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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多时的程漠也终于开口：“初雪说的没错，他从来就没有后悔与你成为朋友，而且若你想要道歉忏悔的话，那大可不必，因为……”

　　　　“他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你永远是他最重要的爷爷。”

　　　　老头呆愣在那里，这句话就好似空谷回音，回荡在他的心底。

　　　　他缓缓抬头看向程漠，凝视着他的眼睛。

　　　　那平静而温和的眼神，真的和记忆中的青年一模一样，他没有骗我，他说的是真心话。

　　　　初夏从来都不曾怪过老头，本身帮助老头的实验就是他自己的选择。

　　　　也许初夏唯一懊恼的就是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发现潜在的危险，导致小雪她们也很可能被卷入其中。

　　　　他唯一愤恨的，是圣笼和g这些人。

　　　　身陷圣笼之中，他对爷爷只有无尽的担心，生怕那些人像伤害自己一样伤害他。

　　　　这就是答案。

　　　　老头蓦然嚎哭起来，断断续续道：“谢……谢，谢谢你们……真的……”

　　　　随即他便转身快步离去了，脚步还有些踉跄，也许他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缓过来。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悲伤多一点，还是高兴多一点，就好像摆脱了枷锁的心终于恢复了跳动。

　　　　……

　　　　老头已经走远，界峰山顶的边缘只剩下青年和少女相对而立，却久久无言。

　　　　所有的谜底都已经揭开，程漠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关键的是，对面的紫眸少女究竟把他当成了谁？

　　　　沉默良久，初雪终于率先开口：“抱歉……之前一直想要在你身上寻找哥哥的影子，是我执迷了。”

　　　　“这不怪你，哥哥对你来说一定最重要的吧。”程漠低声道：“也许该说抱歉的是我，因为初夏的力量我才获得了新生，但我却并不能完全变成他……”

　　　　他知道之前初雪有很多行为是在试探着什么，但是他也无法去责怪她。

　　　　这个少女所有的执念都是因初夏而起，就算是罚的力量都是来源于对他极端的杀意，也许这就是爱之深恨之切吧。

　　　　这份杀意造就了她的强大，却也让她不得欢颜。

　　　　程漠也明白了为什么在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上不寻常的力量时，初雪会突然失控，因为她看到的是哥哥的影子。

　　　　初雪摇着头，声音有些颤抖：“不……与你无关，你也只是被卷入的……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有任何奢求，这无边的鲜血与罪孽已经造成，我和他不管怎样都难以赎清，所以……”

　　　　“这不是你们的错。”程漠猛然打断了她的话，抓住少女的肩膀沉声道：“就知道你是这样想的，为什么要钻牛角尖呢？”

　　　　“你刚才也说了，这一切的源头是g以及圣笼那些人的欲望造成的，如果不是他们，就算是你哥哥接触了天外的陨石，那又有什么错？也许经过老头和他共同的努力，还真的可以创造出人类的新纪元呢，他们一开始就只是抱着单纯的心思罢了。”

　　　　“是因为g那些人的贪婪，才使得一切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不然你哥哥根本就不会变成什么原罪，他从来就没想害过任何人！”

　　　　初雪却始终沉默着，紫眸中的神色不见半点轻松。

　第三百一十六章　救赎

　　　　程漠继续道：“这件事跟你也是一样没有关系的，你们是更加无辜的受害者，为什么要背负这么沉重的事情？”

　　　　“可是……哥哥说他是因为一时妄念才被g他们得手……”少女终于低声开口了，“他，他还是有了不该有的想法才导致了心的分裂……prcess说是因为我……”

　　　　“那个女人的话你也信？”程漠无奈道。

　　　　初雪没有回答，因为她真的不确定，如果说什么能够动摇哥哥的心，那就唯有自己和墨羽吧。

　　　　也许是g以自己作为威胁，所以哥哥才会配合那个人。

　　　　也许这一切真的是因为我……

　　　　“那我告诉你到底是因为什么，那个妄念的确是和你有关。”程漠突然沉声道。

　　　　初雪有些惊异地抬头，紫眸迎上了青年温和又深沉的目光，真的和哥哥很像呢……

　　　　“在最后的那个时刻，初夏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g和queen所谈论的，关于神降之地的事情，所以他便许下了愿望……”程漠轻声道。

　　　　“如果我能成为神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回到小雪身边了，我可以保护好小雪她们，让她们幸福地生活下去，永远……”

　　　　“这便是完整的初夏最后的意识，他从来就没有向g妥协，他只是想要保护你们罢了。”程漠轻叹，“所谓妄念，也许只是想为此成神吧……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唯有变得强大，他才能摆脱枷锁回到你们身边。”

　　　　黑衣少女的身体颤抖起来，她低下了头看不清表情。

　　　　“所以……初雪，不要再把这么沉重的担子一个人扛在肩上了，这些真不是你的错。”程漠低声道：“墨羽也很担心你……从前的你不是现在这样的，你很活泼又爱笑，你应该有更多的表情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不敢。”低着头的少女终于嗫嚅出声。

　　　　“为什么？”程漠有些奇怪，为何是不敢？

　　　　“我不敢露出表情……因为我生怕我会一直哭……”初雪的声音更咽着，再也压抑不住哭腔。

　　　　她抬手捂住了嘴，似乎想要制止哭声，却制止不了点点晶莹的泪珠洒落。

　　　　程漠心中一痛，突然上前一步抱住她，低声道：“不要压抑自己了，想哭就哭吧，现在我暂时是你的哥哥，不，如果你愿意，以后都是。”

　　　　初雪的身子还在颤抖着，轻轻摇着头。

　　　　“我一直不知道……我到底做得对不对……”她的声音在哭泣中断断续续，“创建这个罚……做这所有的努力……”

