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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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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佝偻,他头戴琥珀直梁束发冠,身穿青缎衫子,看上去并不显得十分奢华,但眼神却分外幽深。一路跟着他的万全这会儿侍立在他身侧,原本要说一说今日早上的情形,却不料徐俌摆了摆手。
    “事情经过如何,我不关心,你既然说那时候陈禄到了,那就一定是傅容的意思疑。”徐俌想起自己今天派出去的那几个人,脸上露出了漫不经心的笑容,“既是傅容一定要保的,那你去了,便是我的态度。有了这徐家子这一趟拱手送上的那些田契,贡院的事情大可向那几家摊派,谅他们也再不敢虚言推搪!至于水利也是一样,乡间为了争水已经出了那么多命案,他们这些大财主还好意思一个个捂着钱袋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竟是把民间取水的河渠堵上了,专供自己那些田地!”
    “老爷英明。”万全躬了躬身,觑了觑徐俌的脸色,暗想自家那些田庄还不是如此方才能度过旱灾,但嘴上却低声问道,“只那徐勋一口气奉上了四百亩良田,恐怕咱们南直隶其他富户,谁也不会这么大方。为了不那么扎眼,老爷是不是……是不是分润傅公公……”
    “分润什么?你以为傅容还缺那点子钱?”
    徐俌冷冷地看了万全一眼,见其立时跪了下来不敢吭声,他这才一字一句地说:“以后不要自作聪明。还有这些地,一半用作今后贡院的日常开销,一半用作应天府几处水利的开销所用,谁若是敢打主意,我就敢扒了他们的皮!对了,你让人去夫人那里言语一声,世坤这次总算是认得了一个好人,做了一件好事。国子监的事让夫人不要想了,要知道那章懋学问是好,人却迂了些,一味维护清寒学子,否则也不至于傅容那儿子险些落水丢了性命。人情练达即文章,世坤走科举已经晚了,还不如恩荫武职。明天我见徐家子,让他一块来!”
    万全自然不会愚蠢到去问所谓的一半一半究竟指多少,只是深深低下了头。
    “小的明白了。”
    PS:总算铺垫得差不多了,去京城之前还有一番龙争虎斗啊……哎,又被人从周推末尾踢下来了,郁闷……
第六十五章 风雨欲来(求推荐)
    前天还在太平里和徐氏一族扯皮不休,两日之内却接连造访开平王府中山王府两座昔日王府,对于徐勋来说,这世道可谓是变幻常。只是踏进中山王府的大门,想到昔日徐达和常遇春可谓齐名,可现如今徐家一门两公贵不可言,常家却几乎败落得不成样子,连好端端的连祖宅都丢了,徐勋这心里不免生出沧海桑田之感。
    相比多年多次翻修重建的开平王府,这中山王府却是修旧如旧,纵使会在那些空地上见缝插针地造些房子,可那前厅中堂后厅却是多年如一日,顶多小修小补动动脑筋。从西角门进去,绕过最前头的御赐八骏图样的大照壁,沿青石甬道一直往前走,隔着仪门远远能望见门内一座富丽堂皇的前厅,只此时居中大门紧闭,他也就只是忙里偷闲瞅了一眼。
    带路的正是前时去过一趟徐氏宗祠的万全,见徐勋好奇地瞅了那边一眼,他就解说道:“那是咱们魏国公府的前厅,七间两厦九架,是从前洪武年间工部营造的,中山武宁王在的时候题名善德。历来若是有文武官员来拜,大多在这儿待客,而相熟的亲友则是到老爷的外书房守诚斋。”
    说到这里,他就转过头看着徐勋笑道:“老爷选在那儿见外客,这可是极少见的。”
    虽说因为傅容的关系,再加上此前徐勋给自家老爷送来了整整四百亩地,但如果不是徐勋进门时对他客客气气一口一个万爷,又对前时解围千恩万谢,万全这恭敬的态度里头也不会多了几分热络。毕竟,做下人做到他这份上,少许银钱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在乎的是脸面和日后的利益。见徐勋听到这话若有所思,万全又一面走一面说道:“而且,为了七公子来,老爷还特地请了小舅爷过来相陪。”
    “原来王公子也来了。要说前时之事还来不及谢过,今日过见过国公爷,我一定要好好谢他。对了,万爷若是有空,可否拨冗也让我敬您一杯酒?”
