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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大革命，米国南北战争……这些影响世界的大事件背后，都有着艾塔信徒的身影。

　　　　直到现代，文明昌盛，艾塔似乎破除了某些阻碍，得以降临尘世，祂靠着神力和原有的基础，很快聚集起一群信众，也就是如今的dsa组织。

　　　　艾塔的权柄有些奇怪，作为“神”，祂的权柄主要表现在互联网领域。

　　　　祂能祝福信徒的手机和电脑，让他们可以使用一些被“祝福”的代码，在近距离打开几乎所有电子设备的后门，然后让他们可以远程操控它们。

　　　　也就是说，dsa要向操控鸿钧网络的末端设备，想要利用鸿钧网络的监控摄像头，必须要有一位“黑客”亲自来到设备附近，才能打开后门。

　　　　打开后门后，那位黑客可以自己操控各种设备，也可以把操控权交给远在大洋彼岸的同伴。

　　　　苏晓看着这些资料，内心忍不住吐槽。

　　　　艾塔那里看起来像个王侯级邪物。

　　　　祂看起来像一个超级人工智能！

　　　　“不过，祂看起来可以回应信徒祈祷，给予信徒祝福……这些都符合王侯级邪物的特征。”苏晓暗暗想着。

　　　　这样一位诡异的神灵，注意到了苏晓，在虚拟世界里都使用苏晓的形象，这给了苏晓相当强大的压力。

　　　　苏晓思考了一下，要应对dsa的刺客，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他修炼出强大的幻术咒星异能！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苏晓现在又无法消灭艾塔，唯一能做的，是隐藏自己，把自己藏起来。

　　　　如果苏晓能把幻术世界修炼出来，那威胁立刻消解大半。

　　　　大不了苏晓躲在影界不出去了。

　　　　甚至，苏晓可以躲在影界里，在外界中用幻术造一个“自己”，代替自己行动。

　　　　紧张的形式让苏晓没有摸鱼的念头了，他喝了一口星辉物质药剂，再度开始《世界心》的修炼。

　　　　……

　　　　幻术世界中。

　　　　第二天一大早，苏晓便提出，要和舟一起去狩猎。

　　　　要体验一下远古时期人们的生活！

　　　　虽然山鸟氏的猎人们习惯单独行动，但听到苏晓的邀请，她还是欣然应允了。

　　　　出发前，舟给苏晓的头发上，插上了鸟的羽毛。

　　　　“为什么要插羽毛？”苏晓问。

　　　　“戴羽毛的猎人，会被神鸟祝福，得到很多很多猎物。”舟认真说：“羽毛越多，猎物越多。”

