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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呀，不是我说你，哪能只给米，不给肉呢？阿爹阿娘年纪大了，多吃些好的，也能多活几年，你说是不？”

　　　　柳老二脸一沉，家里哪还有肉？

　　　　眼前这些是亲家送过来的，倒也不是不能做主，只是，最好还是让四郎媳妇儿来说。

　　　　一扭头，正好看见苏锦绣出来了。

　　　　汪氏见到她，不由得就有些发怵。

　　　　实在是这个侄媳妇太能说了，而且字字句句，往往还让人找不出她的毛病来。

　　　　“大伯娘来了，快屋里坐吧。阿娘，咱家里有热水不？”

　　　　“哦，有的，我这就去倒。”

　　　　只是一问一答，就能看出来，平时在家里头是谁做主的。

　　　　汪氏心有不甘，同样是当儿媳妇的，想想她在老太太面前的那个毕恭毕敬，再看看苏锦绣这种頣指气使的模样，实在让人火大！

　　　　“不了，我这就走了，这不是知道你回来了，过来瞅一眼嘛。”

　　　　“有劳大伯娘惦记了。既然大伯娘不打算多坐一会儿，那就不留您了，我们也得收拾东西呢。”

　　　　汪氏一滞，东西还没给呢？

　　　　刚说的半袋子精米呢？

　　　　这么犹豫着，便看向了柳老二，你倒是去拿呀！

　　　　柳老二在这个儿媳妇面前也略微地有些怂。

　　　　毕竟，自己吃的喝的现在可都是人家赚来的。

　　　　苏锦绣哪能不明白汪氏想做什么？

　　　　“大伯娘先回吧，至于阿爷阿奶那里，待会儿我和莲姐儿过去一趟。”

　　　　汪氏听了，哪里还有再留下来的道理？

　　　　一步三回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去了。

　　　　苏锦绣再次扬起笑脸，指挥着妞妞搬东西。

　　　　至于刚刚充大方的柳老二，苏锦绣则是连个眼神也没给。

　　　　柳老二倒不觉得有什么难堪的，毕竟苏锦绣是儿媳妇，跟公爹疏远一些，这也是很正常的。

　　　　倒是方氏，似乎是看出来儿媳妇不高兴了。

　　　　虽然苏锦绣不满意公爹的自作主张，可是既然是他许出去的东西，苏锦绣也没道理折了他的脸面。

　　　　稍微整理了一下之后，便等着铁蛋过来。

　　　　铁蛋最近几天都是自己开始跑县城了，用的就是苏家的驴车。

　　　　苏锦绣想着自己家也应该买头驴或者是牛的，可是这是大事，四郎不在家，她也不敢做这个主。

　　　　他们一家子被分出来时，虽然也有几亩薄田，可是那田都是下等地，收成差的很。

　　　　所以四郎在去年就将这些田地都换成了良田，没多买，只买了五亩，然后租给了一位族亲，租子对外说是跟别人家一样，实际上，则是每亩地要少收一斗的租。

　　　　别小看这一斗，五亩田下来，这一年种两季，少缴的粮食，能养活一个半大的小子了。

　　　　因为不需要下地，所以家里一直也没有买牛。

　　　　现在觉得来来往往的不方便，苏锦绣才起了买牲畜的心思。

　　　　另一边，汪氏不知道在大门口晃悠了几回了。

　　　　眼瞅着这晚饭都要熟了，也没等苏锦绣送肉来，心里头可不就有些埋怨了。

　　　　“我看这个四郎媳妇儿，就是故意不想着让我们好过呢，苏家给了那么多肉，他们一家子才几口人？吃得完吗？”

　　　　小方氏也晃悠了出来，伸着脖子看了看，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

　　　　“算了，我看呀，今天晚上这肉是泡汤了，还是回去琢磨着做什么菜吧。”

　　　　汪氏咂巴了两下嘴，更想念那香香的肉味了。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灶间，一个去洗菜，一个准备着去后院儿再摘一把小青菜。

