守城池,此外就是亦思马因率领的本部族四万余兵马,但随着昨晚攻城损失惨重,如今亦思马因也仅仅只拥兵三万五千余众。

    鞑靼人升帐议事,议论的重点,在于如何抵御刘大夏这路号称二十万,实际也就五六万左右的兵马。

    阿武禄在旁听了好一会儿,心头震惊莫名:“为何连刘大夏的撤兵路线,沈溪都能预料到?他跟我交待之事,已在陆续应验,莫非我真要听从他的吩咐,跟亦思马因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将汗部人马弃之不顾,而早早出关图谋草原大汗的地位?”

    接连损失兵马,而且折损的还是自己部族的主力,这个时候亦思马因并不愿领兵抵御刘大夏部,因为那只会两败俱伤。

    升帐议事结束,亦思马因屏退众将,大帐之中仅剩下他和阿武禄二人。

    “昭使平安归来,可喜可贺,此番土木堡一行,辛苦异常,请先到寝帐歇息,之后本国师再为昭使接风洗尘!”

    亦思马因猜到阿武禄可能是作为沈溪的说客而来,也大概猜到沈溪要对他说什么,其实亦思马因预感到,要攻破土木堡难度太大,最好的结果反而是等到城内水尽粮绝,但他又怕沈溪会领兵突围。

    沈溪单纯一个防守,就能玩出这么多花样,将一座漏洞百出的土木堡构筑成大明最坚固的堡垒,他很惧怕沈溪在突围战中也用出什么令他预料不到的战术,让他在这一战中再次折戟沉沙。

    阿武禄道:“国师难道不问妾身这几日在土木堡内,得到何等情报?”

    亦思马因笑了笑,他心想,你所看到的一定是沈溪愿意让你知道的,以沈溪的狡猾,如果被你调查到有用的情报,岂能会让你平安无事归来?他摇摇头道:“昭使先不必说,待休息之后再行商议!来人,为昭使准备沐浴的香汤,任何人不得打搅!”

    “慢着!”

    阿武禄突然抬起手道。

    亦思马因皱了皱眉头,问道:“昭使还有事?”

    阿武禄冷声道:“国师这么急着让妾身去休息,是否怕妾身说出什么话来,让国师处境难堪?”

    亦思马因道:“昭使多心了,土木堡久攻不破,乃是城中守军将领沈溪狡猾多端,责任不在昭使,而在于我不能洞悉其阴谋,以至于造成如今土木堡坚固难攻。”

    “但土木堡四面被困,虽然有大雪可补充水源,但粮草迟早会枯竭,待城中军心散去,再攻城,一战可破!”

    阿武禄冷笑不已:“国师此话,在妾身听来真是熟悉无比,我记得国师曾经说过一夜之间可破此堡,声犹在耳,到如今却要等到城中粮草枯竭,国师行事是否太窝囊了一些?”

    亦思马因轻叹,他也料到阿武禄回来后必然会质问他,会让他面子上难堪,他并不想就这个问题跟阿武禄辩解。

    “昭使还有什么交待,一并说来!”亦思马因道。

    阿武禄道:“城中守军将领沈大人,命妾身送来一封信函,请国师查阅!”

    说完,阿武禄将一封信函从怀里拿出来,呈递给亦思马因。

    亦思马因本不想打开信函阅览,但他也想知道沈溪说的是什么。

    他回到帅案后面,拆开信封拿出信纸仔细看了起来,发觉信函中的内容有些隐晦难懂,看来沈溪也怕信函会落到有心人手上,会拿着信件向朝廷检举,说他里通外藩……在这件事上,沈溪的确有跟鞑靼人暗中商议的意思,但沈溪的目的主要是为保全己身,再者是利用所部有生力量,回援京师。

    亦思马因很快便将信看完,冷声道:“沈溪……还让昭使转达什么话?”

    阿武禄道:“有些话,妾身不想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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