    “七公子也太客气了,我不过是一个下人,哪里当得起您这般客气!”
    听徐勋把自己放在和王世坤平齐的位置,万全越发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起来,嘴上却连番推辞,到最后禁不住徐勋再三相请,这才仿佛勉为其难似的答应了。待到了外书房守诚斋前,他远远看见两个小书童守在门前,便放慢了步子,又叮嘱道:“老爷为人持重,最重礼数,你见着之后小心应对就是。不过,因你献田义举,那些推搪的乡绅终于松了口,老爷心情正好,也不用太拘束了。”
    “多谢万爷。”
    谢过万全,徐勋心中笃定,又跟着往前走到那外书房前,见万全先站在门口通报了一声,继而回头对他做了个手势,他这才迈步入内。
    这外书房一共三间,明间里头居中设着一把太师椅,左右各设两把交椅并脚踏,显见是待客用的,但此刻空空荡荡,通往东西两边屋子的门帘俱是低垂着,却不知哪里有人。
    正迟疑间,他就看到东边的墨绿色门帘被人挑了开来,正是王世坤。这位曾经在清平楼上大放厥词的金陵第一少,这会儿却规规矩矩,甚至和徐勋交换眼色都不敢,那低眉顺眼的样子几乎是变了一个人。
    “徐兄请。”
    一进东屋,徐勋就只见靠窗处设着书案,其余三面墙都是错落有致的百宝格书架,上头摆着一套一套的书。魏国公徐俌并没有坐在书案后头,而是背对着他站在书架前正翻阅着什么。直到王世坤开口叫了一声姐夫,他才倏然转过头来,那眼睛冲着徐勋一打量,见其下拜行礼,他便微微点了点头。
    “起来吧。”徐俌随手撂下书,转到书案后头坐了,又抬手吩咐徐勋坐下,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早上我见了徐迢,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能懂得这样的大义,你们太平里徐氏一族那些鼠目寸光的尊长全都给比下去了。昨天他们逐你出宗,日后有的是后悔的时候!今天我叫你来,是想问一句,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徐俌这话自然是问得很有技巧。据他向徐迢打探下来,徐勋这次是真的倾其所有,没有给自己留下一星半点,因而他不免也要做些姿态,顺便打探打探徐勋和傅容的关系。果然,在他的炯炯目光下,徐勋立时欠了欠身。
    “回禀国公爷,傅公公打算过些时日让小子上京一趟。”
    尽管徐俌问话之前,想过傅容对这少年郎兴许会有什么提携,但此刻听到上京两个字,他立时醒悟自己仍是小觑了两人的关连。久经沧海的他面上不动声色,点点头又问道:“你年纪轻轻,是该多走走多看看的好。听说你从前也糊涂放纵过一阵子,如今才浪子回头了?世坤从前也是,来往的都是些不着调的人,你们既经历相仿,年龄也相近,正该好好相交相交,免得他这个金陵第一少成日里游手好闲胡作非为!”
    王世坤虽说对徐勋观感不错,可听自家姐夫口口声声只说别人的好话,却把他贬低到了犄角旮旯里,顿时大为不满,可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还只能哼哼唧唧地应着。徐勋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自然不会就这么看着人心里落下疙瘩。
    “国公爷言重了,小子自幼没有父母教导,这才一时糊涂被奸人所诱误入歧途,怎能比得上王兄一直都是双亲长姊严加教导?王兄被人称一句金陵第一少,不过是玩笑话,那些名声多半是以讹传讹。小子自己的经历自己知道,其实真要说和那些市井之徒厮混,干了多出格的事却未必,但三人成虎,一盆盆的脏水泼上来,就是干净人也泼脏了,更何况我们本就有口实落在别人眼中?”
