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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烟丝上终于冒出了青烟。

　　　　老人缓缓地吸了口烟，烟斗上的火光缓缓变亮，越来越亮。

　　　　楚铮开始抽走了火折子，他的动作很慢，仿佛在进行着精准无比的匀速运动，火折子上面的火光却保持着同样的亮度，没半分的增强和衰减。

　　　　一直到他重新挺直了腰，老人才微微一笑，吐了口烟圈。

　　　　圆圆的烟圈升腾而起，久久未散。

　　　　楚铮也回以一笑，收回了火折子，下一秒火折子自动熄灭，就像有人用无形的手将它摁熄。

　　　　直到这时，秦如韵才觉得空气重新顺畅起来，她赶紧深呼吸了几下，只觉得手心上额角上汗津津的，全是冷汗。

　　　　旁边的孙小红也长长地舒了口气，绷紧的脸蛋放松下来。

　　　　孙老先生缓声道：“上官金虹的武功未必在我之下。”

　　　　楚铮抱了抱拳：“多谢前辈指教。”

　　　　孙老先生叹道：“后生可畏啊，天下间能让我看不到潜力深浅的，一个是上官金虹，一个是你。如果你一定要出手，我也不拦你了。但我建议你傍晚时跟我走一趟。”

　　　　“哦？”

　　　　“跟我去看看上官金虹和荆无命。无论你们什么时候交手，亲眼看过他和荆无命的组合，总会更有把握些。”

　　　　楚铮也没问他怎会知道上官金虹在哪，只是道：“谢前辈。”

　　　　孙老先生首先起身，走下楼去，孙小红跟在后面，楚铮和秦如韵稍稍落后几步。

　　　　秦如韵边走边掏出手绢擦了擦手心和额角的冷汗，忍不住用心有灵犀问道：“刚才谁胜谁负？”

　第三百零五章　水笙的求援

　　　　刚才那一场无声地较量境界层次实在太过高深，秦如韵完全看不懂，但知道个中必定精彩无比。

　　　　楚铮笑了笑：“这重要吗？”

　　　　秦如韵伸手去掐他的手臂，嗔道：“不许再和我打哑谜！”

　　　　听着这句熟悉的话，楚铮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郭襄。

　　　　明明两人的动作神态并不一样，为什么会想起她呢？是分开太久了？

　　　　楚铮收回心思，装出很痛的样子咧嘴不满道：“我说，秦二小姐你总是这样凶，以后谁敢娶你？我告诉你，你这动作一点都不斯文，完全不像贵族小姐了。”

　　　　“要你管！何况我现在易了容就是个平凡姑娘！你快点说！”秦如韵又掐了他一下。

　　　　“行行，我说。嗯刚才我和他都是在用气势来较量呃，或者说成用精神意识会不会更好懂？”

　　　　见秦如韵眨巴眨巴眼睛一脸问号，楚铮抚额道：“你当成是在交手就行了。整个过程都是他主攻，我主守，他攻不下，我也没反击，所以真要判断谁胜谁负不好说，硬要说的话，我这边占据些主动权。”

　　　　秦如韵怔了怔，一双漂亮的眸子盯了他良久才道：“你真这么厉害？”

　　　　“勉勉强强还过得去吧。”

　　　　“呸，自大狂！你咋不说自己武功天下第一？孙老先生可是兵器谱上第一名的天机棒，人称天机老人，厉害得很，比李寻欢还要厉害。”

　　　　“第一名么”楚铮略一沉吟，远远看了眼那走远的背影，轻声道：“他的境界眼力还在，但锐气不足，顾忌太多，真要出手的话，他的实力怕会大打折扣。我看，那老先生现在的实力怕难称得上这个第一名了。”

　　　　秦如韵不由再次惊讶地看向楚铮。

　　　　她清楚得很，在小李飞刀原著里，天机老人就是因为达到武学巅峰后患得患失，最后胆气已失，逃避出手，以致形成心魔，使得实力大打折扣，最终败在上官金虹手里，甚至直到丧命，也未能给上官金虹带来什么伤势，可谓是彻底的惨败。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里天机老人是否也存在着一样的心魔问题，但楚铮能说出这样近乎预判的结论，足以证明他的眼力厉害得可怕。

