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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眸-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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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沈作明是他们心目中的战神,这十几年来,因为有沈作明的存在,才让北戎各部无法踏进大晋边关一步。
可如今这个战神却败了,不仅惨败,甚至还被背上了那样的骂名。
这一路上,并不是只有沈绛一个人听到沿途那些对沈作明的责骂和诋毁。
他们同样也听到了。
这些少年郎们知道沈绛进京目的,他们也想去拯救那个心目中的战神。
“好。”沈绛温柔而坚定。
她心头犹如被猛烈地撞击着,一圈又一圈荡着涟漪,她朗声说:“我们虽都不是行伍之人,但是我父亲与诸位的父亲,乃是军中袍泽。从今日起,我们虽为主仆,但我视诸位为我袍泽。”
众人齐刷刷的抬头望着沈绛。
谁都没想到这样人比花娇的三小姐,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离开之后,沈绛轻轻关上房门。
时至今日,她似乎明白父亲当年的安排。
说起来,沈绛的身世也颇为曲折。
她乃是长平侯府的嫡出小姐,却从刚出生便得大师批命,说她命格多舛,不适合养在京城这样的贵重地界。
若想平平安安活到及笄,需得将她养在有山有水之地。
沈作明的祖籍衢州,倒是一处山青水绿的好地方。
于是她打小一直养在衢州,从未去过京城。
年幼时,她每月最期待的便是从京城送来的东西,有阿娘和姐姐写给她的书信。
那时候她盼着能读书认字,这样就能自个读懂阿娘和姐姐写的信。
她虽有父母和姐姐,却仿佛被遗忘在衢州这小小的地方,这里是困与她的囚笼。
到了她懂事后,那些攀附着长平侯府的沈家族人,虽也恭敬待她。
可孩童打打闹闹时,难免会闹出嫌隙。
于是便有闲言碎语落在她耳中。
“她算是什么侯府嫡小姐,侯府受宠的小姐都生活在京城里。”
“就是,还在我们面前摆小姐架子呢。”
“我娘说了,是因为侯夫人嫌她是个女孩,生她时候伤了身子,不能再养儿子,所以才一气之下,把她丢在祖宅。”
稚童之言,虽伤人,却最是真实。
沈绛年幼时,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爹娘只因为所谓的大师,一句莫须有的批命,就将她丢在天高路远的衢州。
直到那年,那个穿着黑甲的男人冲进院子里,双手将她高高举起。
“这便是阿绛,我的小女儿吗?”
那是沈绛第一次对沈作明有记忆,她就记得那双宽厚温柔的大手,将她抱在半空中,畅快的转着圈。
他问:“阿绛,怎么不叫爹爹。”
他转了一圈又一圈,逗弄着她。
终于小女孩抿着的嘴角,轻轻松开。
“爹爹。”
而在这个望山县的小客栈中,她突然明白了沈作明留给了她什么。
手握重兵的权臣,古往今来,下场都不会如意。
终究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或许爹爹就是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护佑她平安,让她远离那些权谋人心。
在京城八百里加急消息传来后,在看见大姐姐信上对她的叮嘱后,沈绛把自己锁在房中,一个人待了好几个时辰。
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她。
在安静的闺房里,她一遍遍回想那个犹如预言般的梦境。
爹爹下狱。
侯府抄家夺爵,都应了验。
现在只剩下她进京救爹被害死这条……
那个被称为宿命的东西,似乎已悄然悬在她头顶上空,看似温柔的给她梦境启示,让她有选择的机会,却又冷眼旁观着她的抉择。
沈绛仿佛听到在那个漆黑的房间里,有声音嘲讽的问她。
这京城还敢去吗?
那日她已做出选择,只是今天她知道自己的选择并不孤单。
去!
第 4 章(狠狠的打回去,打到让他从。。。)
第四章
沈绛安排受伤的人,留在望山县养伤,又派了照顾他们的人。
就带着剩余的护卫,再次启程上京。
虽然沈绛进京决心不改。
但她也并不莽撞,既然梦境已经给了警示,她首先必须先保护好自己,才能改变之后的命运。
在那个梦里,她一进京就先投奔了大姐姐。
弄得所有人都知道,长平侯府那个养在乡下的三姑娘,不自量力的进京来救爹了。
这一次倒不如低调如京。
先弄清楚现在的情势,再想出能救爹爹的办法。
很快,他们收拾行装再次上路。
十余日后,一行人终于到了离京城不足百里的地方。
因天色渐晚,又是一天跑下来,人困马乏。
沈绛干脆带众人进了驿站投宿。
他们要了几间上好的厢房,沈绛便领着阿鸢先回了房内。
等收拾妥当,她带着阿鸢去了驿站的厅堂,这里摆着桌椅,供往来旅人歇脚用膳。
大晋虽民风还算开放,但是闺阁女子寻常不会露面。
可这些日子,他们途径各处驿站,沈绛都没让阿鸢将膳食端到房中。
反而与旁人一样,在大堂里用膳。
只因驿站里往来的客商旅人,长年累月在外奔波,他们见过的山河,说不定比紫禁城中那位权掌天下圣上还要多。
所以她想用自己的耳朵,多听听外面的世界。
