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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心_晝白-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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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银蛇贴着翁达晞的脖子,朝他打了声招呼:“你胆子挺大,居然能找到这里。就不怕我一枪崩了你吗?”他的尾音弥上漫不经心,显然没把这个送上门的威胁放在眼里。
要崩早崩了,还在乎这一时半刻?
翁达晞转过身,黑洞洞的枪口对上了他的额头。他与银蛇第一次正面对上,体内的肾上腺素飙升的很快,他变得兴奋起来。
银蛇的个子很高,肩背宽阔,半长的发披散在肩后,发尾微卷。他的五官长得很深邃,带了点阴柔的味道,右侧鼻翼上长了颗小小的痣,看人的时候喜欢半眯着眼睛。持着枪的手腕上带着星月菩提和小叶紫檀手串。
“你跑不了,我们已经锁定了你。”翁达晞半仰着头看他,眸子泛着光。他的脸部带上了讥笑,觉得对方不自量力。
“是吗?”银蛇嘴角拉了拉,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你都长这么高了,”他持枪的手顺着翁达晞的身体往下滑,直至滑到他脖子以下的位置,“想当年你只有这么点儿,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他的话常人只能听懂三分,可翁达晞瞬间就全明白了。对方在肆无忌惮的玩/弄他、挑衅他的神经。
翁达晞神情具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的后槽牙被咬的咯吱一声,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问:“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
面对他吃人的眼神,银蛇戏谑道:“你激动了,怕吗?当年我没打死你,今天可说不准,别动。”他语气不像开玩笑,但枪的保险栓都没拉开。
当年那么高,差点杀了他。
血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那些年纠缠在噩梦中的困扰,在现实里卷土重来。他现在不用看血腥的场面,都能让自己发狂。
“是你,是你杀了他们?”翁达晞一把抓住他的枪口,理智终于在这一刻崩盘了,“你杀了我一家,你这个凶手。”
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银蛇的脸成了一道道虚影叠加在一起,眼眶中的热意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找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凶手居然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让他如何能冷静?
他的眸子赤红,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替自己父母报仇。
心念一起,身体的动作随即而至。翁达晞一脚踢上了银蛇的腹部,他的动作比先前任何一次出手都要凌厉。银蛇急促的往后仰了半寸,肚子上被他堪堪带到了一点。
对发了狂的人而言,枪已经作为不了威胁他的武器了,他凭着身高优势极力抵挡住翁达晞的攻击。
走廊狭窄,两个大男人拳打脚踢、磕磕碰碰,根本施展不开。很快,翁达晞就追着他进了刚才开了门的房间里。
他在FBI受过体能训练,格斗招式狠戾勇猛,虽然身高落了下风,但抵不住他身姿灵敏。银蛇不敢轻敌,过了几招后,他扭着他的胳膊抵上了墙壁,“有点东西,不过还是太嫩了。”
翁达晞拿手肘撞他,腿缠上了他的下盘。
另一边,刚走上二楼的沉舟就被几个黑衣人堵住了去路。他耐不住等电梯的功夫就走了楼梯,这下可好,怎么就给暴露了。
翁达晞是不是有危险?
三四个壮汉围上了他,“操/了,渣崽。”沉舟手拧着楼梯栏杆,腾空踢飞了两人。矫健的身手和另外扑上来的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他现在忙的很,还不忘抽空在耳麦里大吼:“银蛇觉醒,速叫增援。翁,你还好吗?”
没人回答他。
楼下还没被堵的两个缉毒警仅用零点一秒的速度,就对外发出了求援信号。两人匆忙对视一眼,鞋跟还没拔好,拎着枪就冲了出去。
一时间,一楼大厅二层楼梯间三楼包厢都乱了套。
“畜生。”翁达晞拿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朝他脑袋狠狠砸下去,银蛇从沙发上滚向一边,烟灰缸磕在了扶手上,瞬间碎成了渣。
翁达晞指尖被划破,他一点痛觉都没有,猩红着眸子猛扑而上。
银蛇好歹也是练家子,只在刚开始面对他穷追猛打的攻势下吃了点亏,现在已经局势翻转,他只用了六七层的力道就顶住了翁达晞的脖子。
翁达晞躺在地上,大掌扼住了他脖颈,让他喘不上气来。但他不要命似得两腿缠上银蛇的上半身,把他掀翻在地,“你该下地狱。”两人谁也没松手。
“哼,就凭你。”银蛇手上加重了力道,翁达晞猛一阵窒息,觉得喉管快断了。
他不能死,父母的仇还没报,阿邑还在等他。
慌乱之中,他抓到对方的长发,死命一拽。
银蛇:“。。。。。。”
女人打架才揪头发,妈的。
他怒起,拎着他的脖子撞向了后面汗蒸的玻璃门上。玻璃碎了一地,翁达晞吃痛,闷哼一声,眼前一阵发黑。
眩晕在侵蚀着他的意识,他用硕果仅存的余力咬上了银蛇的脖子。来吧,和我一起死吧,我在地狱等你。
“嘶——”银蛇被咬的皱起了眉,一个手刀劈向了他后颈。
咬着脖子的牙齿猝然松开了,翁达晞被切的彻底晕了过去。
***
“嘭——”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秘书一脸焦急的拦住要闯进去的人,“对不起先生,翁总在忙,您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苏源邑一把推开了柔弱的秘书,半点不怜香惜玉。他冷着脸呵斥道:“滚开。”半拉半跩间,人已进了办公室。
翁格坐在大大的办公桌后,听着嘈杂的声音匆匆挂断了电话。不悦的皱眉望着门口吵闹的人,看到苏源邑的时候他面露微笑的站了起来,“阿邑,你怎么来了?”
