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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好几次，电话才通。
　　　　“喂”
　　　　“师父，是我！”
　　　　“我知道是你，否则也不会接听了，怎么样，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苍老而低沉的嗓音，在提到那件事，语速急促了些，显示其本人的关切。
　　　　卫忠吸了口气道：“我正有要事，要向您汇报！”
　　　　“嗯？”
　　　　“是这样的”
　　　　白云阁。
　　　　庄园建筑外，一条伴生杂草的荒野小径上，背鱼篓、拿鱼竿的老者，脚步猛地停住，“你说什么，那个夏魔王将我宗派传承的核心之秘，偷学了过去？！”
　　　　咚咚！
　　　　卫忠张嘴要给予肯定答复，这时有人敲门，叶飞舟的声音传进来：“卫师兄，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向您和黄师禀明。”
　　　　“是关于「神之手」”
　　　　卫忠眉头微微一皱，这件事，还牵扯到了天王门徒？
　　　　“让飞舟进来接电话。”黄鹤声音由手机听筒发出，卫忠开门，并把手机递给叶飞舟。
　　　　一番陈词讲诉，最后，叶飞舟以正气口吻道：“请黄师相信我，我真的只是传给他一些厨技皮毛！”
　　　　“”
　　　　卫忠沉默，电话另一端，老者也怔站在荒野小径上，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叶飞舟的身份摆在那。
　　　　况且，对其人格品性，黄鹤是一万个信任。
　　　　既然他说无外泄，无外传，那事实断然如此，可问题又来了，那个夏魔王到底是如何将一丝理论的皮毛，推演成完整且高级的厨技？
　　　　卫忠送走叶飞舟，砰，把门关紧了，再对电话道：“师父，我能肯定，那个夏魔王的神之手造诣，不低，甚至直逼飞舟了！”
　　　　一朵罂粟花，流转神秘紫光的画面，仿佛刻在他脑海记忆中暂时忘不掉了。
　　　　那是他「神之手」，察觉到的危险气机！
　　　　同类的敌意！
　　　　“呵！”
　　　　电话那头，一声冷笑，“这下子，被我们抓住小辫子了啊！”
　　　　“偷我传承，学我技艺，而且，他非我派系门人弟子，反而是站在我们天然对立面的死敌卫忠，你可凭借偷师这个罪名，向他强势发起食戟！如此，是堂堂正正的师出有名！”
　　　　“前辈向晚辈提请食戟，或许会遭到质疑，被舆情攻击，但如果是清理门户，中华界谁敢横加指责？”黄鹤哼了声。
　　　　“我懂了！”
　　　　卫忠握紧了手机，目中射出一丝厉色，“清理门户么？”
　　　　这个食戟动机，合乎情理。
　　　　原本，还苦恼于怎样寻求合理手段的结，骤然间解开了。
　　　　那食戟时间和地点呢？
　　　　自认为死死掌握了主动权的卫忠，眼睛里很快泛起一抹玩味，他来蜀地几天了，有情报表明，这个夏魔王收了一名新徒弟，并悉心指导。
　　　　更有趣的是，那名徒弟，姓刘，妥妥的刘氏血裔，再结合夏魔王最近一阵子的种种活动轨迹，是不是可就此断定，这个夏魔王对元宵节那个夜晚的刘氏族内遴选，有某种不可知的插手意图呢？
　　　　管它呢。
　　　　不论夏魔王为何插手刘氏族内的遴选，卫忠玩味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舞台。
　　　　毕竟，再怎么说，刘氏一族如何的没落，那都是出过一尊大厨神的，隐形的影响力可谓遍布全国。因此元宵夜的刘氏遴选，也算是大陆西南区域美食圈子一等一的盛会。
　　　　如此盛会，不正是星光灿烂的舞台么？免去了许多再搭建舞台，广发名帖扩散影响的琐屑事。
