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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仙神录-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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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午时,该是正式祭拜财神爷的时候了。

    可那个奇奇怪怪、似乎自认是财神的大头外来客,就这么被那个身形娇小的“怪物”活生生搬进了院落里,也没听到那破落宅子里发出任何声息,该不会出了人命?

    如意镇的百姓们虽向来不喜外来客,却也还没冷眼旁观到可以放任生死的地步,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自家供桌上冷冰冰的神像,都渐渐移动了脚步,犹豫着想去莫家门前瞧个分明。

    所幸那阴暗的拐角小巷里又缓缓步出了个熟悉的身影。

    柳谦君安然踱回到了天光下,面上依旧是素日里的淡漠安稳之色,让多少有些心慌的各家老小们都随之定下心来。千王老板朝着满街的凡人百姓们微微躬身,没有为两位添了大麻烦的外来客作半句解释,只是转身缓步跟着进了莫家的院落,像是回了自己家门般地轻轻掩上了院门。

    四象方街上的各家老小们面面相觑,都恍然般地出了口气,不再担心那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都回到了自家供桌前头,开始正式的财神祭拜之礼。

    吉祥赌坊里的那五个怪物中,柳老板虽然不像张仲简那般亲切近人,却从来都气度沉稳,比起小房东来更有传说中的仙人风范,看起来倒是最最让人安心的一位。看她的这副模样,想必这两位奇怪的外来客,都是吉祥赌坊请来的客人,如今有她在,自然轮不到他们来烦心了。

    于是莫家院落便得以逃过了满街老小的好奇探询,重新回到了这几年来的静寂模样。

    柳谦君轻手轻脚地阖上了院门,在默然地侧耳倾听了院外的动静半晌后,确认没有哪家的顽皮孩儿摸上门来,这才失笑着转过了身,对着眼前两位莽撞外来客摇了摇头:“就算如意镇里的大年初二是你们俩的日子……也不该当着这么多的凡人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在院落正中一坐一立的两位正主,听到这话,当即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回应。

    在一手扛着供桌径直进了院子后、便气鼓鼓地走来走去个不停的范门当家,倏尔将秀丽双眸倒吊得更高:“谁跟他是我俩!谁说这大年初二是我跟他的日子!你要再胡说,我就让这大年初二成了他的祭日!”

    而那被范掌柜搬进了院子的大头侏儒,似乎对自己的安坐之处极为中意,竟还好端端地“粘”在那供桌上,至今没有下地。柳谦君这话一出,他像是找到了个百年难寻的知音般圆睁了两只小眼睛,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这昔年的赌界千王来,就连口气也比进镇时客气了不知多少。

    “柳千王退隐多年,却还能在赌界中声名鼎盛不衰,果然有您的厉害之处……您这双慧眼辨人清楚,竟能看出我与范老板的真身为何,小神甘拜下风。”

    这从到了如意镇口后便没有给任何生灵好脸色过的大头侏儒,还真的在供桌上恭恭敬敬地朝着柳谦君作了个揖。

    “只可惜这种您一眼就能看穿的明白事……有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却死活不肯相信,小神无能,柳千王能否帮着劝劝?”(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62章 庄生晓梦(一)

    (全本小说网,。)

    “劝什么?难道要让她像你这么多年来、纠缠我所有相识之人那样,想让他们个个都相信我不是凡胎肉身,却是九天之上财禄神司的神明?”

    范门当家跳起脚来,那两只绣满了夜合花的华美衣袖在半空中荡起了股强风,扫过了大头侏儒的圆脸,直扑向供桌上的香火神龛,让那不知疼痛为何物的石器霍然摔落在地,响起了沉闷的撞击之声。

    神龛中供奉的六支线香,也在这袖风下倏忽尽灭了火星。

    “你以为全天下的生灵都跟你一样犯傻到死?”

    大头的侏儒揉了揉自己已有些发红的脸颊,转头看着已经散落了满地香灰尘泥的可怜神龛,两只小眼睛中渐渐泛起了孩童般的失落神情。

    “要不是你习惯了如今这个所谓的堂堂范门当家之身……不肯听我一句,那些跟我们俩无关的闲人们知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

    像是把地上的神龛当成了这些年来的自己,大头的侏儒语调低沉,落在身为局外人的柳谦君耳里,话中也满是掩不住的怨气。

    没想到会骤然被这冤家倒打一耙,范掌柜一口气噎在了喉头、差点没顺过来,不由得往后踉跄了半步:“我没听你一句?!当年是谁无耻至极地堵到我家门前,不由分说地就要收我为徒、顺便彻底带我离开范家?要不是被你逼得整个范门不得安生,我何必要舍了好好的凡世日子,跑去偃息岩避难,不得已在那规矩大得憋死人的山门上呆了二十多年?!”

    多年来为了自己的安生、而早就暗下决心不跟这个死大头再搭一句话的范掌柜,似乎从这次在如意镇口破了戒开始,在肚里积攒了数百年的邪火也终于找到了个逃窜的出口,这多年来的怨怼之语总算借了今日大年初二的契机,得以疯狂地全部宣泄了出来。

    “等到师尊也看厌了我的烦躁模样,觉得我这个不肖徒儿不该再待在偃息岩,才破例放了我下山……我以为你这个死大头等了这些年,也总归早就死了心远遁而去,这才安心地回了家,哪里知道你竟然会病重成这个疯魔样子……竟然还守在我范门家宅附近!”

    “我惹不起你这尊瘟神,想法子偷偷摸摸地遁回了家中,却觉得叔伯姨婆们个个都对着我发傻,根本不像是以前的亲切模样,甚至连当年掌管范门全部商号大权的三伯也称病退隐,竟然死活要让我上位掌权!”

