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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昊看着眼前的姑娘，看她用一双并不干净的小手一点点擦去自己手上的血污，冷不丁的一句话就冒了出来：“云意，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你已经好好保护我了，”云千寒笑了笑，纠正道：“而且我已经不是云意了，我是云千寒。”

　　　　白昊自知失言，打了一个哈哈说道：“无论是云意还是云千寒，我都会好好保护你。”

　　　　云千寒并没有接这句话，而是换了一个方向，回到了最开始的话题：“不用说保护不保护，你还没和我说说，你到底怎么成为修真者的呢？”

　　　　白昊扭了扭身子，催促胯下的马快点走，反问云千寒：“机缘巧合罢了，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云千寒知道这是白昊不想继续说下去的表现，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又问了眼下另一个难题：“行，你不想说我就不问，我们明天就离开卿云国了，下一步你要去哪里？”

　第163章去哪里

　　　　“你呢？你有没有打算？”白昊心中突然有一点舍不得就此分别，但一想到自己背负的血海深仇，又不得不早日和云千寒分开。

　　　　“我打算修仙。”云千寒转身，又变成了骑马的姿势，眼神开始眺望远方。

　　　　远处的山峦层层叠叠，虽然已进入冬季，入眼依旧是一片可人的绿色，和北方不同，处处透着生机。对于现在的她而言，修仙不仅仅是为了出风头，更是复仇的唯一手段。

　　　　云千寒咳嗽了两下，解释道：“我不知道除了让自己强大还有什么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你呢？”

　　　　“我也打算修仙。”白昊道，他从侧面依旧可以看见云千寒脸上的大片黑色的痕迹，那是他亲手烫下的，和云千寒的理由不同，他修仙只是因为自己单纯的适合修仙。

　　　　“这倒是巧，我们虽然出发点不同，目的倒是出奇地一致。”云千寒笑道，伸手握住缰绳，继续问：“你想去哪里修行？”

　　　　“药宗。”白昊回答很快，语气有前所未有的坚定。

　　　　云千寒也有一点意外，纳闷道：“你回答的倒是干脆，可是你是冰属性，人家说不定不肯收你，到了药宗说不定怕你把草木全冻死。”

　　　　“我去那里有我的理由，即便是当一个杂役，我也一定要去。你呢，决定去哪里了吗？”

　　　　他这么一问云千寒倒是拿不定主意了，她想去最厉害的门派，可隐隐记着母亲似乎和药宗还有一点渊源，忍不住将主意打在白昊身上。

　　　　“我自然想成为最厉害的存在，可我家人一直不肯告诉我各门派的特点，你若是知道就和我说说，帮我出出主意吧。”

　　　　“这……”白昊有一点犹豫，倒不是因为涉及秘密，而是关系到云千寒的下一步选择，他有一点私心，想让两人继续在一起，又怕因为自己的私心，耽误了对方。

　　　　云千寒不知他心里的弯弯绕绕，直截了当地说：“没事，你把你可以说的说出来就行了，我肯定不会为难你。”

　　　　白昊的小想法只有一瞬就被他拍死在沙滩上，对自己狠狠鄙视了一番，决定将所有知道的和盘而出，但实际上眼下能去的宗门，也不过只有两个。

　　　　一个药宗，一个青玉门。至于令狐书的归元派在卿云国的北方，除非两人嫌自己命长，重新回去，再横穿幽灵森林才可以。

　　　　而两个门派相比，药宗的优势更大。

　　　　第一，药宗主要修行医药，青玉门则侧重青玉功法，青玉功要求修炼者必须保持童子之身，不可破戒，一直到功法大成从可以，而且对身体的要求更高，须有一定基础。

　　　　药宗的要求则是勤奋踏实，是人有心于此就可以，对于是否能感知气，元气灵根的属性都没有要求。

　　　　第二，在俗世和修仙界的影响不同。人在江湖，即便普通人也会有一个头疼脑热，修仙者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一群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脑袋别在裤腰上，认识一名药道修仙者，就意味着比一般人多一条命，自然对医者更加尊敬。

　　　　和药宗相比，青玉门难免有一点泯然众人矣。

　第164章　道的解读

　　　　“可是听你这说法，药宗都是好的，青玉门和他一比简直什么都不是了。”云千寒摇摇头，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嗯……”白昊皱眉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偏袒药宗什么，理直气壮地点点头：“和药宗比起来，青玉门的确不值得一提，或许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也说不定。”

　　　　“可药宗的弟子不论修仙的品性，这样真的能保证学到东西吗？”毕竟涉及到以后多年的事情，云千寒不得不小心谨慎。

　　　　听了这个问题，白昊不禁莞尔，继续耐着性子解释道：“你的父母果然不希望你修仙，一点常识都没有告诉你，你看你哪像是家中有人修仙的人，和普通人根本没有差别。”

　　　　云千寒也知道云平澜夫妇一直想让自己过安稳的日子，不支持打打杀杀去修仙，如今被白昊笑话也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一张白纸，不过白纸也有白纸的好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能很快接受不是？”

　　　　白昊没有继续和她斗嘴，帮忙分析道：“虽然药宗本门的功法不适合所有的属性，但是这么多年有很多人求医问药，小病给给灵石、灵药就是，大病有时候就需要拿出家传的功法了。”

　　　　“这么一看，修行炼药还是一个发家致富的好方法呢，以后若是我学有所成，挥挥手就能得到一堆灵石，再挥挥手就是绝世功法。”云千寒忍不住美滋滋想着。

　　　　白昊怕她对药宗想得太过美好，忍不住打压了一句：“适合修行药宗的只有火属性和木属性，你也不要太过期望，到时候也省的失望。”