　　　　“那为什么只一根羽毛？”苏晓问。

　　　　他看着舟，舟的头发上插满了许多羽毛，像一只毛色繁杂的胖鸟。

　　　　“打到猎物最多的人，受到神鸟的祝福，能多一根羽毛。”舟说。

　　　　苏晓想了想，懂了。

　　　　收获越丰富，羽毛越多，这羽毛是狩猎技巧的证明。

　　　　而羽毛越多的人，代表狩猎技巧越高超，所以能收获很多猎物。

　　　　在这个过程中，根本不需要“神的祝福”存在，但是舟说话的模样，是真的笃定相信有神鸟在保佑她。

　　　　苏晓没说话，继续观察着。

　　　　舟的表现让苏晓惊奇。

　　　　她能用语言准确描述出，那里居住着那些动物，它们在什么时候和什么天气下会出现，捕猎它们的时候要注意什么。

　　　　她还能告诉苏晓，曾经某个猎人，在那里那里犯了什么错，在背后八卦别人。

　　　　山鸟氏的语言还非常原始，里面的概念很有限，语法也很简陋，却已经能做到这步了。

　　　　她对整个森林和山地了如指掌，能说出各种植物的特性，知道如何利用它们的汁液，那些蘑菇有毒，那些叶子的汁可以降低气味……

　　　　当然，她不是这样说的，她认为，那些掩盖气味的叶子汁液，其实是叶子的神保佑了她，让她不被野兽发现，而那些有毒的蘑菇则是邪恶易怒的神灵，祂们并不慷慨，不能吃。

　　　　在她眼里，风，树木，阳光和小兽小鸟都有着“灵”，有自己的语言，而她透过某些特定仪式，能够与风沟通，能从落叶上判断出有什么小兽经过。

　　　　舟还会用随处取到的树枝制作精巧的小笼子陷阱，用诱饵捕猎小兽和小鸟。

　　　　舟带着苏晓来到她以前布置陷阱的地方，苏晓很快看到，一个搭起来的笼子里，关着一只麻雀似的大鸟。

　　　　苏晓以为她要表演将大鸟制服的技巧，可没想到，她竟然打开笼子，把鸟放飞了。

　　　　苏晓好奇，问她为什么，舟认真回答：“山鸟是我们的守护神，不能吃它。”

　　　　苏晓问：“很饿时，也不能吗？”

　　　　“很饿时可以，山鸟是善良的，可以吃。”舟回答。

　　　　苏晓默默看着她。

　　　　从她的动作里，苏晓看到了文明早期那微末的火种。

　　　　语言……以及，语言背后的那些想象的概念。

　　　　地球上，很多动物都有类似语言的存在。猴子可以用不同的喊叫警告同伴猎食者的到来，而鲸鱼和鹦鹉能发出的音节也相当丰富……

　　　　可在所有种族中，只有人类演化出了真正的语言。

　　　　语言和动物的叫喊，真正的区别到底是什么？

　　　　《世界心》的作者袁铁认为，在于想象。

　　　　人类的语言可以描述不存在的事物，他们可以说：“山鸟是我们的守护神。”，而猴子只能说“那里有只山鸟”。

　　　　在所有动物里，只有人类可以绘声绘色描述不存在的事物，和他人一起讨论虚构的想象。

　　　　这就是文明的开始。

　第六十二章　永恒幻影

　　　　有虚构的想象，这件事有时看起来很没用，甚至会被认为是落后的。

　　　　比如，舟因为“山鸟是守护神”，就轻易放走了陷阱里捕捉到的鸟类，这难道不是一种浪费吗？

　　　　很有可能，未来某些时候，就因为缺乏从鸟类摄取的能量和蛋白质，导致舟死于一次灾难或者狩猎。

　　　　然而，虚构想象的要点，并不是一个人可以想象某个事物，而是一群人可以一起想象某个事物。

　　　　舟继续带着苏晓狩猎，她很快来到了河边一处悬崖上，往下指了指：“你看。”

　　　　苏晓看过去，发现许多山鸟氏部落的男性猎人，正埋伏在河流两边坡地的反斜面处。

　　　　比起女性猎人心灵手巧，善于单独行动，制作小陷阱捕捉小动物，收集各种浆果，山鸟氏的男性猎人们似乎还是喜欢团体行动，一起狩猎动物群。

　　　　“野猪会来喝水，他们埋伏在这里，能抓到野猪。”舟说。

　　　　苏晓看了看，河流上现在并没有野猪。

　　　　“现在没有，很快会来。”舟说：“斧带人去栎林，他会驱赶猪过来。”

　　　　“栎林？”苏晓问。

　　　　舟指了指远处一个山坡，说：“不是这边，是太阳晒着那边，猪群在那里。”

　　　　“斧和其他猎人围上去，猪会被往山顶赶，到山顶后，它们只能从这边跑下来，跑到河边会很累，它们会喝水，那时再狩猎。”

　　　　苏晓好奇问：“为什么不直接围住那座山，一起抓住那群猪？”

　　　　舟有些意外回过头，认真说：“猪没地方跑，会往下撞，我们会受伤。”

　　　　呃……感觉智商被鄙视了！

　　　　苏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里兔子少，我们去果子林吧。”舟说道：“他们猎大猪，我们猎兔，找果子。”