    范门当家不喘气地怒喝了数句,只觉得眼前都有些发黑起来,这才摸索着往后探去,一屁股坐在了院落侧边的石墩上,肚里攒了多年的愤怒之气却还远远不曾散尽:“我范家虽然门风开明,数代以来也有不少由女儿或儿媳掌管数家商号的先例,但这当家之位却从来都是只留给门中的男子……更不提我这个跑去了修真山门中、不务正业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就连离家前也从来没碰过任何一家商号的正事,就连给长辈们打下手犹嫌不足,哪里能接下当家这种大任?”

    说到这里,范掌柜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住了这一手“毁”了自己安乐人生的冤家,后者依旧安坐在供桌上、转头望着地上的可怜神龛,似乎范掌柜这陈年往事中的罪魁祸首,根本与他毫不相干。

    “要不是我不甘心就这么做了糊涂鬼,掘地三尺地又把诸位叔伯都找了出来,问了个彻头彻尾,哪里晓得这又是你这个死大头的丰功伟绩?”

    “我呆在偃息岩上的二十多年,范家的商号受了些挫,难免有些不得意,几位叔伯心慌意乱之下,竟然被你抓了空,还真的听进去了你那套骗鬼都骗不了的无稽说辞!”

    恰如当年在惴惴不安的叔伯们口中听到这话时的反应一样,范门当家不自觉地连连冷笑起来:“范家历代经商,向来对财神庇护之说深信不疑。在各地商号临难之际,诸位叔伯乍然从你口中听说,我竟然是九天之上的财神投胎,即使当时不信,也多少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再荒诞的谎言,也禁不起人的疑心……叔伯们思来想去,竟然自己就把所谓的‘蛛丝马迹’串了起来。比如我出生的前后数月,恰是范门数代以来最顺遂无波的鼎盛光阴;比如我去往偃息岩后,家中的诸多商号便骤然出了无法自救的大变故;比如我一回到了家中,就凭空冒出了不少贵人,说要不计报酬地相助于我范门……”

    “这一疑心既起,根本不需要你再来撺掇,叔伯们已商量下了他们认为对范门上下最好的定夺——既然堂堂的财神本尊就在自己的家门里,他们这些个凡胎再恬不知耻地当家下去,岂不是对神明的极大侮辱?当然是得让我亲身接下这当家之权,才能消去神明之怒了!”

    憋着一股气絮絮叨叨地讲了这许多,数百年来不曾与人道的憋屈心事,此时终于得以倾到了天光下,范门当家也渐渐消了些怒火,转而神色颓然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已举起了双袖抱住了脑袋,显然当年的诸多破事,也实在让她有些心力交瘁。

    “三伯已然年老,虽然是撒谎称病、想要唬我接管当家之位,却也着实已不是能继续操劳琐事的年纪了……被你那么一吓,全家上下虽然不至于把我当成个邪神,却也再不把我当成昔年的任性儿孙了,要是再不接这当家之位,我还怎么在家中立足?偃息岩我已懒得回去,难道真的就此认输、跪拜你为师尊,远走他乡?”

    “既然全家都认定了我是财神,叔伯兄弟们也都许诺会尽力辅佐,这当家……接就接吧。”

    柳谦君依旧安立在院门旁,没有出言相劝这冤家二人的“争吵”,亦没有上前安慰此时像是神智崩溃的范门当家。

    千王老板想到不久之前,她问到范掌柜关于当年接管范门时、后者那轻描淡写的随口胡扯模样,再看着眼前老朋友此时的颓然神色,也在肚里轻轻叹了口气。

    谁说范门当家不会出千?

    当时那般悠闲的扯谎本事,不就厉害得很?

    别说已然骗过了柳谦君这个昔年千王,恐怕就连她自己,也都被这个谎骗了多年,这才能装作安然无虞地过到了今日。

    若不是这盘赌千,若不是那大头侏儒再次当面,她哪里需要再次直面这真相,把自己重新逼回到那荒诞可笑的境况里?(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63章 庄生晓梦(二)

    (全本小说网,。)

    整个莫家院落突然陷落进了一种难堪的静默里。

    范门当家发完了肚里的一通邪火,就自顾自地抱头发起呆来,而柳谦君也深知眼前这二人的“孽缘”使然,并不该由她这个外人置喙,于是他们三人就这么静默僵持了许久。

    直到大头的侏儒终于将眸光从滚落在地的神龛上移开,叹着气转过了头,这才打破了这让人全身都快发起痒来的长久静寂。

    院子外,是四象方街上各家各院拜祭财神的闹腾声,衬得这破败院落愈发冷清寂寥。

    “反正这香火供得也是你我……既然你觉得这香不好,散就散了吧。”大头的侏儒扭了扭已有些发僵的脖颈,双手一按供桌,轻轻巧巧地翻身落下了地,“回头我让家里制香的那几个孩子来拜见拜见你,听听你觉得好的香该是什么气味,总不能让另一位主子觉得他们太过无用。”

    “够了够了……”只觉得这死大头每说一句话,自己的脑袋就发疼欲裂,范门当家恨恨地从石墩子上站起了身,像是心里的愤恨必须要借这个法子才能散尽般,在整个院子里来来去去地快走起来,几乎要花了柳谦君的眼,“不要再说什么我也是你家仆从的正经主子这种瞎话了……我跟你一个姓范一个姓沈,前八辈子都未必有甚关系,你家随从们做什么事、做得好不好,为什么都要扯到我身上来?”

    “我跟你说过,这个姓氏也是你我来自于财禄神司的铁证之一……”大头侏儒朝着供桌边挪了几步,有意无意地抬起手指向自己方才坐过的空位,似乎是想暗示某人也上去坐坐、试试被供奉的满足滋味。

    正在气头上的范门当家哪里看得到他这种小动作?

    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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