　　　　云千寒撇撇嘴，不在乎地说：“我哥和我爹都是火属性，我娘是木属性，即便我的属性不好，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能看到一点门道吧。”

　　　　白昊用手扶额头，果然，云千寒对修仙就是一张白纸，什么也不知道，只能继续解释：“不一样啊，若你是这两种属性，就可以修行药宗的功法，若不是就不可以，只能修行其他的。”

　　　　“那又如何？你刚刚不是还说药宗家大业大，有不少人为了看病，送各种属性的功法吗？到时候随便挑一本厉害的修炼就是了。”

　　　　“好吧好吧，我投降了，”白昊发现自己需要从头给云千寒一点一点的讲解：“就拿读书来打比方，入门就好像识字，每个门派都差不多，但修炼功法就像学习诗词歌赋、经史子集。大道共通，道法万千，每个宗派都可以看做是对道的一种解读。”

　　　　云千寒听得似懂非懂，用自己的话又说了一遍：“你的意思说，功法实际上不过是对道的解读吗？就好像一首古诗，有人认为写爱情，有人认为写友情，还有人认为写思念之情，是这个意思吗？”

　　　　白昊长出一口气，云千寒果然不笨，一点就明白，认可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道又是什么？”云千寒陷入了深思，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可以开创属于自己的功法？”

　第165章　国界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很难，”白昊用脚无意识地踢了两下马肚子，感叹道：“若是一部功法可以简简单单创造，也不会形成各个宗派了。”

　　　　云千寒依旧在低头思考自己开创一个宗派的可能性，并没有理会白昊在说什么，忽然突兀地反问道：“若是我天赋异禀呢？”

　　　　“你觉得功法是为何存在？”白昊笑着提问，看着云千寒思索的模样，自问自答道：“功法实际上就是无数仙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合集，同一个属性若有人成功，他的功法才能存在，若有人学习功法成功飞升，他的功法才能流传，所以，每一个宗派都不容小视。”

　　　　云千寒并不怎么认可这种说法：“可说到底这并不是成功的经验，而是无数次失败总结而成，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一种功法可以直接与道沟通，抛弃所有。”

　　　　“想法很美好，但就像空中楼阁。”白昊自身能力不足，无法继续解释云千寒的问题，只能调侃一句：“要不然你再睡一会，毕竟梦里啥都有。”

　　　　云千寒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和白昊拌嘴玩，一手拉紧缰绳伸了一个懒腰，长出一口气：“算了，我看你也是一瓶不满半瓶晃荡，既然药宗比青玉门好，我就去药宗，我不信不能闯出一个名堂来。”

　　　　“你有这份志气，莫说是药宗，就算是去一个犄角旮旯自己闭门造车，说不定也能干出一番成绩。”白昊觉得心底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暗喜能继续同行，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云千寒逃出生天，身上轻快了不少，看着坐下的马，忍不住笑道：“现在我们也算是无物一身轻，现在想想还要谢谢刚刚那伙人，要不然我们说不定还在哪里骑驴呢。”

　　　　白昊的情绪忽然又有一点低落，若是两人没有抢马，是不是又有一位丈夫，一位儿子晚上回家陪着父母妻儿共进晚餐呢？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即便有，云千寒二人可能还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云千寒察觉到白昊情绪的变化，反而笑笑：“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就不要盯着你父亲的君子不君子了，睁开眼睛看看这世界，大得很呢！”

　　　　“你们家的教育方式比较奇怪，不要拉扯着我，我就是想做一个君子不可以吗？”白昊自己也有一点心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奇怪，我们家更大气罢了，”云千寒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大大方方地说道：“我爹告诉过我们姐妹三人，遇到麻烦放心大胆地走出去，走出去，世界就是你的家，畏畏缩缩困在一处待着，家就是你的世界。”

　　　　“这话倒是有点意思，不愧是云大将军，说话就是有水平。”白昊对云大将军的话接受程度要比云千寒的话更高一些。

　　　　云千寒摇摇头，她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人对自己父亲的崇拜，甚至有一点麻木，明明和她说的是一个意思，加了一个名字就变得像圣旨一样。

　　　　说说闹闹中，两人的心情都渐渐变好，傍晚的时候，终于翻过了卿云国南部的最后一座山，一个界碑立在山脚下。

　　　　界碑由石头制成，一半写着“卿云国界”，一半写着“永夏国界”，直到这时，云千寒和白昊才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马上要立刻卿云国。

　第166章　离开卿云国

　　　　看着界碑，云意心情复杂，一时间有一种悲喜交加的感觉，悲的是自己家破人亡，被迫出走卿云国，喜的是还活着，历经各个关卡，终于走出了卿云国。

　　　　“我们走吧……”这一段下山路，两人并没有骑马，而是选择了步行，一步步走向了两国交界的地方。

　　　　云千寒忍不住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周边的风景上，这里有着和关外完全不同的树木，不再是挺拔的松柏，而是更为壮观的大树，每一棵树都有巨大的叶子，一阵风吹过，发出厚实的声音，清晰地告诉云千寒，这里已非她的故土。

　　　　“你说，我们还会回来吗？”云千寒小声问道。

　　　　“会。”

　　　　没有解释，只是一个字的回答，却也最能表达说话者的决心。

　　　　两人没有继续说下去，默默地走向界碑的位置，空气在两人之间好像静止了，时间和空气一同安静下来，只有二人移动着，远远看去像两个小黑点，一点点凑近他们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