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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种意志，一种信念。

　　　　圆珠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在光芒中，叶暝踏步而出。

　　　　组成他身躯的并非是黑泥，而是内敛的光芒，他的双眼清澈明净，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甫一现身，周围的黑暗再度蜂拥而上，在他的周围，人类的恶念所幻化的丑陋图景数百倍放大，人类的悲苦所发出的哀嚎声化作阵阵惊雷，要将叶暝的身躯炸裂。

　　　　面对着这压垮心智的景象，叶暝毫不动摇。

　　　　“人类，是不完美的生物。”

　　　　在黑暗中，他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将周围的惨叫声完全压制。

　　　　“杀戮是生命的本能，欲望是生命的基础，人的心中有兽性，也有人性，我们会为了活着而相互厮杀，也会为了贯彻自己的心念而甘愿赴死，这其中最重要的是我们自身的选择。”

　　　　叶暝的话语犹如沉重的鼓槌，震荡得虚空摇撼，黑暗激荡。

　　　　“我们不能决定自己是什么人，但可以决定自己要成为怎样的人，这其中并没有高下之分，想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并不是一种原罪，但我不会选择这条路，这是我的信条，不管是否被认同，我都会坚守这信念。我的肉体可以被扭曲，精神可以被操纵，但我的意志绝不会被磨灭！”

　　　　在叶暝的宣告中，周围的黑暗被撕碎，在碎裂的黑暗深处，有生灵惨叫着被拖入无尽的虚空。

　　　　当黑暗消散，叶暝眼前，是一片无尽的汪洋。

　　　　那正是击溃了他意志的绝望之海，若非他的信念足够坚定，维持着心中的一点灵光不灭，他早已被黑暗同化，成为完全的邪兽。

　　　　或许是感受到了黑暗的破碎，混沌的海洋再次向叶暝拍出一个浪头。

　　　　叶暝清楚，那只是真正的绝望之海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投影，然而就是这小小的投影，就足以轻易摧毁无数星球，将人类的意志碾成粉末。

　　　　叶暝已经体验过一次，他知道以自己现在心觉修为，根本不足以抵挡这绝望之浪的攻击，一旦被再度击溃，他恐怕很难再维持自己的心智。即便是能勉强保住本心不失，也很难夺取控制权。

　　　　到时候，自己就会成为灭世的邪龙，将所有他想要守护的东西都彻底摧毁。

　　　　但叶暝没有退缩，此刻已无路可退，面对着吞噬一切，湮灭一切的绝望之海，叶暝反而坚定地向前踏出一步。

　　　　双手高举，叶暝朝着充斥虚空的无边巨浪挥动手臂。

　　　　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的身躯中照耀出来，金光包裹住叶暝的意志，为他穿上一层薄薄的铠甲，将绝望之海隔绝在外。

　　　　“王之领域·武王剑！”

　　　　金色的剑光洞彻虚空，贯穿无尽世界，斩破虚妄，照耀辉煌。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射杀神灵之箭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射杀神灵之箭

　　　　半空中，海拉猛然睁开眼睛。

　　　　刹那间，周身燃烧的炽火陡然熄灭，海拉轻飘飘地一个转折，稳稳悬在空中。

　　　　不可思议地望向下方的邪龙，在那挣扎的肉壳中，一点微弱的金色光芒自鳞甲中透出，映入她的眼底。

　　　　“你……竟然还在坚持吗？”

　　　　这是海拉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有生灵的意志竟然在融合进化为古兽后还在拼命反抗。

　　　　她清楚地记得那淹没虚空的无边绝望之海，那是让她的灵魂也恐惧颤抖的伟岸力量，那是磨灭一切意志的，吞噬所有希望的至高存在。

　　　　面对着绝望之海轻轻拍出的一朵小小浪花，她的意志便彻底崩溃，以古兽之姿臣服于那毁灭的锁链，化为破灭星球，屠杀生灵的工具。

　　　　叶暝，他竟然在这样的力量前也还不放弃吗？

　　　　这一刻，海拉的视线有些模糊，仿佛又看到那个一头金发，脸上永远带着笑容的男人。

　　　　她永远无法忘记，他在临死前看向自己的眼神。鲜血从心口不断涌出，他的脸上不再有那种单纯的笑，但眼中的光却愈发清澈明亮。

　　　　“真是奇怪……”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死亡……令我感到恐惧，可我并不讨厌这恐惧，我不想死，但为了保护我所爱的人而死，让我觉得这一切是值得的。”

