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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庭信也觉得不太可能继续让他回来：“放心吧何姐，咱们不能答应他这个条件，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何姐赞许道：“嗯，今天真是多亏你了。你往那一站，说要跟他打架，他马上怂了。你真是帮我们解决了大麻烦啊！”
　　方庭信有些不好意思：“何姐您就别夸我了，我今天要是真动手跟人打架，恐怕您现在该给我谈离职的事了。”
　　何姐笑道：“我要是跟你谈离职，全公司的小姑娘都得找我算账。现在办公室小姑娘看你全是星星眼。你没有感觉到吗？周围全是‘卡嚓卡嚓’闪光的声音。”
　　他听了这话，不自觉地扭头看谭知秋的反应。
　　谭知秋赶紧躲开他的视线，大气也不敢出，心中大喊：“你看我干什么呀？不要看我呀……”
　　何姐没有注意到这些微小的反应，继续道：“阿信，你下一步要做好个人防护措施，我估计有不少姑娘在琢磨着怎么推倒你。”
　　“推倒”这么大的尺度，方庭信担心再说下去该有人要吃醋了，忙对何姐道：“何姐您别说得那么吓人啊，今天这情况本来就有点吓人。”
　　此吓人非彼吓人，但也成功转移了何姐的注意力。
　　她对谭知秋道：“谭律师今天也吓坏了吧？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刚出差回来就遇到这么一桩糟心事儿。辛苦大家了，都先回去吧！”
　　方庭信和谭知秋一个办公室，自然是要跟她一起走的。
　　走廊上没什么人，他低下头小声对她道：“你别那么紧张。”
　　谭知秋心里是真的很紧张，小声道：“你站远一点儿……”
　　正说着，一个同事从前面办公室出来，向他们迎面走来，路过的时候跟他们打招呼，方庭信也大方地回应。
　　谭知秋看他表现得这么自然，心里很不平衡，为什么自己怕得要死，他却那么镇定？真是太气人了！
　　吃午饭的时间到了，谭知秋是万万不敢再单独跟方庭信吃饭的，于是想办法叫上小秦一起，三人一块往食堂走。
　　路上，小秦见了财务部的翟晓璐，热情地跟她打招呼：“晓璐，一起去吗？”
　　翟晓璐今天似乎心情特别好，脸上也是红光满面：“我今天不在食堂吃饭了，我得出去看房去。”
　　小秦有些好奇：“你要买房了吗？”
　　翟晓璐摇摇头：“不是，是租房。我现在住的地方太远了，我们王主任说给我找个近一点的地方住。等一下他带我看看新房子。”
　　说到房子，谭知秋又是一阵做贼心虚，不由自主地问道：“王主任给你找房子？”
　　翟晓璐不好意思地笑道：“嗯，我们主任特别好心，不仅帮我联系了房东，还亲自陪我去看。不跟你们说了，我先走了。”
　　谭知秋忽然觉得翟晓璐脸上的表情无比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形容起来是不是“恋爱中的女人”？
　　小秦好像也看出来了，对谭知秋道：“晓璐好像在跟王主任谈恋爱。”
　　谭知秋想起来，上次翟晓璐是说王涛还没结婚。看来大叔还是很受小姑娘欢迎的嘛，虽然在她看来这位大叔油腻了一点。
　　谭知秋问她：“你怎么知道他们谈恋爱？”
　　小秦道：“这不是很明显嘛，她说起他们王主任的时候，两眼都是柔情蜜意啊，嘴角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谭知秋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刚才自己也是那样觉得的。
　　小秦又继续八卦：“而且看房子这么私人的事，哪个领导会带着下属去看呀，可见两人关系不一般。”
　　方庭信旁观了整个八卦的过程，冷不丁来一句道：“那个王主任真是居心叵测啊！”
　　谭知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小秦也觉得奇怪，问道：“为什么说他居心叵测呀？”
　　他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你们没觉得他们王主任看女下属的眼神就跟大灰狼看小白羊一样吗？你们小姑娘都离他远一点。”
　　小秦不明所以，睁大眼睛问：“你意思是说，王主任是想骗晓璐吗？可他们不是在谈恋爱吗？我们要不要叫她回来，别去了……”
　　他可能觉得没有办法说得更直白，叹气道：“唉，你以为晓璐她不知道吗？她自己心甘情愿，谁能拦得住呀？放心了，都是成年人，自己能对自己负责的。”
　　汝之蜜糖，彼之□□。八卦归八卦，别人谈恋爱的事确实参和不了。
　　“谈恋爱”这三个字冒出来的时候，谭知秋的心头又是一紧，原来办公室里谈恋爱别人都能看出来的吗？有这么明显吗？
　　一整天，她都在心虚和担惊受怕中度过，无论别人说起什么事情，她都能联想到自己和方庭信。
　　前两天在北京，离开了这个工作场合，好像就忘了大家是工作上的关系，一时冲动，就把话说破了。
　　如今回到工作现场，面对那些大堆需要处理的工作，还有一起奋斗的小伙伴们，那种刚刚通铺窗户纸的甜蜜和兴奋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满满的都是焦虑和担忧。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她给同在一个办公室的方庭信发信息：“等一下我先回去，你晚点再走。”
　　他回一个：“不要，人家想跟你一起走。”
　　她很无奈，趁着他出去上厕所的功夫，跟小秦说自己早上起得太早，想要走了，然后就先溜了。
　　办公室恋情什么的，真是太难了，尤其是碰上一个不知好歹、不会好好配合的。
　　方庭信找的这个房子跟公司就隔了一条大马路，出了公司门口，从天桥上走过，再走两百米就到了小区门口，真是十分方便。
　　住这么近的地方，他之前还装模作样弄个车子天天下班送她回酒店，可见居心不良已久。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有一丝丝疼痛的感觉。
　　回到家，她衣服也不想换，就想在沙发上瘫一会儿，今天心太累了，实在是不想动。
　　才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知道她住在这里的人只有一个。她只好起身去开门。

　　第三十九章

　　果然是一脸委屈的方庭信。
　　他随手关上门，幽怨道：“你为什么偷偷溜走？”