沈绛领着阿鸢进去后,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
原本大堂里坐着的旅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甚至在她们坐下后,还不住的扭头张望过来。
此处坐着的人都是往来旅人,舟车劳顿之余,又无心打扮。
各个都略显得有几分灰头土脸。
沈绛同样也未精心妆扮,头上只插着一根玉簪,偏偏这样简单朴素的打扮,却更衬得她乌发雪肤,未掩半分容貌上的潋滟光彩。
此时她端坐在,从窗边照射进来的落日余晖最后一束光晕里。
如此简陋的驿站大堂,竟生出了蓬荜生辉的瑰丽。
原本议论声不断的大堂,自她进来后,瞬间安静了下来。
沈绛拎起桌上摆着的水壶,将自己面前的茶杯烫了下。
又倒了杯水,端起喝了口。
哪怕旁人还在打量,她却不显一丝羞赧。
她这样落落大方的姿态,反倒让旁人心底暗暗点头。
这里的驿站临近京城,算是规模较大的,所以驿站里的吃食也比别处丰盛些。
沈绛问了驿丞,此处能提供的吃食,便开口道:“就来几个你们拿手的菜,我们奔波了一天,麻烦尽快些。”
“好,我这就去催催后厨。”驿丞笑得满脸花开。
或许是因为沈绛大手笔的点了不少菜。
不过沈绛也不是为了自己,她身边这些护卫,说起来都是少年郎。
白日里为了赶路,大家只吃干粮。
她和阿鸢胃口小,尚且能忍受。
这些护卫骑一整日马,晚上自然要多吃点东西。
卓定他们进来大堂时,阿鸢招呼他们过来。
沈绛抬头看他们,视线正好瞧见斜对面,也是刚进来的一对年轻男女。
穿着深蓝色锦衣的男子,发束玉冠,虽坐着却还是能看得出他身量修长。
瞧着就是哪家的贵公子。
而他旁边的姑娘,穿着简单,身上的缎子也是普通料子。头上更是只插了一根成色并不算好的玉簪。
男子穿着打扮皆是上乘,女子却处处普通,不见富贵气。
所以不会是夫妻或兄妹的关系。
可两人又举止亲密无间。
还真是有趣。
阿鸢见她盯着某处看,没动筷子,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不过是对年轻夫妻罢了。
看了几眼,阿鸢轻声说:“这位公子待他夫人,真是体贴。”
世上男人多薄幸,三妻四妾多有之。
这种贴心照顾自己夫人的,反而是少数。
阿鸢还以为小姐是瞧着这对小夫妻,想到自己的婚事,她压低声音说:“小姐,你长得这般美,进京后见了楚公子,他一定会爱重你。”
她口中的楚公子,便是昌安伯府的嫡次子楚凛。
沈绛定的亲事,阿鸢作为她的丫鬟,自然清楚。
只不过阿鸢不知道的是,她跟那位楚公子的婚事最终还是退了。
沈绛原本只是被这两人的关系引起了几分好奇。
却没想到,会引来阿鸢这番话。
沈绛听着好笑,她说:“生得美,就会得爱重?”
可梦里,哪怕连死都那样美的自己,还不是被人毒死了。
或许美貌确实是无往不及的利器。
但得懂得如何利用。
最起码上辈子的她,不懂得。
用完膳之后,沈绛带着阿鸢回房。
只是路上恰好碰到那对男女,此刻两人站在院落里。
素衣女子半靠在男子身上,脸色微苍白。
看是身子不适。
“咱们的银两不多,还是省着些。”女子柔声说。
蓝衣公子温柔安慰她:“你好好休息,交给我,我会想法子的。”
倒是个不离不弃的深情公子模样。
沈绛并非想偷听旁人聊天,于是赶紧带着阿鸢离开。
此时刚二月底,春寒微过,连天都黑得快。
因为明日还要赶路,沈绛梳洗后,准备上床睡觉。
却听到外面穿来吵嚷声。
她侧耳听着,有些像阿鸢的声音。
这丫头说去厨房要点热水,还没回来。
沈绛放心不下,重新披上外袍出门。
果然,到了外面,她看见阿鸢挡在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前。
卓定他们也听到了动静,纷纷赶来。
“我说你这丫鬟怎么不识好歹,再拦着,休怪我不客气。”
阿鸢却丝毫不惧对方的威胁,反而说道:“你偷了我家小姐的玉佩,还想跑。”
“血口喷人。这乃是我新得的玉佩,怎么就成了你家小姐的。你这臭丫头,再敢胡乱攀咬,小心我打你。”
说话间,陌生男人抬手就想打人。
沈绛面色一冷:“住手。”
卓定探手抓住对方的手臂,让他动弹。
男人一见他们人多,立即气短道:“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我倒想问问阁下想对我的丫鬟做什么。”
沈绛语气温和,却透着警告。
男子瞧出她就是今日大堂内惊艳了整个驿站的姑娘。
他放缓语气说:“你这丫鬟平白诬陷我偷了玉佩,烦请小姐多加约束管教。”
阿鸢急了:“小姐,他手里拿着的是夫人留给您的玉佩。”
这会他们的争执,已经把还未睡的驿站客人都吵醒。
不少人干脆走出门看个究竟。
沈绛看向男子的手心,果然他拿着一枚玉佩。
她仔细打量了会,秀气的眉毛渐渐蹙起。
“不知可否将玉佩借我一看。”沈绛客气开口。
男子没想到连她这么说,心下当即有些心虚,因为这枚玉佩确实是他刚得来的。
难道真的来路不正?
他犹豫间,一旁有人帮腔说:“既然不是这位小姐的玉佩,你借给她看一下又如何。”
陌生男人这才将玉佩递过来。
沈绛把玉佩拿在手中。
她的眉心却反而比刚才蹙的更厉害。
“阿鸢,去房间将我匣子的玉佩拿来。”直到沈绛缓缓开口吩咐。
咦?
众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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