　　　　值得吗？

　　　　那一刻，她失去了所有理智，愤怒地揭开遮挡脸庞的长发，露出那半张苍白干枯的脸，将埋藏最深的秘密吼出来。

　　　　其实，她也不过是一个人造生命体，甚至是一个失败的残破品。同样身为智者的洛基，做出了与他的兄长一样的行为。

　　　　为了拯救她这样的人而付出生命，真的值得吗？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在生命的最后，他再次笑了，笑得很释然。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的孤独和恐惧，你的彷徨与无助，我全都清楚地感受到。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唯一能够理解你的人，你也是唯一能够理解我的人，我们……都是一样的啊，生命中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人，真是太难得了……”

　　　　眼中的生命之火渐渐熄灭，男人用尽力气望向天空，被阴云覆盖的天幕中传来隆隆的雷声，远方，沉闷的号角声正在揭开诸神黄昏的序幕。

　　　　“这个世界很残忍，但再冰冷的荒原，也终会绽开美丽的花朵吧。在遥远的彼方，也许还有更多的世界，我们虽然无法守护这个世界，但或许，我们能够有机会去拯救哪怕一个世界。”

　　　　目光落在海拉的脸上，他伸手轻轻抚摸着那丑陋的脸颊。

　　　　“也许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值得你守护的人和世界，到那个时候，请你……不要留下遗憾。”

　　　　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话语，海拉永远也不会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舍弃生命保护别人，为什么会有人在临死之前竟然还记挂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存在！

　　　　在无数的世界中，她注视着，观察着，她看到一个个生命在痛苦中死去，她见证了英雄，也看到过恶徒，但她从未对任何一个生灵伸出援手。

　　　　她想要活下去，并不是因为她害怕死亡，而是因为她不想忘记那个人，她知道自己一旦消逝，所有与他有关的一切都将被埋葬进黑暗之中，再也无人提起。

　　　　她活着，只是为了铭记他。

　　　　“呵，竟还在挣扎？”

　　　　萨麦尔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拖出，似乎也感觉到了叶暝意志的反抗，萨麦尔手指微微一动，无数的虚幻触手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道有如实质的锁链，深深嵌入邪龙体内。

　　　　在这力量的压制下，那微弱的金光愈发暗淡，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望着逐渐渺茫的金色光芒，海拉的轻轻捏紧拳头。

　　　　这一切，值得吗？

　　　　也许自己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在千万年的岁月中，她一直在等待，等待着命运的齿轮停顿的一刹。

　　　　伸手从发间取下那一枚青翠的绿叶别针，在唇边轻轻一吻。

　　　　“叶暝，请你将这个故事流传下去，为了我，也为了他，为了那个信念，为了……希望！”

　　　　伸出左手，漆黑的能量在手中蔓延，凝结成一把长弓，右手手指捏住绿叶别针，放在透明的弓弦之上。

　　　　莹莹绿光中，柔软的蔓藤向前延伸，它们交织缠绕，组成一支长箭。

　　　　由蔓藤组成的箭身看起来柔弱无力，箭尾的绿叶更显得弱不禁风，这样的箭别说威力了，能否射出都是一个问题。

　　　　然而就在这支长箭成型的瞬间，天空中的萨麦尔目光陡然一紧，死死地盯住下方的海拉。

　　　　“这是……”

　　　　看着萨麦尔惊恐的眼神，海拉笑了，像曾经身为普通生灵时一样笑了。

　　　　“你不是很喜欢谈论概念吗？既然你的力量已经由神话上升至‘概念’的层面，那我也用这‘概念’来击倒你吧。”