　　　　“每一届刘氏族内遴选，蜀川厨师联盟那群老家伙，都会出来走动，重要的是，有兰凤贤那个老妖怪在场，就不愁无人主持食戟、担当主评审了！”卫忠想道。
　　　　从舞台，到评审，到观赛嘉宾，卫忠开始一条条仔细考虑起来。
　　　　清理门户是假，党同伐异是真。
　　　　若不弄出大动静，怎能起到打击夏氏这棵大树的意图？
　　　　十年前，未将夏氏铲除，让它死灰复燃。
　　　　时至今日，是该补救了。
　　　　卫忠如此想。
　　　　节目录制到深夜。
　　　　结束后，女导演卢青虹开车，将夏羽、朱青送回老宅。
　　　　车上。
　　　　夏羽清点此行的收获。
　　　　任务完成，10个天赋点入了囊中。
　　　　三轮总积分位列第一？好像很轻松的样子。从第一轮，由年糕发难，把卫忠组微妙的压制后，接下来三丸、万年粮的比拼，魔王组同样胜出，占据榜首，这样任务顺利完成。
　　　　卫忠自午间休息，返场后，状态不怎么对，无心录节目有意想让的样子
　　　　想到这，夏羽撇撇嘴，“那家伙怕是在筹谋什么吧！”
　　　　至于叶飞舟组，或许是天王门徒本人通杀的魅力气场，过于强大了，他麾下的两女一男学员，总是恍恍惚惚不在状态。
　　　　要夏羽说，这次节目录制效果，就一个评价差！
　　　　但是，下车时，观察到女导演卢青虹的笑脸，夏羽立即闭嘴了，别人导演都对节目质量满意，他一个外行人就不多嘴了吧。
　　　　“呼”
　　　　开门下车，卢青虹靠在车门处，熟练地掏打火机、女士香烟，优雅地吐出烟圈，突然对没走远几步的两人，悠悠道：“小心卫忠！”
　　　　闻言。
　　　　夏羽赶紧刹车，错愕地回望。
　　　　“你又知道了？”
　　　　卢青虹狭长的丹凤眼透着一丝诡笑道：“你学到神之手厨技这件事，我不关心，也不会探究你身上的秘密。但是啊，你这么大摇大摆的，在卫忠面前，表明自己也有正宗的神之手厨技，不是予人口实给他发难的破绽吗？”
　　　　带着火星的细细女士香烟，被丢掷在地，卢青虹抬高跟鞋，以鞋底踩灭。
　　　　她转而钻进车，手伸出窗外，潇洒地挥了挥，“少年，我看好你哟！”
　　　　“就以魔王之名，将路上的魍魉鬼魅，通通击溃吧！”
　　　　以魔王之名么
　　　　夏羽摸着下巴目送红色轿车消失在夜色中。

第891章：祈拜规则
　　　
　　　　翌日。
　　　　天空灰蒙蒙的，下着沥沥淅淅的小雨。
　　　　二月已过，从节气说是立春已过，可锦官城郊区的一片墓园，并没有节气显示的春回大地。
　　　　一块块墓碑排布而去，色彩同样是灰蒙蒙的。
　　　　今早夏羽、朱青出行，特地穿了一身素淡的衣物，朱青是黑衬衫、黑色女士长裤，手撑一把黑色雨伞，带夏羽，静静地站在其中一块毫不起眼的墓碑前。
　　　　碑面并没有某某之墓的铭，只有一个古朴厚重的“夏”字。
　　　　“姐姐，我来看你了。”
　　　　朱青将一束洁白的花，放在墓碑下，以肩窝夹住雨伞柄，双掌合十，微微低下了头轻闭眼睛，在追悼和追思。
　　　　她表情平平淡淡，无一丝哀伤。
　　　　或许，时间早已经将这份亲人逝去之痛，冲刷得平淡了。所谓时间是世上是最好的解药，就是这么一回事。
　　　　夏羽对从未谋面的“父母”，谈感情？来之前，他对这份感情是抱无所谓态度的，即便真正融入这个身份，将自己视为夏氏一份子，父母的影子在他心中也并无多少比重，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
　　　　然而。
　　　　此时在这阴雨天，看这夏字墓碑，心情莫名的，一阵阵悸动。
　　　　片刻，朱青缓缓睁眼。
　　　　她目光扫过另一束摆放在墓碑下的鲜花，嘴角微微扬起笑容，“看来那个老家伙在离开前，来过墓园看自己儿子。”
　　　　那个老家伙，自然是夏擎。
　　　　朱青对愣站既无祭拜，也无追悼的夏羽，对他举止，并不感到意外，相反，她很是理解，道：“阿羽，是不是很陌生啊？”