　　　　“世界破碎……坏人怎样也无所谓……可是无辜的人呢？罚的大家呢？！”

　　　　“好多人……好多人都不在了……他们都是极好的、极好的人……却因为这一切失去了生命……有的时候我真的好怀疑战斗的意义，我害怕战斗！因为……我不想让他们再出事了……”

　　　　程漠紧紧地抱着她，他当然能够理解初雪心中的痛。

　　　　是她一手创建了罚，聚集了这些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战斗，她和墨羽比其他人见证了更多的逝去，从第一批进入二分之一界的人开始到现在，她们一直都有参与其中。

　　　　在这残酷的世界中生存与战斗，即便是异能者也随时有着生命危险，更别说敌人越来越强大。

　　　　尤其是初雪，每一个罚的同伴逝去，都好像是对她的折磨。

　　　　是她给了他们力量和战斗的条件，最终还是需要她收回。

　　　　虽然经过了罚之异能者历练之后的能量会变得更强，连带着饮雪刃也越来越强大，初雪却并不开心。

　　　　她不想要力量，她只想要重要的人不再逝去，可是她无可奈何。

　　　　所以她不敢有表情，因为现在她大概只剩下悲伤的情绪。

　　　　“小雪，罚的每个人都有着战斗的理由，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并不会后悔。”程漠沉声道：“罚的大家都是真心愿意追随你的，每个人都是在用自己的心去战斗，不然根本就无法产生力量的共鸣。”

　　　　“所以不要怀疑，你的选择并没有错，大家都希望这个世界能够恢复正常，你给他们提供了方向，就好像长夜中的灯塔。”

　　　　“你是优秀的领袖，我想大家都会这么说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程漠轻轻拍着少女的后背，认真道：“带领大家一路走到现在，你真的尽力了，做得很棒。”

　　　　初雪猛地抓住他的衣服，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刻少女所有伪装的坚强终于全部放下。

　　　　就好像终于得到了哥哥的认可，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长久以来被压抑的心总算得到了救赎。

　　　　程漠默默抱着她，任由自己的衣衫被泪水浸透。

　　　　这个少女太不容易了，她背负了太多的沉重，却只是自己默默扛着。

　　　　不远处的角落中，墨羽露出了笑容，虽然也有泪水顺着脸颊滑下，但那是开心的泪，那是喜极而泣。

　　　　太好了……小雪终于哭了。

　　　　这便是墨羽希望程漠可以和初雪谈谈的原因，因为不管是面无表情还是微笑，那都只是小雪的故作坚强罢了。

　　　　对于她来说，只有哭才是真正宣泄情感的方法。

　　　　小雪压抑自己的时间太长了，她身为罚的领袖不能轻易露出软弱的一面，而且沉重的心结也时时刻刻压着她，所以她只能面无表情。

　　　　现在她终于放松了下来，墨羽也终于放下了心。

　　　　总是压抑自己的心，迟早有一天会垮掉，还好遇到了救赎。

　　　　虽然那不是真正的初夏哥，但墨羽知道一定会有效果的，她知道小雪最在乎的是什么。

　　　　因为从很早开始，她就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他们兄妹，那是她曾经最喜欢的两个人，也是她最重要的亲人。

　　　　那天，本源石也向墨羽提出了问题：

　　　　【“你的愿望是什么？”

　　　　她的回答是：“我希望能守护初雪和初夏。”】

　　　　所以平衡者便诞生了，她能够平衡罪与罚的力量。

　　　　如果说罚的力量是因杀意而生，所以还带着一些杀伐惩戒之意，那么平衡者的力量就是因守护而生，是温和却强大的奇迹之力。

　第三百一十七章　后盾

　　　　界峰山顶的城堡高塔之上，慈祥的老妇微笑地看着面前的青年和两个少女。

　　　　初雪的脸上犹有泪痕，墨羽细心地帮她擦拭着。

　　　　痛痛快快地发泄一场后，初雪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脸色也柔和了许多，墨羽更是微笑着，满眼都是开心。

　　　　现在初雪怀中抱着那把上面有着精致云纹的刀，轻轻摩挲着刀柄上的小字。

　　　　青年和老妇站在一边，看着并肩而坐的两个少女，脸上都是温和。

　　　　这场景就好像多年前曾经在星海镇的家中多次出现的一样，只是青年却已不是曾经的人。

　　　　“看来你终于不再迷茫了。”彩姨微笑道：“从你来到二分之一界开始，我就知道这也许是上天安排的奇迹，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我感觉到你的身上有着那个孩子的力量，也许他也希望能保护自己的妹妹，所以才引导你来到了这里。”

　　　　程漠沉声道：“是啊，虽然我永远不可能真正代替初夏，但我会尽力保护她们，这是我自己的意愿，也是他的意愿。”

　　　　“如此，我便放心了。”彩姨微笑着点头，“保护好她们。”

　　　　她看着三个孩子长大，自然很了解他们。

　　　　但彩姨只是个没有学问的老婆子，所以她从来不会过多的去指点什么，她只希望三个孩子都能好好生活下去罢了。

　　　　所以那天在面对本源石的问题时，她给出的是朴素的回答。

　　　　【“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希望永远帮助孩子们守着他们的家，作为他们的后盾。”】

　　　　因此彩姨便成了二分之一界的镇守者，这里是破碎世界中最安全的家，她要为那些孩子们守着。

　　　　她不知道该如何帮助那几个孩子，但只要守好家，他们就会回家的吧？

　　　　这就是她简单的愿望，却没想到变成了不简单的力量。

　　　　初雪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