　　　　“你疯了！”萨麦尔怒道，“射出这一箭，你也必死无疑！为什么要做到这地步，为什么为了保护一个凡人要牺牲永恒的生命！蠢货，只要我吸收了邪兽，就能突破这个世界的桎梏，甚至也能拯救你，你明白吗！”

　　　　海拉已经不再去理会萨麦尔的咆哮，她缓缓拉开长弓，一股冰冷的死亡杀意从长箭中释放出来。

　　　　最后看了一眼叶暝的方向，海拉决绝地扭头，将长弓对准天空中的萨麦尔。

　　　　“此乃神之诅咒，为洞穿万物之死，此乃绝望之箭，为射落光明之恶！飞翔吧——弑神死咒·槲寄生之箭！”

　　　　手指轻轻松开，绿色的长箭破空而去，如雷霆般射向萨麦尔。

　　　　终于，还是射出了这一箭啊……

　　　　松开手指，海拉的目光已经变得模糊，她的身躯开始慢慢分解，化为一片细碎的黑色砂砾，飞散在空中。

　　　　能够弑杀神灵的诅咒，其代价怎可能不大？

　　　　“这就是……死亡吗？”

　　　　身为冥界的守护者，终于轮到自己死亡了，海拉曾无数次地设想过这一天，此刻她却发现，自己的心中竟有一丝解脱与欢喜。

　　　　“巴德尔哥哥，我……来陪你了。”

　　　　微笑着闭上眼，海拉的身躯就这么彻底飘散，那么平静，那么安宁，就像是从未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疯子，真是疯子！”

　　　　萨麦尔愤怒地诅咒着，投影出数种强横的神灵武装，然而不论是覆盖天空的炽天之盾，还是光芒璀璨的黄金战铠，都无法抵挡那一支小小的绿色飞箭，它就这么静静地穿过一切阻碍，深深刺入萨麦尔的胸膛。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为了人类的复兴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为了人类的复兴

　　　　在史诗般的战场远方，一支长枪正遥遥对准天空。

　　　　旺吉戴着一副精巧的小型望远镜，透过薄薄的镜片，那一双阴戾的眼睛注视着邪龙的方向。

　　　　感受到邪龙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邪恶，残忍的气息时，旺吉露出一脸不屑的笑容。

　　　　“太弱了，古兽就是这样的水平吗？真是无聊，邪恶，混乱什么的，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只有活到最后的人才是最顶尖的掠食者，哈哈哈哈。”

　　　　正在旺吉嘲笑邪龙之际，那庞大的龙形身躯中，放射出一道微弱的金色光芒。

　　　　察觉到这金色光芒，旺吉的表情顿时变得兴奋起来。

　　　　“你竟然还活着吗？太有趣了，在古兽的压迫下还能保持自己的意志，这可真是太好了！只这样的人杀起来才最有味道。”

　　　　枪口微微移动，对准了那金色光芒的方向，旺吉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

　　　　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一瞬，在他周围亮起一道淡青色的光芒，正是那梦浮生的小型“两仪微尘阵”。

　　　　看到周围的青光，旺吉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高声道：“出来吧。”

　　　　身后，一个人影从碎石中缓步走出，正是肖云飞。

　　　　“你好。”

　　　　肖云飞用冷漠的语言向对方打招呼，后者瞟了他一眼，似乎嗅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你是……”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你我应该相当熟悉了，人类复兴阵线那边收集过我的资料吧？”

　　　　“哼，叶暝的头号参谋肖云飞嘛。”旺吉倒也毫不惊讶，“怎么，你不去帮你的主子吗？”

　　　　“那是属于叶暝的战斗，我只需要保证他不受干扰就行了。”肖云飞看着旺吉瞄准邪龙的枪口，“你的目的，是要杀死叶暝？”

　　　　“当然，”旺吉毫不隐瞒，“这段时间我已经清理掉了所有残存的和新诞生的异能者，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只剩下我与叶暝两个异能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