　　　　铁蛋赶着驴车，慢慢悠悠地进了柳家大门。

　　　　苏锦绣和柳小莲以及妞妞三个人从驴车上跳了下来。

　　　　他们来的这一路上，可没少遇见人。

　　　　这个时辰了，好些人正好下地回来，身上背着锄头，远远地就能看见驴车上拉了两个大背篓呢。

　　　　“啧，这是给柳家那头送去的吧？这四郎媳妇儿还真孝顺呀。”

　　　　“可不是嘛，我听说汪氏还去人家跟前要来着，啧啧，那脸皮也真的是没谁了。开口就管人家要肉吃呢。”

　　　　“真的？这汪氏莫不是想吃肉想疯了？那可是苏家给女儿送过来的，她也能张得开这个嘴？”

　　　　“呵呵，没办法，人家脸皮厚呀！”

　　　　“我滴个乖乖，看着就有不少东西呀。”

　　　　就这样，驴车进了柳家院子的时候，还引来了不少人的张望。

　　　　铁蛋得了苏锦绣的示意，扯着嗓门儿就喊，“阿爷阿奶，四婶娘给你家送肉来了。”

　第117章　丢脸

　　　　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了，汪氏想吃肉了，就跑到柳四郎家去要，结果，四郎媳妇儿就连米带肉的都给送过来了。

　　　　东西是得了。

　　　　可是这人也真的是丢狠了。

　　　　什么叫丢脸丢到姥姥家？

　　　　这就是！

　　　　柳老头把汪氏骂得头都抬不起来，连带着柳老大也跟着在一旁吃排头。

　　　　苏锦绣这么大张旗鼓地送了一趟东西之后，也算是让那边的人能消停一阵子了，别以为他们好欺负，就三不五时地过来打秋风。

　　　　柳老头虽然没念过书，可还是知道要脸的。

　　　　要不然，当初无论是把柳老二赶出去，还是后来的想着合籍，也就不会让老太婆出头了。

　　　　现在倒是好，满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这一大家子总是惦记着柳四郎家的肉。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柳老二住的竹屋，现在都被人们说是四郎家。

　　　　久而久之的，大家也都这么说了。

　　　　对于柳老二的大方，苏锦绣没有一句埋怨和指责，只是她的这个做法，却让柳老二格外地不舒服。

　　　　可是又挑不出毛病来。

　　　　对吧？

　　　　你想着送半袋子精米过去，苏锦绣送过去了。

　　　　你想着让苏锦绣开口给送些肉过去，苏锦绣也给送了。

　　　　所以，你还想怎么着？

　　　　可偏偏，好像是事事都顺了你的意，却觉得更堵心了。

　　　　晚上，方氏倒了洗脚水，再回来吹了蜡烛躺下，“当家的，那边儿是你亲爹亲娘，可是你别忘了，对几个孩子来说，咱们也是他们的亲爹亲娘。”

　　　　柳老二愣了一下子，“你说啥？”

　　　　“当初咱们家那么难，你亲爹亲娘咋不说给咱们一碗饭？一粒米？别的不说，若那些东西真都是咱们的，那你想要给也就给了。可是那东西是亲家送来的，估计苏家大郎都没出柳家村呢，这大嫂就开始上门讨要了，当真是不要脸面了？”

　　　　柳老二沉着脸，没吭声。

　　　　若是平时，方氏可能就要再斟酌一下后头的话要不要说了。

　　　　可是偏偏，这会儿是夜里，乌漆抹黑的，方氏可瞧不见他的脸色。

　　　　“当家的，咱们家能有现在的日子不容易，阿爹阿娘的养老钱，咱们一钱没少给过。我知道，你还偷摸地给了他们银子，这事儿若是被四郎知道了，你就等好吧。”

　　　　柳老二身子一僵，“啥？我自己的亲娘，我还不能孝敬了？”

　　　　方氏觉得当家的是越来越糊涂了。

　　　　“没说不让你孝敬，可你也得差不多吧？你拿着儿媳妇的钱去孝敬你的阿娘，你真觉得心中无愧？”

　　　　柳老二又不吭声了。

　　　　真要是心中无愧，见了苏锦绣，也就不会下意识怂了。

　　　　“我只是想着提醒你，别忘了柳大郎都干过什么事儿？别忘了你亲阿爹，还故意配合着大郎来骗咱们家四郎！你想清楚了这些，再想想你对他们好，怎么面对你自己的亲儿子！”

