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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铭又道：“小妹似有几分不舍，说只要华卿愿意，她不阻拦，为了华卿，亦在文书上签了字。”

　　　　方氏低声道：“今儿我寻姜嫂说话了，让她私下劝劝华卿。”

　　　　虽然可以按照长辈之意过继，但方氏觉得华卿这孩子早熟又懂事，还是提前与她说了一声，她想让华卿自愿。

　　　　方氏道：“只是源伯爷、老夫人能同意？”

　　　　“他们一定会同意的，不信，你就瞧着罢。”

　　　　方氏娇斥一声，“妾身就等着老爷的好消息。”

　　　　“你啊！”雷铭一翻身，定定地看着娇妻，儿子们亦大了，可他与妻子去依旧恩爱。

　　　　屋里，一室春光；屋外，月色正好。

　第34章　转机

　　　　翌日，触目之处，有淡淡的薄雾，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

　　　　方氏正在梳洗，就听侍女来禀：“夫人，姜奶娘来了！”

　　　　姜奶娘立在内室门口，喜道：“禀夫人，姑娘应了。”

　　　　“华儿应了？”方氏陡地起身，“她真的同意做我的女儿？”

　　　　“回夫人，是，姑娘应了，她说得真真的呢。”

　　　　“好！好，我这就去告诉老爷。”

　　　　不多时，雷铭也知晓了这事。

　　　　雷崇笑微微地道：“爹，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了。”

　　　　雷铭点了点头，“打铁要趁热，来人，更衣。崇儿，一会儿你随我同往建安伯府。”又对方氏道：“派个腿脚灵活的去一趟东城大哥那儿，请大哥、雷杨同行。”

　　　　为了这一天，他可是谋划大半月了，终于等到机会了。

　　　　半个时辰后，雷铭、雷崇父子就在建安伯府的侧门处等到了雷镇、雷杨父子俩，在雷镇的身后，还多了云阳城大牙行的大牙师及云阳城的太守大人。

　　　　慈恩堂。

　　　　老夫人听仆妇禀报，瞪大眼睛道：“你说什么？”

　　　　肯定是她听错了，这雷家想一出是一出，这等主意也敢出。

　　　　源氏近来心情很差，就连凌乐也时常打骂丫头，清晨还打砸了一套漂亮的瓷器。

　　　　此刻，凌乐很是不快地道：“雷家一介商户，竟想将源华卿过继到雷家，简直狂妄可笑！”

　　　　然，仆妇小心翼翼地抬头，迟疑着要不要说后面的话，“雷二老爷说，若是大老爷和老夫人在《过继文书》上签字画押，他愿意替源家化解眼下困局。”

　　　　源氏心中仿若天雷一炸，当即一亮。

　　　　老夫人冷笑道：“我源家的困境，焉是他一个外人能解的？”

　　　　凌乐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难不成源华卿的毒解了？她愿意替我去圣京？”

　　　　源氏才不信这事，“他雷家若敢信口开合，本妃第一个就饶不得他们。”

　　　　传话的仆妇道：“雷二老爷说，只要老夫人、大老爷在文书上签名，他能让大夫人和王妃保住各自的女儿。”

　　　　凌乐扯住源氏的衣袖，“母妃，你听到了吗？我可以不去圣京了，母妃……”

　　　　老夫人原是半躺在榻上，此刻亦端坐了起来。

　　　　源氏道：“快！将雷家人带到慈恩堂来，他们若敢信口雌黄，我第一个便饶不得他。”

　　　　前院迎客堂内，雷家人正与源丛兴僵持不下。

　　　　源文远琢磨着雷铭所说的法子。

　　　　凌昌则有些激动，视线在源丛兴与雷铭之间流转。

　　　　源丛兴似信非信，勾唇冷笑：“难不成，我源家还能再多一个姑娘？”

　　　　雷铭正色道：“你源家确实还有一个明年初就满十岁的姑娘。”

　　　　还有一个，明年初满十岁，这不是说与凌乐一般大小，凌乐也是明年正月初六就满十岁。

　　　　雷铭昂首挺胸，不是他要做小人，而是那小姑娘与其流落山野，食不饱，衣不暖，还不如认祖归宗。“源伯爷想知道，好说，只要在文书签字，我自然会将那孩子的下落告诉你们。”