　　　　脸上不由地泛起苦笑。
　　　　“父母什么的，从记事起就没见过，声音、容貌什么的，通通没有，他们在你眼里可能是比路人还要扁平化的角色，就像是纸片人吧。”她轻声说。
　　　　老头子很犟，从未跟夏羽讲过往事，甚至，连儿子和媳妇的照片他都不曾存有一张。
　　　　估计在老头子想来，那种让人心肠变软的东西，就不该有吧。
　　　　“我这里有几张照片”
　　　　朱青正要翻自己随身带来的包包，谁知咚的一声轻响，在侧表情呆滞了几分钟的少年，缓缓跪坐在墓园过道上，因为下雨，地板不免湿滑和冰凉，朱青诶了一声，“我这里有垫纸，你拿去垫一垫。”
　　　　“不用了。”
　　　　比平时更为沉静的声音。
　　　　少年跪坐下来，双掌合十，像是神像下的祈求者，侧脸予人一股认真和虔诚。
　　　　虔诚？
　　　　没错，仿佛在祈拜信仰，而非追悼亡故的父母。
　　　　朱青怔住了。
　　　　“走吧。”片刻，少年睁眼并起身。
　　　　“嗯”朱青应声。
　　　　就如天上飘洒的雨滴，悄无声息，两人来时轻悄悄，去时脚步也放轻了，好像怕打扰到这里的沉眠者们。
　　　　路过一块比较大的墓地。
　　　　这块墓地显然早早被某富贵人家买下，四周有围栏隔离，一场葬礼正在里面无声进行着，园内可见一丛丛黑色雨伞。今早夏羽、朱青来时，就有碰到参加葬礼的人们。
　　　　此时葬礼结束了，低声抽抽噎噎的家属，被送上一辆黑色汽车。
　　　　几名穿黑色西装、面容悲戚的青年，送走车子后，停在墓园外不知所措。
　　　　“师父真的走了？”
　　　　“是走了。”
　　　　“那飘香楼怎么办！厨房没有师父肯定不行的！”
　　　　“为什么师父要答应那样残酷的食戟啊，夺人性命的食戟，是落后、愚昧、黑暗的，早就被官方禁止了，为什么师父要去赴会！”
　　　　一名青年感觉天都塌了，跪倒在地，掩面失声哭泣。
　　　　对于这些学徒、弟子而言，派系传承中，最为顶层那张椅子破碎消失，那么他们的世界，也将分崩离析。
　　　　毫无疑问。
　　　　不管什么餐厅酒楼，失去头牌的厨师，末落是可预见的！
　　　　夏羽走过，对几名发呆的青年投以一瞥。
　　　　在墓园外上车。
　　　　朱青收起黑色雨伞，替夏羽以及自己拍去肩头沾染的水珠，径直坐上了驾驶位，插钥匙，一个打火，汽车就有了细微的引擎震动。
　　　　“去哪？直接回老宅？”黑亮清澈的眸子映在后视镜中。
　　　　夏羽若有所思，没回答，过一会方抬头笑笑，道：“青姨，我父母也是那样亡故的吗？”
　　　　“嗯？”
　　　　朱青柳眉皱了皱，“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心一跳。
　　　　谁知夏羽没去深究，继续笑道：“我啊，刚刚其实是在祈拜神圣的食戟法则。”
　　　　“有输有赢。”
　　　　“有生有死。”
　　　　“在那样的赌桌上，一切都是明明白白的！”
　　　　说着，夏羽轻轻垂低眼帘，“而就算不幸败亡，也是实力不济的缘故。我想那些死者，只会带着遗憾和不甘心离开，而不是怨恨和愤怒。”
　　　　朱青张张嘴，“阿羽，生死食戟早就被明令禁止了的！”
　　　　“我知道，只是一种比喻的说法再且，明令禁止，就真的禁止了吗？总有光明不及的黑暗角落。”夏羽笑笑，摸了摸心口，之前在墓园见墓碑的悸动，犹存心中，他眼眸忽地深邃起来，有让朱青心颤的一丝异色，“不过，规则是规则，押注了就要玩得起。死者就此逝去，并不意味着他的后人和传承人能够安然接受，世间之事往往就是如此循环往复啊！”
　　　　他突然停口，“去兰氏！”
　　　　“兰氏？”
　　　　“蜀地还有哪个兰氏？”夏羽好笑，“我们去拜会一下兰凤贤那个老妖怪，我有事情要拜托他！”
　　　　朱青好歹从微微恍惚的状态，回过神，低头看看握在手