　　　　秦如韵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着楚铮，问道：“我很好奇，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以前？做高手啊，几十层楼那么高的高手。”

　　　　秦如韵根本不信：“切，就会胡扯。”

　　　　楚铮笑笑，也不再辩解。

　　　　他来自另一个古代高武世界的秘密，是决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这时两人已离开茶楼有一段距离了，楚铮向隐藏在远处屋顶上的护卫赵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让阿飞过来会合。

　　　　赵风领命而去。

　　　　这里离他们投宿的客栈不到两条街，以阿飞的轻功很快就能赶到。

　　　　楚铮特意放慢了脚步，等着阿飞。

　　　　能提前观察观察上官金虹和荆无命的实力，机会难得，不能让阿飞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忽然间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两条漂亮的辫子飞舞，原本走在前面的孙小红跑了回来，她仰面望着楚铮，眨了眨明亮的眼睛道：“你怎么不追上来？难道你知道上官金虹在哪里？”

　　　　她瞟了眼与楚铮站得颇近的秦如韵，忽然伸手拉住了楚铮的手腕，咯咯笑着拉着他往前面跑去。

　　　　秦如韵怔了怔，不知怎的心头火起，这小丫头片子，刚才的目光似乎是挑衅？

　　　　秦如韵哼了声，揭下面具，露出本来秀美绝伦的相貌，束好腰带，尽展那纤柔的腰肢，这才一扬秀发，追了上去。

　　　　楚铮倒有些尴尬。

　　　　自从与郭襄约定两年后去襄城提亲后，他就自觉地刻意保持与陌生女子的距离。

　　　　这时他想挣脱少女的手，但见孙小红神态天真烂漫，似乎未涉什么男女之事，只好婉转道：“姑娘，我自己会走。”

　　　　孙小红回头嘟嘴道：“我不姓姑，也不叫娘，你应该叫我的名字。”

　　　　楚铮不由笑了，这姑娘这神态倒也真像个孩子：“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姓孙，叫孙小红，你猜我是哪个红？”

　　　　楚铮想了想，故意道：“上官金虹的虹？”

　　　　孙小红板起脸，嘟起嘴不满道：“是红蓝黄绿的红。你这么聪明，肯定故意的！”

　　　　“我是真的笨，向来都很笨。”

　　　　孙小红再板不起脸了，卟哧一笑，眼睛亮晶晶的：“你如果是笨人，世上就没聪明人了。你在兴云庄的表现，还有刚才的表现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能让爷爷另眼相看的人，你是第一个！”

　　　　她紧紧拉着楚铮的手腕，脚步轻快。

　　　　一旁的秦如韵冷冷道：“不好意思，他是真的笨，还是个大笨蛋。”

　　　　孙小红眨眨眼：“那是你不懂欣赏！”

　　　　秦如韵哼了声：“反正他有两个师姐欣赏，还用不着孙姑娘来欣赏他。”

　　　　孙小红不以为然道：“像他这样的奇男子就该很多人一起欣赏。”

　　　　秦如韵按住心有灵犀，冷淡道：“恭喜楚帅，喜提脑残女粉丝一个。”

　　　　楚铮被秦如韵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远远叫道：“楚大哥！”

　　　　声音焦急，是有点熟悉的少女声线。

　　　　楚铮回头，见一个漂亮的姑娘正在十几丈外的街角，拼命地跑，后面追着两个黄衫人。

　　　　咦，这身影是水笙？

　　　　“我去看看。”楚铮借机挣开了孙小红的手，展开身法，眨眼间便已来到了水笙旁边。

　　　　两个黄衫人未看他的相貌已被踢飞出去。

　　　　对于在追着水笙的金钱帮帮众，楚铮连问都懒得问，动手总没错。

　　　　水笙已跑得鬓发绫乱，气喘吁吁，楚铮伸手扶住她，柔声问道：“水姑娘，怎么了？”

　　　　他之前听狄云提起过水笙可能也会来江城，见到她并不太意外。

　　　　水笙望到眼前这熟悉的身影，心中安全感顿生，眸子里滚动的泪珠儿哗啦啦地落下来，但想到程灵素，她赶紧抹去泪水，指着远处急急道：“快快去救程姐姐”