　　　　柳老二这会儿火气上来了，憋了好些日子的话，也终于说出来了。

　　　　“那能一样吗？做错事的是大郎，又不是我阿爹阿娘，他们也是被大郎给糊弄了。再说了，大郎的差事是真没了。这件事，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还不够？你非得想着把大郎给逼上绝路不成？”

　　　　方氏也跟着恼了。

　　　　这人咋就听不进去话呢。

　　　　“逼他上绝路？那你怎么没想想四郎要是再次错过了考试，后头该咋办？还有，七郎可是给人家当牛做马的干了将近一年，你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儿子吃的是什么苦？”

　　　　方氏说到这里，已经带了哭腔。

　　　　柳老二听着心烦，可是又觉得自己没错。

　　　　柳大郎好歹也是他的侄子，就算是做错事了，现在不也受到惩罚了？

　　　　没了差事，没了银钱，这对于他来说，已经可以了。

　　　　没必要再逮着理不让人。

　　　　再说了，这次大郎不是没得逞嘛，四郎都去赶考了，他们咋还不依不饶的呢？

　　　　不得不说，前几天去让柳老太给洗了回脑子，还真地就有些分不清是非了。

　　　　“你也别嚷嚷了。大郎现在也不容易，拖家带口的，又没个进项，你还想咋着？再怎么说，也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将来四郎和七郎都考上了，要做大官儿了，那咱们家的营生，总得有人做吧？难不成，真地便宜了柳承志那小子？”

　　　　方氏愣了愣，显然，她没想过这一茬。

　　　　毕竟，现在七郎还只是个童生，而四郎能否考中，也还未可知呢。

　　　　柳老二见她不说话，便以为自己占了理，后头的话，说地就更理直气壮了。

　　　　“我都想好了。让大郎过来帮衬一阵子，你不是觉得他做错事了吗？那就让他做一个月的白工，也算是罚了他。之后把家里头这摊子事儿交给他，咱们也能省点儿心。”

　　　　“这一直都是四郎媳妇儿操持的，咱们也没管过什么呀。”

　　　　“四郎媳妇儿再能干，那也是个女人，哪能一直让她管这些？这当家，还得是男人。男主外，女主内，自古以来的道理，哪能因为她能干就坏了这规矩？”

　　　　方氏不说话了。

　　　　她也是觉得女人不应该抛头露面的。

　　　　虽然现在外头的事情都是苏家帮衬着，再早些时候有柳承志在做，可她总觉得不得劲儿。

　　　　毕竟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万一存了坏心，还真地是不好说。

　　　　“大郎也不是个可信的。就算是找人管这一摊子，也不能是柳大郎。”

　　　　方氏虽然不乐意让苏锦绣出头，可是更不乐意让柳大郎搅进来。

　　　　那就是一个祸害！

　　　　害了她儿子一次还不够，还想着害第二次，她怎么可能容得下这样一个恶人？

　　　　柳老二叹气，“你怎么就不懂呢？大郎也是被逼的，不管他是不是收了好处，这事情都过去了，咱们揭过去不提就是了。你们女人就是这样，一点小事，念念叨叨的没完没了。”

　　　　方氏瞪眼，这是小事？

　　　　她儿子被打破头是小事？

　　　　她二儿子给人做工回不了家也是小事？

　　　　女儿差点儿被卖了，这都是小事？

　　　　方氏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翻了几次身之后，干脆就抱着包子去和柳小莲一起睡了。

　第118章　喜讯

　　　　第二天大家再见面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方氏和柳老二两人都有些不对劲。

　　　　苏锦绣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心里大概也有了猜测，便佯作不知。

　　　　毕竟，她只是一个小辈，很多事情，她是没有办法插嘴的。

　　　　而柳小莲则是一心都在刺绣上，也没注意父母之间有什么不对的。

　　　　苏锦绣又给她讲了一下这针法之后，才问，“昨晚上阿娘在你屋里睡的？”

　　　　柳小莲点点头，“嗯，阿娘说阿爹昨晚上打呼噜太响了，扰得她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