苏源邑脸上没有笑,他一路飙过来,现在气还没喘匀。他手里捏着两份资料,冲天的怒意在对着翁格那张笑脸的时候生生压下去一半。这人是阿晞的父亲,他半个岳父,不能失礼。
他把资料放在了办公桌上,撑着桌面看向翁格,“叔叔,您为什么,不告诉他?”他的声音其实在颤抖,跟往日的稳重相去甚远。
翁格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懵了,看着最上面的一份资料“DNA亲子鉴定报告”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他的微笑马上隐了下去。
半晌,他撇开脸低声说:“你都知道了?”
他没追究这份报告从哪来的,更没否认报告中结果的真假性,而是平平淡淡的一口承认,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瞒不住了吗?
秘书看着他俩,识趣的退了出去,把办公室的两扇门轻轻带上了。
翁格的办公室非常大,一套办公桌和一套沙发就占了一间卧室的面积,还没算上他身后的书墙。侧身就是落地窗,68层的高度可以临望半座华城。站在这里的人每□□外看,就有种君临天下的满足感,仿佛这片江山就是朕打下来的错觉。
茶几上的热水烧开了,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两人静默不语,空气中飘着尴尬冷凝的味道,让人倍感压抑。
“是啊,李笑安告诉我的。”苏源邑怅然道,他的目光没从翁格的脸上移开,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
翁格闻言,只淡淡一哂:“我就知道是那个疯子,多管闲事的很。”后面一句语气加重,不悦清晰。
果然,他的猜测没有错。
“那您知不知道?他一直躲在暗处偷偷看着阿晞长大,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您的儿子。难道您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样子,把他们一个个当傻子吗?
翁格对上他的视线,忧心忡忡道:“阿邑,李笑安他生病了,很多年前就病的厉害。他的话,他做的事都不像个正常人,你不该偏听一隅。”他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走向落地窗前,语气森远,“他现在跳出来蹦跶,不过是想离间我们父子关系。阿晞是个好孩子,他该远离这些丑陋的东西。”
苏源邑深深低下了头,他苍然的问:“他是您的亲骨血,刚失去了亲人您就把他送到了国外。”他盯着那人的背影,悲凉的问:“叔叔,你真的爱过他吗?”
“就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才要把他送走。”翁格望着远方,始终不肯回头。他站立的姿势紧绷,侧脸的表情冷峻,谁也琢磨不透他现在在想什么。
“他就不该回来,这十几年都安静过来了,一回来就被那个疯子搅浑。”翁格充满怨念的说,对李笑安那个疯子长疯子短,嗤之以鼻。所谓的朋友,不过是扯淡。
苏源邑抽/出底下那份资料,“就像您说的,这十几年都过来了。眼看着长大的外甥成人了,回到了亲生父亲身边,他不应该感到高兴吗?”他翻开李笑安亲属关系那一栏,凄然道:“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借刀杀人,把阿晞裹进这池浑水里。如果白阿姨知道了,想必也会不高兴吧?”
翁格蓦然回头,看到他手里那份资料,心绪不稳起来。
“叔叔,当年白阿姨怀着阿晞的时候,为什么要离开你?”苏源邑直愣愣的问他。
翁格被他问的箴言不语,似是不愿回忆起那段过往。
“孩子,我跟你白阿姨的事不是寥寥几句就能说的清楚的。当年我和她之前存在一些误会,她不肯听我解释。临近婚期,事事都需要我亲自把关,她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逃跑了。”翁格的眉眼染上了一层落寞,“我找了他们很多年,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甚至一度以为是李笑安把他们藏了起来,可是他没有。连他都找不到。”
茫茫人海,一个刻意躲起来的人上哪儿找去?
苏源邑能感同身受,他就是吃了这样的苦。
白杨逃跑之后阴差阳错的遇上了谢青安,然后两人便在一起了。谢青安的身份特殊,夫妻两又行事低调,带着儿子偏居在普宁小镇上。有警察的视线遮盖,要找人更加困难。
“李笑安,他也喜欢白阿姨吗?”
否则那一墙面的照片,作何解释?
那是积在心底的思念,只能寄托在唯一和她有血亲关系的儿子身上。
翁格看了他一眼,垂眸道:“他俩又不是血亲,白杨的父母去世的早,便把她托付给了李家。她成了李家的养女,跟我们住在一个弄堂里。”
当年他们三个算是一起长大的,白杨长的漂亮,性格温顺,会跳舞会弹琴。李家待她如亲女儿一般的养育,直言以后不知要便宜了哪家臭小子。
殊不知,自家的亲儿子就惦记上了闺女,还有隔壁的混世大魔王翁格,也对她虎视眈眈。
白杨生为传统人家的女孩,当然知道兄妹不能在一起,那是禁忌。所以她刻意和自己的哥哥保持距离,常常和翁格玩在一起。
李笑安不甘心,长年累月的思慕让他恨上了翁格。不管对方做什么,他都不想让他如愿。
可耐不住白杨就是喜欢他。
办公室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翁格没有动,也没去接听。对方估摸着办公室应该没人,便挂了。
无语的静默又充斥在两人之间,苏源邑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看着翁格,沉沉的问:“叔叔,宴会上那份贺礼,是您送来的吧?”
李笑安的犯罪资料,谁会这么好心掐着点的送到他们面前?
除了他的仇人。
能了解李笑安曾经过往和现在的人不多,还能深度挖掘到他的犯罪事实,说明这人有点手段。光有手段还不行,必须要有人脉。
苏源邑不能确定是不是翁格,但他还是不顾失礼,问了出来。
“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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