    听徐勋竟是为王世坤这样辩护,徐俌斜睨了一眼尚不满二十的小舅子,顿时笑了起来。他这一笑,王世坤终于松了一口气,忙在旁边陪笑道:“姐夫,就是他说的这道理。我做了一丁点不当的事,那些人就放大了十倍宣扬,我的名声还能好么?”
    “好了,你自己也有举止失当的地方,否则怎会有这名声!”呵斥了王世坤,徐俌少不得又问了徐勋一些别的,从自小读过的书,到平素喜好等等,甚至还令其当场写了几个字,最后才仿佛不经意地说,“你家六叔称我一声叔父,你也不妨叫我一声叔公……”
    话音刚落,他瞥见王世坤偷笑不已,突然意识到这其中多有不妥,立时又改口道:“只不过,你和世坤的辈分还是各算各的,多多来往多多帮衬……”
    拿出长辈的架子说了好一通,魏国公徐俌正要再探问探问傅容对徐勋究竟有什么安排,外间突然传来了求见声。待到徐俌吩咐了人进来,一个书童快步进门,磕了头之后说:“老爷,京城那边有信使来。”
    闻听此言,徐俌立时面色一正,当即吩咐王世坤带着徐勋在外院随便转转,然后才让人传了信使进来。待到问了信使两句之后接了信,他就屏退了人,随即亲自裁开了那封信,才看了几行,就一下子蹙紧了眉头,旋即竟是离座而起。
    定国公徐永宁病重也就罢了,魏定二府原本就只剩下了面上的亲戚关系,徐永宁闲住不管事多年,在朝堂上已经没什么影响力了。然而,最近朝堂上那些科道言官等等奏请裁汰冒功冗员的风声越来越大,那些太监们的子嗣家人加了官的,如今一个个都被揪住了不放,连带勋贵子弟的滥任都给人翻出了老账来。
    侍奉太子的两个勋卫因为所谓恣意遭了斥责,好几个在国子监读书的勋贵子弟都被学官申斥,他的嫡孙徐鹏举就在其列!这阵突如其来的风究竟怎么回事?
第六十六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求推荐!)
    从小到大,徐勋就不曾当过循规蹈矩的学生,看书看得废寝忘食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但那会儿是迷恋武侠小说的学生期。若是从前有人让他没日没夜地翻阅着那些竖排本繁体字没标点的线装书,他肯定会嗤之以鼻,但现如今他却看得全神贯注完全忘了白天黑夜。
    他竭尽全力才得到了如今的机会,要想不被人踩在脚下,根本没有挥霍时间的本钱!
    而瑞生在那一日见过傅容之后,就被直接丢进了这间书房,照旧和从前一样照料徐勋的起居。对于这一点,小家伙是求之不得,连膝盖上的伤也是苦苦忍着,一丝一毫都没告诉徐勋,送饭送菜点灯等等更是轻手轻脚的,唯恐惊扰了自家少爷。然而,瞧着徐勋连吃饭都是食不甘味的匆忙模样,他虽忧心忡忡,但却劝可劝。更让他没辙的是,徐良并不是住在这小楼里,他又不敢随便乱走,连个倾诉的人也没有,满腔的话只能憋在肚子里。
    好容易等到徐勋囫囵吞枣闷头看书的日子到了头,可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就是学礼,而且这回不是徐勋一个人,就连瑞生自己亦是多了一个教习。教习徐勋的是傅容特意向魏国公徐俌请来的一个魏家长者,而教习瑞生的则是之前引他进来的中年宦官。对于主仆俩来说,这种折腾比什么都难受,所幸徐勋没过两天就等来了徐良作伴,瑞生却只能独自苦捱。
    有道是山中日月,寒暑不知年。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时光过得又快又慢,徐良从最初的沉默到渐渐恢复爽朗的本性,这谈吐中渐渐恢复了几分世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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