　　她重新坐回沙发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在她身旁坐下，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她不知道从何说起，要说今天在办公室的感受，只能说是草木皆兵的感觉：“对不起，我真的不适应，我太害怕被人发现了……”
　　他轻轻握住她无处安放的手：“为什么害怕被人发现？”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从执业道德来说，我在这个项目上，不应该跟公司的人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他沉默了许久，有一种被拒绝的悲伤。前两天虽然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应，但他觉得已经很近很近了，如今听来却好像根本没有够着。
　　他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地传来：“其实我也知道，跟你在一起本来就是一种奢望。你没有当场拒绝我，我已经非常的满足了。”
　　她觉得自己好渣好绿茶，像一个玩弄别人感情的坏女人，无比自责：“对不起，我一开始就应该跟你说清楚。可是我心里喜欢你，当时又远在北京，那种感觉太迷惑人心了，我抗拒不了，我就……”
　　他的心情好像坐过山车一样，刚刚还很失落，现在却亲耳听到她说“我心里喜欢你”，他打断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被打断之后有点不明所以：“什么再说一遍？”
　　他盯着她的眼睛：“你刚才说，你喜欢我，是不是？”
　　她想躲开他的视线，却没能躲开，只好回答道：“我是喜欢你，可是……”
　　他一把抱住了她。
　　她愣住了，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他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闷闷地说：“别动，不要说话。”
　　许久，他才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哪有人能理智到控制自己的感情呢？你这样坦诚地跟我说这些，我特别高兴。”
　　她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其实她也是十分迷茫的，感情这种事她没有什么经验，虽然纸上谈兵很多年，给形形色色的人提供婚姻家庭矛盾的处理建议，可是到了自己身上，却发现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做决定的。
　　见她不说话，他尝试着问：“你害怕，选择我就不能选择工作，选择工作就不能选择我，是吗？你是不是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两个人互相喜欢又不能在一起的事情吗？有什么问题，想办法解决就好了呀！”
　　怎么回答他呢？有人说，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什么都要。
　　可是人的一生依然有很多两难的选择，吃米饭还是吃面条，穿裙子还是穿裤子，白玫瑰还是红玫瑰，事业还是爱情。
　　谭知秋自认为不是什么工作至上的人。她觉得自己将来肯定不会像孟令彤那样，怀孕肚子那么大了还天天加班，到处出差。
　　像她这样资历的律师，在经历了五六年的磨炼之后，一般就会选择“独立”，不再做这种领工资的授薪律师，而是做那种自己负责案源和收益的提成律师。
　　但凡她有一点野心，她也早已经离开老张，自己招一两个小助理，组成一个小团队，独立做业务了，那样能挣的钱比现在要多得多，当然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也要多得多。
　　她没有那样做，不是她做不到，而是她不希望人生中只有工作没有生活，不想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睁眼就欠好多人的工资，闭眼满脑子都是工作。她希望，工作是快乐的工作，生活是快乐的生活。
　　她在这个项目里碰到了喜欢的人，为了项目他们没有办法那么快就在一起。
　　难以抉择的不是工作还是爱人，而是眼前的处境。她所做的项目，是一个团队的工作，大家一起努力做事，到了一个紧要的关头，在这个时候她不能站出来说：“对不起，为了爱情，我不想干了。”
　　没有取舍问题，只有时间上的先后问题。她最理智的选择，应该是先把项目做完了，再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是，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咳嗽，穷困和爱。
　　互相喜欢的两个人能在大家面前装作不喜欢吗？
　　她的声音里有无力应付的委屈：“办公室恋情这种事，太挑战我的能力了，我实在是不擅长。我……我们可不可以慢慢来？你给我点时间，让我适应一下。”
　　他柔声道：“好。你不要担心了，我会给你时间的。”
　　她抬起朦胧的眼睛，再次确认道：“真的吗？”
　　他微笑着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在这段时间里，不可以喜欢上别人。”
　　她心中一暖，吸溜着鼻子道：“我才不会喜欢别人。”
　　他开心地握着她的手，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听到你说这句话，我幸福得要死了。”
　　她把手抽了回来，小声道：“才说了要给我时间的。”
　　他又把手拉过去：“这又没有别人，你就让我放飞一下。”
　　她其实是有一些不好意思，哪怕是表白了心迹，刚开始接触的羞涩还是在的，手是陌生的手，温度是陌生的温度，甚至连这个人都还没有熟悉到那种可以放得开的程度。
　　他见她羞涩，干脆把她揽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抚着她的头发：“真是个傻姑娘。”
　　她不服气，小声哼道：“我才不傻。”
　　他叹了一口气，思考着解决问题的办法，跟她商量道：“我辞职倒是个好办法，但项目还没有办完，我又想天天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