　　　　楚铮心头一个咯噔，问道：“哪个程姐姐？”

　　　　“程灵素程姐姐呀！”

　　　　她还没说完，楚铮已将她拦腰抱起，化为一股旋风，向着远处她指的方向疾奔而去！

　第三百零六章　飞刀再现（二合一大章）

　　　　楚铮很少像这样全力施展轻功，转眼间便已掠过了数百丈的距离。

　　　　寒风呼啸，刮得他的脸颊生痛，但楚铮几乎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程灵素有危险！

　　　　就这么短短六个字，瞬间点燃了楚铮全身的血液，他眼中透出一种森寒的杀机和愤怒，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

　　　　如果说，郭襄是楚铮来到这个游戏世界后，第一个融化他心中黑暗坚冰的人，那程灵素就是将这坚冰轰碎的人。

　　　　楚铮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傻姑娘，为了让他学会苗家剑法，为了让他能回到郭府里扬眉吐气、让郭靖对他另眼相看，不惜付出十年寿元的代价，使出了师门秘不外传的禁忌针灸之法，以致元气大伤，久卧病榻。

　　　　后来又因为他要去寻找郭襄，这个傻姑娘又不离不舍地跟在他身边，不顾危险地策马闯入雪谷，最终差点香消玉殒。

　　　　而她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却是“你那小师姐救回来了吗？”

　　　　在这之前，楚铮从没想过会有一个姑娘愿意为他做这么多。

　　　　从那一刻起，那个脸色苍白的瘦弱姑娘身影就永远定格在他的心底。

　　　　楚铮知道自己欠程灵素的，这辈子怕都还不清了。

　　　　所以离开宁静小镇时，他曾对程灵素说，办完事后就会回来，和她一起隐居、种药炼丹，再不涉足江湖的纷争。

　　　　这是真心话，当时的他依然不愿再卷入江湖的纷争，只想着做生活职业赚钱，而且这里未尝没有一种弥补亏欠的情感在里面。

　　　　后来找到郭襄，面对郭襄单纯炽热的感情，楚铮的迟疑和退缩，除了出于对感情的本能畏缩外，是否也有怕程灵素伤心难过的因素在里面？

　　　　这点恐怕连楚铮自己也不清楚。

　　　　当然，楚铮并不后悔接受郭襄的感情，他真的是发自内心地喜欢单纯率真的小郭襄，甚至愿意与她白首偕老。

　　　　但他心底里一直在逃避着一个人，一件事。

　　　　那是藏在他心底，不敢去触碰，却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的特殊存在。

　　　　程灵素的敏感、她的孤僻、她的自卑，楚铮其实都看得很清楚。

　　　　正因为清楚，才更怕伤害到她。

　　　　为此，他从没寄过一封信回宁静小镇，甚至在平时的对话里他也绝口不提程灵素。因为只要一想到程灵素听到他和郭襄在一起的消息后，那抱膝默默流泪的模样，楚铮的心就会像针刺般痛。

　　　　或者他一直未曾察觉。

　　　　或者他一直不肯承认。

　　　　但这刻听到程灵素可能遇到危险时，他那紧张焦虑的心跳，那微微颤抖的双手，泄露了他心底里一直从没深思过的、从没正视过的深厚感情。

　　　　楚铮很快来到了水笙所说的客栈。

　　　　这是一间很小的客栈。

　　　　离楚铮他们的客栈不过隔了两三条街，不到三里路。

　　　　楚铮从没想到程灵素也来了江城，而且离他这么近。

　　　　客栈的大门打开着，但里面没有了声息，也没人能再发出声音。

　　　　里面飘浮着各种各样的气味，有血腥味，更多的是毒烟毒粉的味道。

　　　　楚铮怕有危险，在客栈外就放下了水笙，现在更不会让她走进来。

　　　　他独自走进客栈，里面横七竖八倒了十几个人，有黄衫的金钱帮帮众，也有客栈里的伙计和普通江湖客。

　　　　桌椅倾翻，一片狼籍，斑斑血迹，记录这里曾经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