　　　　王氏进来与源氏斗得厉害，如母鸡护小鸡一般地将自己的两个女儿护得紧，近来源氏气得满脸火泡，再想不出法子，她就要动那个五岁庶女的主意，吓得源丛兴的柔姨娘近来都不敢睡安稳觉。

　　　　“大老爷，要是兰儿去了圣京，那定是活不着了，她若离开源家，贱妾就去死，上吊、投井、跳河……”

　　　　柔姨娘可是源丛兴最宠爱的姬妾，看她梨花带雨，又是哄，又是送首饰，可就算是许诺了不会让源兰卿去，柔姨娘还是不放心，死死地盯住自家的女儿。

　第35章　过继文书

　　　　胡婆婆带着两名慈恩堂的丫头进来，行罢了礼，道：“老夫人令老奴来取文书，她同意将三姑娘过继给雷家二老爷为女。”

　　　　雷铭指了一下案上摆放的三份文书：“源伯爷，请！”

　　　　既然惊动了老夫人，就连王妃也得了消息，给雷家十个胆儿也不敢在这事上作假，雷铭提笔，在三份文书上快速地落下了自己的名讳。

　　　　雷铭又恭敬地请了太守大人、大牙师，二人同样签字画押。

　　　　胡婆婆取了三份文字，令跑腿的丫头送到慈恩堂，不到一刻钟再回来时，上面便多了源老夫人的签字，照着规矩，三份文书，官府留存一份，雷铭手持一份，源家再留一份，这过继的事就算成了，接下来，源家族谱勾去源华卿的名字，而雷家则加上一个“雷华卿”，再办一场热闹的过继宴，这事就算全活了。

　　　　雷镇没想到，雷铭所以有此信心，是一早就留了一手。

　　　　他很识趣地给太守、大牙师各包了一个封红，又令人送走二人。

　　　　雷镇大声道：“高太守、张牙师，后日是过继的大吉日，还请二位携女眷早来雷宅，你们可是我雷家贵客一定要来。”

　　　　太守点了一下头。

　　　　大牙师则是表示一定会到。

　　　　雷镇父子陪太守、大牙师离开源家，雷铭则跟着源丛兴去了慈恩堂。

　　　　见拜了礼，源氏已迫不及待地道：“雷二老爷，你之前说，我源家还有一个快十岁的女孩儿？”

　　　　“正是，这件事，应该问源伯爷。”

　　　　前院发生的事，老夫人知晓，就连王氏也得了音信，此刻带着源玉卿亦到了慈恩堂。

　　　　问大老爷？难不成这个十岁的源家女儿与大老爷有关？

　　　　源丛兴一头雾水。

　　　　雷铭呷了一口清茶，“十年前的正月十七，源伯爷还记得吗？”

　　　　“你……是说韩氏？”源丛兴说出一个人来，当即摇头，“不可能，她生的是达儿，明明就是儿子。”

　　　　王氏心头一沉，很显然，除了府里的两房姨娘，源丛兴外头还有人，十年前出生的孩子，他至少在外头养了十余年，她又不是妒妇，为什么不许那女人和孩子进门？他在防备自己。

　　　　韩氏……

　　　　这是谁？

　　　　她从未听说过。

　　　　雷铭继续道：“十年前，韩记绣坊的女东家之女腹大难产，请了城中数位稳婆，那天夜里下雨，我刚从城外出诊归来，还未进家门，就被韩宅的仆妇给拉走了。

　　　　是我亲自给韩娘子下的药方，她服下汤药后，正月十八的清晨，就产下一对龙凤胎，长为女，幼为男。韩东家说一胎双生乃为不祥，就将那女孩儿抱给北城姚稳婆，请她帮忙寻个人家送了。

　　　　姚稳婆抱了那孩子，还笑着问我，听说我们家想要个女儿，问我要不要收养。我念及夫人一人要带三个皮猴崽子，实在不忍看夫人操劳就给拒绝了。”

　　　　凌乐的眼睛透亮。

　　　　源氏、老夫人听得津津有味。

　　　　源家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女儿，她有救了，哈哈，这真上天相助。

　　　　就连王氏也懒得追究丈夫养外室的事，“那孩子在哪儿？在哪儿？”