　　　　苏晓点了下头，又回头看了眼山鸟氏族人原始的埋伏，跟着舟继续走。

　　　　共同想象能集合大量的人手，让人类社会的大规模合作成为可能。

　　　　已经有研究发现，人类维持亲密关系的数量上限，是一百多人，如果只是彼此亲密的一百来人，是不可能建立起文明的。

　　　　就连山鸟氏，都有几百人呢。

　　　　为此，共同的想象，能让人多出一个身份认同。

　　　　“我和你都相信山鸟是我们的守护神”，这是成了陌生人信任的基础，也成了合作的基础。

　　　　甚至，现代国家，也是一种共同想象。

　　　　苏晓能和几位未曾谋面的修行者合作，甚至能在紧急事态里，因为苏晓的指挥权限更高，他们就听从苏晓的指挥，也是因为，他们相信“中夏”的存在，认可彼此是一个命运共同体，于是愿意豁出生命为其他不认识的中夏人冒险，甚至为他们而死。

　　　　想象还能做出对未来的规划。

　　　　因为未来会寒冷，所以提前储备食物和衣物，因为猪被围住没地方跑会往下冲，所以开出一个口子让它们逃跑。

　　　　然而，那群被人类围住，朝下冲锋的猪，只存在于人类的想象当中。

　　　　这个幻术世界里，没有任何守护神，风和太阳也没有自己的意识。

　　　　在苏晓即将离开悬崖时，却看到一群沮丧的男猎人从山头走出。为首那人提着斧头和长矛，正是舟之前提过的猎人“斧”。

　　　　从他沮丧的脸上，苏晓确认了。

　　　　那片林子里没有猪。

　　　　或许以前有的，但是打猎太多，打没了，或者太冷了，猪群也迁移了。

　　　　……

　　　　坐在椅子上冥想“幻术世界”的苏晓感受着“次要心智”传来的感悟。

　　　　文明是共同的想象，是不存在于真实世界的“幻术”。

　　　　可这些“幻术”，却又真真作用在真实世界里。

　　　　没有共同的想象，需要几百万人，几千万人甚至上亿人合作才能诞生的现代文明不可能存在，甚至连人类这个种族，都会沦落到狼群和黑猩猩的地步。

　　　　在苏晓感悟这些的时候，思维海轻轻搅动。

　　　　真实与虚假之间，似乎并不是那么泾渭分明。

　　　　“集体潜意识是什么，它是如何影响现实的？”

　　　　“影界和灵界又为何而存在？它们的本质是什么？”

　　　　“文明力量到底是什么，邪物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只是‘文明秩序’吗？”

　　　　“心力是什么，为什么人类可以产出心力？”

　　　　苏晓的思维莫名发散开来。

　　　　他隐隐有种直觉，自己可能离无数灵能理论终极问题的“答案”走近了一步。

　　　　苏晓当然明白，这是一种修为提升产生的错觉，就像刚学习某个科目，会了几道难题，便开始觉得自己离顶尖水准很近了一样。

　　　　即使是袁铁和陈紫微，也没见他们真的回答出了那些问题。

　　　　思维海里，思维尘埃卷起漩涡，隐约间，有咒星异能闪亮。

　　　　苏晓觉醒了新的咒星异能。

　　　　思绪拂过。

　　　　永恒幻影，五品咒星。

　　　　能消耗大量心力，制造持续时间极长的“强效幻影”，同时，它覆盖了强效幻影的能力，拥有强效幻影的所有效果。

　　　　前三阶与强效幻影效果一致，但持续时间更长，咒星四阶时，它能制造更容易操控，更灵动，更接近真实的幻影。

　　　　如果练到了咒星五阶，甚至可以制造持续上百年的幻影。

　　　　“啧……也是‘真实影法术’的下位版本。”苏晓皱眉。

　　　　只是让幻影的持续时间变长，还不涉及虚假变为真实，也没涉及影界的权柄。

　　　　不过有了它，苏晓应对刺杀的办法，又多了一个。

　　　　他大可以想办法易容自己躲在一旁，然后用永恒幻影做替身！

　　　　如果刺客没有辨别幻术的能力，会被苏晓欺骗，突袭全部打在幻象身上。

　　　　强效幻影持续时间太短，根本做不到这一步，但是永恒幻影可以。

　　　　又多了一张底牌。

　　　　苏晓继续修炼着世界心，知道外面天空蒙蒙亮为止。

　　　　“……苏晓？”

　　　　后方，睡着的罗莎莉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