　　　　雷铭道：“要问这女孩儿，怕是得问孩子的亲外祖母，或是问姚稳婆了。”话是说了，至于其他的，他就不再多说了，起身一揖，“此事已了，在下该告辞了！”

　　　　源氏激动地道：“乐儿有救了，乐儿终于有救了！大哥，快，快将那孩子接回府，快接回来。”

　第36章　流落的女儿

　　　　雷宅。

　　　　雷铭未回来，雷镇父子与雷崇已先一步抵家。

　　　　方氏听说事情办成了，源老夫人、源丛兴都签了字，而文书上更有源丛儒的名讳，华卿成为她的女儿了，喜得见眉不见眼。

　　　　下头的丫头仆妇早早去将这消息告诉姜奶娘等人。

　　　　华卿应了此事，没想办得如此快速，整好衣衫，与姜奶娘来到前院。

　　　　待她们到时，雷铭刚到。

　　　　雷镇道：“二弟，源家还有流落在外的女孩儿？”

　　　　雷铭答道：“不是流落在外，是十年前，被韩东家抛弃的孩子。”

　　　　方氏微锁着眉头，“原就够可怜了，而今源家要寻回去，却是要拿她代替南乐为质，这……”

　　　　华卿亦觉有些残忍。

　　　　雷铭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这是文书，夫人，你收好了。”他坐到案前，捧起茶盏，“这小姑娘可不寻常，源家若是寻回去，够他们闹腾。”

　　　　华卿心下一转，“二舅，难不成……她是蛊门弟子？”

　　　　雷铭含笑点头。

　　　　方氏娇斥道：“华儿，你现在是我们的女儿了，你要唤爹爹、娘亲。”一想到这般可爱乖巧的孩子就是她女儿，方氏做梦都能笑醒。

　　　　雷铭搁下茶盏，“到底是我说破了此事。阿崇，你去城外紫檀庵一趟，与庵中的秀卿姑娘递个话，告诉她，我答应帮她认祖归宗的事就要成了。将源家人的打算与她一并说，她亦不易，切莫着了别人的道儿。”

　　　　蛊门弟子入圣京，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在天朝地盘，那可是将蛊门当成歪门邪道的。

　　　　华卿一想到建安伯府这回有大乱子，就喜得拊掌而拍，“爹爹好厉害！卖了个人情，还能让源家乱起来！”

　　　　源家除了二房的人，其他人就没个好的，多了一个蛊门弟子的女儿，偏他们还想算计人家，到时候是谁算计谁，这还不一定呢。

　　　　方氏揽着华卿亦哪着笑出声来。

　　　　雷铭道：“后日是过继华儿的认亲宴，让阿岩写帖子，令府中下人送往各府。”

　　　　这时间也安排得太急了些，雷铭则想早结早好，许多事就拖不得，一拖就生变故。

　　　　源家怕是这会子正急着寻找那个流落在外的姑娘罢。

　　　　方氏道：“后日是认亲宴，这……我还得给华儿置办几身新裳首饰呢。”

　　　　雷镇难掩喜色，看雷铭与源秀卿的熟络，肯定早几年就相识了，且最近还有联系。秀卿，这源家的姑娘名讳里头都有一个卿字，弄不好，这名字就是雷铭给取的，有着这一层关系在，源秀卿还不得敬着雷铭两分。

　　　　当天午后，雷家就将雷华卿的名讳写入了族谱，焚香禀告先祖，雷家嫡支二房有女雷华卿。

　　　　东城雷宅、北城雷宅难得地齐聚一堂，吃了一顿团圆饭。

　　　　一大家人直说笑到近三更时分，方才散去。夜里，华卿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有了母女名分，方氏更是为华卿添补了四个仆妇丫头过来服侍，绣枝、绣叶依旧留在她身边，只是因不能说话，只能做些针线，管首饰、银钱的差事。

　　　　这日，北城雷宅举办了一场轰重的认亲宴，云阳城来了不少人，所有人都知道建安伯府源家二房的嫡姑娘华卿过继给雷家二房了。

　　　　无数的人抿嘴一笑，商户女过继到官宦之家的有之，这叫人往高处行，而今却有伯府嫡女过继商户，前所未闻。

　第37章　引狼入室

　　　　“雷二老爷不是普通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